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你這是怎么走路呢。”王爺見到我的花盆底兒都要飛出去了。
“王爺,奴婢穿不好這花盆底兒。”我說道。
“楚才,你還奴婢奴婢的,你都是我的福晉了,以后沒人的時候就不用自稱奴婢了。”王爺嗔怪道。
“王爺,求你了,我穿不好花盆底兒。真容易傷到腳。”我說道。苦苦求著。
“不穿花盆底兒還哪有個福晉的樣子。”他說道。
“奴婢,不,我只是穿不好。求你了王爺。求你給我換一雙吧。”我說道。若真穿花盆底兒,說不好哪天真把大牙給磕掉了。
“從云給楚才換雙馬蹄底兒的。”王爺終于妥協了。
我這一身大紅的衣服,薄綢繡牡丹的紅襖寬袖,里襯窄袖,通體紅絲牡丹刺繡長袍。腳穿馬蹄底兒的軟緞牡丹花履。再看頭上梳著兩把頭,中間最細的地方用金圍一圍,頭上插著四朵鮮玫瑰花,綴下來的金珠子串著長長的紅流蘇。
自從從蒙古回來,剛一恢復好,王爺就請了蒙古摔跤的師傅,每天就學習正宗的摔跤,王爺沒事兒就去聯系摔跤和射箭,還讓侍衛們苦練騎射。看來在蒙古受辱,被大牛肉的副將摔慘了。他還讓他大兒子和二兒子跟著師傅學習摔跤和騎射。侍衛們知道我那兩個倒霉的侍衛是怎么死的,所以,他們十分賣力地訓練。早要像塔瞻家的那幾個小子那樣練能死嗎。
他的身材日漸健美。但是身上總有淤青,我看了都心疼。
“王爺,為什么讓師傅這么摔,何必這么虐待自己。”我說道。
“我必須保護好你。”他說道。聽了這話,我覺得什么話都不消說。
“王爺,我心疼。”我說道。我倚在他懷里。心里頓生了暖意。
“在蒙古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敗了不可怕,就怕不知道如何勝。”王爺目光堅毅地說。為了我他只身去了蒙古,為了我他做了多少事。
幾日之后,王爺讓我去他的武場,他送了我一匹健壯的栗色雄馬。他讓我練習騎射,在秋圍的時候要打兩只兔子。他給我下的任務。
他大兒子永馨十三歲,是烏雅汗的兒子,二兒子永修十二歲,是李佳珠赫的兒子。兒子是好兒子,就是母親們不像樣子。烏雅汗借著兒子來學習騎射天天來看,她也是馬上的好手。這一點弘晊也很欣賞的。李佳氏更是逢場必到。我看著王爺教導他兒子們,王妃烏雅汗在一旁聽著,他們才是一家人,我還是躲著點兒好。練習了半天,無心思,就躲到了西洋樂隊待的樂坊。
一群人上來跪下叫我福晉,給我請安。
“還是別叫我福晉,我這個福晉太虛無縹緲了。還是叫我楚才吧。我不喜歡你們叫我福晉。”我說道。
眾人不理解我這一步登天后為什么還不適應。
我叫來了首席小提琴手,抑揚,這名字真有趣。她極有天分,我哼了幾遍《冥想曲》。她練習了一會兒就能拉得不錯了,我讓她給我拉曲子,我閉目聆聽,覺得心也豁然許多。聽著曲子,我居然睡著了,還做了個夢,一驚就醒了。夢里王爺的福晉都死了,就剩我一個。這真是個好事兒。不過回到現實就不輕松了。
想要得太多,有時候就會化為悲傷。等塔瞻回來,也許我真的會離開王府,過我平靜的日子,雖然我真的很愛王爺,但是看到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倒覺得我好像個小三兒。永馨雖然年歲小,但是他眼光中流露出對我的恨。是呀,是我奪走了他阿瑪的愛,是我這個女人害得烏雅汗不快樂。
永修也是同樣的對我憎恨有加,我不想讓他們在恨的環境下長大。
我只能采取能躲就躲的態度。我也和王爺提到過這個問題,王爺不說話。他明白,作為王爺不可能只有一個福晉。即使烏云珠還活著,他一樣要有很多福晉。
我時常在樂坊流連,這天彈起了《追夢人》,這首曲子我自認為是羅大佑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讓青春嬌艷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臉
秋來春去紅塵中誰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里寫下永久的回憶
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紅世輪回中誰在聲音里徘徊
