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皇后要翻天宛可卿楚慕真》第84章

    宛可笙面色平静,漠然的看了看大夫人,冷冷的说道:“母亲,这老奴才明明就是在诬陷我,你却相信了她的话?这甜汤里,压根就没有毒……”
    大夫人手掌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整个人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大声呵斥道:“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抵赖!不思悔改的东西!来人,将四小姐给绑了!我倒要细细审问下,她到底是如何歹毒的心肠!究竟想要怎么样!”
    宛可笙,今天纵然你是鬼魅附体也好,神仙相助也罢,你却是插翅难飞了!一个对嫡母下毒之人,这即便是立刻把动用家法,取了你的小命,就算日后传了出去,也断然不会有任何人说一个错字!因此,宛可笙,今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绝不会让你逃脱这谋害嫡母的罪名,你的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大夫人的满口牙齿咬得脆生生的响,她那因为兴奋与激动再加上满腔的积怨夹杂在一切,过分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那张几近变形的脸。
    大夫人的话一落音,便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去拿下宛可笙,然而,眼疾手快,机智过人的范苒,双脚一跨,便抢在了众人之前,站在了宛可笙的前面,众人看到她那一张面色冷然的脸,左手还紧紧地按在了腰间,不由得心头一颤,谁也不敢再上前了,纷纷都站在了原地。
    宛可笙则是把目光放在了宛成峰的身上,不冷不热的说道:“父亲,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女儿了,这话是父亲亲口说的。”
    其实宛成峰此刻对韩妈妈的指控,却不是那么相信,在他的直觉里,他也感觉到这件事情一定大有文章,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宛可笙。然而,关键是目前放在眼前的一切不利于她的证据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候即便是他这个父亲,有心保护,又怎么能说保护就保护得了的呢?因此,他也只能说道:“可笙,父亲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的,可是,你也得拿出有力证据来证明你是被人诬陷的,这样父亲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如今在韩妈妈是人证,那些金子是物证,这碗里验出来的毒,又是堂堂正正的存在大家的眼看,人证物证俱在,如今宛可笙还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是被诬陷?还真是白日做梦了!大夫人冷笑一声,她可不相信今日的宛可笙还能化险为夷!天下绝不可能有永远眷顾一个人的好事!宛可笙,记住,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死咬住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只是需要把人绑了,严刑逼供,她就不相信,这小小的贱丫头的嘴就撬不开!到时候,各种刑具一拿上来,吓都会直接吓死她,害怕不老老实实招供?
    大夫人脸上的神情变化,宛可笙可是尽收眼底了。而宛可笙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的模样。这个时候,她把目光凝视到了韩妈妈身上,冷冷的一字一字的说道:“韩妈妈,你真的敢保证说你今日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是你在我这里拿了五百两金子,所以你亲眼看到我在母亲的甜汤里下了毒药,是我想要在今日毒死母亲?你敢赌咒发誓说,你没有说一句假话?”
    韩妈妈挺直了腰身,理直气壮的说道:“是,奴婢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如果有半句谎言,心甘情愿接受老爷夫人的任何责罚!”
    “你既然一口咬定说你是拿了我的五百两金子被我收买了,那么你现在又在干什么?,既然已经拿到钱了,如今你却又后悔了,为什么?”宛可笙逼问道。
    这些问题,韩妈妈其实早早就在心里盘算到了,也早就列出了应对的词汇。因此,她几乎是背台词一般的很快说道:“是!我现在就是后悔了!那是因为今儿早上,夫人在奴婢谈话的时候,无意间回忆起了小时候在娘家韩太尉府的一些往事。奴婢看着夫人一说起娘家,便忍不住流泪!这一下才让奴婢感觉到了当头一棒!奴婢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奴婢那时还在韩太尉府的时候,韩太公和蒋老夫人对奴婢可是有大恩大德的!临到夫人出嫁的时候,韩太公和蒋老夫人再三叮嘱奴婢,一定要好好伺候好夫人,保护好夫人!奴婢一想起这些情景,再想着自己居然就为了五百两金子,居然和你联起手来谋害夫人,我对不起韩太公和蒋老夫人两位老主子啊!奴婢心里那个悔啊!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因此,奴婢想来想去,终于决定了今日哪怕奴婢因为以前的一时糊涂犯下的滔天罪过而受到夫人的责罚,即便是丢了老命,我也一定要阻止你毒害夫人的行为!还要把你我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决不能一错眼睁睁地看着夫人被你毒害!”
    宛可笙冷冷道:“韩妈妈,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好好回忆下李妈妈!我劝你,这最后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想明白了再开口说话!想必你也不愿意和李妈妈犯同样的错误才是!你既然早上在母亲跟前就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大家在用晚膳的时候,眼看母亲就要喝进嘴里的时候你才跳出来?而且,还当着父亲的面演了这么大一场好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老实交代吗?”
    这个时候,原本韩妈妈根本就没打算用心听宛可笙说什么话,因为她认定了今日这件事,已经是钉在菜板上上的肉了,宛可笙已经无路可逃了。所以,也就不会在意这小丫头的一切狡辩。然而,当宛可笙说起李妈妈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立即显出了想起那李林妈妈惨死在荒野里尸体被狼群撕咬得骨头都不剩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周身发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喉管里似乎火燎火燎般的痛!
    大夫人一听宛可笙居然敢拿李妈妈来威胁韩妈妈,气得是眼冒金花,厉声喝道:“宛可笙!你吃了豹子胆了吗?你眼里还能有哪个?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拿李妈妈来威胁韩妈妈!当着大家的面你就敢威胁韩妈妈!私底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灭绝人性的祸事!我真是太包容你了!你这般的祸害,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把你接回来!回到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而你呢?非要把个家闹得是天翻地覆!让人人不得安宁!你就是这么来回报我和你父亲的吗?你竟敢如此嚣张到这般地步,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你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大夫人的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那雷电火石般猛烈地击在屋子里的每个人的心坎上,众人不由得心惊胆战,一颗心都提在了喉管上来,尽管大家在眼见为实的情况下,心里不免有些认可了韩妈妈的话,但是,听着大夫人这一番严厉的呵斥后,众人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为宛可笙捏了一把汗。然而,当大家抬起眼睛注意到宛可笙的表情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大吃一惊。因为,大家都看到宛可笙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只是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母亲,看来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已经相信了这老不死的狗奴才的话了!”
    大夫人两眼圆瞪,厉声喝道:“我凭什么不相信她的话!韩妈妈都知道认错了!而你居然还不知悔改!你如此胆大妄为,这样的无法无天,是认为你如今身边有一个会武功的丫头,吃定了我不敢对你施行家法,只能咬掉牙齿吞进肚里,任由你一直胡作非为下去吗?”
