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陶煋》第130章 惊愕不已

    君无忌还紧绷着脸，莫临风体贴地说：“你别怪朕把你的路堵死了，想想看，如果你刚才在太后面前说了实话，对青禾会有什么影响？建宁从小是太后的掌上明珠，要是让太后知道你拒婚是为了青禾，那青禾今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君无忌不语，莫临风继续说：“你若真疼青禾，就该为她着想，自己不要命，别把她也拖下水。朕以为你够成熟，没想到你却是这么鲁莽，毫不懂得瞻前顾后，你是这样去爱一个人的？让她陷入绝境，要一起生，一起死是吗？”
    “不是的……”君无忌有点惭愧地辩说。
    “我承认我和你一样爱上了青禾，本来两个男人爱同一个女人，就是一桩麻烦事，何况我们又有八拜之交。但我不愿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的优势去爱她，那对你，对青禾都不公平。不过我坚持的是一定要保护青禾，不让她受到伤害，相信你跟我一样心意的。还有，去看看建宁吧，好歹她是为你淋雨受了风寒。为了青禾去向她示好，舒缓她对青禾的恨意，总不为过吧！”
    “那，那赐婚的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坚持，也不非要你的脑袋不可。至于君无戏言嘛，哼！我顶多拍拍自己的耳光，不就得了！”
    君无忌感念莫临风的义气，赶往建宁寝宫去探望。
    建宁一听见君无忌来到，心中十分欢喜，却又矜持地先说“宣”，又改口“告诉他我睡着了，叫他回去吧”，想了一想，再改口“等等，别叫他回去，让他在寝宫外等本宫！”
    建宁心神不宁地来回走着，不时看看窗外，宫女则不停地报告：“公主，君世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呢！”
    “都半个时辰了，还在站着……”
    建宁心头高兴却故作姿态：“真烦！宣他进来吧。”然后躺回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君无忌进入后，宫女退出。君无忌单独面对建宁，手足无措。他先是拘谨而礼貌地问候，又要跪下请恕罪，建宁洒脱地说：“谁跪我都好，就是不许你跪。我说过最欣赏你的与众不同，桀骜不驯，你别坏了我对你的好印象！坐嘛，私下场合，咱们不拘小节。”
    君无忌仍然局促地放不开，建宁忽然笑道：“我淋雨以后，做了一个噩梦，居然梦到我亲手杀死了傅青禾！嘻嘻，只是做梦啊，现实中，我可没胆子杀人呢！”
    君无忌有点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应答。
    成泰带着成安来到君府，寒暄过后，成泰叹气说：“君世子为了那个傅青禾，三番两次和成家作对……唉，说句不怕您恼的话，还请您平日里头多加管教令郎。”
    君不群脸露不悦，嘴上却连连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成王爷，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您老见过傅亲王这个女儿是吗？我想请问，您可知道这青禾郡主是什么来历？”
    “来历？她不就是傅正和得夫人生的女儿吗？能有什么来历？”
    君不群把当年的耳闻细细详述，成泰和成安大喜，父子两人眉飞色舞：“原来这丫头有可能是从蜀国皇宫捡来的！一旦逮住傅正的小辫子，还怕傅家不满门抄斩？”
    回到家中，成安就说要去调查傅王府，搜集证据指证傅正，成泰却老谋深算地说：“你别轻举妄动！既然这事君不群有调查之意，就先让他查，让他和傅正狗咬狗，咱们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君不群怀着鬼胎，与吴胜山到傅王府拜望。傅正和得夫人、傅荣热情接待。两人笑谈当年征战往事，君不群故意提起了许多傅荣小时候的事情，试探性地说：“对啦，最近我听君无忌提起，你们府上还有位郡主！傅老兄啊，我从来只知道您有个儿子，却怎么没听您提起过生了个女儿呢？”
    傅正警惕地笑对解释：“我们傅家素来不喜张扬，何况谁家王府没生个郡主？也没有什么好提的啦！”
    君不群索性说：“不瞒您说，本王曾听部下说过，十多年前您曾从前蜀皇宫带回一个婴儿，莫非……”
    傅正连忙说：“您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当年我身为主帅，带兵厮杀，哪来的闲功夫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婴儿呢？老弟，不是你部下传错话，就是你记错了！”
    “哈哈！我想也是，这事情非同小可，像傅老兄如此深谋远虑之人，怎么可能犯此错误呢？是小弟记错，小弟记错了。”君不群佯笑举杯，却偷观傅正脸色。
    君不群和吴胜山回程路上，一路盘算，然后要吴胜山晚上潜入傅王府，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只要证实傅青禾的汉人身份，少爷就会死心，乖乖地奉旨成婚了。”
