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回王府,烏雅汗和珠赫她們鼻子都氣歪了。呵呵,整死我,我就是烏云珠第二,所以還不如讓我活著呢。
之后王府里就盛傳一種畫冊,畫冊上都是些妖怪的樣子,我拿著單筒望遠鏡,看到下人們幾乎人手一份,她們聚精會神地看著,有齜牙咧嘴的妖怪,一身胸毛,還特注明是楚才,還有人身蛇尾,身旁一對骷髏頭,意思是我吃人,還有一個幽靈一樣的樣子……這種非法出版物在王府秘傳成風。
我不想告狀,不想讓王爺知道了心煩,我就躲著她們,經常去太妃屋里聊天。我把我的桃花箏抬去,給太妃彈曲子解悶。
一天,王爺不在,他叮囑我在如惠屋里待著,我觀察永馨和永修經常在大書房門口徘徊,我一下子想到了,他們是沖著我的那兩幅畫去的,完了。
我穿過長廊,跑過重重月亮門,沖到了大書房門口,他們已經走了,我沖進了大書房,查看了一下墻上的畫,我的兩幅睡美人,還好,沒有被毀,我取了打紅綢子,把兩幅畫包裹嚴實,捆扎好,背在身上,然后披上貂氅背部鼓鼓的好像羅鍋。一路去了王爺的屋子,找到我的首飾盒,里面還有幾個銀手鐲,我怕我出門被人擋住,在門口一路扔銀手鐲。總算調虎離山了。一路跑出了王府。
就聽身后馬蹄聲聲。我一回頭看到了鄂倫云的青驄馬在小碎步搗騰著呢。
“將軍,你這是?”我說道。
“楚才,你這是?”他反問我道。怎么又玩跟蹤?
我不說話,一路跑著去容熙府上,我要把畫送容熙家去,我進了馬佳府,他也跟著進來了。
“將軍,你怎么也進來了?”我說道。很詫異。
“你要找的人是我的親戚。她是我的堂妹。”鄂倫云這個討厭鬼,陰魂不散。
“我去看看我堂妹怎么不行。”他大步邁進府中。
早有下人通報去了,容熙到了客廳見到我羅鍋樣。
“楚才,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后背高高的。”容熙忙說道。
“沒怎么,我有件事兒求你。”我卸下了畫。容熙和她堂哥哥說話。
她也不遍問鄂倫云怎么和我一起進入馬佳府。
“容熙,求你,好好保管這兩幅畫,這兩幅畫對我很重要,你給我放箱子里鎖好了,千萬別讓蟲蛀了。”我千叮嚀萬囑咐。
“什么畫呀?”容熙打開紅綢,露出了那兩幅畫。
鄂倫云看著,神色有細微的變化,他矗立在那兒若有所思。
“楚才,這是誰畫的?”容熙驚訝萬分。她那里見過油畫。她那里見過這么傳神的油畫。
“是,是王爺給我畫的,我怕他兒子們給我的畫毀掉,所以轉移到你府上,求你好好保管。這個很重要。”我說道。
“好的。這畫還真和別的畫不一樣。”容熙說道。
“容熙,這叫油畫,是西洋畫,王爺畫得特別好。你若喜歡這樣的風格,我改天請你去府上,讓王爺給你也畫一幅。”我說道。為了感謝她收留我的畫。我破例去求王爺又如何。
“我可不能這么睡著被人畫,這太有失體統了。”容熙說道。天兒也不眨眼睛地盯著那畫看。新奇極了。
“喂!將軍,將軍!”我喚著鄂倫云,他都看呆了。是不是我的畫太美了。還是他被王爺的才情給比下去了,他很悶呢。
“我,我沒什么。”他不知道在說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楚才,你這石頭真美。”天兒說道。
“這塊雨花石叫‘空山新雨后’,是王爺給我的。”我指著石頭從下到上密密的墨綠色斑點兒給天兒解釋。
“楚才,你這衣服也美得沒邊兒了。”天兒都這么說,說明這衣服,這打扮應該是無懈可擊。
我粉紅的臉蛋兒上洋溢著驕傲。連容熙也不曾有這衣服樣子,這是王爺給我設計的,他是個藝術家,怎么能見得了庸脂俗粉呢。
“楚才,你不等塔瞻了?”容熙說道。
“當然要等他了,他回來了,也許我就離開王府了。”我說道。自己很不自信,因為王府里天天在傳我的謠言,惡語詆毀的事兒天天在上演,我有些郁悶,去楚園,王爺還不讓,他也不是一個人的,他沒有辦法和我私奔。
“你離開王府,王爺會同意嗎?他對你不好嗎?”容熙說道。不解,還是不解。