    宛可笙漠然的看着大夫人,就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好戏一般,只是默默的看着,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该是她上场了,于是,她看向了宛成峰,郑重其事的说道:“父亲,这件事情已经演变成了这样,我确实想不到母亲非得逼我说出一些真相,目前这情况,有些事情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宛成峰不由得看向她,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可笙,你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在他的内心里,他的确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可笙是被人诬陷了。
    正在此刻,宛可笙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饭厅的门外,一位绝色美女款款而来,她身着淡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叮咚作响。简单梳了个青云莺丝髻,头上斜斜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举止优雅,清丽脱俗,气若幽兰,魅而无骨,俨然一个羊脂美人。她一走进屋子,便感觉屋子里那空气中有着浓烈的硝烟气息,一触即发的紧张逼人之感让她感觉到了巨大的震撼,她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大夫人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惊讶得张大了一张完全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两只眼珠子鼓得几乎就要掉了出来。她吃惊不已的问道:“可卿!你不是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你就跑回来了!”
    宛可卿根本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宛成峰便说道:“是我叫她尽快回家的,想不到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宛可卿听见母亲和父亲的话,这才回过神来,一眼望着大夫人便激动不已地一下就扑了上去,倒在她母亲的怀里,声音几乎带着哭腔的说道:“母亲,女儿回来了,女儿好想你啊母亲!”大夫人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紧紧地抱住她日思夜想的心肝宝贝,心里涌起太多的感触,然而她又不得不压制住那澎湃的心湖,稍作片刻后,她拍了拍女儿的背,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也非常想念你。不过,来,你先坐到一边去,等我首先把这小贱人处置了再和你说话。”
    宛可卿一听母亲说小贱人两个字,心里就情不自禁地疙瘩了一下,她明白,在母亲口里的小贱人,只有那一个早就被千刀万剐的野丫头宛可笙,于是,她不由得转过头来看了看宛可笙,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个小贱人今日又是什么样的“把柄”落在母亲手里了!也不知道母亲今日又会想出什么方式来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遗憾的是自己回来晚了一步,要不然就不会错过前面最精彩的内容了!不过,这个死丫头从一回到京城,踏进家门的那一天,便一直跟她们母女过不去,那么,就坚决不能放过她!哪怕母亲把宛可笙五马分尸也是应该的!
    宛可笙一脸漠然表情,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女重逢的喜悦,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带有残忍味道的冷笑,一闪而过,接着,她不冷不热的说道:“哎!母亲,我原本只是想着母亲目前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想着母亲是不是因为想念大姐所致。所以,便想着送给母亲一个惊喜,因此这才去请求父亲,看在母亲这长期生病的份上,放大姐下山。可是,谁曾想到母亲居然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竟然能够相信一个老奴才的话,对我产生如此深的误会。想想,我还真是伤心不已!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我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这冰糖鹌鹑百合甜汤,来自大姐亲手所做,我和我身边的丫头压根就没做过什么甜汤!”
    满屋子的人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天翻地覆的震惊,导致每个人的心脏都还在扑通扑通地猛跳着,这还没缓过气来,又不得不再一次承受心脏病突发的危险,这天旋地转的感觉,完全是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这地球打了一个滚一般。这个时候众人睁大了一双眼睛,长大了一张嘴巴,每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聚在了宛可笙的身上,大气都不敢出,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韩妈妈被震惊得彻彻底底,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她好不意思缓过劲来,随即就是一声大叫:“不!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
    宛可笙却不大算给她留太多时间来思考,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张完全变形的老脸,嘴角扬起一抹极致的嘲讽,随即冰冷的说道:“可能是父亲告诉了大姐,说母亲最近一直生病不见好转,大姐这才想着为亲手煲一碗甜汤,亲手端来见母亲,让母亲感受到大姐的一片孝心。可是,这甜汤刚做好,还来得及端过来,老夫人却把大姐叫了过去。这甜汤又得起锅的时候,才能品尝出真正的鲜味,因此,我才好心好意帮着大姐送了过来。之所以刚才一直有意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出来,是因为原本就打算给母亲一个惊喜的。”
    “可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大夫人大声喝道,她被震撼得彻彻底底。
    宛可卿哪里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更加不明白,自己不就是为母亲煲了一碗甜汤,又错在了哪里?她整个人完全懵了,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原本是她在父亲那里听说了母亲自从那次从山上的寺庙里回家,就一直生病,五小姐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母亲,还每天煲龙虾丸子汤给母亲喝,她便想着父亲既然把她接了回来,那么她就要让宛府上下的人都明白一点,她的母亲,从今以后,便由她这个亲生女儿照顾了!不会再让那些虚情假意的庶出之女继续呆在母亲身边,惹母亲心烦了!母亲不是要喝汤吗?那就让她这个亲生女儿来做就是了!因此,她便在回府的第一时间首先走了小厨房,做了这一锅冰糖鹌鹑百合甜汤。可是,就在甜汤刚刚好的时候,老夫人却派人过来传话,要她即刻跟着去芙蓉院见老夫人。所以,她这才不得不交代小厨房里的一个丫头,要她们及时送到母亲这里来。然而,这汤又为什么和宛可笙这个小贱人联系到了一块了!为什么?
    宛可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这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都是由宛可笙一手导演,她先是去了宛成峰的书房,以大夫人病重需要人服侍为理由,很轻松地就让宛成峰听从了她的劝告,因此,宛可卿便被接了回来,接着在宛可卿一回到府里的第一时间,她又安排人传出大夫人病重喜好喝甜汤的消息告诉宛可卿,引诱着宛可卿去了厨房动手坐了甜汤,等到甜汤做好了以后,再派人及时以老夫人的名义让宛可卿在最关键的时刻不得选择以老夫人为重,让甜汤离开自己的手和视线……这一连串的策划节节相扣,绝对不能出现丝毫偏差,要不然整个计划便会全部瓦解。可是,宛可笙却布置得滴水不漏,这不得不令人称奇了。
    “你撒谎!奴婢一早便打听清楚了,这汤绝不会是大小姐做的,明明就是你做的!你少赖在大小姐头上——”韩妈妈控制不住心里的震惊与惧怕,如果这汤被证实了是大小姐所做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宛可笙脸上的笑颜,绚丽如霞,灿烂如花,她那声音如同小溪里流淌着的溪水一般:“韩妈妈,你之所以能一口咬定这甜汤就是我所做的,不就是听人说我一直在厨房里呆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吗?哎,说起这事,我怪惭愧的,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从来都是粗枝大叶,哪里懂得煲汤这样的精细活了,做,我的确是做了的,但做出来一看,哎呀,你是不知道,就我那厨艺做出来的东西,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根本上不得台面,哪里还敢端来给母亲?那到时候,真的伤了母亲的胃,那我可真的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了。因此,那碗汤也就只能倒进垃圾桶了,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厨房检查一下那个垃圾桶嘛!”
