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漠双手紧紧握拳,惊出一声冷汗,咬牙切齿说道:“只要她平安,我放你们走!”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给我们一辆车,人留给你!”拿着匕首的男人说道。
俞漠挥了挥手。
然后就有人开了一辆车出来,依言按这个男人说的,调了个头,开到叉路口上,再将余下的所有车都背向那辆车,然后三个人迅速上了车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任安秋被他重重一推,推到在地。
“安秋!”俞漠又惊呼一声,而车子已经一跃而起,往镇外面狂飙了过去。
“快追!”有人大喊一声,有两辆车迅速的调头,向那辆车追了过去,可惜那辆车早已开得快要没有影了。
俞漠大步追到任安秋的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在发起了抖,关良迅速的也跑了上来,大声问道:“人没事吧?”
俞漠的双手发抖,嘴唇也有点哆嗦,俯下身将任安秋抱了起来,然后迅速的往一辆车子跑过去,大喊道:“去医院,快!”
……
任安秋仿佛又做了一场暗无天日的梦,这个梦似乎比起五年前被抢劫时还要令她恐惧。
四周都是黑漆一遍,可是这黑漆之后却仿佛有滚烫的高温将她炙烤,她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这困境,耐何人却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一直到嘴唇上有温凉的水沾湿过来,她终于偿到一丝甘甜与清凉,人缓缓安静下去。
再睁眼的时候,正身处一间干净明亮病房里。
“安秋……”坐在床边的俞漠一动,猛的就坐到了床上,惊喜的喊道:“你醒了。”
话说完,人就俯了下来,双臂从她腰下环过去,紧紧的将她搂住,呓语一般喃喃:“你醒了,宝贝。”
任安秋忍不住呻了一声,胃里太难受了。
俞漠这才想起她洗过胃没有多久,连忙松开她,抬起头来看她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潮湿的通红。
任安秋一下就哭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扑进俞漠的怀里,咽唔着说道:“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俞漠,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俞漠将她紧紧的抱住,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是做梦,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安全了。”
任安秋趴在他的肩上长出了口气,又被他扶着躺了下来。
她的一双眼睛像是雷达一样,将俞漠紧紧的锁定,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就又回到那像是地狱一样的面包车里。
简直是场恶梦。
“你怎么会到那个镇子上去的?”任安秋躺在床上,无力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手机半夜的时候开了一下机。”
“半夜开了一下机?”任安秋皱了一下眉,快速的一回想,就想起在车里的时候,她跟那三个人说,她愿意用她支付宝里的钱换她自由的事。
显然那三个人当时虽然不置可否,但仍然是动了心思的。
看来她这一步自救的方法还是可行的。
当时她想的是,无论他们同不同意她的提议,但她说到支付宝里有钱,并且有两百万的流动资金,这么大笔的数额,没有人听了后会不动心,能忍得住不打开来看看究竟的。
但是只要一开机,俞漠就能追踪到手机的位置。
任安秋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竟然对俞漠有这样绝对的信任,相信他一定在找她,哪怕是半夜,他也一定在找她。
任安秋缓缓出了一口气,眼睛又湿了,看着俞漠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的。”
俞漠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任安秋的脸颊,不知道是磕碰在了什么地方,额头上青青紫紫,瞧来就让人心惊。
俞漠的心中一阵阵的后怕,从接到吕悠悠说任安秋不见了的电话,一直到午夜十二点,她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
追踪记录也一直追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讯息,一直到凌晨近两点的时候,突然有了讯息波动,时间很短,仅仅持续了五分钟,但定位系统却迅速的锁定了手机所在的地点。
所幸俞漠认识在娱乐行当里混得风生水起、黑白两道通吃的梁大喜,通过他的关系,联系了手机只闪现五分钟讯号的所在地的地头蛇和警察,两拔人马开拔,盘查一切可疑车辆和人,而俞漠也立即启程迅速的赶往所在地。
“你很聪明。”俞漠看着她赞叹道,“你在那个小诊所用血在病床上写了个110,你们一出诊所,那个女医生就报警了。我们本来并不知道你们竟然突然转到了镇上,因为你的手机开了一下机后就再也没开过……”
任安秋一边笑,眼泪一边仍止不住往下滑。
这是她的第二个自救方法,抓住人贩子心里的痛点。
所有人都有弱点,哪怕人贩子再心恨绝情,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弱点。