“不是不好,是太好,遭人妒忌。你因為不愛你丈夫所以你不傷心,王爺的那些福晉各個都愛著王爺,可是王爺寵我一個罪人,你說她們怎么想,真是不能兩全。”我說道。
“今兒,就別回王府了,我們姐妹好好說說話。在我府上住著,我派人去告訴王爺一聲。”容熙說道。我在容熙這兒,王爺還是允許的。
“對了,告訴王爺,大書房的畫兒我那到容熙府上了。”我對一個要去轉告王爺的下人說道。
他答應了一聲,之后就去了。
“將軍,你怎么?還有事兒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沒事兒,只是……”他今天倒無語了。
“容熙,問你阿瑪額娘好,我這就回去了。”鄂倫云一看我們姐妹說話,他也覺得自討沒趣,就走了。
我一身杏紅長袍,寶藍滾邊兒,頸子上掛金項圈兒墜著雨花石,石頭頂部被異化的荷葉包裹著,巧妙天成。流動的美感,驚詫于那雨后虹出的一瞬。
頭上兩支紅寶石鑲金的釵,一副貂毛邊兒的彩繡抹額。腳下穿一雙和抹額同花系的刺繡貂毛邊兒的馬蹄底兒鞋。
我們三個人到了容熙的屋子,她命人把畫放木箱里,放了樟腦,鎖了起來。
“楚才,若是塔瞻回來,你怎么辦,塔瞻真的會原諒你嗎,你難道真狠心離開王爺嗎?外面都盛傳,說王爺為了你命都不要,皇上都知道你了,只是因為皇上忙于國事沒有降罪。”容熙說道。我也是心事重重地,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怕了,怕失去,更怕得到后再失去。
“今兒,不提這些,天兒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我說道。和天兒熟了,說話沒有遮攔了。
“我發現,我堂兄看你的眼神不對。鄂倫云也喜歡上你了?”容熙說道。好像她們家就盛產喜歡我的人。
“他喜歡我呀,但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塔瞻和王爺,別人還都不入眼。”我說道。很輕狂的樣子,讓容熙很不爽。
天兒讓下人端來了吃食,我們幾個圍桌吃了飯。談笑風生。很愜意。
第二天,我回王府,若云說王爺在居云。
我就穿徑過巷去尋他,他站在居云,吹著笛子,頭戴貂毛,上面的帽鬮是紅寶石的,一身蟒褂,青色底子,上面金線繡的團蟒呼之欲出,肩胛上有短披,同樣是繡蟒,紫貂領子,腳蹬一雙金線蟒紋棉靴。
我看著都癡了,這樣的男人,我怎舍得呢,真是矛盾呀,不想打擾他。他是不是也很煩呢,因為我的特殊身份,隨時被皇上降罪。
我跑進了烏云珠的靈堂,很久沒有看到過她的畫了,還是那樣清風云閑,還是那樣御風而來,還是那樣飄渺仙姿。
她靈堂里總是那么干凈,而且有好的糕點供奉著。我看了會兒她的畫像,就出去了,連香也沒上。我總對她不尊重。
“怎么?害怕了,害怕他們毀了畫兒?”王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門口。
“是的,不過這些雕蟲小技難不倒我的,還有王爺無論別人怎么詆毀我,你都要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我說道。
“嗯,我知道。我去拜拜她,你在外面等著吧。若是冷了,就走動走動。”王爺進靈堂里,拜祭去了。我沒興趣看他悼亡。不知道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等了好半天,他出來了。他攜著我,在王府里走走,信步。
“楚才,你是活的真好。你是熱乎乎的真好,你不是妖,你是我的楚才,我知道你不是妖。”王爺說道。
“那白煙只是鄂倫云的煙霧彈。還有我可和鄂倫云說清楚了,我是他妹妹的,你可別往別處想。你不在家的時候他來保護我的,沒有其他的。”我說道。
“你敢負我,我就宰了你。”王爺的大手暖暖的,我們一直逛著王府,王府的梅園很美,這次,我沒折烏云珠的樹,因為怕他惱我,我怕他,怕失去他,怕很多不可預料的事兒。
