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陶煋》第146章 丫鬟苑萝

    “这君不群世故圆滑，很会讨好人嘛。皇姐小时候最喜欢这些西洋玩意，那老贼倒是会投其所好。不过西蛮人的东西亦确实很有意思，青禾，咱们就一起去瞧瞧吧。”
    青禾连连摆了摆手，说太后和韵贵人都在，她就不去了。
    一行人来到长禧宫，只见里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西蛮事物。
    太后指着一个玻璃镜，惊讶道：“西蛮的玻璃镜，果然与铜镜不同，能够将人照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韵贵人也附和道：“若非亲历其境，简直不能置信啊。”
    三个宫女各持三面玻璃镜，映出三个太后，众人大感诧异，忙问西蛮镜子何以如此神奇，莫非西洋人懂得妖法？苑萝解释，在平滑的玻璃上面倒上一层水银，玻璃地另一面就会成为镜子，可以清晰地反应面前事物。
    莫临风抚摸铜镜，十分感慨地说：“其实西蛮特使自蜀国来华，已经带来了许多实用的科技知识，只是蜀国皇帝不思进取，才浪费这些新奇的东西。”
    建宁看见另一边的桌子上，放满了精致的小盒子，好奇地问：“大皇姐，请问这些又是什么？”
    苑萝说：“这都是西蛮人的胭脂和香水，他们喜欢用动物的脂肪和植物的精华，制造美颜用品。”
    “哦？这么矜贵？难道功效会特别显著么？”成暖玉伸手拿了一盒闻了又闻。
    苑萝说确实如此，西蛮的贵妇不惜以千金一换。还说平西王送了好多来，大家都可以拿回去试用一下。
    成暖玉贪婪地抱了一大堆胭脂香水回瑰延宫涂抹一番，冬妍忽然惊呼：“主子，你的脸怎么一片红肿！”成暖玉吓了一跳，冬妍说可能是西洋香水有问题，娘娘还是不要再涂了，奴婢拿去扔了吧，成暖玉却想出一奸计：“不，这香水你拿到福熙阁去，送给青禾郡主。”
    “她怎么可能会要我们送的东西？”
    “哈哈，她不要最好，这就正中本宫下怀。”
    冬妍来到福熙阁，说昨日青禾没有前往长禧宫，未能取得大公主所赐的西蛮香水，所以韵贵人特意派她前来将香水转赠青禾郡主。青禾郡主心想这成暖玉又不知在盘算什么，只说自己从来不喜欢用这些物品，叫她拿回去给成暖玉。
    成暖玉带着面纱去慈宁宫哭诉，说本来好心想将西蛮香水转赠青禾郡主，岂知青禾郡主未有收取，将香水退回，那她只好留着自用，怎料涂抹之后，脸上就一片红肿了。
    “暖玉，你是怀疑傅青禾在西蛮香水中做手脚，害你的脸又红又肿？”
    “可不是嘛姑妈。平西王进献的香水您也有用，和顺公主、建宁公主也有用，怎么就偏偏我的脸有事？”
    太后把青禾召来慈宁宫质问，成暖玉一口咬定就是青禾心存歹毒，在西蛮香水中动了手脚。
    青禾气道：“韵贵人，你别血口喷人，当日我根本没有接受你送来的香水，只是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你！我跟你向来没什么交情，平日你又视我为死敌，你会这么好心送什么香水给我？分明就是你韵贵人设计陷害，太后明鉴！”
    成暖玉哭诉：“姑妈，你也知道，暖玉自幼爱惜容颜，连蚊咬红肿都会愁眉不展，难道我会自残容颜，来陷害青禾郡主吗？”
    事情惊动了莫临风和苑萝，二人来到乾清宫，苑萝说：“当日的西蛮香水，我们大家都有取用，可是并无异常呀！当中是不是有所误会，青禾郡主和韵贵人切勿意气用事，以免伤和气啊。”
    “皇上明察，既然大家涂后都没有丝毫受损，那就证明，臣妾的西蛮香水，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啊！青禾郡主心肠狠毒，请皇上、太后、大公主做主啊！”
    苑萝回到长禧宫，心下奇怪：“怎么我们用都没事，韵贵人却满脸红包？”将守卫左右掖门的统领叫来。
    “黄统领，最近成王府的人，有没有带过什么特殊物品入宫送给韵贵人？”
    “成家的人一向都会带些别致的珠钗头饰，进宫给韵贵人和太后。”
    苑萝又问，成家有没有带什么特殊的药材，或粉末之类的东西进宫，黄统领说有，前几天成泰带了一瓶用西藏麝香制成的香油，让韵贵人放入香炉，据闻可令房间香气宜人。
    苑萝心道：“难道是麝香加上西蛮香水，就会有问题？”
    火速召来太医，问其药理。
    “回大公主，麝香是有宁神之效，如果混入相冲之物，那就有可能皮肤红肿溃烂。”
    苑萝叫太医把西蛮香水拿回去研究，看是不是和麝香相冲。下午太医回话，说经过试验，麝香和西蛮香水混合，的确会引发皮肤红肿。
    苑萝恍然大悟，急将此事告诉了太后，青禾才洗清了冤屈。{作者有话说：本桥段来源于电视剧《紫禁惊雷》，编剧吴肇铜、薛家华。}
    这天，得夫人前来，跟青禾说最近芸儿的哮喘症经常发作，京城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青禾连忙奏请莫临风，说想接芸儿进宫治病。莫临风一口答应，青禾兴奋地替芸儿布置房间。