    她的话一落音,便看到刚才被宛成峰派去搜查韩妈妈屋子的人返了回来,站在宛成峰跟前,行礼回禀道:“老爷,奴婢们把韩妈妈的屋子里里外外,如同地毯似的仔细搜查了一遍,压根就没有发现韩妈妈所说的金子。”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明明就藏在东墙的那副画的后面的暗格里,绝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的,怎么可能就没有了!不可能!不可能的!”韩妈妈不由主在地河东狮吼般狂叫了起来。一听到回来的人说,没有在自己屋子里找到自己事先放好的金子,打死她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一时间心急如焚的她,根本来不及考虑什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宛可笙眼睛微微一眯,嘴角轻轻牵起一丝冷笑,淡淡的说道:“韩妈妈,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你还要硬撑吗?我不过是平常里看在你伺候了我母亲多年的份上,对你稍微包容了一些。可是,却想不到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样厚颜无耻,还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了染坊来了!还敢编出一套天方夜谭的谎言来!说收买我用金子收买你,逼你和我一起残害母亲!你这样的笑话,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掉了门牙!我的亲娘尽管只是一个姨娘,但是我却还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宛府的四小姐,更别说皇上还亲自册封我了一个县主的身份!我做过的事我自然会认下!而你!你居然敢犯下这等诬陷主子的大罪,你可事先想好了如何承担一切后果?”
    宛成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说话,他只是黑着一张脸,静静的思考着今日这桩离奇古怪的事情,正当他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的时候,却听见韩妈妈还是一个劲地大喊大叫,再听到宛可笙说出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不由得火冒三丈的看着韩妈妈,怒吼道:“韩妈妈,既然这甜汤已经证明是可卿做的了!可笙压根就没做过,你为什么还要一口咬定可笙不放?你究竟是何居心?”
    等到大夫人脸上的表情在风云万变后,猛然间恍然大悟了,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玩笑,这不过是一场玩笑,韩妈妈,还不快向四小姐好好解释,别让四小姐继续误解下去。”
    宛可笙看了看大夫人,玩笑?呵呵,多么轻松的词汇呀!她嘴角一牵,冷冷一笑,说道:“母亲,这只是一场玩笑吗?那碗里的毒,可是大家都亲眼看到被验出来的,现在已经清楚了,那碗甜汤是大姐亲手做的,那么母亲说的玩笑,难道大姐会用下毒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吗?如果不是大姐,那么,用毒药来开玩笑的人,定然就是韩妈妈了!在甜汤里下毒,这件事情就是韩妈妈做的!”
    大夫人的一张脸骤然间完全失去了血色,如同僵尸的脸一般,她那隐藏在长袖里的拳头,指甲早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今日之事对她来说,完全是超出了她这一辈子所有能承受的能力范围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原来设计的完完整整的陷进,宛可笙原本是必死无疑的结局,结果如今却变成了被她反咬一口!更是不敢相信那碗汤是出自于自己亲生女儿宛可卿之手!如今她是怎么说怎么错,百口莫辩的地步了!如果她把韩妈妈推了出来,坚决认定这是一个陷进,一切都是韩妈妈所为,让韩妈妈当了罪魁祸首,那么这个老奴才势必为了保全她那条老命,而不顾一切的将原本的真相一五一十的供了出来!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原来一切构陷宛可笙的事情,最后发布命令,负责策划的人,就是她这个宛府当家主母!又或者承认韩妈妈说的话是对的,那这也就再一次证实了那甜汤里的确是被人下了毒了。而那甜汤又是出自她的亲生女儿之手,也就是承认了,下毒之人就是宛可卿!这怎么取舍最终受害的都只是自己人!而宛可笙现在,无论怎么样,此刻她也已经完完全全置身事外,并且还是干干净净!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韩妈妈前半辈子在韩太尉家生活,后半辈子在宛府里生活,几十年来见到过的,亲手参与过的无数宅斗之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当前的局势?她那脸上的汗珠早已啪啦啪啦地滴落了一地,身上的贴身内衣,早已湿漉漉的紧紧贴在了身子上,她已经顾不上抹掉脸上的汗珠,大声叫嚷了起来:“老爷啊!不是奴婢!下毒的人绝对不会是奴婢啊!老爷,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
    不是你这老奴才,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宛成峰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此刻的宛可卿,见到父亲投过来的目光,如同那千万只被烧得红彤彤的飞箭直接射向她的心脏,万箭齐发,目标在一个点上!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声音尖锐到了极致:“满口胡言!我怎么会下毒谋害自己的亲娘呢?”
    宛可笙脸蛋上牵起一个小小的酒窝,说道:“大姐,这甜汤不只是母亲一个人喝吧?也没有人一口咬定你下毒就只是针对母亲的哦。”
    宛成峰听到这话,整张脸骤然间变得黑如锅底。事情闹到这份上了,他又何尝没有看出宛可笙的确是被韩妈妈陷害的?要不然韩妈妈不可能及时冲上来阻止大夫人喝下那碗汤,想必她肯定是事先知道汤里有毒。想到这里的时候,宛成峰脚底直冒冷气,周身冰凉。接着,他又想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宛可卿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于是,他的目光在宛可笙和宛可卿身上游走了起来,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女儿,要说宛可笙事先就知道这甜汤里放了毒药,这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他不相信宛可笙能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不是宛可卿?如果真的是她所为,那么,她的目标就不可能是她的亲娘了,那么——他的视线再次看向自己面前的那碗甜汤,突然想到刚才验毒就是在自己面前这碗里验出来的,如果当时是自己先喝呢?那会不会有哪个奴才出来阻止?想到这里的时候,宛成峰脚底直冒冷气,周身冰凉……
    宛可笙默默的观察着宛成峰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她没有放过一丝一毫,这时候,只间她微微一笑。人啊,总是有一个共性,旁观者清,当事者迷。现在的宛成峰满脑子都是有人想要谋害他,哪里会冷静的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理清楚,看明白?因此,即便是很容易看到的漏洞,自然也会被他忽视过去,比如宛可笙故意把宛可卿拉出来垫背。他此刻只是想到宛可卿下毒要毒死的人不是她亲娘大夫人,而是他这个父亲!而大夫人这一次呢,专门请了宛成峰来为自己的下毒谋害罪名做一个见证人,可是,最后却是得不偿失,引火烧身!
    宛可笙冷冷的看着宛可卿,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姐,你可真能伤父亲的心呢!父亲不过是要你好好反思,修心养性,才送你上山进庵堂。而父亲始终把你视为最心爱的女儿,所以,我一说要你提前回来伺候母亲,父亲立马接了你回来。而你是怎么来回报父亲的?刚才那情形,有多么危险,你是没看到,如果那时候,提前尝汤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呢?如果当时,韩妈妈没有及时阻止呢?那么,你现在还能看到父亲母亲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吗?而韩妈妈出于紧急关头,出来阻止了母亲喝下去,这一动作就分明暴露了她知道那汤里有毒的事实。见到事情暴露得太突然,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保护你和保护大夫人,因此,才在慌乱中把所有的事情移花接木到我的头上!可是,她却犯了一个最愚蠢至极的错,她所编出的那些所谓证据所谓的言辞,字字句句都是毫无理性的荒唐之言!