“王爺,我有什么好?”我說道。看著他的美目,看著他的喜怒哀樂,看著他憂心我也憂心,看著他開心,我也開心。同喜同悲。
“不知道,我喜歡為你付出,我喜歡呵護著你,我喜歡和你分享我的喜怒哀樂。我只是沒有任何想要你回報的喜歡。”王爺說道。
“可是,我回報了,我給你繡荷包了。”我的聲音很低。因為那荷包特難看,我知道真的拿不出手。
“你回報了,你陪伴著我,你給我多少驚喜,這都是你的回報。”王爺握著我的手。暖著我的手。
“王爺,你不是總要我給你暖手的嗎?”我說道。沖他一笑。一笑百媚生。
“只是想體驗一下給你捂手的感覺。真的不一樣。”他說道。蠢男人,你早應該給我捂手的。
“我很開心,很幸福。”我清澈的眼眸望著他,在那梅花叢里,他低下頭輕吻著我。
好一陣,我們才翻然醒悟這是人間。來世還來找對方。
“楚才,明兒和我一起去找石頭去。”王爺說道。
“什么石頭?這京城滿是雪,怎么能有雨花石?”我說道。
“明兒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
第二天,我和王爺游走于各大古玩店,他那個小木槌敲擊著,他是在定音,累得都要虛脫了,終于湊夠了二十一塊石頭,各種形狀的,各種材質的,他回府做了一個石頭琴。
不想砭石琴那么整齊,但是非常有特點。
他讓人弄了琴架,把石頭放到架子上,用兩只木槌敲擊出聲,聲音清脆悅耳,很有靈性。
我們和樂坊的人編排新曲,整日不見人影,烏雅汗,珠赫之輩也得不到空迫害我。
“你敢不敢進宮給皇上表演,我們以前也去過的,讓皇上高興,別怪罪我們,我們去蒙古的事兒,皇上大概是知道了,所以要去謝罪,還不能明著說,我想還是演曲子取悅皇上為妙。我估計皇上只是聽說一些謠傳,沒有真憑實據,我們就一口咬死沒去過蒙古,千萬不能認,要不非死了不可。”王爺說道。我怎能不從,王爺都舍命陪我這個妖精了,我還能不豁出去。
“那萬一皇上有證據,我們怎么辦呢。”我說道。
“一口咬死,沒去蒙古,要不死得可不只是咱們倆,你可知道?”王爺眼神突然變成了寧肅。
“打死了奴婢,奴婢也說沒去蒙古。”我說道。看來不妙。
每日,上午練習騎射,王爺練習摔跤,有時在屋子里練習,因為外面冷。王爺的跤術已經進步很多了,但是和大牛肉的副將比起來還差得遠。慢慢來吧。
我們下午排演曲目。有時看看書,王爺練字,我卻不喜歡練字,總是拿著筆,進入到了胡思亂想的狀態。
這天又拿起我最愛的書看。我邊吃茯苓餅邊看書。
雍正不但是個神秘人物,他還是傳奇人物。在中國歷史上的帝王里面,雍正的知名度即使不排在前三名,也應該是位居前列的。
《清朝野史大觀》卷一里,有暗指雍正屠弟的野史故事,姑錄如下。故事說雍正年間,桐城某書生給宮中一個有頭有臉的太監作塾師,賓主相處頗為融洽。做了幾年后,書生有一天對太監說,自己想進宮看看,長長見識。這個太監在宮里也是有點地位的,他聽后便滿口答應了下來。沒多久,太監便準備了內庭供奉人員的腰牌和衣帽,打算讓那書生冒名進去參觀一下。
進去前,太監對書生千叮萬囑:呆會進午門的時候,門口的侍衛可能會乘人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高聲呼嘯,要不是經常進去的人,往往會嚇得驚慌失措。這時要是被嚇到了,往往要被那些人嚴厲盤查,要是答錯的話就可能性命不保。到了宮里面,每進一個門的時候,侍衛們都會來個這樣的突然襲擊,但是越往里走,防備就越松。大概這些人想進來的人已經過幾道門檻了,必定是經常入宮的,戒心也就小了很多。書生聽后唯唯答應,兩人便進了宮,太監帶著書生到宮中花園好生游覽了一番。