    几名太监领着芸儿穿过回廊往前走，芸儿仔细观望，仿佛急于熟悉皇宫的路径。在御花园遇上成暖玉，成暖玉一番盘问，知是青禾的客人，于是有意刁难，发威要芸儿请安。芸儿慌慌张张不懂礼数，成暖玉一掌掴去，青禾正好来接芸儿，见状上去护住。成暖玉还待发威，莫临风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芸儿不只是青禾郡主的朋友，也是朕的朋友。是朕特准进宫的，韵贵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芸儿，不必理她，跟朕来。”
    成暖玉愤怒地干瞪眼。图德海看见芸儿，却痴痴地似在思索什么，半天回不过神来。
    青禾陪着芸儿，一路叽叽喳喳告诉芸儿，太后如何，成暖玉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芸儿小心他们二人，又说宫里对自己最好的是大公主，她心地善良，常常帮助自己，让她避过不少祸劫。
    芸儿都一一记下了。
    青禾先将芸儿领回福熙阁，将她安顿好了，莫临风才命图德海召太医来为芸儿看病。图德海再见芸儿又是呆呆地盯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一会儿一众太医等候听命，莫临风下旨要太医们好好诊治芸儿的哮喘，众太医遵命。
    芸儿见此阵仗，不觉瞠目结舌。
    诊治过后，图德海领着芸儿到处参观，交带不可随便乱闯，芸儿特别对皇上常去的地方有兴趣。
    参观了一阵，图德海终于忍不住问芸儿：“姑娘，恕我冒昧，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忽伦善的将军？”
    芸儿一怔，她没有想到图德海怎会突然问起了这个，然而宫中险恶，她不愿多生事端，随即摇头否定。
    图德海微感失望：“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你的容貌，和当年的忽伦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芸儿震惊，难道他认识娘亲？旋即镇定地说道：“忽伦夫人？奴婢未曾听说过。”
    图德海失望地喃喃自语：“世间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青禾拉着芸儿去长禧宫，要把芸儿介绍给苑萝认识。却见成暖玉迎面走来，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你从哪里找来的民间野丫头，这后宫可不是你青禾郡主一个人的家，什么猪朋狗友都往里带！”
    “奴婢给韵贵人、青禾郡主请安！大公主宣青禾郡主和芸姑娘觐见。”小桃一出现，成暖玉就绿着脸不敢多言。
    小桃领着青禾和芸儿参见大公主，芸儿一见大公主，大吃一惊，惊讶地说这不是尚王府的小丫环苑萝吗？苑萝微笑点头，说今日与姑娘重遇，实是缘分。
    三个女孩乐不可支地聊了一会儿，青禾见苑萝面对桌上的菜肴叹气，小桃说大公主自从回来皇宫后，不知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没有胃口吃饭。苑萝只解释说是因为流落民间太久，平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反而不习惯珍馐百味了。
    青禾和小桃哄着，苑萝依然不肯起筷，芸儿忽然说：“大公主若是喜欢民间美食，芸儿可以做一道家乡风味的面条，让大公主尝尝。”
    芸儿下厨，青禾陪着大公主聊天等候。不一会儿，芸儿端来一碗面，外表实在看着不特别，以为不过是一碗普通的面，苑萝便勉强尝了一口却大为赞赏。
    “芸儿，这是什么面，味道真好！”
    芸儿说这叫“汉水面”，背后还有个动人的故事呢。
    “有个贫穷的青年樵夫，家乡闹饥荒的时候，曾受过一位陌生姑娘一碗面条之恩。后来樵夫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千辛万苦想寻找恩人的下落，却始终难遂心愿。至此情思缠绕，无以解脱，面对浩渺的江水，他唱出了一首动人的诗歌，名叫《汉广》，后来被收录到诗经之中。而那位姑娘当日所煮的面条，亦被后人称为‘汉水面’。”
    苑萝听罢，柔肠百转，对苑萝说：“芸儿，我很喜欢这碗面条。以后你安心留在宫里，得了空就和青禾多来这里坐坐。”
    苑萝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和蔼可亲，看来自己来之前的担忧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