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兄妹二人,都喜欢使诈?”男子继续保持了风度,脸上并无被骗的怒气,问道。
“你说,你不娶她,我说好,就当你是上门郎,只是,这后面一句,你没听到而已。”百里怜影笑得奸诈,说出的话,却让人无从反驳。
听完百里怜影的话,白衣男子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沉默许久过后,才道:“娶妻乃终生大事,父母之命,在下一人,做不了主。”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不必上擂台,我已经说过了,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必来。”百里怜影看出了男子的微怒,道,“不知,这位兄台何许人也,有无家室啊?”
“没有。”男子回答道,“寒珏山,令狐千诺。”
“那么,明天,在这里,等你来迎亲。”百里怜影说完,让出过道,任由令狐千诺离走去了。
夏侯紫夕看着苍白的背影远去,把目光收回怒视百里怜影,大喝道:“给我解穴啊!”
“知道了!”百里怜影不耐道。
而百里怜影刚上前方解了夏侯紫夕的穴,就被她一拳袭在左脸上:“你把我卖给什么人了?”
百里怜影捂着嘴脸,低喝道:“别吵。”
周围的百姓,渐渐在这场打擂结束后散去。
百里怜影将夏侯紫夕拉到无人的小巷口,问道:“知道他是谁吗?”
“寒珏山,令狐千诺。”夏侯紫夕肯定道。
“没错,他是寒珏山剑派首席弟子,令狐千诺。”百里怜影重复道。
“那又怎样?”夏侯紫夕不解。
“一个名门首席弟子,竟然在街头市井上公然比武招亲,这不是笑话吗?”百里怜影提示。
听完,夏侯紫夕略微思索一会儿,道:“他上台时说过,他即便赢了我,也不会娶我的。”
“他当然会这么说。”百里怜影笑道,“因为,他根本就不能娶你。”
夏侯紫夕沉默了。
于是,百里怜影继续道:“第一,他知道自己不能娶你。第二,他知道自己一定打得过你。可是,他还是上来了,所以说,他的出现,只有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告诉我们,他来了。”
夏侯紫夕恍然大悟,然而,眼中,又满是质疑:“你说,他是冒充花家的刺客?”
“当然。”百里怜影自信道,“寒珏山有胆冒充花家的人,当头儿的,肯定就是一流之辈,可是,雇了那么下三滥的杀手,分明就无意真的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故弄玄虚,吓吓你这个傻妞罢了。”
夏侯紫夕听到“傻妞”二字,伸手将百里怜影的耳朵一掐,问道:“说我什么呢?”
“啊!我说你傻妞啊!猪头!白痴!无脑儿!快给我松开!”百里怜影挣开夏侯紫夕的魔爪,揉着发红的耳朵,喝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啊?”
“在你面前,我能正常吗?”夏侯紫夕反问。
“好啦!”百里怜影安静下来,“我要说话,你爱听不听。”
夏侯紫夕瘪瘪嘴,瞪着眼睛,道:“那他雇杀手来做什么?”
“让你调查冒充夏侯家人的凶手,留在寒珏山。”百里怜影分析道。
夏侯紫夕听完,猛然一惊:“那么,我们不就中计了吗?”
百里怜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中计,能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夏侯紫夕看着百里怜影坚定的眼神,笑道:“别傻了,寒珏山剑派向来门风严谨,首席弟子怎么可能那么无所事事?”
“难道,你觉得,他今天上擂台,就不无所事事?”百里怜影反问。
夏侯紫夕无力与百里怜影争辩,白了他一眼,问道:“那,就算他真的是凶手,怎么还会自投罗网?”
“因为,他得进了网,才能逮住鱼呀。”百里怜影笑道,“明天,他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令狐千诺到了约定的地方,只是,并没有带上迎亲的队伍,也没有带上聘礼,只来了孤身一人。
“什么意思?”百里怜影问道。
“师父外出云游,尚未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归期。”令狐千诺说得真假参半。
“那你来干嘛?”百里怜影问道。
“接二位到寒珏山上小憩数日,待师傅归来。”令狐千诺笑道。
“就这样?”百里怜影挑了挑眉。
“难道,这不是二位想要的吗?”令狐千诺看着百里怜影,轻声道,“夏侯家二小姐夏侯紫夕,还有月歌弟子,百里怜影。”
“爽快。”百里怜影直视令狐千诺,对身后的花梦道,“顺便问一句,冒充夏侯家刺客,在客栈袭击夏侯紫夕的人,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令狐千诺自然不会承认这些。
“可有证据?”百里怜影问道。
“难道,百里兄就有证据?”令狐千诺反问。
百里怜影明知自己理屈,懒懒瞥了令狐千诺一眼,便对身后的夏侯紫夕道:“夏侯紫夕,走吧。”
夏侯紫夕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余光中,令狐千诺的身影来到自己身前带路,又是一个艳阳黄昏。
绝尘宫,宫主澹台玄夜坐在正厅中。
侍女将一封信函呈了上来,澹台玄夜启开一阅,脸色骤然紧绷起来。
信封上,写明是来自寒珏山掌门司空常安的信,而信中的内容,正是有关此次武林大会的事项,以及,近日,不断沸腾在江湖各处的夏侯家暗号……
澹台玄夜将手中的信函放到烛火中烧毁,对侍女道:“天儿和青儿呢?”