游了一會,兩人便往回走,準備出宮。走到中間,路邊有個亭子,亭子里有個床塌,太監說,這里是皇上經常休息的地方,趁現在沒人,我們也在這里稍坐一會,不過呢,只能休息一會,就怕萬一皇上突然來的話,到時怕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正說著呢,兩人突然聽見一陣嘈雜聲,好像有一群人要過來。太監大驚,說:“不好,好像皇上要過來了,這下可怎么辦啊?”兩人情急之下,太監只好讓書生趕緊躲進床塌的腹內。書生被嚇得臉色發白,慌亂當中也只能躲了進去,幸好床塌不是十分的緊密,躲在里面可以透氣,還可以從板縫微微看到點外面的動靜。
不一會,雍正帶著些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進來后,雍正便盤腿坐到了床塌之上,太監趕緊上前伺候。隨后,便有幾個力士牽了一個人過來,此人已被拷打,面上慘無人色,但仍可看出是公子王孫一般的人物。雍正命其下跪,而此人拒不下跪,反恨恨的說:“你難道就不念一點手足之情嗎?曹丕稱帝后迫害弟弟曹植,但也沒有將他置之死地。你搞陰謀奪得皇位,設計陷害儲君,怕眾兄弟不服,想對我們斬盡殺絕,你就不怕眾口紛傳,史家記上你一筆嗎?”
雍正大怒,命太監上前掌嘴,又令力士將其手腳反綁,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里面的藥粉色如白雪,獰笑著逼那人吞下,那人不從,雍正便令力士強掰開他的嘴灌下去。緊接著,雍正命人找來一個大甕,將那人殺了碎尸后丟了進去,然后又往里面倒藥粉,只聽到甕里吱吱聲作響,一股臭味彌漫開來。書生目睹了整個過程,被嚇得是冷汗直流,整個場面鴉雀無聲,針掉下來幾乎都能嗡嗡作響。
眾人臉色煞白,雍正卻意在志滿的坐在炕沿,絲毫不當回事,自顧自己慢慢的品茶。大概過了有十來分鐘,雍正伸了個懶腰,命打開大甕查看一下。力士看后,掩嘴報告說:“化了。”雍正聽了便捂著鼻子走過去查看,力士把甕口微微傾斜了一下,只見里面全是紫黑色的臭水。雍正看后,悻悻然的說:“罵我啊,看你還能罵我嗎?來,你們把這甕臭水趕緊倒進御溝,讓他和污水為伍。”力士聽后便抬了甕去,雍正則哼哼冷笑了幾聲,也就起身走了。
太監送駕回來后,急忙把書生從床塌內放出,又問他:“今日之事,你都看見了吧?”書生牙齒格格直響,說:“都看見了。”太監臉色一沉:“今天的事情,要是有一點點泄露,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今天我當值,現在趕緊送你出去,有事情明天再說吧。”書生此時恨不得立刻長翅膀飛出此地,便戰戰兢兢的隨著太監出了宮,感覺是如同新生。回去后,書生心想沒事了,便偷偷的把剛才看到的全紀錄了下來,寫好后藏在破棉衣里,便忐忑不安的等太監回來,一夜無眠。
第二天,太監回來,臉色慘白,他對書生說:“先生真是禍由自作!昨日我當值,只盼著皇上不問,或不知,這樣就相安無事了。不料昨夜晚膳剛完,皇上突然問:‘日間炕內何人?你真是大膽啊。’我急忙跪地碰頭,上奏說是我的親戚,只是想進來看看。皇上大怒,命殺先生,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我能夠做的,就是等先生死后,送你的靈位回你的故土而已。待會就有宮人要來查看,先生還是盡快料理罷。”書生聽后大哭:“事已如此,還有什么辦法?看來也只能做異鄉之鬼了!”太監隨后便掏出一粒藥丸,讓書生服下。書生死后,太監假稱其因病而死,把他的遺物寄送回其老家。
幾個月后,書生的家人檢點遺物,在破棉衣里發現了書生的絕命書,這才知道書生的真實死因,但是,這件事關系宮禁秘密,如有泄露,恐怕會招致滿門抄斬,因而一直不敢為外人道。
雍正的特務統治在清朝的皇帝里面也是出了名的,他奪得皇位后,怕別人不服,便在各省設置秘密偵探隊,大搞特務統治,處處都是無間道。由于特務遍布,手下吏民一舉一動都在監視當中,常常有官吏因瀆職而誅,老百姓要說朝廷壞話的話,往往也要被責罰,這下弄得朝野肅然,誰不敢欺詐雍正。官員們常在一起偷偷的議論,這些特務太厲害了,大概都是些飛檐走壁的家伙,不然他們怎么會什么都知道呢?
