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第23章 含恨离家

    萧春的手指在计算机键盘上跳动,思维从临床医学跃入分子生物学,顿觉天地广阔。人类认识世界是无知到有知从感性到理性;医生认识疾病是从无经验到有经验从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自己现在要进行的研究就是探索其所以然。他身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书籍、资料,计算机屏幕显示出国内外最新研究进展,令人高兴、振奋、惊讶!她佩叹医学科学的飞速发展,佩叹计算机的无比神奇,佩叹又有了新认识的自己的大脑!
    女儿鲁艳在她身边吃方便面,曹闵进主任办公室来:
    “萧春,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萧春盯着计算机屏幕:“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标书马上要报走,回去做不了,鲁新建竟然把我的计算机弄乱。”
    曹闵叹气:“看我收拾他。”往外走。
    萧春喊:“护士长,你就别去了。”
    曹闵笑道:“我现在还去不了,我得去夜大上课呢,今晚要考试,我明天去找他算账!”
    萧春看曹闵:“曹闵,你也真难,也不算小了,还上夜大。”
    曹闵无奈地摇头:“没办法,我的副高职称还没评上,一定得要把这本科文凭拿到手。”逗鲁艳,“鲁艳,拜!”
    鲁艳笑:“阿姨再见!”
    萧春打印、装订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标书时,已是深夜,女儿鲁艳已扑在凳子上熟睡。她手抚女儿的头,看申请标书封面:“异体干细胞移植术后移植物抗宿主病治疗机理研究”。长舒口气,嘿,终于完成了!“移植物抗宿主病”是血液干细胞植入成功之后最为严重的并发症,即使是移植成功也可能会最终失败。供血者和受血者之间的HLA相合程度越差,发生这种并发症的几率就越高,男性受血者接受女性供血者也容易发生。这些都是需要深入研究的。基础研究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眼前,更重要的是为了今后。萧春为自己初建了这座“工厂”而高兴,为初建这座“工厂”而遇到的困难、挫折而伤惑。一只手抚摩到她肩头上,萧春回头看,是魏强。
    萧春心里发热发酸:“你怎么来了?”
    魏强笑道:“来关心关心你。”
    “都好晚了。”
    “想你了。”
    萧春依到魏强怀里,泪水滑落出眼眶。
    魏强驾驶旧桑达拉轿车送萧春和鲁艳回到萧春住屋楼下,萧春抬头看自家的屋窗,没有亮灯。心里说,他是完全不管这个家的。魏强抱着鲁艳,要送她母女上楼,萧春犹豫,还是接过鲁艳,太晚了,你回去吧。二人依依而别。魏强回到车上,启动了车。这时候,醉醺醺的鲁新建歪歪倒倒走来,看见了驾驶旧桑达拉轿车驶去的男人的背影,穿的是直领便服,不禁勃然大怒。
    鲁新建刚从地下赌场赌博回来,牌桌上,他对车得海说,我那个老婆坏,偷野男人。车得海劝他离婚。他说,不能便宜了他们。车得海要帮他出气。他摇头,我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车得海就让他先收拾女人。
    爱情奇妙而令人烦恼。按常人看,鲁新建能够娶了萧春做妻子,无论从那方面讲都应该满足。早先,他鲁新建确实满足,认为自己前世积德找了这么好个老婆。而此时,他深爱的是雪柔,气恨的是萧春和那个跟萧春在一起的男人。他再次抓到了萧春偷野男人的证据,夜半三更了,他俩还在一起!他怒不可竭,进屋后,也不说话,挥拳暴打萧春。萧春躲闪,知道鲁新建是看见了魏强而生怒。可你鲁新建呢,夜半三更又到哪里去了,你可是时常夜不归啊!她想说又没有说,对于鲁新建她已经无话可说。在沙发上熟睡的鲁艳被醒,扑到萧春身上哭喊,爸爸,别打妈妈!……鲁新建重重的手将鲁艳碰倒到地上。萧春发急,抱起女儿护着。疯狂的鲁新建抬脚蹬踢萧春,鲁艳“哇哇”大哭。鲁新建边打边骂,在国外偷,回到国内又偷,你这个不要脸的溅妇!萧春身子痉挛,无声哭泣。
    鲁新建打骂够了,愤愤地坐到沙发上抽烟、喝啤酒。萧春起身来,拿了随身物品,抱了哭泣的鲁艳走出了这个家,“砰”地带死房门。
    萧春和女儿出走后,鲁新建气愤地喝骂、砸毁家具,心里空落,看墙上那三口之家的照片发愣。他预感到萧春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他俩的分手是早迟的事情,就万般心疼起幼小的宝贝女儿来。他的手机响了,是雪柔的电话,说想他了,她就在他的住屋楼下,问萧春在不在家。知我者雪柔!他的两眼潮了。雪柔和他躺在他和萧春睡过的床上时,鲁新建把满心的怒气抛开了,把真情的爱酸热的泪倾注给雪柔。
    雪柔为鲁新建按摩身子:“新建,我也得说你,你不该动手打人家。其实,萧主任也很辛苦的。”
    鲁新建瞪眼:“我就是看不得她跟那个野男人在一起!”