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樂坊在我的手里變成王府最熱鬧,最讓人神往的地方。不多日就要排練新曲子。王爺也經常過來聽我們演奏,有時還參與其中。
他每天一有空就在大書房里畫畫,我知道一定是我新婚之夜的畫。他不讓我看,他說畫好了給我個驚喜。
有天晚上,星光,杳月,燭光。
他拉著我走進大書房,大書房燈火通明,一副鑲了框的油畫放在畫架上。
是我那日坐在喜床上,頭上插金鳳釵,一圈金絲流蘇遮滿額前的烏發,桂香袖手捧著那紅紅的蘋果,好一個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再瞧那清波顧盼生輝,朱唇微啟,欲說還羞,頸前綴著的吉祥長生鎖,使浮翠流丹的喜袍更顯明艷。一雙花盆底兒的雙喜紅緞鞋規矩地踏在床下的紫檀榻凳上。
安靜下來的翠娘美得動人心魄。
“喜歡嗎?”弘晊說道。
“怎能不愛?”我說道。
這幅《喜娘》最后被掛在了楚園的小抱院的內舍墻上。
不過我還是走我的若即若離的路線,若是那么輕易得到的反而無趣。這就是愛情,太白了,反而無味,太深,看不透,欲蓋彌彰,欲擒故縱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九月,太皇太妃去世,王府里又一次上下一白,這種事兒在雍正十三年還會出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個頭。
我脫下艷麗的衣服,換上了一身雪白的滾邊兒大褂。一支銀扁方裹著頭發,上插一朵白菊。不說話真像小龍女。
弘晊和他奶奶感情不深,在人前做做悲傷的樣子。這些年治喪都治出經驗了。所以也沒出什么岔子。
我在大書房里看著我最愛看的書。
四阿哥胤禛出生與康熙十七年(1678年)。《圣祖仁皇帝實錄》中平淡無奇的記到:“丁酉,今上皇帝生,上之第十一子也,母曰烏雅氏。”也就是說,在胤禛呱呱墜地的時候,二十四的康熙已經生過十個兒子了,胤禛生下來似乎也沒有什么祥瑞異兆,康熙也沒有對這個新生兒特別的重視,只是他前面的十個兒子只活下來三個,因此這個孩子后來反成了四阿哥,在他敘齒的二十四個兒子里面,算是年長的了。
胤禛剛滿月便被貴妃佟佳氏(后來被封為皇后)抱去撫養。佟佳氏出身于滿族一個顯赫的官宦家庭,康熙的生母孝康皇后是佟佳氏的姑姑。佟佳氏作為康熙的表妹,當時剛被封為貴妃一年。佟佳氏后來生了皇八女,但不幸的是,可能是因為近親的原因,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月不到就夭折了。親生女兒的死去讓將自己所有的母愛都傾注于胤禛的身上,視同己出,關愛備至,不亞于親生兒子。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六年,康熙二十八年,佟佳氏一病不起,在被封為皇后沒多久,便離開了人世。佟佳氏死的時候,胤禛當時十二歲,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過總得來說,胤禛的成長還是比較正常的,也沒有做過什么出彩的事情,總體來說是循規蹈矩,對于皇子們之間的爭奪,似乎更多的是一種淡泊和從容的“出世”態度。這種態度,與其說是故意偽裝,倒不如說是一種興趣的選擇,畢竟,在太子被廢之前,胤禛也的確沒有想要去爭奪儲位的念頭以他當時的條件和興趣,只是替補中的替補,儲位的問題,似乎還遠遠輪不到他。
即使在一廢太子后,胤禛也沒有想過要卷入到這場儲位戰爭中去,大阿哥胤褆的悲慘結局估計對他產生了很大的觸動,讓他認識到輕舉妄動的可怕后果。所以在胤礽被復立后,胤禛還是安分守己,甚至拜佛參禪,看淡一切,以盡可能的回避那些宮廷斗爭,免得自己被卷進去,惹禍上身。
但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太子再度被廢,一下子把胤禛的原有想法給打破了:既然太子胤礽已經再沒有可能接班了,那么,其他的皇子都不是皇后所生,也就是說,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有權力去繼承康熙的皇位,而自己又是相對年長的皇子,能力也不差,那為什么不能是我來接班呢?