    宛可笙的这些话在众人的耳朵里,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想看,宛府这位大小姐,以前那不管是在宛府,还是在整个京城,甚至是皇室里的皇子们面前,都无一不是让这个拥有着绝色美貌的宛可笙,过着要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的日子,要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的生活。这突然间,宛成峰说翻脸就翻脸,居然把她送去了山上的庵堂,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宛可卿这个从小长大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在这遭遇突变的时刻,是有充足的理由怨恨宛成峰的!因此,这才想着下毒谋害父亲,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韩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当时首先喝汤的不是老爷,也是大夫人,这韩妈妈从小便伺候着大夫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当了替罪羊了。因此,才不得不冲出来把汤泼洒在地上,阻止了大夫人。正因为韩妈妈在事先就知道了那汤里有毒,而又清楚那不过是大小姐为了毒死老爷,因此,在甜汤端上桌的时候,她并没有说出这甜汤里有毒,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却是大夫人先一步的喝了起来。所以,她在危机关头,想到的唯一念头就是大夫人不能死!根本来不及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因此,才有了那些所谓的收了宛可笙的五百两金子,与宛可笙合谋下毒的一系列的谎话。之所以说是韩妈妈在撒谎,是因为并没有从她屋子里搜出她所说的金子,所以大家不得不相信,韩妈妈的确是一派胡言!然而,如果当时宛成峰不冷静思考的话,如果当时并没有宛可卿及时出现的话,那么,宛可笙极有可能早有坐实了下毒谋害之罪,哪里还会进行什么搜查和取证呢?
    韩妈妈此刻却是惊悚得一塌糊涂,尖声叫道:“不!不是这样的!大小姐没有下毒,不是大小姐下毒的!是县主,是县主下毒的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还要强词夺理!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宛可笙猛地转过头去,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厉声呵斥道:“韩妈妈,我看你还真是顽固得不知所谓!现在大家都清楚了,这冰糖鹌鹑百合甜汤压根就不是我做的!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一直坚持着说是我下的毒!那么,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如何下毒的了?是,这汤的确是我的丫头端进来的,可是,这从小厨房来饭厅,路上并不是只有我与我的丫头们,还有无数只眼睛时刻盯着的!你认为我会那么糊涂?会当着其他人的面下毒?那现在要不要借此机会再搜身检查一下包毒药的东西?还是你认为我跟你一样笨如蠢猪,自己下了毒,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母亲喝下去,再让你们绑了我吗?你到是好好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一口咬定就是我,而不是大姐或者你自己?别忘了,你刚才出来阻止母亲的行为,可是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的!
    “更荒唐的是你居然敢说出我拿了五百两银子收买你,与你合谋加害母亲!那你把金子拿出来呀?为什么拿不出来?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藏在哪里哪里结果却搜不到?因为那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乌虚子有的事!你之所以编出这一套瞎话来,不就是为了误导父亲的思路,从而保护大姐吗?不就是担心父亲知道了大姐一心只是想毒害他,而最后把母亲也牵涉进来吗?不就是看到母亲抢在了父亲前面喝下那汤吗?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脑子里居然全部都是浆糊!一个一辈子跟随母亲的老奴才,怎么也不想想,大姐的这番作为是多么的不孝,到底是对还是错?你不是不知道对错,不是不知道后果,可是你却偏偏要纵容她,还拼了命的帮助她!你这个比猪还笨的老奴才!你以为父亲就是一块木头,根本没有脑子,由着你们说啥就是啥了?居然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陷害到我的头上来!你也未免太低估了父亲这位为官多年的宰相了吧!也太小看父亲的智商了吧!你这个为虎作伥,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宛可笙说到这里的时候,怒不可制地一脚狠狠踹向韩妈妈,韩妈妈的胸口哪里承受得了这一脚的力度,只听得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旁的宛可卿撕开喉咙尖声叫道:“宛可笙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压根就没有做过下毒的事!我不过是想让母亲看到我这女儿的孝心,想要母亲早点好起来,这才做了甜汤的!父亲从小到大,对我疼爱有加,我怎么会下毒谋害父亲啊!从小长大,我从来没有恨过父亲!再说了,我哪里会知道今日父亲要来母亲这里啊!父亲,你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她完全是在撒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父亲!”
    宛可笙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字如吐冰柱一般慢慢吐出来:“大姐,想不到你还在狡辩,还不知道悔改!我现在却是后悔得不得了!如果我早知道你有这毒如蛇蝎之心,早生了谋害父亲的念想,我绝不可能念在姐妹情分上,看在母亲生病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的面上,到父亲那里为你苦苦求情,把你接回家来!就让你众生老死在庵堂,也比你这一回来就落下一个弑父的罪名要强百倍!至少那样的话,你不会如此伤害父女之情,毁了这骨血之义!宛府的百年清誉不会被你亲手毁灭!父亲也不会如此痛心!”
    宛可卿被这一连串如同雷光火电般的话,冲击得脑子嗡嗡作响!一张绝色的脸蛋,红到了脖子耳根。此刻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恨不得冲上去把宛可笙那张脸撕得稀巴烂。然而,她心里也非常清楚,现在她已经是百口莫辩了!无论她怎么说,都对她没有丝毫好处!她转过头来绝望的看着大夫人:“母亲,母亲!你倒是说句话啊!母亲!你快告诉父亲,我没有做过!我没有想过要毒害父亲啊!母亲!你快给父亲解释啊!”
    她急切的一心想着自己脱罪,却根本没有想到她这话还没落音,大夫人却早已把整件事情看得透彻分明,这见她的脸色骤然间突变,猛地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整个地上鲜血淋漓——自己想尽千方百计所布置的这一切,原以为做到了天衣无缝,步步为营!哪里能想到最后居然落到这样的结局!这所有的事分明就是宛可笙事先一步一步挖好的陷进,撒下的鱼饵!而她们母女两个居然还兴高采烈地,津津有味,豪情壮志的钻进去!
    旁边的丫头连忙冲过去扶着大夫人坐下,她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即便能说,现在她也说不出来,因为刚才那一口血喷出来,她的心脏像是整个被人团成一块儿,现在连喉咙都像是被人塞住了,要竭力控制住才能不让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的病又发作了!
    一旁的丫头妈妈们赶紧上前搀扶着大夫人在椅子上坐稳,此刻,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大家的心提到了嗓门口,闭住呼吸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瘫倒在椅子上,如同一根残缺的稻草人,脸色如同僵尸,嘴巴张得很大,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听到宛可笙一字一句都是对她母女残忍致命的打击,心脏如同被无数只犀利无比的箭头刺穿了一般,实在承受不了气血攻心,那滔天的汹涌才冲破喉咙,而吐出满口的鲜血后,心口却异样感觉到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捏成了一个死球一般!因此,此刻,她的心里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有滔天的火气,此刻也毫无表现的力气了,她唯一要做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体内的剧痛带动着身躯上的颤抖!不能暴露出自己这来势凶猛的心脏病!
