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与反复,痛苦和挣扎,这并不是一个值得让小孩子阅读的故事。
至少,这个女人的故事,是这样的没错。
——书记官希瑞利亚·海因兹。
如同入夏时的雨,死亡来得如此突如其来。
顷刻而至的死亡,带来的,是倾盆大雨。
“从前有一个少女,她的继母对她说‘这张脸,长得不知道像是谁,真让人感到难受。’有一天,少女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小妾,是玷污整个家族的存在,谁都觉得她过于碍眼。她总是拿着小小的镜子,一边又一遍地沉溺其中,无数次地询问——镜子中的少女说话了‘你绝对不会被谁喜欢上,会孤独地死去’。”
这样的故事很快就降临到这个少女的头上。
那如同被诅咒了一样的姓氏狠狠地烙印在她的身上,“杰伊思”。
杰伊思伯爵因病去世了,他的长女,他可爱的掌上明珠,阿尔希亚·杰伊思哭得很伤心,这是自她出生起遇到过的嘴令人哀痛的噩耗,她因此生病了。
“啊啊……他死了。”伯爵夫人用手帕擦拭着眼角,抹去那积蓄已久的眼泪,“我所爱的人,他死了——在入夏的时候。”
她似乎在悲鸣着,和伯爵家的俊美骑士诉说着,“他是个很好的人……比谁都要温厚,比谁都要谦逊,他的心里藏着正直,秉着忠贞。”
“请不要伤心,夫人,您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个家族必须由你来挑起,在伯爵大人的女儿成年之前。”俊美骑士微微欠身,安稳着伯爵夫人,“她还需要您的培养和支持——她将成为杰伊思家最璀璨的明珠。”
于是,伯爵夫人就接过了杰伊思家的领地,在她所爱的伯爵的女儿成年之前,暂代这片土地的主人。
……
在名叫巴罗尔的帝国,在某个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伯爵,那里的主人追随神明的灵去了,留下了他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女儿。
明明是姐妹却从不同的盒子里探出头,明明是姐妹,但她们的关系并不好,特别是在伯爵离开了之后。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小女儿捧着在手中啄食米粒的鸟雀,不住地询问,丝毫没有在意那鸟雀被剪去的羽尖,“为什么我要嫁给那个老贵族呢?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能够和姐姐大人一样成为这个家的主人呢?”
我不要就这样子过下去,但是要怎么做呢?自己想要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饲养这些可爱的小鸟。
她想要呆在自己的笼子里……
在名叫杰伊思的伯爵领,在某个地方,有着富饶的土地和精美的洋馆,那里的主人闭上了双眼,长久地安睡了,留下了他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女儿。
明明是姐妹却流淌着不太一样的血液,明明是姐妹,但她们的关系并不好,特别是在伯爵睡着了之后。
“我可爱的金丝雀,马上就要离开我的身边了。”伯爵夫人低鸣着,如同坏了的小提琴一样发出略微嘶哑的声音,让她的骑士都感到伤心,“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要攀附曼纳林伯?”
“哦……可怜的小猫咪,她会因为惊恐而无法入睡,她会害怕陌生而瑟瑟发抖,就像是落在雨里,却没有一位绅士为她撑起一把伞。”骑士不免感叹,他为伯爵的小女儿感到伤心,但这是必须做的事情,曼纳林伯爵是杰伊思长久的同盟,联姻已经是必须进行的事情。
伯爵夫人听着骑士的长叹,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下来,一下子就浸湿了她的前襟,“为什么继承伯爵的,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明明她们的父亲都是我所挚爱的那个人。”
她充满了困惑。
这困惑成为了魔鬼,肆意地侵占了她坚强之下的柔软——
“你的母亲是个奴隶!是个可笑的无信者!”不知从哪里来的流言一下子就落在了还在病床上的少女的身上。
“她不应该成为杰伊思伯爵的继承人,她的血脉玷污了整个杰伊思家族!”
