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楠岩风》第118章 获准习医

    孙大夫临走前留给千叶的信，共有两封。
    其中一封是特意为她所写的荐信，推荐她入太医署习医求学。
    另一封信上则说，他已与昔日弟子、如今的太医令刘神威大人通过书信，等她顺利进入太医署之后，嘱托刘大人平日里对她多加照顾。
    没想到师父临别之前，竟还为她如此费心做了这些安排，千叶心中万分感激。
    回到家中后，千叶将自己打算入太医署习医求学一事禀报了她的父亲上官庭，毫无意外遭到了剧烈反对。
    “荒唐！“上官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想到家中出了这么个不安分守己的女儿，忍不住怒从中来，“之前你跑去医馆那种虎龙混杂的地方，跟那么多男人混在一起，便已经大大丢了我上官家的脸面。如今你竟然还要去朝廷的太医署？你可知那里是什么地方？那是朝廷的医署，历来只收男子，你一个女子跑去那种地方，成何体统？”
    之前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千叶都习惯于逆来顺受，唯独这一件事，她打定主意不管要受多大的责罚，都必须坚持到底。
    “爹，当年娘年纪轻轻便染上肺疾，就是因为有男女之别，外面请的大夫无法及时替娘亲诊治，耽误了时机，才害得娘亲早早过世。千叶自小便下定决心，要用心习医，救助那些和娘亲一样需要救治的女病患。这是千叶毕生的心愿，恳请爹答应女儿吧！”千叶跪在地上恳求。
    “蕙娘……”上官庭的面色沉了沉，千叶的生母本是自己十分宠爱的小妾，多年前感染肺病去世，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
    千叶跪着上前几步：“爹，你就看到娘亲的份上，答应女儿这次的恳求吧！“
    上官庭沉着脸不开口，然而面色已有些软化。这些年千叶越长越像她的生母，每每看见便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因而总是故意忽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歉疚在，遂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先起来吧。“
    千叶发觉他似乎有所说动的迹象，听话地站起来。“爹，师父临走时替女儿写了一封荐信，太医署已经答应破例收女儿入内旁听。太医令刘大人也答应师父，平日里会关照女儿。只要爹点头同意，女儿发誓入太医署之后用心钻研医术，绝不招惹是非。婉儿姑姑不还鼓励千叶用心学医，将来力争成为一名女医者么？”
    上官庭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有了旁的打算。太医署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千叶虽说是托了她师父的福，但能破例被收入，也算难得。本朝如今民风越渐开放，女子入朝为官者也有之，倘若千叶学有所成，即使进不了外朝，在内朝之内做个司医女官，对他而言也是一份助力。
    “你说太医令刘大人也曾是孙大夫的徒弟？”
    千叶虽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事，也没多想，点点头：“是的。师父说刘大人当年好学又年轻有为，就向先帝推荐入了太医署，此前也曾深受先帝宠信。”
    上官庭又想了想，正开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闯入门的大夫人制止。
    “大人，你万不可同意这等荒唐的事情！堂堂上官家的女儿，居然要跑去尽是男人的太医署学什么医术，岂不是丢人现眼？”大夫人说着嫌弃地看了千叶一眼，走到上官庭跟前。
    “夫人怎么来了？”上官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身为当家主母，管教子女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大人，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交由我来吧。”大夫人并未瞧明白上官庭此时的态度，自顾自以为他铁定不会准许这种事情，擅自下了令。“来人，将五小姐关进佛堂，面壁思过五日。”
    “慢着。”制止她的没想到会是上官庭，他用眼神挥退了正欲进门的下人，跟着看向上官千叶。
    “你要入太医署，为父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有两个条件。”
    “大人……”大夫人吃了一惊，正欲劝阻，却被上官庭抬手制止。
    千叶大喜说道：“不论什么条件，千叶都会答应，只要爹准许千叶去太医署习医。”
    上官庭点点头：“这第一个条件，就是你对外不得宣称自己是上官家的小姐。倘若你在太医署内，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更不可让人知晓，你是我的女儿。”说来说去，上官庭首先想得仍旧是维护自己的颜面。
    千叶点头答应：“女儿答应爹，绝不会辱没上官家的名声。出了家门之后，女儿在外所做任何事，后果一律千叶自己承担。”
    “这第二件事，就是若你日后学有所成，到时得替为父做一件事。”上官庭在心里打了一个主意。
    千叶听了有些不解：“爹，您打算让女儿替您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晓。“上官庭卖了个关子。
    千叶犹豫了片刻，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心头的渴望：“好，女儿答应你。“
    “行了，既然你要入太医署，那这几天就准备准备。先下去吧。“上官庭挥挥手打发她回房。
    等她离开以后，大夫人忍不住开口询问：“大人，您这是……“她一向不喜千叶，本以为上官庭也会站在她这边，熟料到这一次竟然破天荒答应了她那样出格的请求。
    “我当然有我的打算。夫人，你先靠过来……“上官庭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夫人听完，这才脸色稍缓。
    “既然如此，那我也便随大人的意思。“
    眼下，就先让那丫头逍遥几日。
    荣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既欢喜又担忧。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回来同我商量商量。“
    千叶高高兴兴地整理着东西，一边与她闲聊：“师父临走前费心替我安排的，我事先并不知情，又如何回来同荣姨商量？况且这是多好的机会，太医署是多少习医者做梦都想进去的地方，我竟然能有机会入内旁听，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替我开心。”
    荣姨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心是越来越野了，我原本以为你跟着孙大夫习医只是一时兴趣，没想到现在竟还要去太医署那种都是男人的地方。毕竟男女有别，你一个人待在那里，终究是不妥……”
    千叶随口安慰她：“你放心吧荣姨，师父已经拜托太医令刘大人关照我，况且宫里还有婉儿姑姑在，我不会有事的。“
    “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荣姨对千叶就跟对自己女儿一般。虽然同在长安城，但是毕竟不能日日回家住着，她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好啦荣姨，我会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况且几位师兄不久也会入太医署，有他们在照应着，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荣姨这才勉强放下心来：“走之前，你先去给你娘上柱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