约是半柱香后,风雨大作,妖帝夔再次返回,他看了一眼萧华道:“走!”
“好!”萧华答应一声催动身形落到半空。
妖帝夔的单足再次扬起,在半空一踏,“轰!”的一声雷鸣,风雨之内,又有日月光焰泛起,萧华眼见着空间打开,内中先是有乌光闪动,好似要打开空间黑路,可随即,乌光骤然回缩,一重重漆黑折叠在一起,居然出现重重发灰的轮廓,这轮廓好似云层,更好似山脉。
不过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空间通道,因为萧华只从内中看到凝固的空间,而且每一重空间的法则不同。
“吼~”妖帝夔一声低吼,双眸中再生出日月光柱。
“轰!”光柱将空间照亮,一道蜿蜒的光路在重重灰色中生出。
“走!”妖帝夔说了一声,当先踏入。
萧华不敢怠慢,紧跟飞入其中。
重重空间法则好似海水般涌来,让萧华生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这对于已经是太乙之境的萧华来说实在不正常。
随着妖帝夔飞在蜿蜒的光路,萧华居然感受到了界穿洞穿两界壁垒的压迫,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不觉脸色微变。
“知道这是什么吗?”妖帝夔淡淡的问道。
萧华摇头了,回答道:“我只知道妖盟有类似我道仙界传送仙阵的空间黑路,却不知道这种穿透空间的通道是什么?”
“空间黑路其实就是传送通道,”妖帝夔有些无聊的说道,“不过你道仙界的传送通道是固定的,我妖盟的空间黑路不会固定,多是随意。至于这个,也是空间黑路的一种,不若叫做空间灰路。只不过空间黑路穿透的是虚空,而这空间灰路则是将虚空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空间,然后折叠压缩罢了!”
“空间灰路?”萧华左右看看灰色的折叠,点头道,“这种神通怕是……混元实力才能施展吧?”
“差不多吧!”妖帝夔想了一下,说道。
“有没有空间白路?”萧华好奇的问道。
“有!”妖帝夔想也不想回答道,“把整个虚空直接压缩,就是白色的,那是妖尊的手段!”
“妖尊??”萧华反问道,“是跟我道仙界天尊一样吧!”
“嘿嘿~”妖帝夔笑了一下,回答道,“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萧华素来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是就不是,是就是!”
“因为我也不知道!”妖帝夔没好气的说道,“或许等我这次入尊之后,可以告诉你吧!”
“什么?”萧华一惊,说道,“这……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吗?”
“不错!”妖帝夔点头道,“本不想跟你说这么早,可又怕你打什么歪主意,临时逃遁,所以还是先跟你说明白,这是我的机会,你能帮我,或许你也会有些机会的。”
“嗯,我明白了!”萧华点头道,“只要阁下没有别的打算,萧某会协助你的。”
说完之后,萧华以为妖帝夔会多叮嘱几句,亦或者会介绍一下是什么机会,谁知道妖帝夔再不多言,好似这个空间灰路就是给萧华一个警告,或者是一个诱饵。
萧华也不在意,他略微发放出灵觉探察左近空间法则变化,更观察每重空间法则边缘的具体,渐渐的,萧华已经有些明白这空间灰路的意思了。
不过,不等萧华细想,远处的灰色中已经有漆黑的涟漪如水般融化,等萧华跟着妖帝夔飞到近前,四周都是这种漆黑,已经化作空间黑路的样子了。
萧华明白,这是空间灰路跟空间门户之间的部分,折叠的空间消失,果然,随着身形穿过这些空间,头前有正常的妖盟气息传来。
萧华踏出空间门户,见到四周景象,不就是大惊了。
眼见这是一片迷雾覆盖的所在,雾气是薄薄的淡红,如同女仙腮上的一抹羞涩。
雾色虽薄,但萧华一眼看去,居然无法看穿,而且萧华放出衍念,一种难言的燥热从心底生出,萧华急忙收了衍念,不敢再试探。
倒是妖盟的灵觉,在此勉强可以放出千里。
也就是这短短的千里之内,萧华又见到无数古怪的存在。
不远处,似乎是一道山脉,如仙界山脉般的若隐若现,但雾气之内,山脉好似潮汐般不断的塌陷拔起,一重重的空间波动细碎的扬起,但波动落在雾气之内,居然无法冲起雾气半丝。
再看稍远的所在,又有一道浑浊的水流,水流如凡界市井的臭水沟,一团团猩红,一点点污渍随着水流流淌,水流中不时还有一些细小的漩涡,将那些不大不小的污渍吞入其中。
但是,萧华又看得清楚,那一点点的污渍里面是有生命的,一块块大陆上,有展翅的飞禽,也有大地奔腾的走兽,甚至还有一些手拿石头的人族。
跟萧华的惊讶不同,妖帝夔对这些熟视无睹,他刚刚踏出空间门户,“嗡嗡”四周风雨再起,只不过这时候的风雨并不能大作,而是化作薄薄水光和淡青的风丝将四周空间堵塞,把淡红的雾气挡住!
