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89章 毁之 中

    下首三人面色俱异。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不愿委屈沈姑娘，此生只愿她一人。”顾九头皮发麻，伏在地上接连磕头，只盼文帝能念及君臣之情。
    文帝冷笑一声，倚在矮几上懒散道：“长安不愿委屈沈姑娘，孤也不愿委屈了你。何家姑娘实乃西京之中闺秀翘楚，一动一静，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此事太后也知晓同意，你就安心等着做新郎官吧。”
    顾九面色惨白，仍是不死心，开口恳求道：“陛下，何姑娘值得更好的男子，臣是配不上她的，还请陛下三思。”
    “你若是配不上，西京之中还有谁能摘得这朵高岭之花？”文帝摇了摇头，叹息道：“孤倒是羡慕的紧啊，你莫要推辞。圣旨这会已经到了各府，你还是早些回去好好准备。”
    顾九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伏在地上渐渐发了狠，“陛下，还请收回成命。”
    “荒唐！顾长安，你别不识好歹！孤金口已开，哪里有收回的余地？”文帝语气狠辣，斜眼瞧着顾九却是幸灾乐祸，接着道：“沈评事与何秀也是认识的，她们性子还算相投，你且放心。你们先行退下，张瑞德留下。”
    刘羡知暗中伸手拉了拉顾九的衣摆，朗声道：“臣等告退。”又半推半扶的拉起顾九，极快的退了出去。
    禅房里只剩张瑞跪在一旁，文帝也不着急，反倒让张悌读起了佛经，兀自听的出神。
    张瑞德本就不喜欢读书，听着张悌压低放柔的嗓音，眼皮越来越不受控制，脑袋猛地向前一点，直直磕在地上，一声抱怨脱口而出。
    文帝端起矮几的茶水，喝了几口，皱着眉冷道：“今儿茶是谁泡的？”随手将杯中的茶水尽数泼在面前的张瑞德身上。
    张悌在一旁躬着身子，朝着禅房外的小宫人使了个眼色，恭敬地回道：“陛下，今儿用的是护国寺的茶叶，口味不算甘甜。”
    “哼，看来也是时候回宫了。”他睨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张瑞德，勾起嘴角笑问道：“这茶水你可受得？”
    张瑞德忙不迭点了点头，颤声答道：“微臣受得。”
    张悌适时的递上一方素帕，在文帝的示意下顺手扶起张瑞德，将他扶在一旁的方凳上，又亲自出去看着煮茶，轻轻将门带上。
    张瑞德不敢擦拭脸上的茶水，坐的极其规矩，安安静静等着文帝发话。
    “你与沈家刘氏的关系，孤已经知晓。”文帝凉凉地瞥着窗外，心不在焉道：“你母亲早就故去了，沈家庄子里关着的不过是一个痴傻的老妇人。你倒是藏的极深，骗了沈刘氏这些年。”
    张瑞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响头，口中连连求饶。
    “孤留你，是要你替孤好好盯着沈家，日后每月中旬跟张悌汇报一次，你若做得好，孤必然有赏。若是有所欺瞒……”文帝抄起桌上的空杯，摔在地上，瓷器清脆的破碎声震的张瑞德心惊肉跳，立马点头立誓，狠狠表了一通忠心。
    文帝鄙夷的拍了拍手，门外候着的张悌轻轻打开门，立即有小宫人进来收拾残渣。
    张瑞德朝着文帝拜了又拜，躬着身子一点一点倒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出了东院，他才松了口气，有点明白伴君如伴虎的意思。
    前面立着两个高大身影，不用看也知是顾九和刘羡知。张瑞德大步前去，待走到他们身前，脸上的笑意生生憋了回去，只留一脸震惊。
    他听了半日，结结巴巴道：“世子，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刘羡知也附和道：“顾世子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女子犹如衣服，为了区区一介女子，毁了自己大好前程，想必顾国公也是不愿见到此种状况的。”
    顾九摇了摇头，沉默的走向银杏树，这世间恐怕难有人会赞同他的做法。
    为了前程娶一个不爱的女子，既是毁人也是自毁。
    若他猜测正确，又如何能辜负为他重生而来的沈梦真？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