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69章 困兽犹斗搏（13）

    “到底是谁？”宋毅博丝毫没有把赵秀的哭泣看在眼里，他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赵燕。”赵秀好半天才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这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毕竟我们都清楚，赵燕也是暗暗地喜欢着李贵平，何故要将他置于死地。
    “你竟有如此歹心，就因为和妹妹不和，就诬陷她？”赵岚馨首先提出抗议，姐妹之间为了一个男人斗得鱼死网破，这正触动了她的心事，让她恼羞成怒，“即使赵燕做了什么错事，你打她也好，骂她也罢，这样诬陷她，也太过分了些。”
    “我没诬陷她。就因为我心念着，她是我妹妹，再怎么惹人厌，打骂一番，出口气就罢了。现在，让我出来指认她，我仍是犹豫极了，可是，她是想害我性命啊！家里养了一条毒蛇，难道你们不怕吗？”赵秀哭哭啼啼道，一双三角眼瞪得极大，心中愤恨的火苗往上蹿着，直烧得双目通红。
    “什么？赵燕原来是想害你。”我喃喃自语道，所有的一切突然之间便明朗了起来。
    起初，我也是不信，对李贵平情有独钟的赵燕如何忍心害了他，难不成是因为他要和自家姐姐成亲，便要得不到就毁之。现在，反过来看，就顺畅了，她原是为了害死赵秀，一是为了阻止赵秀和李贵平成亲，二是报了赵秀害郭春儿的仇。
    只不过，作为妹妹，她也是蛇蝎心肠了。
    午后，天色反而更加暗淡，似乎要落雨了。村长将全村的民众聚集到了村后的祠堂里，说是要公布李贵平之死的真凶。一帮民众迫不及待地拥到了祠堂外，想瞧个究竟。
    我们和村长到达祠堂的时候，村众已将祠堂围得水泄不通，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离村长定的期限还差一天，就找出凶手了，难不成那帮外乡人真不是凶手？”
    “凶手真的在我们之中吗？想想就觉得渗人，别又是像二十年前那样，混进了妖怪。”
    “李贵平死得冤枉啊，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正值盛年呢，平日里待乡亲们都不错。现下抓住凶手有什么用，一条性命就平白无故丢了，也拿不回来。”
    村长清了清喉咙，一帮闹哄哄的村众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我们，等待着结果。
    我对立于一旁的赵秀点了点头，赵秀走上前，指着人群中因娇小而不显眼的赵燕说道：“凶手……就是她。”
    方才鸦雀无声的村众，又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颇为意外。而站得但凡离赵燕接近的村民，也不由得朝旁边挪了一挪，本不显眼的赵燕被孤立得分外显眼。
    赵燕眼眶泛红，用软糯的声音做着无力的争辩：“秀儿姐姐，我知道你平日不喜我，可我任你打，任你骂，你何故要如此作践我，说是我下毒害了贵平哥？”
    众村民看赵燕如此柔弱，平日里又受尽欺负，实在对这个真凶将信将疑。
    “这赵燕怎么会害人呢？”
    “是啊，挺老实一个孩子，一直都受赵秀欺负，哪会有什么害人心思？”
    赵燕见周围乡亲都为她说话，觉得她懦弱不争，不会有害人心思，便壮起了胆，声音扬了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虽然秀儿姐姐已经和贵平哥订了亲，可是……我一直也对贵平哥有着心思，贵平哥对我也好。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贵平哥未必就会选上你赵秀，你心中也是敞亮得很，所以就对贵平哥痛下杀手，想要嫁祸于我。”
    二人各执一词，然此时的赵秀却比不上赵燕的伶牙俐齿，言语间就落了下风，赵秀却也看不透，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妹妹却是如此能说会道。
    “好了，你二人别争了。”村长脸上有了一丝愠色，他也没想到，赵燕被指认成了凶手，于是，对着我们四人厉声说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凶手？有什么凭据没有，别是随意找的替罪羔羊！”
    “赵秀，你别慌，从头说起。”我上前拍了拍赵秀厚实的后背，安慰她道。
    “哦哦，从头说起。”赵秀冷静了片刻，捋了捋思路，慢慢说起，“赵燕她常于午后，偷偷躲在厨房里捣鼓一些吃食，要么是绿豆汤，要么是些可口点心。有一日，我意外发现了赵燕这个秘密，而且发觉这些吃食非常之美味，便偷吃了一些。久而久之，我常常偷吃赵燕做的这些食物，被她发现之后，她还跟我闹过几次别扭。”
    “你说你们两姐妹之间的争执作甚，你们自己家务事，回家解决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赵秀还未说完，便被村长打断，我瞥了一眼村长的神色，和平常有很大出入，今日的村长显得十分心浮气躁。
    “赵秀，你接着说。”赵秀被村长说得有些分神，我喊了一嗓子，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后来，我就想着，赵燕做的吃食这么可口，不如我送去点给贵平哥。”赵秀说到这里，我偷瞄了一眼赵燕，果然不出我所料，赵燕紧咬着下嘴唇，脸颊很是苍白憔悴，“那日，赵燕做了牛肉豆腐羹，往日里赵燕做得都挺多，而那日做得格外少。所以，赵燕一直守着她的羹，很是害怕我偷吃。不过，赵燕家务事多，不得已，总有离开那牛肉羹的时候，我就趁机将那碗牛肉羹藏到了房中。”
    “接着，我外出打探贵平哥人在何处，好把牛肉羹给送过去，却被赵燕发现我私藏了牛肉羹，跟我好一番纠缠。不过，我回到家中，牛肉羹还好端端地藏在原来的地方，我就拿去给贵平哥了，想不到……想不到，他就中毒身亡了。”赵秀的声音越说越沙哑，而赵燕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
    村民们听了赵秀的证词，又开始一片哗然，他们就如同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天上乌云重重，压得不见一丝光亮，高明远此时走上前来，举起一只碗，说道：“这是在李贵平尸体旁的草丛中找到的，大家伙瞧瞧，是不是赵家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