    “那你就和她离婚呀。”
    “那不正好便利了他们。”
    雪柔停止按摩:“那你就让我这么苦等?”
    鲁新建说:“雪柔,别急,我会跟她离婚的。”
    “啥时候?”
    “等我找到那个男人,教训了那个家伙之后吧。”
    “怎么教训?”
    “揍他一顿,或者杀了他!”
    雪柔急了:“新建,你怎么老不听我的劝,怎么总是打打杀杀的,我可不希望你去坐牢。新建,你要不听我的劝告,我就不理你了。”
    鲁新建搂抱雪柔:“雪柔,你要知道,我是男人,是男子汉,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雪柔说:“我喜欢的就是你的男子汉气,可是我不希望你鲁莽行事。”
    鲁新建热吻雪柔:“雪柔,我会听你的。雪柔,我是舍不得我的艳艳啊。”眼睛发潮,“艳艳她好乖的。”
    雪柔同情而又无奈地落泪,漂亮的脸蛋在屋灯光下显得娇媚动人。鲁新建将娇小的她压到身下。
    夜风呼呼。离开家后的萧春抱了鲁艳在林荫道上漫无目的走,一辆轿车驶过她身边,萧春发现是魏强的车,欲喊又止。魏强现在才离开?他听见了她家里的打骂声了吗?没有,肯定没有,否则他是会上楼来制止的。她没有喊魏强,她现在是不会住到魏强那里去的。魏强跟萧春道别后,就驾驶汽车离开了,中途,又返回到了萧春住屋楼下。萧春对他说过,鲁新建时常不回家,就有一种冲动,想去萧春家里。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情,他还是驾驶汽车走了。他并不知道萧春家里发生的事情,没有看见抱了女儿出走的萧春,回到自己住屋后,仰躺到床上看他和萧春在国外拍的照片,心涌大波。
    萧春去了曹闵家。萧春母女半夜到来,使已经入睡的曹闵很惊诧,得知情由后,伤感、同情而又愤然。
    “这日子没法过了!”萧春已经没有泪水。
    曹闵安顿鲁艳睡觉,为萧春泡了热茶:“别回去了,你就住我这里,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还真想你和艳艳来做伴。”
    萧春喝热茶:“我现在也只有暂时住在你这里了。”
    曹闵家的浴室里安装有木桶,萧春洗浴时,曹闵为她搓背。看着萧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疼不已:“唉,真是作孽啊!”
    热水浸泡着萧春的身子,她那冷凉的心有了暖热,又伤感不已,父母离异会伤害幼小的鲁艳。曹闵是最理解萧春的知己,想方设法宽慰她:
    “我以前洗澡总是用沐浴露往身上一抹,搓出泡沫,而后就用水冲去。后来有个人对我说,不要把洗澡只是当成清洁肌肤了事,应该当成一种消除痛苦的快事、恢复疲劳的享受。那人为我买了这个木桶,说是让享受和乐趣在这木桶里体现。通过洗澡,使自己绝对放松,获得一种超脱的浪漫享受。”
    萧春摇头道:“真能够超脱?难。”
    曹闵的心被触动:“是难,我们女人要承受的苦难太多。”
    萧春理解曹闵:“曹闵,你一个人也是很不容易。”
    曹闵道:“是呀,不容易,我们都不容易。工作、生活上的矛盾不少,上班又太累太辛苦,下班后不找点浪漫咋行。”
    萧春点头。
    曹闵笑道:“这木桶泡澡吧,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看见这木桶就使人回忆起些什么又向往着什么。它还有妙处呢,人能在热水的轻抚慢摩之中,让沐浴液里真正有益于皮肤的元素,在长时间的浸泡中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萧春也笑了:“没看出来,你对洗澡还挺有研究。”
    曹闵道:“是广告词这样说。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返朴归真的木桶浴盆吧,总是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味儿,使人有一种欣慰。又不像原先那样的圆桶形,给人以束缚感,你看,它是椭圆形的,有助于摆脱压抑感。”
    “你是在为木桶的生产厂家做广告吧。”
    “我是在宽慰你的身心。”曹闵轻抚萧春青肿的手腕,“这个该死的鲁新建,下手真狠!”
    萧春的两眼潮了,想到什么:“啊,你说那人为你买了个木桶,那人是谁呀?”
    曹闵笑:“是个朋友。”
    萧春笑:“男朋友吧?”
    曹闵热了眼:“唉,男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