一旦這種平等樸素的念頭在胤禛的腦海里萌芽,那就會形成燎原之勢,再難回頭了。但是,雖然前面已經有人在這場斗爭中落馬,但具備繼承王位資格和實力的兄弟不僅僅是胤禛一個人,他還有這么多的兄弟,誰也不知道最終會鹿死誰手,而且,康熙在二廢太子后,看起來已經不打算在公開建儲,這就更是加大了爭儲的難度,并決定了這將是一場長期的斗爭。
面對這場困難而漫長的儲位之爭,沒有一個具有前瞻性的戰略是不行的。關鍵時候,胤禛的心腹戴鐸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也就是二廢太子的后一年,及時的上書給胤禛,勸自己的主子加入爭奪儲位的行列中,他指出,現在乃是“君臣利害之關,終身榮辱之際”,“皇上有天縱之資,誠為不世出之主;諸王當未定之日,各有不并立之心。”
也就是說,現在儲位虛懸,皇上圣意未定,你不去爭取,別人就會去爭取,萬一機會給了別人,到時候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別人的手上,到時候想后悔也來不及了。何況胤禛在胤褆、胤礽被圈禁、胤禩被打擊、胤祉等人實力還不是很強的情況下,胤禛作為年長的皇子,并不是沒有機會,關鍵是要靠自己去把握。
隨后,戴鐸又提出了三條具體的建議,一是如何處理父皇和兄弟們的關系;二是如何處理和朝廷官員的關系;三是如何培養自己的人馬、壯大本門實力的問題。
戴鐸提出,胤禛當時面臨的情況是處于一種“英明之父、眾多手足”的局勢。這種局勢不好處理,難就難在面對一個英明的父皇時,你要是不展示你優秀的一面,往往不被考慮,就像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等人一樣;但是你要是過分展示你優秀的一面甚至超過父皇的話,又會被父皇所猜忌,八阿哥胤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手足眾多”是當時無法回避的客觀事實,也只能坦然面對。兄弟多了,皇位又只有一個,你爭我搶,也是必然。加上康熙對皇子們的培養都很成功,個個都不差,“你有好竽,我有好瑟”,彼此相爭,終究是有人勝,有人敗。大家都是骨肉兄弟,雖然情面上講不過去,但權力斗爭是血淋淋的,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面對這種情況,戴鐸提出,“孝、誠、和、忍”是父子兄弟關系的四個法寶,在處理父子兄弟關系的時候,要注意方式方法:對父皇既要誠孝,但又要適當展露才華;對兄弟要友愛包容,和睦相處,不結黨,不結怨(結黨必然結怨);凡事要平和忍讓,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要因小失大,壞了大事。
在如何處理和朝廷官員的關系問題上,戴鐸提出要胤禛向八阿哥胤禩學習,廣結善緣,以贏得更多人的支持。由于胤禛在此之前對爭儲之事比較淡泊,在這方面可能沒有很好的基礎,所以戴鐸向他提出要積極的入世,趁著八阿哥胤禩受打壓的好機會,把朝廷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都爭取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要想在儲位斗爭中獲勝,關鍵還是自己有人;即使是奪得皇位,到時候也要有大批的人來輔佐自己。任何一個優秀的事業開創者,平時都必須注意籠絡自己的一批人才,不然靠自己單打獨斗,是成不了什么大的氣候的。由于當時各阿哥都已封王建府,有了自己的屬人,所以戴鐸提出要先從本門之中注意發現、提拔并培養人才,以為將來作打算。當然,這點做起來并不是很容易,因為如果自己過分的為本門之人爭權,必然會引起康熙和其他阿哥們的猜忌,弄不好會走上太子胤礽的老路。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以后,康熙日漸衰老,變得眼花耳背,和李光地商量事情時,兩老頭交流都是采用筆談的方式,把話寫在紙上,怕聲音大了被太監們偷聽。在“**”土崩瓦解,“八王黨”分崩離析,而十四阿哥黨未成氣候之時,“皇四子”集團在戴鐸“挖掘和培養本門人才,壯大本門實力”的建議和精神指導下,已經是初具規模,悄然浮現。
這個小集團以雍親王府的“藩邸舊人”為主,也就是那些胤禛的親戚、屬人或者為雍親王府服務過的人,其中的主要成員包括:戴鐸,原任福建知府,后升道員,康熙末年升至四川布政使;戴錦,戴鐸之兄,經過胤禛的活動,康熙末年楚人河南開歸道;年羹堯,胤禛的大舅子,其妹為胤禛的側福晉,年羹堯是漢軍旗人,在康熙四十八年已就任四川巡撫,五十七年晉升為四川總督,六十年升為川陜總督,勢大權重;魏經國,康熙末年已經是湖廣總督;常賚,鑲白旗人,鎮安將軍瑪奇之子,官居副都統;博爾多,藩邸旗下之人,舉人出身,后官居內閣中書;沈廷正,做過陜西商州知州和甘肅蘭州同知;另外還有傅鼐、馬爾齊哈、沈竹、金昆、諾岷、黃國材、黃炳等人。