“她就应该佝偻着身体,钻在臭烘烘的厕所里刷马桶,看啊!她的身上,全是猪猡的味道。”
“她是一个无信者,就连那高塔教派的异教徒都摒弃她,唾弃她——她在否定神明的存在。”
当她从床铺上走到地上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再继承这个家了,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她时不时伯爵的女儿,也有狂信徒叫嚣着想要将她吊死在绞刑架上,但伯爵夫人保护了她。
“无论怎么样……她也是我所爱的人的孩子——我早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奴仆看不起她,平民嘲笑他,从属贵族更是企图占有她,想要从她的血里得到一些什么,这让伯爵夫人不得不拿走了她全部的继承权——她将要嫁给曼纳林伯爵。
没有人愿意再服从她,她的衣衫变得需要自己去清晰,她的茶水需要自己去端,破损的东西要自己去找伯爵夫人要钱自己去买,甚至于马车夫都看不起她——她甚至要自己走去附近的集镇。
曼纳林伯爵闻言而至,但只看了一眼,就满意地离开了。
那个兔唇且肥硕的老男人并不在意自己新妻子有着怎么样的坏名声——只需要和杰伊思家的关系持续下去就可以了,仔细算算,自己的新妻子,算得上是自己的表侄女。“从前有一个少女,她的继母对她说‘这张脸,长得不知道像是谁,真让人感到难受。’有一天,少女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小妾,是玷污整个家族的存在,谁都觉得她过于碍眼。她总是拿着小小的镜子,一边又一遍地沉溺其中,无数次地询问——镜子中的少女说话了‘你绝对不会被谁喜欢上,会孤独地死去’。”
这样的故事很快就降临到这个少女的头上。
那如同被诅咒了一样的姓氏狠狠地烙印在她的身上,“杰伊思”。
仅仅看了一眼,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自己的枕头哭泣,“为什么呢!为什么啊……那个男人,比我大了三十多岁,肥硕且兔唇,眯着的眼睛比看到猎物的恶狼还要可怕。”
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了,辛苦的活着也好,被人指指点点地活着也好,都是在忍耐着有一天可以摆脱这样的痛苦……但是呢……但是呢……
“为什么是我呢?”她自问着,“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父亲离开了之后,一切都变了,伯爵夫人依旧那么的温婉,却变得令人难以捉摸,骑士变得经常出入洋馆,可怕的眼睛肆意地扫视着整个洋馆,仿佛是有人在说——
“你将痛苦下去,因为已经没有人爱你了。”
她生了一场病,就连伯爵夫人都没有来看她。
于是她悄悄地从家里离开了。
谁也找不到她了。
……
“看啊……多么美丽的少女。”霍勒子爵称赞起来,他牵起女仆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粗糙的布匹和细腻的肌肤,就像是藏在礼盒里的惊喜,美丽的瞳孔和沾上了灰尘的脸颊,好似悬挂在枝头的甜美的果实……美丽的天使,你又是因为什么而折了双翼?又是谁这么残忍,剪去你的羽尖,不准许你回到天上?”
“子爵大人——你又是如何看到我曾在天上?”少女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时过境迁,她的眼睛里蒙上了尘埃,她的双手已经长出小茧。
霍勒子爵捧起她的脸颊,直言不讳,“因为你的鲜血在勾引着我的冲动。”
这一次,少女没有选择躲避,她微笑着迎上了霍勒子爵,轻轻地依靠在他的怀里,脸上有了和伯爵夫人一样的笑容,“啊啊……你是在引诱我吗?引诱我堕入魔鬼的深渊?还是你是神的子,引导着我去往应该受的罪?”
霍勒子爵没有回答少女,热情的吻,落在少女的唇上。
你绝对不会被谁喜欢上,会孤独地死去。
这诅咒缠绕于她的身上,无法摆脱。
婚礼的请帖遍布整个巴罗尔——杰伊思伯爵之女和霍勒子爵的婚礼盛大而又高调,兔唇的男人气得和杰伊思家翻了脸,杰伊思的伯爵夫人拒绝参加这场婚礼,但这场婚礼还是如约进行了。
不少人都是来看杰伊思伯爵夫人的笑话的,伯爵的女儿下嫁给了自己的从属贵族的子爵,这可是很少才会见到的笑话。
近乎于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小心思,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哦……这可真是……”贵族的女眷簇作一团,就像是一捧满天星,将子爵夫人拱卫起来,她们在这场明明只是一个小子爵,却让一大群贵族蜂拥而至的婚宴里交流着自己的小话题,目光时不时地在霍勒子爵的身上戳来戳去——这个家伙,有可能吗?
