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老爷也惊呆了,还是安阳月娇反应过来,马上大喊:“关门,肃立,在场所有人,去正厅!”
安阳老爷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看着神色肃穆的女儿,突然,心里一动。
到了正厅,安阳月娇站在父亲身后,看着身下众人,只听见父亲道:“今日一事,若有传出府外的,无论何人,一律全部棒杀,只要有一丝话语传出,在场所有人一律视同叛府,全部棒杀。”
安阳月娇看着底下神色慌张的下人们,知道只有威吓,才能让这件事彻底被掩埋,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有灭门之祸。
恍惚间,谁也没发现,安阳月娇手腕上的白玉镯里出现了一丝血色。
这件事,来得太急太猛,一下子打乱了安阳月娇的计划。不过,好在,这下可以跟那楚王退亲了。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那父亲,一心只扑在权势上,不然,也不会娶了她母亲—东陵氏嫡女,又强纳皇城西门家次女为贵妾,闹得如今府里,嫡庶同贵,妻不成妻,妾不似妾。
退亲,迫在眉睫。
到了父亲那里,发现安阳月妍已经在了,娇柔的声音,还伴着她那父亲的几声笑语,只听见最后那句,月娇姐姐啊,没准,真的有皇后凤仪呢!
安阳月娇想也没想,提起裙摆,疾步走进去,一巴掌打在安阳月妍的脸上。
安阳月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扶着脸,说:“你,你打我?”
安阳月娇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巴掌,她想打很久了。
安阳月娇盈盈一拜,看着同样震惊的父亲,轻轻道:“妹妹慎言,隔墙有耳,这是要陷父亲于与君不忠的地步吗?”
安阳老爷听到这话,才略觉惊恐,刚刚那话,万一传出去……一想到这里,他就背后一片冷汗。
因为愤怒,导致安阳月妍的神色有些扭曲,左脸颊因为掌箍,高高肿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安阳月娇忍住想把安阳月妍另外半边脸也打肿的想法,坚定地看着她父亲,开口道:“父亲,我要与楚王退亲。”
安阳月妍突然站起来,大声道:“退亲?你凭什么?凭你有皇后凤仪?”
安阳月娇看着怒急攻心已有些疯狂的安阳月妍,摇摇头,不敢相信,前世,自己竟然是死在了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安阳月娇坚定开口:“正是这道流言,我才要与楚王退亲!”
安阳老爷看着从小容貌才艺俱是最佳的女儿,若把她嫁给楚王,那还真算不上高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突然一惊,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安阳老爷惊讶地看着安阳月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已经想到了,那楚王,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一个皇子。
安阳月娇看着父亲的脸上,渐渐转为惊惧,知道父亲已经想到了楚王的身份,莫说如今天子尚在太子未定,皇帝虽慢慢年老,但是,没有哪一位帝王希望听到,在位期间,出现另外一个帝王命,哪怕,这是他儿子!
安阳月娇俯下了身子,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此时,事关重大,还请父亲慎重权宜!”
安阳老爷定下思绪,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女儿和坐在一旁脸颊高肿的小女儿,摆摆手,让小女儿下去好好休息,闭口不提刚才的那一巴掌。
走之前,安阳月妍的眼神里,满是恶毒和嫉妒。
安阳月娇这才起身,对着父亲道:“如今,虽内府里做好了安排,可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楚王,月娇不能嫁。”
还未说完,安阳月娇凄楚地笑了笑,又说:“月娇如今,谁也嫁不得。”
安阳月娇心里沉思,无论如何,这一纸婚约,一定要退掉,只是,怕她那父亲,舍不得这荣华富贵!