光有本府之人是不夠的,胤禛又開始在外面挖人。譬如禮部侍郎蔡珽,胤禛多次拉攏,但蔡珽都不應命,但胤禛仍舊不死心,后來終于在蔡珽要去任四川巡撫時,前來熱河向康熙辭行,這才由年羹堯的兒子年熙引薦給胤禛,蔡珽見了胤禛后,又向他推薦了左都御史李紱,后來這兩人在雍正朝都得到重用。
其中有個重要人物,那就是當時的步軍統領、理藩院尚書隆科多,似乎也在康熙末年加入了胤禛的集團。隆科多是國舅佟國維的兒子,佟國維一家本都是支持八阿哥胤禩的(本來以胤禛和佟佳氏的關系,按理應該支持胤禛才是,由此可見胤禩的籠絡能力)。隆科多是在第二次廢太子的時候,取代“**人”托合齊步軍統領的職位的。也許是因為隆科多見胤禩已經沒有希望,大概在儲位戰爭的最后時刻加入了胤禛集團。因為隆科多職位的重要性和敏感性(步軍統領負責京城的安全,掌管京師的衛戍部隊),他的加入對于胤禛集團的意義是顯而易見的。
另外還有一個人物不能遺漏,那就是十三阿哥胤祥。雖然從康熙五十一年到康熙六十一年,胤祥似乎已經在當時的儲位斗爭中幾近消失,但在所有的阿哥里面,胤祥可以說是胤禛最鐵的死黨,這個人雖然在康熙生前沒有給胤禛奪取儲位帶來幫助,但在康熙即位的時候和即位后產生了重要作用,說起胤禛的小集團,不能不提及他。
由此可以看到,胤禛雖然韜光養晦,但其集團的人在康熙末年卻已經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職位,在外有總督、巡撫、提督,布于四方;在內有內閣官員、御史等,如此勢力,雖說不是太大,但也令人不敢輕視。對比其他的阿哥,如三阿哥胤祉勢力太小;八阿哥大都是朝中文官,而十四阿哥只有部分兵權,并沒有得到朝中的普遍支持。如此考量下來,胤禛集團在綜合實力上顯然處于上風。
不僅如此,康熙晚年對胤禛的好感和重視也是與日俱增,這從康熙和胤禛的來往頻繁度和委派的事務也可以看得出來。胤禛辦事麻利,果敢堅決,這點很得康熙之心。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二廢太子事件中,胤禛負責對原步軍統領托合齊進行審問,一舉端掉“**”的重要人物。
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明十三陵墓群發生被盜事件,康熙得知后命胤祉和胤禛前去調查處理,并讓他們進行祭拜。同年,孝惠皇太后去世,由于康熙病重,皇太后的喪務大都是由胤祉和胤禛兩人在康熙的指示下安排處理。第二年,皇太后的梓宮(即棺材)要安放進順治的地宮時,康熙病重不能前往,也是由胤禛負責整個事務,并在陵前代為宣讀祭文。
康熙六十年正值康熙登基六十年大慶,胤禛被派往關外盛京祖陵大祭。胤禛回來后,又奉命代祭太廟;同年冬至,胤祉代表康熙在圜丘祀天。同年三月,因為會試中沒有中第的舉子們認為判卷不公而鬧事,胤禛奉命帶人前去復查試卷。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月,也就是康熙駕崩的前一個月,通倉、京倉虧空之事泄露,康熙命胤禛帶領大隊人馬前去清查,其中包括隆科多、延信等人。同年十一月初九,也就是康熙駕崩的前四天,冬至將到,胤禛被委派去南郊天壇行祭天大禮。按常例,祭天這樣的大禮都是由皇帝親自來主持的,康熙也從沒有委以他人。康熙委派胤禛前去祭天,也許已經能看出點端倪了。要是康熙真的有意傳位給胤禛的話,那這次胤禛的祭天,也就成了上蒼對這位未來之君的審查了。也許冥冥之中,的確是有天數的。
正如戴鐸所說,“處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長,恐其見棄;過露其長,恐其見疑。”應該說,胤禛很好的把握了處理政事的尺度,勤勉敬業,凡是康熙交辦的,都竭盡所能去辦好,而且每次總能讓康熙感到滿意。
當時胤禛大約四十來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在當時的皇子里面,八阿哥胤禩雖然也有能力,但已經靠邊站了;而十四阿哥長期在外用兵,對政務并不了解;剩下的競爭者里,同樣受到康熙重視的就只有三阿哥胤祉了。可惜的是,胤祉雖然年長而且有才學,但他不是個搞政治的人,也沒有深謀遠慮,不足以和胤禛抗衡。
任何事情,有果必有因,天上是從來不會掉餡餅的,掉石頭倒有可能。胤禛的未雨綢繆,一張一弛,何嘗不是說明了這個道理?