“你还能飞动么?”
妖帝夔转头四顾,似乎在分辨方向,随口问萧华道。
“我试试吧!”萧华知道自己一旦回答不能,妖帝夔一定会把自己收走,所以他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嗯~”妖帝夔也没意外萧华的回答,他随口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一个方向。
到了这处,即便是妖帝夔也不能飞行,而是单足,一步步的往前跳将过去。
妖帝夔每走一步,单足都会生出一道风雷印记,而印记在淡红色雾气中凝实片刻,待得妖帝夔走过,那印记立即被淡红色雾气所吞噬。
萧华跟在妖帝夔身后,同样大踏步的走着,他施展的是混沌雷术,足下同样生出雷印,而且雷印并不比妖帝夔的风雷印记逊色多少!
“不错!”妖帝夔罕见的转头看看萧华,赞叹道,“想不到人族也能将雷霆之术修炼到如此程度,看起来酝虹妖皇的目光还是有的!”
“阁下谬赞!”萧华看着妖帝夔周身雷光萦绕,淡淡的说道,“萧某远远比不上阁下。”
听着萧华语气中淡淡的自傲,妖帝夔嘴角生出冷笑,单足跳动的步伐开始加快!
妖帝夔固然是单足,但他一足跨越的距离足够萧华走上十来步,萧华跟在妖帝夔身后,本就有些吃力,此时愈发额头见汗了。
萧华也没开口说些什么,只全力催动踏神阙,就当是一种徒步的历练。
这处固然古怪,萧华仿佛又回到了凡界,一边拼命炼化十二金仙三花,一边催动混沌雷术,紧跟妖帝夔的脚步。
也亏了萧华在六欲天人境的苦修,如此一直走了百余天,萧华也不曾落下半步。
妖帝夔甚至有些意外的转头看看萧华,而萧华只专心走路,看起来根本没有在意妖帝夔的观察。
妖帝夔却不知道,萧华虽然不能放出衍念,不能放出灵觉,只能埋头赶路,但萧华目光所及,正是在施展自己的观临之术。
观临是萧华在虚无石内,偶尔触及的一门秘术,这是连金刚琢都叹为观止的神通,先前萧华以为只能借助虚无石修炼。
而就在萧华刚踏入这淡红的雾气,催动混沌雷术的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能透过淡红的雾气看到四周的情形。
观临之下四周景象已经恢复了正常,山脉,水流,古木,妖树,四周还有如虹般的薄雾萦绕。
特别是,此时的天上,还有始日西落,分明是难得一见的暮色深秋啊!
萧华心有所动,依旧施展观临之术,但随着观临角度的改变,萧华又看见古木上一道道纹理,那纹理跟年轮不同,是妖盟法则的镌刻,含有云色的是风之法则,含有水气的是水之法则。
再往纹理深处观望,里面又有数不胜数的脉络,脉络之内是奔流的江河,脉络是镶嵌在大片的灰褐色木条之间的,木条不是凡界树木的那种木质,带着浓郁的生机,细细分辨,萧华看到了内中生活的妖族。
观微至此,萧华已经明白,妖盟同样存在所谓的“维度”,同样存在生存的层次,萧华从观微中脱出,秀丽的风景已经不再,四周还是淡红的雾气。
此时再观临,法则凝结存在又成了各色轮廓!
但是,当萧华看到一个状若山峰的猩红时,忽然间身形巨震了。
这猩红岂不是刚刚他看到的那个河流中的一个污渍?
只不过此时这猩红已经放大了百万倍??
“该死!”萧华骤然醒悟了,妖帝夔带着自己并非赶路,这是在穿透空间维度啊!
萧华的空间法则已经登堂入室,可以随时施展须弥法则,但这种降维的行走,分明不是须弥法则可以企及。
萧华正想间,妖帝夔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还能坚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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