“少爷在书房念书,南宫少侠前日出宫,现在,还未回来。”侍女回道。
“出宫?”澹台玄夜进而问道,“好端端的,他出去做什么?”
“宫主恕罪,奴婢不知。”侍女回答。
“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澹台玄夜吩咐道。
“是。”侍女说完,缓缓退下。
大厅中,又只剩下了年近六十的澹台玄夜一人。昨日,他收到寒珏山的密报,称南风山庄庄主南风镜缘一家,死于夏侯家刺客之手,令人闻风丧胆。夏候家人动手,向来不需理由,但近十年来,也从未滥杀无辜。
南风镜缘为人正义,素来与夏侯家毫无过节,近日,却惨遭灭门,难道,夏侯花色真的是想像十年前夏侯佩岑一样,一统江湖吗……
想到这里,澹台玄夜骤升怒气,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中发生。
若不是他夏侯佩岑创立一帮只会暗中伤人的黑影刺客,他夏侯家,也不过是一群三流剑客,又怎会,三番两次,在江湖中惹起血案?
绝尘宫,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深夜,夏侯紫夕来到百里怜影房门外,敲门片刻却无人回应。
夜已如此之深,百里怜影不在房内,会去哪里?莫非,是睡熟了?夏侯紫夕正想着,打算回去,途中,路过寒珏山庭院,静谧的夜中,樱花淡淡绽开,温柔地在风中落泪,令狐千诺站在院中,背对花梦,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夏侯紫夕无意打扰,准备悄然离去,却被令狐千诺柔声叫住:“花姑娘是在找莫兄吗?”
夏侯紫夕闻声,只得停下,道:“没错,你有看见他吗?”
令狐千诺转过身,在月光下淡淡微笑,嘴角泛着不经意的王者之气,道:“可以说看见,也可以说没有看见?”
夏侯紫夕不解,薄唇在尖细的下巴上微微撅起,道:“什么意思?”
“哈哈,昨日擂台上狡诈凶蛮的大小姐,与此时的夏侯姑娘相比,可是大有不同噢。”令狐千诺调侃道。
“你说我狡诈?凶蛮?”夏侯紫夕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又恢复了以往的任性,质疑道。
令狐千诺看着眼前娇小刁蛮的夏侯紫夕,月色之下,她浓郁的双睫轻轻挥动,犹如停在花瓣上喘息的蝶翼,俯身凑近,道:“在下开个玩笑,姑娘又何必当真?”
“男人与女人之间,不便开玩笑。”夏侯紫夕正色道。
“等师父回来,我说不定,会光明正大娶你进门,到那时,可否跟你开玩笑了呢?”令狐千诺轻声笑道。
夏侯紫夕闻声,想起昨日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被眼前的这个男子当众打败,理应成亲,虽是百里怜影设下的圈套,但还是顿生尴尬,正欲后退,却被令狐千诺一把抓住。
“你……”夏侯紫夕愕然。
“公子,这是谷主寄来的信函,请您过目。”忽然,樱花树下,一温柔女声淡淡响起,犹如风中散下的樱花,轻轻飘在脸上。
夏侯紫夕回头,只见,一白衣女子,容貌精致,面色略显苍白,空洞的双眼落在令狐千诺抓住夏侯紫夕的角度。
令狐千诺松开夏侯紫夕,吩咐道:“放到我房间便可。”
女子淡淡点头,悄然退下。
“时候不早了,夏侯姑娘也请回房休息吧。”令狐千诺看着眼前痴痴的夏侯紫夕,淡然道。
“呵呵,你叫我走,我就走吗?”夏侯紫夕鼓着脸道。
“难道,姑娘舍不得我,或是……想与我叙叙旧?”令狐千诺的一番调侃,惹得夏侯紫夕顿时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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