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太子胤礽二度被廢的時候,康熙似乎比第一次廢太子輕松許多,談笑間,便將此事快速了結。從此后,康熙便再不愿意提及預立儲位之事,若有大臣不識趣妄提這事的話,往往會把康熙惹得勃然大怒,后果非常嚴重。康熙之所以不愿意再立太子,一來是不愿意看見這些皇子們在那里爾虞我詐甚至公開爭斗;二來怕萬一立了太子,到時候又來個像胤礽那樣的,威脅到自己的權力與安全。立儲之事弄得康熙晚年心神郁結,愁悶不堪,很多本想辦的事情都沒有辦成。
但是,不立儲的話同樣有很大的弊端,阿哥們決不會因為不立太子而停止爭奪,只不過因為沒有明確的敵人而相互收斂一點而已。更有趣的是那些大臣們,他們很不習慣沒有皇儲的日子,又見康熙日漸衰老,說不定哪天說走就走了,到時候會出大亂子,所以他們在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時候集體請愿,要求立儲。康熙拗不過他們人多,只好借口當年太子胤礽的儀制逾規,讓人重新搞了個太子儀制,弄出一幅好像要立太子的樣子,但過后又沒了動靜。大臣們正想提醒康熙,不料出了個朱天保事件,惹事的朱天保等人被砍腦袋的砍腦袋,流放的流放,弄得大臣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于是立儲的事情也就被拖了下來。
康熙當然知道不立儲的危害,萬一哪天自己突然倒下的話,國不可一日無君,到時鬧騰起來可不是小事情。但是,康熙是個自信心很強的人,他總覺得自己不會這么快出事,總想先拖兩年再說,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疾病和死亡,要來的終究會到來。
康熙想在彌留之際宣布誰來承繼大位,但這一天真到來的時候,康熙似乎并沒有做好準備,而這也就有了雍正登基的千古迷案。在這個事件里,到底誰是受益者,誰是受害者,也許只有康熙才知道。
但是,很遺憾的是,越不想它來的,它說來就來了。
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太子二度被廢后,在大臣們的壓力下,康熙不得不對立儲之事做出回應,這就是在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時候,他做了兩件事:一是搞了太子儀制,二是將諸皇子和朝廷中的主要官員全部召集到乾清宮東暖閣,發布了一個長篇諭旨。
在諭旨里,康熙頗為動情的說:“我年輕的時候,身體好得不得了,從來就不生病。彈指一揮間,現在我已年近七旬,在位也五十多年了。從黃帝的時候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四千三百多年了。這期間,少說也有三百多皇帝曾經君臨天下,在這些人里面,我應該算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罷?(后來乾隆本有機會超過康熙的,但估計是考慮到康熙的這道諭旨,所以他只好做了五十九年的皇帝后禪位給嘉慶,自己做太上皇。若要真算起來,乾隆才是在位時間最長,也是最長壽的皇帝)
我當上皇帝二十年的時候,沒想到會活到在位三十年;等我在位三十年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活到在位四十年。可如今,這都已經是在位的第五十七年了。《尚書》里曾說世上有“五福”:一是高壽;二是富裕;三是健康;四是好德;五是善終。五福當中,最后一個恐怕是最難的。
如今我已年近古稀,所有的兒子、孫子,還有曾孫,這些全部加起來,也有一百多個,多子多福,天下也還安定,即使還沒有完全達到移風易俗、家給人足的地步,但這也是我幾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辛辛苦苦所換來的。這幾十年里,我一刻也不敢懈怠,這不是用“勞苦”二字所能概括的啊!
從前很多帝王短命而死,那些后代的史家和書生們往往諷刺他們是貪于酒色,腐化而死,就連一些英明之主,他們也要雞蛋里面跳骨頭,把人家說得一無是處。我想說的是,這些人大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很帝王之所以早死,真正的原因在于國家的事務過于繁重,他們大多都是累死的啊!皇帝不像大臣,他們愿做就做下去;不愿做的話,大不了可以掛冠而去,或者年紀大了申請退休,回家抱子弄孫,逍遙自在,享受天倫之樂。可我們這些做皇帝的呢,哪有此等福分?!也只能勤苦一生,一天的休息也沒有哇!
