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50章 她身上的气息

    “李医生？”
    萧爵一的脸上带着错愕的神情，手掌一松，行李箱啪嚓一声倒在地板上。
    “哦，我过来帮安安照看下小海。”
    李哲君游了下目光，旋即解释说桃妈的朋友出事，临时请假出去，而程安然还没回来。
    “那个……小海已经睡了，萧先生既然您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李哲君三言两语地解释，来龙去脉都已经很清楚了。
    可是萧爵一脸上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半点变化。
    五官僵持，眸光定格。
    李哲君这才有点拘谨地抬手弄了下裙摆，脸颊微微有烫，她转开视线低声解释道：“这裙子是安安给我的，她说自己穿着太大。我刚才……陪小海玩冰雪奇缘的游戏，就……不好意思，让萧先生见笑了。”
    空荡荡的客厅，气氛有点怪异。
    萧爵一终于收回了带着质疑和侵略的目光，开口道：“蛮适合你。”
    “呵，萧先生过奖。我平时都穿职业装，也没什么场合……其实我也不太好意思收下……”
    说着，李哲君抬手拆开了自己盘在肩膀旁边的辫子。
    乌黑的秀发一下子弹出去，泼墨一样的柔滑，整个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淡淡的薄荷香氛。
    萧爵一觉得鼻腔有点敏感，眼眶也是。
    他轻咳了一声，转开脸：“她也没什么场合。既然送你，你收着就是了。”
    李哲君有点尴尬，于是赶紧别开脸，道：“哦，那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她点头转身，重新跑上楼。
    萧爵一原地没动。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当那一袭水蓝色映入眼帘的时候，他真的差一点喊出阿蓝的名字。
    太像了！
    她的身材，她的体态，她端庄傲人的修长脖颈。
    她眼里自信又不自卑的悠然目光……
    等到萧爵一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抹蓝色已经像是撩拨了梦境的触手，只留下空气里的长发芬芳。
    李哲君回到楼上的洗手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对着镜子，她抬手轻抚脸颊，然后慢慢转身，把肩背上隐藏了大半的伤疤露出来。
    经年持久，那伤疤已经很淡很淡了。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人，很在意地抚摸，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突兀了。
    蓝色的连衣裙摩挲在掌心，李哲君只觉胸腔里被人捉了几分隐痛。
    这礼服……
    是萧爵一选给程安然的？
    他已经开始，给她买蓝色的裙子了么……
    听到门外男人上楼的声音，李哲君赶紧拢了下长发。
    她将衣裙叠好，放进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
    走出洗手间，正好迎面萧爵一。
    “萧先生，小海睡了，我就不打扰了。”
    “嗯，多谢。”
    萧爵一点了下头。
    “哦对了萧先生，您要是没吃饭的话，晚餐还剩下很多。”
    萧爵一攒了下眉，他确实还没吃晚餐，飞机上的餐点让他反胃。而他满心想着的都是今天尽快结束了公事，赶在午夜前回到家——
    只是因为他记得，明天是程安然的生日。
    她有多少年没过生日了，萧爵一不记得。
    时间久了，他觉得就连程安然自己应该也不记得了。
    “晚餐你做的？”
    停滞怀旧的心情，萧爵一想起来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看到客厅的桌子上貌似还扣着几碟饭菜，仿佛是刻意给谁留着的。
    “也不算吧。”李哲君勾了下唇，摇头，“安安本来是要跟我一起做的，中途她接了方小姐电话，就出去了。我本来是给她留了些在桌上，估计也快回来了。”
    “劳驾帮我热一下，谢谢。”
    萧爵一对李哲君说着，径自回到客卧。
    他迅速换下沾染汗水的衣着，冲了个凉后才下楼。
    李哲君还没走，此时就坐在餐桌前等他。
    “我不是很擅长做饭，就帮你下了碗面。菜随便热几口，你吃吧。”
    见萧爵一下来，李哲君自然而然地站起身。
    “我先走了。”
    她再一次表达了要离开的意愿，却被萧爵一突然沉声的话语打断当场。
    “李小姐有急事么？”
    李哲君哪有什么急事啊？从早到现在一直都在小海身边，哪可能突然就有急事要走？
    见李哲君没有马上回答，萧爵一继续道：“没事的话，一起吃点，当宵夜了。”
    “我……”
    李哲君想拒绝。然而话未出口，就听得萧爵一又道：“关于我岳母的病情，李小姐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聊聊。”
    萧爵一落座在餐桌边，目光揪在那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
    她帮他窝了一个水煮荷包蛋。筷子一戳，金黄鲜嫩的汁水流淌肆意。
    萧爵一记得，程蔚蓝几乎是不会烹饪的。
    唯有这个流心荷包蛋的火候，掌握得特别好。
    ***
    程安然坐在店铺里间的一个小餐桌前。
    忐忑地只坐三分之一的凳子，脚下是呼哧呼哧吐舌头的哈雷。
    十分钟前，龙叔把一碗小龙虾粉端到她面前，然后就扶着萧允城往通向地下室的楼梯间走去了。
    而这十分钟对于程安然来说，每一秒都切割如度年。
    龙叔和萧允城是旧识。程安然觉得，自己第一次带萧允城过来，看到哈雷跟他一点不生疏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了。
    不过这一刻，她一点都不会因为萧允城的隐瞒而心生嫌隙。反而为他身边还能有这样值得信任的长辈，而感到欣慰。
    不过，这长辈还真是‘值得信任’啊！
    想到这儿，程安然就听到地下室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啊！！师父！你轻点！”
    程安然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踩了脚下老狗的尾巴！
    她慌忙跑到楼梯口。就看到龙叔一手拎着烧酒，一手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摇头晃脑地上来。
    嘴巴里还絮叨着：“真是的，在女人面前装得跟金刚似的。跟老子倒会撒娇！倒点烧酒上去能有多疼？吵吵什么？熊蛋！”
    程安然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龙叔手里的半瓶酒，脑子里赫然碰撞出那刺激的酒精与伤口碰撞的场面！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突，欲言又止地瞬间，龙叔倒是先笑了：“还没吃啊？没事，那小子命硬的狠。这才多大点儿伤？死不了。”
    “龙，龙叔……我能下去看看他么？”
    程安然咬咬唇，想起刚才萧允城坚持让自己留在上面，多半是不希望自己被那骇人的创伤给吓到吧。
    “甭看了，”龙叔嘿嘿笑两声，“疼昏过去了。你吃你的，我去给他弄点消炎药。”
    程安然：“……”
    她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啊？这边龙叔一转身，程安然赶紧跑下楼梯。
    而事实上，人家龙叔也没把门锁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