    而与大夫人坐在一起的宛成峰,眼睛里的戾气越来越重越来越浓,导致了眼底满满的血红,他的确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从小长大,被自己百般呵护的掌上明珠,如今居然做出了这等天理不容的祸事来!当初送她进庵堂思过,那也的确是因为她做错了事,当父亲的不得不做出的决定,这也是为了她日后能有一个正常安稳幸福的生活。可是,这样的苦心,爱心,得到的却是她满腔的怨恨,一回到家,便一心想着毒害自己!想到这里,宛成峰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来,疾步冲到宛可卿跟前,凶猛而快速地踹了两脚,狂怒道:“不孝的东西!”
    宛可卿原本想着求母亲为她说话,见到母亲奄奄一息,心中早已悲痛欲绝,根本没有想到,骤然间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踢翻飞了多远,等落在地上,全身的剧痛令她几乎昏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惊悚万分看着她的父亲!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今日回来并没有想过要下毒毒害任何人的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人看着被踢翻在地的女儿,拼命地折腾着想要站起来,过去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搀扶起来。然而,她刚艰难的站了起来,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便被三姨娘档在了面前:“夫人,你还是回到椅子上坐着便好。这个时候,老爷正在管教大小姐。你就不能操心了!不然的话,你这明显护短的行为,可就被满屋子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离她近在眉间的三姨娘,眼里升起了浓得化不开的戾气。她的身子不由得像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表现得如同一条哈巴狗的贱人,如今却敢站在她面前,做出如此胆大妄为,大不敬的事来,想必一定是受了宛可笙的不少好处吧!还真是一个无耻下流的东西!
    三姨娘腰身挺拔,头抬得高高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大夫人,脸上全部是嘲讽与讥笑,还有浓郁的落井下石的快感与刺激。事实上,大夫人以前或许是习惯了三夫人一贯的逆来顺受,恭维有加的垂头模样,确实忽视了三夫人在自己夹捉尾巴做人做人的时间里,那眼神里偶尔爆发出来的怨恨。事实上,大夫人遭殃,最开心的人便是三夫人了。因为那么多年,大夫人一直把她踩到脚底下,任意蹂蹑!她早就受够了这份难耐的窝囊气!因此,自从宛府这位四小姐,一回到府里便与大夫人处处为敌,看着眼里的她,是无比的欢喜!因为,她也非常希望能有一天看到大夫人被人猜被人害的下场!而此刻,她看到了,亲眼看到大夫人被一个庶女,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庶女,整治得如此不堪,这般狼狈的模样,她又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又有什么道理不去加上几脚!,大夫人好不容易提了一口气上来,却是蹬着一双毒辣的眼睛,大声呵斥道:“滚开!贱人……”
    当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她拼尽全身力气,猛然间伸出手来,对着三姨娘的脸,啪啪的扇了起来:“贱人,你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居然敢在我面前喝五喝六了起来!还真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她的语气里的狠毒,因为她身体的虚弱,明显透露出了中气不足。
    三姨娘双手捂住一张留下几条紫黑印的脸,转过投去,眼泪汪汪的看着宛成峰,委屈得不得不的哭诉道:“老爷!我不过是一片好心,看着夫人刚刚才吐血,担心她起身会引起病情加重罢了!她却如此好歹不分,动手打人……”
    宛成峰不由得死死的盯着大夫人看,眼睛里全是冰冷与残酷,一张脸的颜色如同黑夜。前面那七姨娘的事情他至今也没能释怀,今日却又发现大夫人不仅自己心如毒蝎,连她生的女儿,也和她一样恶毒,空有一副好脸蛋!其实心里却是一副狼心狗肺!居然有心毒害自己的父亲!这便是她这个当母亲教训出来的好女儿!这哪能不让他怒火中烧!在这一刻里,他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准备休了她这正妻的念想。然而,这念想一冒出来,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因为他的脑子里与之同时,出现了韩老夫人的容颜来。那该死的老东西如今还活着!目前,大夫人的娘家韩太尉府的地位还不能轻视。因为目前的他还不具备与韩家抗衡的力量!尽管他如今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在韩太尉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唯唯诺诺的女婿,也早已有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宰相官位了。但是就目前来说,他还得必须保留住这大夫人的当家主母的权利!因此,他只能冰冷的说道:“夫人面前岂能由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好好敬重她便是!”
    三姨娘的眼睛里明显漂浮起了一丝失望,她的确对老爷的这态度相当的失望。但是,她却惊讶地发现宛可笙的脸上却浮起了浅浅的笑意,宛可笙确实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这位父亲了,对于这样的反应,她早已料到。她很是明白一件事情,无论大夫人做了怎么样过分的事情,身为的宛成峰原配正妻的位置,宛府的当家主母,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只是……即使不能把大夫人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并不代表这以后她还能如同以前那样逍遥快活的过日子了。因为,就大夫人目前这悲凉的下场,并不能让宛可笙满意,于是,她决定再加一把火,令她早些日子命赴黄泉!
    大夫人看到三姨娘在宛成峰面前并没有得到丝毫好处,还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登时有了丝丝得意!头也抬得高高的了,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身躯似乎挺拔了些许。此刻,她才没有心思对付这个微不足道的三姨娘,她要一心一意对付的人是宛可笙!因为她如今所受到的一切苦难都是拜宛可笙所赐!她绝不可能轻易的绕了这个小贱人!
    在大夫人的思想里,她身为嫡母,想怎么样对待宛可笙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往死里整,她宛可笙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把脖子伸过来,由着她砍,还得对她的百般践踏,感恩戴德!所以,当宛可笙没有安安分分地,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残害。反而将计就计的与她动起手来,这便是她宛可笙自己心甘情愿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她必须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于是,她想都不用想的走到宛可笙面前,扬起了巴掌,就要狠狠地打在宛可笙的脸上——她必须出了心口这可恶气!
    “小贱人,都是因为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你的目的就是要把家里闹得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大夫人的脸已被怒火烧得完全变形,半空中的手也狠狠地挥了下来。
    宛可笙微笑着看着她,丝毫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的神情,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当她的那一巴掌即将打在脸上的时候,宛可笙不动声色侧了一下身子,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事实上,大夫人如今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即便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上去,也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因为她目前是身带疾病之人,而且这病情还是不一般的重。她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凭她这嫡母的身份,宛可笙只能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巴掌落在脸上,让她出了心口上的这一股怨气。然而,遗憾的是她太低估了宛可笙的胆量,万万没有想到,在根本收不回来的关键时刻,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躲开!从而让她不仅仅是扑了个空,并且是由于她这用尽了全身气力的惯性,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扑到了旁边的一把红木座椅上,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那失去平衡的身躯,狠狠地向地面倒去!登时,屋子里像一锅翻腾的米粥,丫头妈妈们慌乱着急切地奔过去,想要把她搀扶起来。然而,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夫人如同一滩烂泥,鼻口流血,发出微弱的哎呦哎呦的声音,哪里还有丝毫力气爬起来。
    宛成峰望着此刻的大夫人,眉头不由得扭成了麻花,心底里面的厌恶添得满当当的,无法控制地流露了出来。大夫人这般丧失理智的行为,发疯到极致的动作,根本就是一只毫无人性的恶魔,就连他这个身为丈夫的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宛可笙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脚步挪动,并且脆生生的叫道:“哎呀母亲你这是在给女儿行礼吗?那可用不着啊!你还是快点起来啊!看那地上多潮湿的呢!”