我自從康熙四十七年那次大病之后,就感覺自己精力大不如前。近年來我一直心神恍惚,身體十分疲憊,事情一多,就常常感到心力不濟。我現在就怕自己上了年紀,又經常患病,萬一哪天發生意外,自己要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那真的是太讓遺憾了。所以,我趁著自己神志還清醒之際,對自己的一生加以總結,豈不更好?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長命百歲,那些帝王們很忌諱談“死”的事情,弄到最后,連寫遺詔的機會都沒有。后人讀那些已故帝王的遺詔時,總覺得不是他們想說的話。這都是因為他們在彌留之際,本就已經神智不清,最好讓別人代筆寫的啊。所有我不能像他們一樣,我讓要你們知道我想說的話,這人都是有生有死,又有什么好忌諱和恐懼的呢?
歷史上的梁武帝是個英雄,晚年的時候卻被侯景所逼,死于臺城;隋文帝也是一代英主,因為其兒子隋煬帝的緣故,最后不得善終。歷史上那些燭影斧聲的弒君先例不少,那都是因為事先沒有做好準備所導致的啊。現在要是有什么奸小之輩企圖在我病危的時候,利用自己的權力擁立某個阿哥,以為將來撈取榮華富貴的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會姑息容忍!
近來大臣們奏請設立儲君,無非是怕我哪天突然死了。死生本是人之常情,我并不忌諱,像立儲這樣的大事,我哪里會忘記呢?只是君主的責任重大,天下大權統于一人之手,如果能讓我放下這副擔子,好好休息,當然熱樂得輕松,可問題是,有什么法子能讓我放下這個擔子呢?
每次當我看到多年來陪伴我的那些老臣因為年紀到了申請退休,我都舍不得他們走,有時候還忍不住要傷心落淚。你們這些人還有退休之日,可我什么時候才能休息呢?我五十七歲的時候,長了幾根白胡子,有人曾向我進獻烏須藥(染發劑?)。我說,從古到今,這能長出白胡子的帝王有幾個啊?到時我要真的頭發胡子都白了,那倒真是千秋佳話了!如今我看這朝廷里啊,我剛登基時任職的大臣現在一個都沒有了,就連那些后來升遷的大臣,如今也大都兩鬢蒼蒼,老態龍鐘了。看來,我在位時間是夠長了,也該知足了。這么多年,我位居天下之首,占有四海之富,在我看來,如今這君位不過棄之若敝,榮華富貴,也就是過眼云煙。在我的有生之年,如果能夠天下太平,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說這么多,無非希望你們大小臣工,千萬不要忘記我反反復復的叮嚀,除此之外,我再無他求了。這道諭旨,我已經準備了十年之久,即使將來還有什么遺詔,我想說的也無非就是這些心里話,如今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們了,以后我也就不再重復了。”
康熙的這一席話,很動感情,把那些大臣們都說得唏噓不已。這基本上就是康熙對自己執政生涯的自我鑒定書了。康熙做了近六十年的皇帝,他終于承認自己老了,去日無多了。在諭旨里,康熙回顧了自己的一生,也很坦然的談到生死之事,這點是難能可貴的。康熙的擔心是,萬一哪天自己突然不行了,某些人會勾結自己的某個兒子進行弒君篡位,到時自己不能善終。為此,他提前給阿哥和大臣們打預防針,嚴厲警告那些奸邪之輩,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動壞腦筋。
但是,康熙雖然說得情真意切,但大臣們最關切的問題立太子的事,還是沒有解決。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卻被康熙顧左右而言它,有意無意的給忽略了,這未免讓大臣們好生失望。看來,康熙還是想再過幾年的安靜日子,不想因為這事把自己的最后歲月搞得雞犬不寧。
康熙的晚年一直為病痛所折磨,但倔強的他從不肯認輸。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的時候,康熙的右手突然不聽使喚,但他怕內侍擅權,從不讓人代筆。無奈之下,康熙只好自己試著左手批折子。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冬天,他得了一場大病,兩個腳浮腫得厲害,連站都站不起來。雖然后面幾年稍微好點,每年也出去打獵,但很多時候也只能在一邊看別人射擊了。
越是年紀大,康熙就越不愿意呆在皇宮里,他渴望外面精彩的生活,行圍打獵便成為他最為向往的活動,哪怕自己已經拉不開弓,瞄不準獵物,但只要讓他站在茫茫大漠上,他就會張開雙臂,迎著撲面而來的西北風,大口的呼吸塞外的空氣,似乎能讓他回到過去的時光一樣。老年的康熙,還是不肯服輸啊。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的十月,冬季似乎來得特別的早。在偌大的皇宮中,康熙煩躁的走來走去,無盡的孤獨和無邊的寂寞,像烏云一樣壓在他的頭上,讓他眩暈,讓他感動無助。他突然決定要出去走走,去外面透透氣!
