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城立小遇秦岚晓陆之泽》第30章 童忆（一）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那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我觉得我的童年生活是相当幸福的。当时乐在其中，可能对“幸福”这两个字体会不深，可是后来在逐渐痛苦的岁月里，我觉得我应该像托尔斯泰一样变成一个顽童，顽固地沉浸在自己的童年里。
    对于童年的一些事情，一些难以言说却无比快乐的时光，我记得十分清楚，十分清晰，好像镶嵌在我的灵魂里了，而终生无法忘怀。
    池塘。在村头边有一个百米大小呈圆形的池塘，根种在池塘四周的是繁密而高大的树木，向外延伸的则是一些低矮有刺的灌木丛，再次就是一些枝干光滑细腻而高挺的树木。这样一副十分美丽的荷塘之景在夏日里显得最为美妙。
    儿时，我记得我妈洗菜洗衣服都在这个赶紧得都能看得见光滑的石头的河塘里，我妈走到哪儿就把我带上，怕我走丢。她就在一旁洗衣服，而我就有时全神贯注地看她洗衣服，或者挽起裤腿在清凉的水里像是一个自由的蝌蚪一样游来游去，好不自在。或者我妈洗完了和我一起“游泳”（其实就是在水塘里乱扑腾几下），那时候水十分干净，人们既在那里洗衣服也在那里捕鱼打水吃，池塘真是大自然最美好的馈赠。
    关于这个池塘，还有一个记忆，那就是我会邀上三两好友一起钓鱼。当然我们没有现代这么外观漂亮得吓人的钓鱼竿，我们用的都是最朴素的。找上一根长竹竿，再用铁丝做成一个弯钩，然后自己挖些蚯蚓做鱼饵，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时正是六月伏天，天气炎热得几乎要汗流浃背了，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像姜太公钓鱼一样，纹丝不动，手里拿着的杆子一动也不动，要是上课老师看见我们这副端正的面孔，我想他一定会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以为苍天终于开眼了。
    池塘的鱼总是有的，不知道是谁种的，也可能是大自然本身就有的，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在这里钓鱼。
    当然我们也钓了好几条，但是个头都不大。当我炫耀着我钓的几条鱼时，我妈理也不理我地就从我手中把鱼抢了过去，然后开始剥皮，就差点没有生吞了。我看得红通通的血直流，眼珠子都快要变成血红的了。
    晚上吃的当然是我钓的鱼。我心里当然有些闷闷不乐，很奇怪的是，妈不像其它的妈妈会表扬我，心里痒痒的，难受得如有千条蚁虫在啃噬。
    全家吃得津津有味，当然我家只有三口人，我妈，我爸，还有我。我装得吃得很津津有味。不过我们还是像平常一样说着话，聊着天，一点都没有提起鱼的事情。
    我至今很奇怪，为什么我妈不问我这鱼是哪里来的，也不十分夸张地表扬我。
    我已经无数次地告诉过你，我妈永远是一个你无法理解的人。然而，以后，我倒是不对鱼再有什么任何的兴趣了，不再去钓鱼了，也很少吃鱼。若是有关于鱼的吃食，我总会觉得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深深地夹住了我的喉咙，使我动弹不得。所以，我干脆连鱼的味道也不能闻了。
    每一个农夫的梦想都是有一份耕地，有几亩良田。水浒传里的菜园子张青不就是因为这一亩菜园而闻名的吗？
    相信在农村生活过的每一个小孩都应该有印象，特别是九零后的人，应该对着那个年代的农村印象更加深刻。
    很可惜的是，像是在零零后出生的人，他们父母在外奋斗，而祖辈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不再了，对曾经存在现在正在消失的农村面貌已经没有记忆了。
    我想，这正是一种悲哀。大都市腐烂的气息已经无可避免地向可爱的农村袭来，而且在大都市纸醉金迷物质至上的势力观念下，农村已经变成了一个落后贫穷的代名词，慢慢地从历史中永远的消失。
    只留下残废地弥漫着腐朽气息的枯枝败叶。
    我记忆中另外一个常住地就是菜园。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菜园，甚至以种菜为荣，茶余饭后总会比较谁家的菜种得好，谁家的种得四不像，然后如果自己家的没菜了，就可以到别人家的菜园去采摘，别人不仅不会阻止，反而十分慷慨地让你采摘。
    我经常被我妈带到菜园里去，大部分都是农忙时节，我妈就把我丢在一旁，让我干干地站着，然后她挽起袖子，躬下腰，开始种地。
    记忆最深的就是她叫我帮她种油菜。首先是在田埂划分好了的区域先让牛犁田，土地变得平整肥沃之后就开始挖坑，均匀深浅一样的坑，然后按顺序撒上油菜籽，还有一种肥料，化学名称叫氯化铵NH4Cl，家外的杂房里堆着几袋子，打开来散发着很浓厚的尿味，我帮着我妈撒了一遍之后就没有再撒过。
    我家有两块菜园，一个独占山头，一个在下坡的地方，我大部分记忆是和这个菜园有种强烈的情节的。我所能记忆的画面是妈弓着身，汗流浃背，而又十分带劲，很享受又很疲累，不得不做，而又十分欢喜地去做。
    种着地，养活着我们。
    住在青镇的我叫青城，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丽的小镇，都有自己难以忘怀的记忆，那是承载我们童年的十年时光。我想亲自将我所经历的事情讲出来，讲给拥有这样记忆的人听，也许不久它会变成遥远的传奇。
    但传奇也是美丽的传奇，是我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