    站在旁边的素雨和范苒,都忍不住地垂下了头,只差没有笑出声音来了。
    三姨娘也虚情假意地走上前来弯下腰去,想着和大家一起把大夫人搀扶起来,然而,大夫人却是猛然间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一把摔开了三姨娘的手。于是,三姨娘的脸上又是满当当的委屈。
    而正在此刻,帘子上的珠帘哗啦啦的响了起来,众人转头一看,疾步走了进来的却是大少爷宛景耀,他面带焦急与担忧,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一看便是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的模样。他进得屋子第一眼便看见三姨娘身边的大夫人,已是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飘倒在地,毫无生机。他心急如焚的奔了过去,问道:“母亲你这是出了什么事?”
    旁边的三姨娘见到大夫人此刻已是奄奄一息,说话已是非常困难,便开口说道:“大少爷,我们也不知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病情居然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她便说话,双手边伸了过去,还想要去搀扶大夫人。
    宛景耀这才仔细查看大夫人的情况,可是,等看到大夫人面如死灰,完全是有气出没气进,根本说不出一一句话的时候,这位大少爷,骤然间暴怒异常,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凶狠的踹向了三姨娘,狂怒的呵斥道:“你给我滚远点!我娘不要你这副假惺惺的狗样!”
    三姨娘被这突然间冒出来的一脚,踹得整身子完完全全地倒在了地上,一张惨白的脸上,冷汗淋漓,惊悚得三魂七魄全部离开了身躯。一旁的宛欣如急忙上前去搀扶她,看着自己的亲娘这般伤痕累累的凄惨模样,只感觉到自己那颗支离破粹的心,被掉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一般,自己还能清晰地闻着浓郁的焦味。骤然间,她生平第一次,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来,她猛地转过头来,满面怨怒地看向宛成峰,伤心不已的说道:“父亲,我娘在府里虽然不过一个姨娘身份,但那也是父亲迎娶进门的妾室!大哥是父亲的儿子,按照大楚的孝道来说,平日里见面都必须尊称她一声姨娘!他并没有,我娘也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丝毫!可是,他现在居然能够当着你的面,也毫不犹豫地对我娘下如此毒手,这是什么道理!还有天理王法吗?”
    这一脚,踢的不是三姨娘,是宛成峰的脸面,宛可笙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翘了起来,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三姨娘,她的眼睛里浮起一缕意味深长的东西,宛景耀这个笨如蠢猪的东西,非常明显地被她狠狠的耍了一把,三姨娘明显是故意激怒他,刻意引发他的暴力,这样一来整件事情才能更加难以收场!因为,身为大少爷,他这一脚,尽管看上去踢在了三姨娘的身上,实际上是对宛成峰的脸面极大的挑衅!
    果不其然,三姨娘的目的达到了,宛成峰此刻确实是被气得两鬓上突然冒出老高的青筋咕咚咕咚的跳过不停,狂怒的声音近似于嘶哑状态:“小畜生,你在做什么?”
    人啊,往往都是这样,在自己陷入最关键的时刻,所想到的都只有自己,压根不会注意眼下是什么样的局面。这时候宛可卿便是如此,她哪里会去分辨此刻的大少爷,已经和她一样,自身难保了?她只是认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奔上去抱住宛景耀,痛不欲生的哭喊道:“大哥,大哥!你快救救我!他们每个人都齐心来害我!宛可笙诬陷我!大哥,她诬陷我!说我下毒毒害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
    而宛景耀此刻也犯下了人人都非常容易犯下的错,那就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名字,在最关键时刻,最是刺激大脑的了。因此,他在听到他妹妹这番话里面的宛可笙,他那积怨已深的无与伦比的怒火便自然地被激发了出来:“父亲,这个贱人的话你也会相信?”
    宛可笙漠然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大哥,你冒冒失失的冲进来,是非不分的抬起脚来就踹在了三姨娘身上,接下来你更是口无择言,什么情况都没了解,就一口一个贱人!这我这个妹妹,倒是想问问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你是父亲的儿子,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我如果是贱人,那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你如此这般的羞辱你的妹妹,是准备把父亲置于何地?”
    宛成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宛景耀满是怨恨的看着宛成峰,心底里面那沸腾着的毒辣充分投射到了他说话的语气里:“父亲,宛可笙说可卿下毒谋害你,这分明就是在陷害可卿,在诬陷可卿!因为可卿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父亲难道不应该还她一个公道吗?宛可笙对母亲如此不孝,难道不应该让宛可笙对她自己的行为受到惩罚吗?“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手笔直地指向了一旁的宛可笙。
    大夫人此刻却是万分焦急,她努力的向宛景耀摇头,用力地遥头,暗示他不要再开口说下去了!她想要告诉他,想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此刻唯一能挽回局面的是沉默,是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但是,此刻却有一口痰堵在了她的喉咙里,连呼吸都是十分的艰难。哪里还能说出一言半句。她完全想不到,今日自己的一双儿女都纷纷在场,更是怎么也不希望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牵涉进这件事情来。她不知道宛景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因为她压根就没有通知他,也绝对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今天的事!然而,此刻,敏峰却活生生的出现了这里,也被硬生生地卷了进来。这足以表示敏峰一定是得到了消息,而传递消息之人,其用心之歹毒,显而易见是想来一个一箭三雕,一网打尽!令她与她的一双儿女都被套进这场陷进里面来!这对她们来说,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严重,是她们难以承担的后果!
    可是,非常遗憾的是宛景耀这个时候亲眼看着他母亲的动作和眼神,却并没能和她母亲心心相印,压根就没有理解到大夫人的意思。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这般痛不欲生,脑子里重复着盘旋着的则是宛可笙这个恶毒的贱人,摧残了自己的母亲!他坚决要为母亲报仇!于是,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着宛成峰狂轰了起来:“父亲,我告诉你,今天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全部都是宛可笙一手计划好了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设计的陷进!你不惩罚她,却反过来怪母亲和妹妹!难道你忘了我们才是你的嫡生子女了吗?难道在你心里,一个庶出的小贱人也比我们重要是不是!莫非你脑子里也装的全部是浆糊!”
    宛成峰被完完全全的激怒了,他的一双眼睛笼罩着厚厚的戾气与杀戮,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这话是意思?”
