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染盛长歌》第68章 僵持

    不知是谁放的消息，引来了这一行人。
    大老爷弯着腰驮着背，大少爷与二少爷表情很是凝重，跟在身后的林穆与北堂正仪则表情很淡然。
    “这是怎么了？”顾成丞视线扫了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尚书夫人身上，微微颔首示意，“林夫人。”
    林夫人也跟着点点头，眉眼间却带着疏离。
    整个汴京城都知道顾府的花园打理得甚好，每个季节都能看到不同种类的花，不然她也不会存着好奇慕名前来参观。
    早知道会撞上人家的家丑，她情愿躲在房里喝喝茶就走人。
    见林夫人态度不对，顾成丞笑着拱了拱手，笑容渐渐转为了尴尬，“真是惭愧，这家里的小事扰了你游园的兴致。”
    尚书夫人没有回话，只是抿嘴笑了笑。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顾成丞转头看向了脸上挂满泪痕，楚楚可怜的萧子染问道。
    此时的萧子染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擦着眼泪没有回话，如果这个时候再去强调顾元珊欺负自己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
    虽然她今天给自己的设定就是白莲花，可也要注意一个度才对。
    顾大夫人虽然为了顾元珊而担心，但是误打误撞，她心里存着搅了顾元卿的婚事，眼下正是个机会，这么一犹豫，便没有搭话。
    顾老夫人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头别了过去，也没有说话。
    场面又是一阵安静，每个人心里都都有不同的想法，每个人都在用余光瞟着别人，气氛尴尬又诡异。
    “父亲。”顾元卿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元卿，萧子染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也不知道顾元卿今日是准备为谁说话。
    莲姨娘吩咐跟着顾元卿的那个丫鬟紧拽着顾元卿的衣角，却被她挣脱开。顾元卿走到了顾成丞面前，行了个礼，“父亲，方才…”顾元卿转过去看了萧子染一眼。
    顾元卿的眼神中有一丝恶意，让萧子染后背一凉。
    “方才女儿与祖母、母亲和尚书夫人一同游园赏花，兴致正高时，看到了远处表妹和五妹妹起了争执。”顾元卿悠悠地说。
    “因何起了争执？”顾成丞问道。
    “距离太远了，我们都没听清，这就要问表妹。不过后来我看到五妹妹用力推了表妹一把，表妹就坐倒在了地上，女儿看那样子应是很疼吧？”顾元卿假装关心萧子染，转过去看着她。
    “方才跌倒时有些疼，现在已无碍了。”萧子染表情仍然委屈。
    “可苦了表妹了。”顾元卿向萧子染点了点头，继续对着顾成丞说道：“随后不知她们又争吵了两句什么，五小姐抬手就准备打表妹，还好这丫鬟眼疾手快替表妹挡了那一下，否则这下下去，表妹脸上必然会留下痕迹的。”
    “这姐妹之间任性打闹，怎可动手呢？这珊姐儿真是年纪小不懂事。”顾成丞不想挑事儿，想大事化小。
    “父亲，五妹妹平日里刁蛮任性不打紧，但动手打人就太过分了吧，也有辱大家闺秀的形象。”
    尚书夫人听了顾元卿说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顾元卿由于太专注于雪上加霜，所以没有注意到尚书夫人颇有深意的眼神，可这一切却被顾老夫人收进眼底。
    “尤其表妹住在咱们家，要是再被人欺负，岂不是太可怜了？怪不得表妹想要搬出去住呢！”顾元卿不停地火上浇油。
    顾大夫人听了生气得很，但这时候顾元珊也已经被带下去了，就算开口反驳也是没有对质的一场白忙活，所以还是没有搭话，只是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眼神看着顾元卿。
    萧子染冷眼看着顾元卿，明白她并不是刻意帮自己，只不过现在这个机会更能够将顾元珊打压下去罢了。
    “染姐儿，这珊姐儿不懂事，从小被宠坏了，你有无大碍？”顾成丞话中之意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明白顾老夫人的打算，知道她是断不想让萧子染搬出府去住的，所以决定调和。
    萧子染怎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多谢舅舅关心，我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我只想过几天安稳日子，还希望舅舅能够成全。”
    “染姐儿，你怎么也变得任性起来？”顾成丞见萧子染态度强硬，知道自己若是再好言规劝必定也是徒劳，所以态度多加了一丝强硬。
    萧子染见过的顾大老爷一直是一个脾性温和的人，这倒是第一次听到他用略带责怪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不过不管她什么态度，她已经认定了要搬走。
    借着现在有外人在，他们又是好面子的人，哪怕为了顾家的脸面，也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还请舅舅能谅解子染。”萧子染仍然不让步。
    “这……”
    顾老夫人在一旁看着，满脸的不悦，一言不发，情绪已经达到了冰点。
    尚书夫人在一旁看着这场似乎结束不了的闹剧，表情淡然。在尚书府，这种事情平日里也会发生，不是尚书大人的小妾争风吃醋，就是各房的儿女们因为各种小事而吵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虽然觉得尴尬，可现在和之前却不一样，不只是她一个外人，尴尬自然也散去了几分。
    顾大少爷和顾二少爷站在大老爷的身后，看着这一切，插不上嘴，也不敢说话。林穆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元卿，挂着微笑的面容下是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顾元卿却没有注意他的目光。
    “这外面的条件哪有家里好，你现在也是顾家的小姐了，不住在府里却住在外头，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听话，你就先回西苑去吧，这事儿先不提。”顾成丞的态度更加强硬了。
    顾家的小姐？这顾府上下谁真心把萧子染当做是顾家小姐了？在他们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外姓的可怜人罢了。
    萧子染见自己再三要求无果，便也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神情十分委屈。
    却不想，就在这时，沉默了半响的北堂正仪开口说话了。“原来贵府的表小姐在府里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吗？”他的声音浑厚而又低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北堂正仪的身上，萧子染也不例外。
    他，什么人？为什么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