可是,能去哪里呢?這年的夏天,他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去過熱河,并到塞外進行過圍獵,這個時候再去那里是不符合慣例的。或許,去個近一點的地方罷,康熙想。說實在的,他的這把老骨頭也越來越經不起折騰了。于是,康熙決定去城外的南苑打獵數日,以緩解一下自己煩躁的心情。
說走就走,康熙一行人便出了北京城前去南苑圍獵了。走到城外的廣闊天地里極目遠眺,康熙心里輕松了不少。外面的世界就是好啊,沒有堆積如山的奏章,也不用架起老花鏡來看這些無味的東西。這里,只有漫天風塵和枯草滿地,和自己隊伍的獵獵大旗在風中呼呼作響。
風突然越刮越大,路上塵土飛揚,落葉漫卷,飛過已近光禿的樹梢。出獵隊伍看來受到了影響,行進的步伐也慢了不少。康熙抬頭看了看西邊的殘陽如血,似乎也在風塵中變得猙獰。他閉上眼睛,輕撫額頭,心里問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呢?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忽然間,康熙感到一陣茫然,似乎有一種無能的力量在向他逼近,讓他目光呆滯,心神不定,腳也仿佛瑟瑟發抖。恍惚間,他的心也突然一沉,胸口感到一陣悸動,頭暈腦脹,又感覺氣血上涌,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陌生,變得模糊,變得失去控制…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十三日晚,一代英主康熙大帝終于走完了他六十九年的歲月里程,在暢春園溘然長逝。
我們姑且跟隨相關的記載,來看看康熙最后的幾天是怎么渡過的。
《清圣祖實錄》上說,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月二十一日,康熙一行人前往南苑行獵。因為身體不舒服,康熙于十一月初七回到了暢春園。《永憲錄》則記載說,康熙在十一月初七從南苑回到暢春園,次日有病,康熙還傳旨說:“偶感風寒。本日即透汗。自初十至十五日靜養齋戒,一應奏章,不必啟奏。”
由此看來,康熙是在十一月初七回到暢春園的。但初七到十三日,還不到一周的時間,康熙便突然駕崩了,那人們會問:康熙究竟得的什么病,又是怎么得的呢?
首先從發病的時間來看,康熙應該是在行獵途中染病的。考慮到當時北方的十月底已經是初冬,正好是季節變換、容易突發感冒(特別是老年人和小孩)的時候,估計康熙當時也是在風里行走受了涼,在行獵過程中就已經感到不舒服,這才會從南苑急忙趕回暢春園。這和康熙自己說的“偶感風寒”,可以對應得上。
等回到暢春園后,康熙病情加重,他在諭旨中說“本日即透汗”,這說明他當時的感冒(假定是感冒)已經比較嚴重了,似有頭疼發燒出汗的癥狀。由于康熙晚年的身體并不好,但又喜歡強撐(如一廢太子那年他就不肯看醫生),所以他的真實病況可能比他描述的要嚴重,弄不好還有其他的并發癥,只不過康熙自己不知道或者不想說而已。
另外,從“本日即透汗”的“即”字看來,康熙自己對這次生病不甚重視。不過,康熙似乎又意識到這次發病來勢洶洶,所以又說:“自初十至十五日靜養齋戒,一應奏章,不必啟奏。”從這話看來,說明當時康熙的身體已經很虛弱,所以他才會決定休息幾天,不看奏折。
在隨后的幾天里,康熙雖然不看奏折,但還有些事情要交代處理。比如在初九那天,康熙因為自己已經臥病不起,他便讓四阿哥胤禛代他前往南郊天壇進行冬至的祭天大禮。祭祀的日子是十一月十五日,康熙很看重祭天大禮這件事情,這次實在是因為自己起不來了,所以才讓胤禛代替自己。之所以讓胤禛去,也許是因為胤禛在這方面有經驗(他上一年還曾去過盛京祭奠祖陵),也許是因為康熙重視胤禛,覺得他代替自己去行禮最合適。為此,康熙還特意叮囑胤禛先去齋所齋戒,以表示對上天的誠意。
估計胤禛當時也看出老父親這次和以往大不一樣,所以他去齋所后,從初十到十二,他每天都派太監和護衛去暢春園問安,估計也是擔心康熙在中間會出什么意外。但是,康熙對每次問安的答復都是“朕體稍愈”,用白話來說就是:“我今天好點了。”
