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49章 放心，有我看着他

    “萧允城，你住在哪里？是之前爵一帮你安排的公寓么？”
    程安然沿着前面的小路弯弯曲曲开走，她太久没碰车了，技巧还在，但感觉已经很生疏了。
    “我不方便回公寓。”
    萧允城一早便知晓公寓里面的窃听设备，这番带着伤回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那，那小腊月在哪里？你之前不是说，你姨妈在照顾她么？我能送你过去么？”
    程安然绞尽脑汁，提议道。
    “不用了，路程太远，而且教会眼多人杂。你先往前开，出了老街区上高架。你还没吃晚饭吧？去龙叔的店吧。”
    “什么？”
    程安然心想，这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萧允城伤重幻觉了？
    “你说龙叔？哪个龙叔？吃小龙虾的店么！”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去大排档做什么啊！
    “萧允城？！”
    然而这会儿萧允城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车椅上不再回话。
    程安然开车本就紧张，这会儿见萧允城不动静，岂非更加张皇失措？
    “喂！萧允城，你……你醒醒啊！你没事吧！”
    “别吵，我听得到……”
    萧允城皱起眉，将薄唇抿起无奈的弧度。
    转过脸，他看到程安然脸上泪水烟灰纵横抹着，像花猫一样。
    心里不由得且酸且暖，道：“我有点累了，你开到龙叔的店再叫我起来。就我们去过的那一家，我先睡会儿。”
    说完，他把外套往身上拽了一下，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程安然可以确信了。萧允城的确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要求她把车开到龙叔的小龙虾店！
    程安然不敢多问，除了相信萧允城，她亦是别无他法。
    这一刻，紧攥方向盘的她怀着忐忑而不安，终于把车开上了高架。
    晚上九点，货车集卡不限行。
    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车从程安然身边经过，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飘得都快要握不稳方向盘了。
    手掌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记忆却永远不输。
    程安然的眼前模糊了一圈又一圈，姐姐的脸，萧爵一的怨，以及小海的啼哭。
    有时候程安然会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诅咒？
    或许，或许等到她真的不再爱萧爵一的那一天？
    或许，或许有另外一个人，带着光芒，介入眼帘？
    转过头，程安然从婆娑的眼泪中挤出一缕视线，看着身边侧头闭目的萧允城。
    看着看着，男人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吓得程安然差点把方向盘脱了手！
    “萧允城，你，你醒了！”
    萧允城启唇，淡淡开口：“你手机响了。”
    程安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这会儿正在震动，之前她太紧张了，全然没发现。
    “哦，我……我靠边停下。”
    这会儿车已经下了高架，程安然把车停在路边的黄虚线处。
    手机上的来电，竟然是家里的？
    现在已经九点了，程安然几乎要忘记了，李哲君还在家的事儿！
    然而电话一通，那边传来的竟然是桃妈急急忙忙的声音。
    “太太，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程安然怔了一下，目光再萧允城身上游了一下，旋即说：“我，我这里有点急事，可能要耽误点时间。李姐已经走了吧？我……”
    “不是啊太太，我想请个假出去下。”
    桃妈急道：“我有个小姐妹在东家做事，突然出车祸了。东家紧急联系了我，让我找她家人。我……我想去看看状况……”
    程安然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桃妈几乎没有亲人，但是会有几个关系很好的姐妹，大家也都在一些名门富家里做帮佣。
    她们一般一个月有三天假期，也常聚在一起聊天。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都会互相帮衬。
    按理说，这种事程安然绝对不可能不通融的。
    但现在萧爵一出差，自己又不能扔下萧允城不管。
    那么桃妈这大晚上的要是出去了，小海一个人在家可怎么行？
    “桃妈，真对不起，你稍等我一会儿行么？你姐妹有东家照顾，现在应该已经去医院了吧？我尽快回去，你再等我一下——”
    “不行啊太太，我姐妹都已经跟人家解约了，就做到这个月底的。就我上次跟你提的，说她前段时间家里有事，一直请假。那个东家太太挺不通人情的，非要把她辞退了。这会儿节骨眼上出事儿，东家没良心，什么责任都不肯负。光打电话叫我过去做担保签字呢！”
    萧允城睁开眼，压低声音对程安然道：“你叫个车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开。”
    可就在萧允城试着起身的一瞬间，程安然看到他身后的椅子上几乎被血染透了！
    子弹虽然取出，但那么大的伤口连针都没缝，光靠几层纱布缠一缠，这怎么能成呢？
    然而就在这时候，桃妈那边的电话突然被一个女人给接了过去。
    “安安，是我。”
    是李哲君的声音。
    “李姐？我，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程安然很是惊讶。
    “我刚要走，桃妈那边说朋友出了点事。安安你别急，要不让桃妈去吧。我在这儿陪着好了，小海已经睡了，没事儿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程安然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今天一早就麻烦李哲君帮忙接孩子出院，然后说好的亲自下厨招待的，自己一跑就没影了。
    现在居然还要耽误人家的事儿，绑在家里帮她看孩子？
    程安然真心是觉得有点过分了。
    “没事，都是朋友举手之劳而已。你安心去处理自己的事吧，等你回来我再走。”
    打断了程安然那边客气的致谢，李哲君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桃妈。
    “没关系桃妈，安安说让我留着就行了。你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桃妈自然也是千恩万谢：“那真是太感激您了李医生，我尽快去，等我姐妹安排好就回来。辛苦您了。”
    “无妨，我跟小海这孩子也是有缘，能多陪陪他我很开心。”
    说着，李哲君拢了拢刚刚编在肩膀上的长辫子，身上这一套淡蓝色的连衣裙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呢。
    桃妈叹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李哲君道。
    “李医生，你还真别说……你穿这件裙子啊，跟小海他妈妈以前，真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他对你自来亲呢。”
    但见李哲君脸上的表情微有异样，桃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毕竟程蔚蓝是已经不在的人，哪有拿活人和死人比的？
    然而李哲君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她微笑着跟桃妈点了下头，然后便提着裙摆上楼去了。
    小海已经睡熟了，手里还抱着一本迪士尼连环画册。
    李哲君把书从孩子的小手里轻轻拿出来，帮他的小被子掖了掖。
    目光落在孩子因常年患病而不甚健康的脸色上，李哲君的眉头难以舒展。
    时间又过了半个钟，稍有点瞌睡的李哲君突然听到楼下有开门声。
    她本能以为是程安然回来了，于是匆匆起身跑到楼梯口。
    四目相对，居高低下。
    两人都愣住了——
    站在玄关的人并不是程安然，而是出差提前回家的萧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