拐卖人口,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桩买卖。
任安秋曾经过看一篇关于人贩子的报导,就是她在面包车里跟那三个人说的那样,许多极致偏远的大山里面,整个村子都缺女人,一家在他们手里买过女人,如果效果满意,那么整个村子都可能成为他们的客户,并且村子里的男人视买女人为天经地义,甚至会联合起来瞒骗警察。
拐买妇女这个行当之所以会存在,一个原因当然是买人的男人要解决生理需求,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则是要传宗接代。
任安秋无法自然受孕,人贩子也怕将来影响自己的口碑,所以任安秋一将问题抛出,他们仍然会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任安秋其实是在赌,赌自己真的抓住了他们的痛点,也赌在检查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切意外,只要出了那辆面包车,她就有机会。
门上的那颗钉子,就是一个意外,那个帮她做B超的女大夫,是第二个意外。
两个意外,就足以能让事件发生翻天的变化。
任安秋赌赢了,到这个时候,竟然开始庆幸自己的这缺陷。
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自然受孕,她不知道能有什么借口可以让他们在那小镇逗留那么久,给俞漠争取了找到自己的时间。否则此时此刻,她只怕已经身处某个荒无人烟的莽莽大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知将是何等绝望。
“那他们那三个人呢?有抓到了吗?”任安秋问俞漠。
俞漠摇头:“抓到了一个,他们确实是一伙人贩子,但那个人只是一个办事的,为首的那个被他给逃了。”
任安秋点了点头,觉得有点累。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俞漠伸手摸摸她的脸,问道。
任安秋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将那天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和俞漠说了。
俞漠眉毛微拧,“你怀疑是阿莹?”
任安秋点了点头,虽然仅仅是猜测,但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情就是舒莹在背后指使。
任安秋简直觉得她丧心病狂,同时也觉得自己奇蠢无比。
有了曾雅柔那件事的前车之鉴,她还不吸取教训,竟然想着要在婚前把话和舒莹说清楚,所以跑出来跟她见面。
从在面包车里那三个人的交涉来看,任安秋至少可以确认他们绝对是收钱办事。
当时她提出用自己支付宝里的两百万买命,他们居然都没有动心,可见委托人绝对是出了重金,甚至可能还高于她的两百万。
那三人不可能临时起意绑了她去山里卖掉,从初见时他们就可以准确叫出她“任小姐”来就可以见一斑。
何况单纯的拐卖一个女人能得多少钱?还能高于她那两百万去?
任安秋没有力气去猜想舒莹更多的意图,因为俞漠说舒莹在她出事那天的上午十一点,就已经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任安秋去警局做了笔录。
虽然人是回来了,但对这件事却已无法释怀,警察承诺一定会尽全力追捕逃犯,舒莹那里也会前往约谈,叫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但任安秋俨然已成了惊弓之鸟,几乎不敢再一个人出门,因为她走在路上看到一辆车,或是迎面而来的男人时,内心都会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生怕随时都会有人窜过来将她拖上车,直接拐到大山里去。
原本费了公关公司极大心血的婚礼未能如期举行,早早请好的宾客们也大失所望,就连网上等着看虐狗大戏的网友都大呼上当受骗,直言豪门有真爱这样的事,简直不可能存在。
父母在深圳陪了有近半个月之后,任安秋按俞漠的要求,搬到了俞宅里去住。
结婚证是早就扯了,如今只差个婚礼,但其实对于两个人来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婚礼已然不重要,在一起厮守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搬到俞宅去,俞漠也能更放心一些,毕竟如今她也算是豪门太太,就连向来不太喜欢她的巩姐,都唏嘘不已,叫俞漠专门给她配了司机,和一个女保镖,包括上班下班,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她,虽说仿佛没有以前自由了,但到底对于心里不期然就生起来的恐惧感有了些缓解。
不过所幸还有时间这剂良药,一切伤痛与阴影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得以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平复,一直到进入了深圳的夏季,端午节至,俞家这日宾客盈门,难得的众多亲戚们齐聚一堂,众人最关心以及在乎的,还是这对新婚已经有近半年之久的小夫妻,为何还迟迟不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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