以康熙的性格,這句話恐怕未必是這個含義。一個凡事愛逞強的人,如果不到情況危急的時候,絕對不會說自己病情惡化,因此,“朕體稍愈”這句話,或許應該理解成康熙的病情并沒有好轉,只不過沒有惡化而已。
果然,到了十三日的凌晨,康熙的病情急轉直下,他感覺到自己這次的確是不行了,所以他在十三日丑刻(大約凌晨1點到3點的樣子),命人急召當時在齋所的胤禛前來暢春園(提前讓胤禛前來,一來可能是胤禛在城外,路途稍遠,但也有很大可能是因為要傳儲位于胤禛的緣故)。
在胤禛還沒有到來之前,康熙又在寅刻(凌晨3點到5點的樣子)將在京城里的阿哥們,包括三阿哥胤祉、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祿、十七阿哥胤禮等,全部召來(五阿哥胤祺除外,當時他因奉旨前去祭奠東陵而不在京城)。
那些阿哥們到齊之后,胤禛大概是在巳刻(上午9點到11點的樣子)趕到暢春園,到后便急入寢宮問安。在十三日的白天,胤禛總共進去過三次,康熙跟胤禛說了什么,不得而知。
當晚戌刻(晚上7點到9點)的時候,康熙便告駕崩。
關于康熙死亡的具體時間,《清圣祖實錄》、《永憲錄》還有《皇清通志綱要》里的記載都是“十三日戌刻”,雍正本人欽定的《大義覺迷錄》也是如此陳述,時間節點應該沒什么問題,十三日康熙病情急劇惡化也是事實。爭議最多的,恐怕還是胤禛在十三日白天曾進康熙的寢宮請安,之間到底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因為沒有記載,這在后面也導致了很多的傳聞,后敘。
不管怎么說,反正康熙已經撒手人寰,走完了他最后一段路程。至于后面發生什么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回顧康熙的這不平凡一生,八歲登基,九歲喪母,在祖母孝莊太后的扶持下,才穩固了皇位,打敗了鰲拜,平定了三藩,統一了臺灣,廓清了漠北,國泰民安,種種功績,足以青史留名,彪炳千古。康熙一生治國勤勉,完全稱得上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一代英主。
胤禛(后稱雍正)即位后,大臣們給康熙上謚號曰:“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功德大成仁皇帝”,擬廟號為“圣祖。”雍正為表孝心,刺破自己的中指,用血圈出“圣祖”二字。由此,康熙大帝即成清圣祖。
康熙的安息之地曰景陵,在順治孝陵的東南約兩里之地。雍正元年(1623年)八月,雍正親自為景陵書寫碑文,同時他又讓誠親王允祉(三阿哥)、惇親王允祐(七阿哥)還有善于書法的翰林們各寫一份,讓大臣們來評比。那些大臣又不是傻子,當然說雍正寫的最好,最后也用他的。
因為皇后赫舍里氏早逝,景陵在康熙十五年(1676年)便已經破土動工,并于康熙二十年修建完成。康熙的前三個皇后赫舍里氏、鈕鈷祿氏和佟佳氏,她們的梓宮都早已放進了地宮,地宮的門一直開著,她們已經在那里等待康熙的到來,等了有幾十年的時間(最早入葬的赫舍里氏已經去世近半個世紀了)。
“雁斷衡陽聲已絕,魚沉滄海信難期”,康熙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三個皇后都去世如此之早,而自己又活了這么長的時間(從秦朝到康熙時期的一千九百多年間,活過七十歲的皇帝不多,唯有漢武帝、明太祖等數人而已)。一直到雍正元年(1723年)九月,康熙的梓宮運進景陵后,地宮才最后關閉。
可悲可嘆的是,康熙的景陵在民國時期兩次被盜,第一次是1928年孫殿英的匪兵曾在清東陵進行過瘋狂的盜掘;第二次是在抗戰剛結束的時候,一些土匪趁著局勢混亂之時再次盜挖清東陵,康熙的景陵也難逃其禍,慘遭破壞。
景陵被盜掘以后,似乎也沒有進行過清理,加上景陵的土質多水,每到雨季,景陵的地宮便有一人多深的積水。換句話說,康熙和皇后們的骸骨如今可能還時不時的泡在泥水當中。
千古一帝,身后如此下場,這大概也是康熙所沒有想到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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