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安君关城楼议事厅一声高喊,信令兵于门口施礼未毕,喘着粗气急急说道:“黑旗军已在修补破损官路”
“多少人?”,季安起身离座说道。
“看人数应该有工兵一营,旁有护卫军两营左右”
“确探得清楚”
“回季安将军,我方哨探已探到距黑旗军大本营五里左右位置,确不见其他护卫军”
“四百人马就敢大张旗鼓地修路,他布脱也太不把我安君关放在眼里”,季安低首沉思半晌,冲门外高道:“季虎将军何在?”
话音初落,门外立时转过一兵士,躬身行过军礼,道:“禀季安将军,季虎天未明便开始巡查城防,这阵子应该在西城坊”
“速传季虎将军到议事厅,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兵士应声而去。
季安见兵士已去,复坐于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热茶,吹了吹茶气,喝了大大的一口。
侧座上的杨曦听得分明,季安这一呼一吸之间显得有些沉,不知是气愤所致,还是其他的,不过有一种感觉倒是很明显,就是这短暂的安宁,已经到头了,双方都已准备妥当,此时磨得锋刃无比的箭矢已经搭在了满满的弓弦之上,只等离手的那一瞬间,只听得风声呼号,却不见得半分箭影儿,应声而落的那一个瞬间,不知,谁会安然无恙,谁会粉身碎骨,又或者,两败俱伤也说不定。
“可是有出兵任务?”杨曦于一旁轻轻问道,他不想打扰季安的思虑,但又不想错过在安君关上和黑旗军的第一次交锋。
“黑旗军太过视我安君关众将士如无物,他们料定了我们不敢出城作战,才会有如此狂妄之举,此时不给他们个教训,更待何时”
“那霍青府可以...”,杨曦起身说道。
话到一半,确被季安挥手打断,“此战务必要速战速决,非得深谙安君关周边地理环境不可,霍青府本是铜陵兵马,这一战,你们上,不合适”
“那我们可以从旁协助季虎将军”,杨曦不死心,此计不行,又来一计。
“那黑旗军就会以为是我们怕了他们,不过两个营的人马,还犯不上动用我们两个府的兵士去突袭”
“那...那...”杨曦左右想不出别的,不觉吞吐了起来。
季安看了看杨曦,舒了口气,道:“杨队率之心,我深知,只是此战,实在不适合霍青府出马。如果霍青府肯于这安君关上待得,这战事定是少不了的,何必急着这一时”
杨曦低首沉思想过,季安将军所说也在理,打仗,择天择地择人,本应该用最合理的人马去打最合理的仗,如果强行随心委派,可能反倒起了相反的效果,便点首同意了。
不一时,季虎至,迈槛而入,行军礼道:“大哥,可有事吩咐于我?”,侧眼看见了杨曦也在,微低首以示礼仪,杨曦起身回过。
“确有一事”,季安起身行至长桌前,指着安君关以北十五里处左右的官路说道:“咱们前些日子破坏的官路,此时布脱正派人修补呢!”
“哦?”季虎似有些惊疑,几步来到了季安身旁,看着季安所指的那个位置,“看来这布脱是等不了了”
“是等不了了”季安附和着,“可还有一点,猜他派了多少人来补这条路?”
“莫不是倾巢而出,只待得道路通畅,一举攻城?”季虎望向了季安,在等着答案。
“两个营的护卫队并一个营的工兵,仅此而已”,季安面上隐隐有笑,有些轻视,又有些自嘲,两者混杂着交融,又彼此清晰可见。
“两个营”季虎看起来有些不敢相信,“那还等什么,揍他”,季虎说得很是震愤,显然,他感觉到了季安所感到的一切,只是表现得比他这位哥哥更为明显。
“贤弟跟为兄想到一块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是要揍他”,季安附和着,同时侧首过去,“这样,你迅速点齐一府人马,带上方盾、长枪、弓箭,但尽量只以弓箭迎敌,且只杀敌人的护卫队,这点要切记”
“为何不杀工兵?”季虎疑惑道。
“这点为兄稍候再跟你解释,眼下时间紧迫,战机稍纵即逝,贤弟速去”
“是”季虎应了一声,行礼作别,急急出得门去。
季虎刚出门,便有兵士送早饭进来,寻常的营中吃食,但热气腾腾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忙活了一早上,季安腹中早已饥饿,杨曦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也在暗自思劳记忆,费了心神,往往比费体力要消耗更多,饭没上来还没觉着什么,只要一看到,肚子便首先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盘碗摆定,兵士躬身而去。季安立马叫过杨曦,二人先后坐于偏桌旁,筷子开合之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饱腹感充盈的那一瞬间,感觉所有的身累和心疲都被一扫而去,就像一阵瓢泼雨过,林子见的所有污垢尘埃刹那入土,那满眼的清新翠绿,让人好生的踏实,和欢喜。
“为什么不杀工兵呢?”杨曦问出了季虎没来得及问、同时盘旋于自己心中迟迟不解的那个问题。
季安喝尽了最后一口粥饭,抹了抹嘴,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头向后仰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吃饱了,真好”,他在闭目凝神,不知在想着什么,还是脑中全部放空,消得片刻,复正坐于椅子上,轻轻说道:“大部分都是自己人,怎忍心杀得!”