    青禾终于绣完“龙在天涯”的最后一针，捧在手上细细端详，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不禁回想起和莫临风种种浓情蜜意。
    傅正和得夫人、傅荣三人，忧心地谈到君不群日间来访，必是来者不善。吴胜山潜伏屋顶窃听，兰姨见书房灯火通明，又有谈话声，也附耳门口偷听。
    傅正沉吟道：“青禾是蜀国公主，她是蜀帝的心头肉！他既然不惜舍命护她，我们也得替恩人保护好青禾！”
    “是，老爷！”得夫人答到。
    随着众人压低声音，吴胜山为听清楚而移动脚尖，竟一不小心就弄出声响，屋内三人登时大惊。
    兰姨机警地发现人影，跃上屋顶追去。
    傅正惊慌失色：“大事不妙，有贼人偷听！此人可能是君不群派来的密探，荣儿快追，绝不能留活口！”
    兰姨追上吴胜山，两人大打出手。小巧正好出房看见，大叫“有刺客！”青禾在房中听见，也都急奔而出，小巧在旁乱帮忙，兰姨又要分心保护小巧，又要对付吴胜山，结果中了一掌，呕血倒地，吴胜山便趁隙逃跑了。
    傅荣赶到，命青禾照顾兰姨，自去追赶。大家把兰姨扶进屋内，青禾直怪：“兰姨，你也真是的，你又不会武功，抓刺客的事就让我哥他们来嘛！”
    小巧却说：“格格你没看见，兰姨的功夫可了得啦，左一拳，右一拳，那可是虎虎生风呀。”
    得夫人惊讶：“兰姨怎么可能会功夫？她是傅亲王府的奶娘，可不是护院啊。”
    傅正则追问兰姨为什么刚好在那里，可有看清楚刺客的面貌？兰姨吞吞吐吐，又猛咳不止，青禾就要傅亲王别再问了，让兰姨好好休息。
    傅正父子回到书房，对兰姨的态度不禁产生怀疑，但又想到兰姨已经服侍青禾十几年，向来忠心耿耿，倒是不必担心她。可是适才潜伏屋顶上的若真是君不群的密探，可能已偷听到有关青禾身世的话。
    傅荣惴惴不安，傅正安慰说：“我知道你担心青禾，父王何尝不是。只是敌暗我明，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准方向。不过你放心，青禾不只是你妹妹，也是我们傅家的女儿。无论如何，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保住青禾。”
    青禾亲自为兰姨端汤药，兰姨急切地说：“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随我出府另觅安身之处。”
    青禾莫名其妙：“我怎么危险啦？”
    兰姨急道：“这些事攸关明清两朝的恩怨。你当然不懂……君无忌，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相当严重的地步……”
    小巧端鸡汤进来打断，兰姨向青禾使眼色，青禾把小巧轰出房。
    兰姨又说：“青禾，今天那个刺客就是为你而来的，所以你不能留在这里，一定要跟我走！”
    “为我而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兰姨，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兰姨不得已，趁青禾转身放汤碗时，一掌把她打晕了。
    小巧在外头听见声音，推门进来却不见了两人，只见青禾留下的一只绣花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扯着嗓子叫起来：“郡主出事了！郡主出事了！兰姨拐跑郡主啦！”
    傅荣等人大惊，率领家丁，举着火把搜遍了府内上下，不见两人踪影，急着吩咐：“天就要亮了，千万不能让她们出城去！”
    兰姨背着昏迷的青禾来到粮行密室，范成用长针封住青禾睡穴，好让她继续昏睡。众人决定，天一亮就用粮车送公主出城。
    顾一洲和兰姨扮成粮行老板，范成、赵永和若干帮众推着数辆粮车同行。只见城门聚集不少官兵守门，百姓来往频繁。守城官兵对出城的人有的放行，有的检查。一洲领队的粮车缓缓前行，眼看就要经过众官兵面前。
    “等一下，你们这么多箱子要去哪里？”
    “回官爷，我们是城北日盛粮行的。山东闹饥荒闹得凶，连朝廷都拨款赈灾，所以我们夫妻俩就准备些粮食想上山东去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一洲镇定地应对。
    “好了，好了！你们走吧！”
    正要穿过城门口，提督走来，见赵永神色慌张，喝令：“等一下！打开粮箱！”
    “回提督大人，这是要送到山东去赈灾的粮食。”
    “叫你打开就打开……不是那箱，是这箱！”所指的正是范成推着装着青禾的那箱子，顾一洲使个眼色，欲打开粮箱的同时，一齐攻向官兵。兰姨趁乱推走装青禾那辆粮车往城外奔去！
    提督连忙率官兵在后追赶。兰姨本已推得十分吃力，忽然车轮压过一块石头，粮车颠覆，兰姨急欲抓住粮车，却因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兰姨眼睛不敢离开粮车，又是寡不敌众，遂给逼到山崖，背部中刀，滚了下去。
    一名士兵走近粮车，打开粮箱，青禾从箱内跌出！
    “哎呀，是傅王府的青禾郡主！”
    众人吃惊，提督急道：“快！快扶起来！”
    青禾带在身上绣着“龙在天涯”的龙袍袖随之落地，提督错愕地瞪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