《南亭筆記》卷一里說,某省新上任的巡撫頗有政聲,有一天下班后在家里與夫人女眷等玩接龍的牌戲,玩了兩圈下來,忽然發現一張么六牌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著,沒辦法只好放棄了。沒過多久,朝廷命令某巡撫立刻來京,于是他便立刻趕到北京去見雍正,雍正也沒啥大事,不過隨便問了幾句,然后就讓他回去盡心盡責,保一方平安。正當某巡撫叩完頭要出去的時候,雍正突然又把他叫了回來,然后從懷里徐徐拿出一物,呵呵笑道:“差點忘了,這是你家的東西,現在還給你吧。”某巡撫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冷汗直冒,原來雍正給他的東西,竟然就是前幾天打牌丟失的那張么六牌!
雍正六年上元節的晚上,內閣官員大都回家過節了,有內閣供事藍某,因為值班獨留閣中。藍某窮極無聊,一個人對月獨酌,忽然有個身材偉岸、衣服華麗的男子走了進來,藍某以為他是內廷值班官員,便趕緊起身相迎,另拿出酒杯向他敬酒,那個人倒也不客氣,也就欣然就坐。隨后,兩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聊天,那人問藍某:“你作什么官啊?”藍某說:“不是什么官,只是一般打雜的。”那人問他的名字,藍某便告訴了他。
那人又問:“你具體做什么的?”藍某說:“不過是收發文牘罷了。”藍某問:“你們同事有多少人啊?”藍某答道:“四十多人。”那人問:“現在都哪去了?”藍某說:“今天過節,都告假回去了。”那人問:“別人都回去了,你干嗎留在這里啊?”藍某說:“朝廷公事嚴格,若都回去了,萬一有突發之事,恐怕要擔責任。”那人笑笑道:“當這個差,有什么好處嗎?”藍某說:“將來差滿,有希望做一小官。”那人便問道:“作小官開心嗎?”藍某說:“要是運氣好,到廣東隨便某河道為官,那就爽了。”那人很驚奇,便問:“河道處當官有什么好開心的?”藍某說:“你不知道,河道上舟楫往來,多有饋送啊。”那人微微一笑,點頭稱是,隨后又喝了幾杯,便告辭而去。
第二日,雍正上朝的時候,問諸大臣:“廣東河道可還有官職空缺?”手下大臣查后報告說:“有的。”雍正呵呵笑道:“讓內閣供事藍某去補缺。”大臣們覺得奇怪,怎么皇帝親自管起一個小官的事情來了?宣旨大臣去內閣的路上,有個領路的太監偷偷的把昨天的事情告訴了他,此人才恍然大悟。藍某接到圣旨后,很是吃驚,他自己也是半天沒明白怎么回事呢。
《郎潛紀聞三筆》卷四也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說雍正丁未進士周人驥,以禮部主事前往四川視學,在那里呆了三年,為官清廉,名聲甚好。他去四川前,他的上級堂官給他推薦一個仆役,這人做事還算勤敏,主仆相處甚安。
周人驥三年任滿后,仆役數次請求先回京城。周人驥說:“我馬上就要回京復命了,不如我帶你一起走吧。”仆役說:“我也要回京復命啊。”周人驥一時不明白,心想你一個仆役復那門子命,那人見他不解,便告訴他說:“我其實是大衛內監,是皇上特地派來伺候您的。您的政聲甚好,我要先期回去稟報。”周人驥當時就被嚇得半死,原來這個人是潛伏在身邊幾年的密探,幸好自己沒作什么壞事!周人驥回京后,果然得到朝廷的褒獎,也算是個補償吧!