总有一天的吧?尽管已经不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但是那身体里一半的鲜血却又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子爵夫人这么想着,裸露着和伯爵夫人相似的微笑。
……
这或许是对女人最大的惩罚了。
黑色的魔鬼从东方袭来,可怕的瘟疫像是一场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巴罗尔,死去的人身上带着大块的黑癍,病倒的人还没有咽气就散发出了腐烂的腥臭,令人作呕的贫民窟更是成了人间地狱。
但这一切似乎和贵族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连帝国最大的贵族,贝鲁达尔大公都对这场瘟疫采取了保守的方式,减少了外出,采购女仆会和其他的女仆减少接触机会之类的。
瘟疫席卷了整个巴罗尔,总不可能把整个巴罗尔都隔离起来吧?
总而言之,这个让人死前失去美丽和生机的癔病,让人谈之色变。
生病的人,身上会长出可怕的黑癍,一旦长出这样的黑癍,就说明死亡已经笼罩在那人的头上,除了去寻找那位圣少女或者去哀求那个贝鲁达尔的女大公之外,就没有任何可以活下来的方法。
就像是漆上了沥青之后而肮脏丑陋地死去一样,对女人来说,真是一种可怕的死亡方式。
子爵夫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已经为霍勒子爵产下了一个孩子,而伯爵的小女儿却堪堪成年,正在物色合适的年轻人——要英俊帅气,温和谦逊,血统高贵的贵族。
就像是在配种的猪。
子爵夫人拿着小小的粗糙的铁钎摩擦着自己的指甲,一点点地将这指甲休整得更加美丽和规整,有着淡淡异味却又格外好看的染料让她的手指更添了三分靓丽,而精巧的形状更是让手变得很是美丽。
差不多应该回去看看了呢……毕竟自己依旧很久很久没有去看看父亲大人了。
但要选一个好时机。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圣少女去了大列岛,那个传说中的骑士死去的地方,听说是要为早年,那为了她而背叛家族的骑士扫墓,而女大公则要去南海和她年轻时候的朋友碰个面。
“我想回家看看我的母亲大人。”子爵夫人忧虑地对霍勒子爵说,“她是个温柔且贴心的女人,或许正是如此,父亲大人才会如此深爱她,并将家族的一切都交与她。”“想去就去吧,我的挚爱。”子爵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似乎明白了子爵夫人想要做什么,“但是,我亲爱的,我分秒都不愿意和你分开,即便是在此时此刻。”
尽管今天他们依旧热烈,但是从此以后就再没有相见。
整个杰伊思家都染上了可怕的癔病,不足两个月,伯爵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就已经病倒了,满身的黑癍。
所有人都对杰伊思家的人敬而远之,甚至没有人愿意去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生怕那可怕的癔病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去,而圣少女也好,女大公也好,都在极远的地方,无论去哪里哀求,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伯爵夫人惊恐地找到了依旧在他们领地上游荡的子爵夫人,“你……”
“很抱歉,母亲大人,我很担心,担心我的丈夫,我英俊的霍勒子爵也会因此而死去,所以我不敢离开,只敢待在这里。”
整个杰伊思家族一下子就死了个干净,子爵夫人也好,伯爵夫人也好,伯爵的小女儿也罢,一个都不剩下。
于是……和伯爵血缘关系最近的,霍勒家的小宝宝,成了整个杰伊思伯爵领的主人,而他的父亲,霍勒子爵,则暂代了这伯爵之名。
“我想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的孩子,是伯爵了。”
按照帝国的继承法案,原本的伯爵夫人只是暂代伯爵之名,在伯爵的两个孩子成年之前是这样的,小女儿刚刚才成年就死去了,甚至没来得及继承伯爵之位,所以,这伯爵之名在落到小女儿身上之前,就已经是子爵夫人的了。
即便是那位带去了癔病的恶魔,但她也应该被称之为女伯爵。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支撑着等到伯爵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先后死去的,但她依旧还是触碰了那伯爵之名。
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故事,不适合给小孩子听,或许应该用另一种方式去表达。
唤醒这位癔病的恶魔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书记官,负责记录这些被人唾弃的存在的一面之词。
但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明明白白写在纸上的故事,我会将它藏在秘密的本子里,用另外的故事代替它,并存放到巴罗尔的图书馆里去。
——书记官希瑞利亚·海因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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