果然,安阳老爷还在犹豫,那和尚的话背后,代表着的,是滔天的富贵,她这一心扑在权势上的父亲,难免会心动。
安阳月娇只好又开口:“父亲细想,圣上虽渐渐老去,可是,只要哪一天,这件事爆了出去,等着安阳家的,就是倾天灾难。”
安阳月娇在宽大的衣袖底下,紧紧地攥着拳头,富贵险中求,万一,父亲铤而走险,依然要把她嫁给楚王,那么,证明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按照前世的轨道再走。哪怕她重生了,哪怕她救母救兄的祈盼如此强烈,一切,抵不过一句天意。
这边,安阳老爷细细想着,新皇登基不是一天两天,这楚王,的确嫁不得。其实,如若这件事情被世人知晓,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安阳月娇送入家庙,长伴青灯古佛,以示安阳家昭昭君心。
可是,看着才貌出众,机敏过人的女儿,过了好一会儿,安阳老爷才故作悲痛道:“那就退亲吧!月娇,父亲定会为你在择一良婿。”
到了这个时候,安阳月娇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重生前后的情绪波动,加上一桩心事终于了了,一紧一松间,安阳月娇晕了过去。
本以为,一切,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没想到,安阳月娇醒来,等来的,却是一道懿旨:“安阳家有女,其名月娇,皇后娘娘素闻其容貌出众,又育有才能,特宣进殿,择日进宫,安阳家嫡女安阳月娇接旨。”
这道懿旨,是在安阳月娇醒来的前一天发到安阳府的,那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桂公公还特意指示了,这次进宫不急,但是,一定要她一个人去,连她母亲,哪怕皓命在身,也去不得。
也亏安阳月娇晕了两天,等醒了,正值深夜。母亲陪在她身旁,昏昏欲睡,等到母亲看到她清醒,就捧着她的脸,就低声哭道:“我的女儿啊。”
再把这道懿旨告诉了安阳月娇,她沉着脸,看着哭也不敢大声哭,唯恐引来了人,发现她已经苏醒的母亲,知道这次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姐,前世,她也在郡王后宅群压妃妾,这后宫院宅里的斗争,可不必君朝上少,这次进宫,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等到母女俩悄声谈了半夜的话后,黎明,还是来临,天色渐亮。
安阳老爷唯恐等来第二道懿旨,一看到她已经清醒,便催促她,进宫面见皇后,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安阳月娇才无奈说出:“父亲,必要时候,月娇会保全安阳府。”
这下,安阳老爷才悻悻一笑。
等到了宫里,安阳月娇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看着那漆红的宫门,咬咬牙,理好衣衫,向前走去。
安阳月娇没有第一时间就见到皇后,那通报的宫女说,皇后娘娘正在小憩,让她先坐着等一会儿。
安阳月娇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第一个下马威,来得如此之快,别说,她没有皓命在身,就算她是一品夫人,也不敢在皇后宫里坐着喝茶!
没办法,安阳月娇只好半跪在地上,为了让自己熬过这一段时间,她比平常跪着要更低一点,两条膝盖打平,没有跪实。她可不想,被人抬着出去。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安阳月娇第二次咬破自己的唇尖的时候,皇后,终于来了。
安阳月娇虽在第一时间就被皇后叫起赐了座,可是,长时间的跪拜还是让她再站起来时,打了个踉跄,她明显看到,皇后嘴角的一抹笑。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安阳氏月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安阳月娇踉跄后,直直行大礼,拜见皇后娘娘,一举一动,挑不出挑毛病。
皇后也没有过多为难,说了声“坐”后,也就不再看她。
一时间,场面沉寂了下来,皇后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衣衫上的流苏。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眯着眼,从旁边的婢女手里接过一块手帕,上面的纹理很是眼熟,安阳月娇仔细看看,发现那是自己的手帕。虽然是自己的,但却不是她常用的,这等闺宅女子的贴身物品,怎么说,也不该在皇后娘娘手里。
“安阳氏月娇!你可知罪?”突然,皇后把手帕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斥一声。
安阳月娇不敢犹豫,立刻起身,跪地俯首。
“娘娘息怒,月娇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娘娘明示。”安阳月娇跪趴在地上双手放在额下,不卑不亢地问道。
这话说的,确实不客气,可是,这是皇后内宫,只有问出了这话,皇后才不能随意按一个名头给她定罪。
“这手帕,我是在宫里捡到的,你可知,在哪个宫里?”皇后也不恼,慢悠悠说出的话,却好似一道惊雷,炸在她的脑子里。
安阳月娇又惊又怒,不管在哪个宫里捡到,光在没有谕令的情况,在宫里乱窜,就够定她的罪了。
安阳月娇惊诧道:“娘娘手里的帕子,是月娇的没错,可是,那是去年中秋月娇送予家人姐妹的,不知,是哪位妹妹进宫,掉在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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