    宛可笙淡淡一笑,道:“父亲没必要生气,大哥也只是看到这件事情牵涉到了大姐和母亲,才会一时心急,迷失理智,口无遮拦说出如此大逆不孝的脏话出来。他会做出如此荒诞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哎!只是,大哥这样的话都能够用在父亲身上,是不是太离谱了点?你怎么能够如此辱骂父亲!难道这就是你一个好儿子对父亲的回报吗?莫非你是认定了父亲再也不敢把怎么样了?还是你的心里一直记恨着父亲上次把你关到祠堂里去静心思过的事,因此才借今天这原本不管你的事,而爆发出你的心里话来?”一字一句,如同炮弹一般凶狠地袭击着宛景耀那脑海里仅剩的理智。
    宛景耀一听到宛可笙的话里提到了祠堂两个字,当即就感觉到那是对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和伤害,他愤怒到了极点,从身上抽出一把随身匕首来,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宛可笙,与之同时,他嘴里还不忘说出犹如一根根血淋淋的毒刺的话:“父亲,我知道你对这小贱人狠不下心来,那么,我就来替天行道,取了这小贱人的性命再说!“只要先杀死这小贱人,让她断气断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办法嚣张跋扈了,那么,接下来一切事情都好办了!即便是事后父亲再怎么生气,看在自己是他唯一的嫡子份上,也大不了关闭几天,断然不会真对自己有什么过分的惩罚!——他的确是来势凶猛,狠,准,毒,辣,样样发挥得淋淋尽致!因为他胸中有一口恶气,必须要用宛可笙的性命与鲜血才能消除!
    就在宛景耀已经扑向了宛可笙,手里的刀眼看就要碰到宛可笙的身躯时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宛可笙的跟前骤然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丫头站在了那里。紧接着,就在眨眼之间,宛景耀便被拦在他与宛可笙中间的丫头范苒飞起一脚踢倒在地上。
    宛可笙不由得冷笑一声,看来这位大少爷如此疯狂,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取自己性命了。
    宛景耀怎么也想不到宛可笙,不知什么时候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位武功如此了得的人,更惊讶万分的是此人还心甘情愿地做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然而,他即便是知道了对手的厉害,也是一个不肯轻易认输的人,他很快又爬了起来,再次向宛可笙扑了过去,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这一秒,宛可笙向范苒悄悄的使了一下眼神,范苒便在一瞬间懂得了小姐的意思,悄悄的毫不可查的移动着自己的身子,不再出手阻拦了!
    而就在宛景耀再次扑过来的一刹那间,宛可笙却快如闪电地躲到了宛成峰的身后,拽住宛景耀身上的衣服,大声惊悚的喊道:“父亲,快救救女儿!他要杀女儿啊!”
    就在眨眼之间,整个屋子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深深地插在了宛成峰的右臂上!登时,宛成峰的右臂,鲜血淋漓。宛可笙大声尖叫到:“快来人啊!保护父亲!”
    宛景耀顿时愕然至极!明明自己是对准了宛可笙,一下只想一次性取了这小贱人的性命,还他们母子三人一片宁静。哪里会想得到,当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的时刻,站在前面的人却鬼使神差地换了宛成峰,而当他发现到不对劲想要刹住身子的时候,自己的脚下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由于惯性令他猛然间不受控制的扑了上去。而偏偏这时候的宛成峰,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惊悚得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躲避便受伤了。因为这是饭厅,所有的侍卫们都只能守护在外面,而在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只是丫头妈妈们,没有一个人能相信,这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里居然会有这天翻地覆般的变故,宛成峰竟然被他这唯一的嫡子宛景耀用匕首刺伤了!这一刻,全世界的人陷入石化。
    大夫人急红了一双眼睛,心里面如同万箭穿心般难受,她猛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看宛成峰到底伤得怎么样,然而,身子才刚刚想着动了一下,只感觉到喉咙一股热气以万夫莫当之力,喷射了出来。于是,她再次口吐一口鲜血,砰咚一声,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她再次昏厥了过去。不过,此时此刻的丫头妈妈们,却再也没能注意到她这位当家主母,大夫人了。因为他们的老爷宛成峰宛宰相手臂上已经受了伤,并且此刻那道极深的伤口处,那把匕首还扎在上面,匕首的插口处,如一口喷射的温泉,追着赶着的往外冒着腥红的血液,!
    此时此刻的宛成峰,已是不可抑制的愤怒到了极点,宛景耀居然敢把匕首用在自己身上!一个儿子竟然敢刺伤老子!他用一只因气急败坏而颤抖着的手,指着宛景耀对发现异常急急忙忙冲进来的侍卫们大声喝道:“把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我绑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宛景耀,却还没有从这惊悚的意识里走出来。他彻彻底底的楞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宛成峰右臂上的那鲜血淋漓,看着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那一匕首,他原本是向宛可笙刺去的,为什么就在一瞬间世界打了一个滚,匕首没有插进那小贱人的身体,却活生生地插在了宛成峰的身上?不过,当他朦朦胧胧地听到宛成峰对侍卫们的命令后,情不自禁地喊道:“父亲,儿子没有要刺伤你的意思!我不过是想杀了那个小贱人罢了!儿子不是故意的!父亲,你一定要相信我!”
    宛景耀这一口一个儿子,的确让气得不能再气的宛成峰,猛然间意识到,他宛景耀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嫡子。而此时此刻,却做出了这般天理不容,猪狗不如的杀父行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了。因此,他也不过是命令侍卫们,先把人绑了再说。而对于绑了后又该怎么办,他此刻却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因此也就没有说出接下来怎么做的话。可是,宛景耀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父亲正在思考,他一味的抗拒在自己被绑的惊慌之中。因此,他不要命的抵抗着侍卫们,疯狂的叫囔道:“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你们的大少爷!就凭你们,也敢来绑我!”
    这一下,难为了忠心效主的一群侍卫,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成。宛景耀可是宛府大房里的唯一的嫡子,日后整个宛府的家业继承人的不一而选!这样的大少爷,他们又何尝愿意轻易得罪?可是,就眼前这宛府的老爷,却还是生龙活虎的宛成峰,他们又怎么能够敢违背他的命令?众侍卫们在你看我我看你的过程里,从彼此的眼神里得到了一致认同,一切以现在的老爷命令行事,毕竟这大少爷当家那还不知道何年马月了。然而,正当侍卫们勇敢地围了过去的时候,整个场面陷入了僵局——因为面对宛景耀的拼命挣扎,侍卫们一时间居然令他们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整个屋子呈现出了暂时的鸦雀无声,静得令人害怕。宛可笙一直微微眯着眼睛,不言不语地冷冷的看着这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心里却在悄悄的盘算了一下时间,这最后出场的演员,即将进入登场亮相的时间了。她这心里的算盘还来得及拨弄得周全,屋子里就走进一个下人,禀告了起来:“禀告老爷,老夫人来了!”