最為惡搞的野史傳聞,是把雍正描繪成一個武林人士。民間多說雍正為了爭奪皇位,收容了大批江湖上的奇材異能之士,以備他日之用,就連雍正自己也是身手不凡。
流傳甚廣的《胤禛外傳》里說,胤禛繼位前,喜好飲酒擊劍,結交各方朋友,乃活脫脫一少年無賴,康熙對他并不喜歡。據說胤禛經常溜出京城,和劍客力士們廝混,并有結拜兄弟十三人,其中年長者為一武僧,武藝高強,驍勇絕倫,能練劍為丸,藏于腦海中,要用的時候就從口吐出,劍出則矯如長虹,殺人于百里之外(大概練到了孫悟空金箍棒的十分之一功力),當時號稱萬人敵。老二水平稍微差點,但也能練劍如芥,藏于指甲縫,要用的時候擲于空中,所向披靡。胤禛雖然沒這么高本領,但也跟著這些人學了一些劍術功夫。
康熙病亡前,胤禛帶了幾名劍客迅速回宮。在此之前,康熙已經草詔“傳位十四太子”,當時收藏于一個密室。胤禛得知后,派人設法把詔書偷出。并將“十”字改為“于”字,然后藏好入宮問疾。進去后,胤禛預先在宮門外布置自己的心腹,凡是入宮門的人都加以阻擋。
康熙當時快要斷氣了,宣詔大臣入宮,但等半晌都無人進來。康熙覺得奇怪,支起身一看,陡然看見胤禛立在身邊,康熙大怒,取手邊的玉念珠扔胤禛,不想這么一動,就要了康熙的老命。胤禛見康熙已經咽氣,便出告百官,說自己已經拿到康熙遺詔,并舉念珠為證。大臣們不知真偽,便奉胤禛登極。
其他兄弟后來得知此事后,心里不服,常放出怨言。雍正料這些人群情洶洶,便一不做、二不休,治以嚴刑峻法,將這些人一一鏟除。當時各皇子都收留了一些武林俠士,胤禛害怕自己遭人暗殺,也只得時刻警惕。
有一次,雍正率百官赴天壇祭祀,剛至天壇,突然聽見壇頂的黃幕砉然一聲,很是奇怪,衛士們懷疑有刺客,趕忙前來護駕。雍正倒頗為鎮定,右手一甩,只見一線白光從手中射出,黃幕便唰的一聲裂了個口子,一只野狐的頭便掉了下來。胤禛得意的對手下們說:“最近這些逆黨密布刺客,想暗殺我,我今天有意小試手段,讓這些家伙知道我的厲害,就算有刺客,又能拿我如何?”
說是這么說,但雍正對那些刺客還是心懷疑懼。雖然他自己覺得天下劍客多半是自己的羽黨,但惟有一僧不為己用,經常行蹤不定,亡走山澤,雍正深以為患,欲殺之而后快。但是這個僧人行蹤飄忽,難以捕捉。
一日,雍正偵得其位置后,命結義兄弟三人化裝前往刺殺,并派遣精兵圍守要隘。僧人見三人到后,笑道:“你們三人是受雍正之命來殺我的嗎?你們主子現在氣數尚旺,我不能與之爭鋒。但是,他多行不義,屢以私恨殺人,吾今天雖死,但他也不能茍免,一月之內必有為我報仇的,你們可以等著瞧。”說完,僧人便伏劍而死。
這三人帶著僧人的首級回去復命,并把僧人說的話稟告了雍正。雍正聽后非常害怕,大力加強了宮廷的防衛,并命侍衛們日夜巡查。但僅過一個月,雍正便無故暴死于內寢,相傳為該僧人的徒弟所為,也有說是呂晚村(即呂留良)的孫女,女俠呂四娘將雍正之頭割去。
野史故事有太多的傳奇色彩,大半是荒誕不經,不足深究。不過,從這些野史傳聞中,或許也能夠從側面了解到雍正的性格和經歷,還有那場儲位之爭的部分細節。正史和野史相間,兩者相互對證的話,未必不是一種接近真相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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