“自己人?”,杨曦惊异道。
季安的面色如常,不惊讶于杨曦的惊异,也不浮夸自己的说辞,轻轻说道:“这些年北胡从北境周边村落所掠走的除了钱财、牛马、少女、婴孩以外,还有少部分的劳力,俱是村子里体力最好年纪正当的好劳力,抽离押走,集结成队,去做着北胡近年来最需要人力的大工程,运气好的,过个几年还能全身而退,运气差的,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问都问不到踪迹”,季安顿了顿,重新摆了摆桌前凌乱的盘碗,不知是有意如此,还是无意识的小动作。
近年北境城外却有不少人议论北胡抓壮丁做工之事,杨曦也略有耳闻,可这跟工兵队有什么关系,杨曦心里不禁猜疑,看来季安话未说完,定有后话。
待季安把盘碗摆得整齐,又道:“之前一段时间,北胡征讨营抓的壮丁明显比之前多了好几番,就像涸泽而渔,根本不计后果,凡是够了年岁有些气力的,悉数掳走,不留半分余地。”
“又是征讨营”,不待季安说完,杨曦愤愤插话道。
“是啊,除了这个征讨营,还能是谁呢!”季安附和着,继而又道:“不过最近我的信令府倒是很长时间没探得过征讨营的消息了,按理来说,城破了,正是他们于城中大显神威的时候,可他们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不论大燕北境,还是北胡南境,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真是好生奇怪。”
“坏事做多了,定是糟了天谴了”杨曦咬牙说道。
季安看着杨曦一脸愤恨的神情,转而低首,无语半晌,又说道:“希望如此吧”,像是附和,又像是祈祷。“征讨营加紧抓劳丁的时候我就在想,可能北胡要有大动作了,所以我便在暗中增加了安君关的城防力量,以备不测。”季安顿了顿,目光时离时聚,“果不其然,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好在我这边还有些防备,只是可惜了北境三关不同心,才落得个如今这个局面”,季安说于此处,不禁有些神伤难抵。
杨曦见状,赶忙劝道:“季安将军大可不必为另两关如此,好在安君关还在,我们尚可据城而守,这场仗,未见得我们就输了”
季安听说,也意识到自己身为一关主将,又是在如此紧要关头,有如此情绪实在不妥,便忙收拾起心情,长舒了口气,“杨队率所说甚是,肚子吃饱了,身上也有劲了,来,咱们迎敌”,说罢起身离席。
杨曦笑着应了声“好”,便随着季安向厅中长桌走去。
此时,听得厅外有兵士高喊了一声“报...”,季安、杨曦二人寻声望去,见一信令兵慌立于门外,施礼刚半。
“讲”,季安冲门外兵士说道。
“禀季安将军,东城防十五里处大概有两营工兵在修补破损官路,其后还有大概三千黑旗军尾行”
“可曾见得为首的那人装扮?”季安问道。
信令兵稍思半晌,继而报道:“那人的身形高大硕健,身穿金黄色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铮亮的大刀,连坐下的战马都戴着乌金甲,让人一看便觉着他是领头的”
“金彪朗”,季安结合着信令兵的描述低头暗思,不觉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就是金彪朗,金兀洛的大儿子?”杨曦诧异道,不禁想起了铜陵东城防之外的那场遭遇战,为首的那人,跟兵士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他的战力,却让自己印象深刻,若不是燕飞及时赶到,那一战,怕是凶多吉少。
对于金彪朗亲自举兵攻城,季安并不感到意外,但杨曦的这句话,让他不能不转首而视,问道:“你认识他?”
“铜陵关东城防外的那一战,为首的那人和刚才这兵士所言一模一样”杨曦如实答道。
前几日听霍青所说,霍青府在铜陵东城防确遭遇了埋伏,但霍青于那晚所说的东西太多,关于这位埋伏他们的敌方首领并未描述得太多,自己也没有追问,但季安怎么也不会想到是金彪朗亲自埋伏得他们,铜陵关城破之时,也没见金彪朗出城追赶数万的溃兵潮,为何单单对这支霍青府感兴趣呢,真是令季安百思不得解。
但现在绝不是探查过往的时候,金彪朗亲自率兵奔向安君关东城,怕是要和北面的布脱形成合围之势了,届时安君关的防守怕是会更加艰难。眼下最要紧的是增加东城防守力量,单凭现在驻扎的那点人马,是绝对顶不住金彪朗的进攻的。
两个营的工兵修复近十里的破损官路,能用得了多少功夫,心里算过,留给季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定立即向门外高喊道:“来人”
话音初落,立即有一兵士立于门外躬身待命。
“派快马速传季虎将军回关,并再领九府人马,火速驰往东城防,去吧”
“是”,兵士高声应道,随即急急跑去。
安君关北城外三里处,信令兵追上了正快马行军的季虎将军。季虎听闻大哥军令,深知是十万火急之事,容不得片刻耽搁,立马调转马头,后军变前军,火速回城,点齐其他九府人马,凑够一部,即可开往安君关东城防,并派信令兵通知后勤府府帅康定山,加紧把一应物资运抵东城。
待季虎站在东城防之上望远处观看之时,正见得黑压压的黑旗军骑马整装向城防这里奔来,与平时所见布脱部不同的是,这支人马俱是骑兵,且没看见半件攻城器械,季虎不禁心疑,单靠骑兵就想攻城吗,不知是何人领兵,竟会如此痴傻呆顽,对军事真是一窍不通。正心生轻视之意,突想得哥哥常常教导,无论对敌如何,轻敌乃是作战之大忌,尤其是弱得诡异之军,更要多加重视。想到此处,心思便不禁绷了起来,气沉腹间,突然高声喊道:“防守,防守,防守”
城上中兵士听罢,无一不振奋精神,举顿持箭而待。季虎又把自己领来的两个府调到城防之上,其他八府人马静候城下,随时准备上城支援。
金彪朗带来的人马,一个镇加上自己的亲卫府,两千五百人左右。金彪朗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攻城,他只是想见识一下,让自己的亲信布脱久攻不下的安君关到底是个什么战力,这只是一次试探,但确实一次高水平高强度的试探,寻常敌手,可能会被这看似简单的试探打得蒙了头,继而丢了城,就像铜陵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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