    这话的尾音还没落地,珠帘便响起一阵脆生生地声音,陈妈妈搀扶着老夫人,后面跟着一群丫头妈妈们,如鱼灌水地洋洋洒洒地走进屋子,老夫人一走进屋子便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得目瞪口呆,特别是看到宛成峰受伤了,那震惊得犹如在她的心口上割了一块肉,顿时惊呼了起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里进强盗了吗?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便用力挣脱陈妈妈的搀扶,疾步来到宛成峰的身边,认认真真地检查起宛成峰受伤的手臂,那份心疼在脸上表现得淋淋尽致,接着她抬起头来,噼里啪啦向屋子里的丫头妈妈们吼道:“你们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请大夫啊!去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丫头妈妈们,屋子里在一瞬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每个人的脑子里面都还没来得及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因此,大家在惊慌失措中难免陷入茫然无措,不过,老夫人的一句话,算是给大伙当头一棒,因此,刚刚傻愣着的丫头们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飞奔着出去请大夫了。
    宛成峰一看老夫人那副心疼不已的神情,急忙劝慰着说道:“母亲,没什么的,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点点小伤,无关紧要。”
    老夫人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怒气冲天的说道:“还说小伤,小伤会流这么多的血吗?这也是小伤吗?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受伤的?哪个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老夫人边说边望向屋子里的众人们,那眼睛里的怒火眼看就要把整个屋子燃烧起来。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就连宛成峰也闭上了嘴巴,眉头皱得紧紧的,在他的心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告诉老夫人自己是被唯一的嫡子刺伤的,因为这样不仅仅会伤透老母亲的心,母亲一定会对儿子严惩不贷。
    看着满屋子的人都把头低了下去,老夫人感觉到了这里一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她那焦虑不安,气急败坏的目光一个一个扫向众人,最后落在了宛可笙的身上。宛可笙神情自若的说道:“回老夫人,是这么一回事。今日大姐回来了,她回来后先去厨房做了一碗冰糖鹌鹑百合甜汤,说是很久没有见到母亲,又听说母亲生病了,想着为母亲亲手做一碗甜汤来着。刚好父亲今日也来看望母亲并决定留下来陪母亲一起用膳,而偏偏大姐做的甜汤里面却放了毒药。因此父亲才生了气,母亲原本身子就有病,这猛然间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一下就昏迷了过去。大哥呢,可能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下慌了神,便误会是我们联起手来陷害大姐,一时气急败坏,失去理智,不仅把三姨娘踢伤在地,那抽出了匕首一心想要杀了我,说是为母亲和大姐报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受伤的却是父亲……”
    她这番话,清晰明亮,整件繁琐复杂的事情,她几句话便交代得一清二楚。其中裁剪了许多细节,却把最重要的几点咬得明明白白,宛景耀的罪过一字不落,以及还把宛可卿下毒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宛可卿一听,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老夫人,你不能听她瞎说,我没有下毒,我真的没有下毒想毒害父亲啊老夫人!”
    宛可笙一扭头,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宛可卿,冷冷的问道:“大姐,那我问你,那甜汤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宛可卿心里叫苦不迭,因为那甜汤的确出自她亲手,然而,她却没办法回答,只能用满是怨恨的目光看着宛可笙。
    宛可笙对她投过来的目光视如无睹,接下来又继续问道:“那甜汤里到底有没有毒呢?那可是父亲亲口交代人,当着大家的面检验出来的!你能说没有吗?”
    宛可卿此刻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了。只是那嘴唇被咬得惨白,已经格外清晰地看见丝丝血色冒了出来,一双眼睛的眼眶里早已是红彤彤的一片。
    宛可笙看了老夫人一眼,接着又看向宛可卿,脸上出现心疼不已,万般无奈的神情,大叹一声,说道:“大姐,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在一个劲地叫冤枉,即便你真的没有下毒谋害父亲,大哥也千不该万不该就为了你这么一点小事,而对父亲拔刀相向,现在父亲可是被大哥刺伤了!一个儿子拿刀刺伤父亲,这可是违背了人性道德,违背了最基本的孝道行为。”
    宛景耀从老夫人一进屋子,便想着怎么来为自己和妹妹脱罪,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话的时候,这个宛可笙便字字珠玑的把整件复杂繁琐的事情,全部一语带过,只是把他和妹妹最关键的地方说得滴水不露。他的心里早就愤怒得波涛汹涌,因此,在宛可笙再一次的咬住自己的时候,那满腔的翻滚着的怒火终于击垮了仅有的理智,他奋不顾身地挣脱了众多侍卫们的围困,猛地冲上前去,大喊大叫了起来:“老夫人,你不能听信她的这一派胡言乱语!我刚才不是有意要刺伤父亲,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有意而为!还有那甜汤里面的毒药,究竟是谁下的,到底有没有毒,这些压根还没有调查清楚。即便是汤里面真的有毒,那下毒之人也一定是宛可笙!是她设计好的一切,目的就是陷害我的妹妹!老夫人……”
    此刻的老夫人,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地被震撼到了,刚才宛可笙那番清晰明亮,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底,因此,不管宛景耀兄妹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咆哮,对她来说,都无济于事了。她的心头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一件事,宛府的当家主母,他儿子的正妻,自己的好媳妇,生养出来的一对儿女居然能做出谋害亲生父亲的事情来!
    宛可笙的一双眼睛,从老夫人进屋子的那刻起,就没有放过老夫人脸上的所有表情的变化,这个时候,见到老夫人被震撼得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她便继续说道:“大哥,你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吗?到了这个时候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真相都明明白白摆在大家的眼前了,你还在一个劲地叫屈,你当我们大家都是瞎子傻子吗?我劝你不要再痴迷不悟了!听说你昨天还去了山上的庵堂里看望了大姐……莫非你真的认为我们这个家,这个庞大的宛府,只要没有了父亲,你们就可以一手掌控得了?真的难以相信,从小到大,父亲送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的脑子里装的却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肮脏玩意!你怎么能糊涂到如此程度,咱们宛府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有父亲支撑着的呢?没有了父亲这位大楚宰相,咱们宛府还能拿什么来维持现在这样的局面?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却想不到呢?
    宛可笙的话不由得让宛成峰心头猛然一震,他的脑子里随着宛可笙刚刚落音的一字一句,随即出现了一副画面。假如宛景耀昨天晚上的确进过山去过庵堂,那么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去?他和宛可卿到底在讨论什么?是不是上次自己把他关在祠堂里反省思过的事情,他还一直记恨在心?所以他才和宛可卿计划着怎么来报仇?而宛可卿却又不得不说对自己没有心生怨恨,因此他们两兄妹才会一怕集合,教唆宛可卿先对自己下毒……这些错综复杂的画面,不过在他的脑海里交错着一闪而过,然而,即便是这样也不得不令他的额头不由自主的直冒冷汗。
    他又回忆起了自从自己把他关进了祠堂以后,宛景耀每次见到他,他都能清晰地看见宛景耀的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被压抑着怨愤,宛成峰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双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宛景耀他的亲生儿子,宛可卿,他的亲生女儿,他至始至终,从小到大,无一不是把他们两兄妹,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对他们兄妹的疼爱与付出,超过了其他所有的孩子!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不过是希望他们改过自新才不得不对他们做出一点点惩罚罢了,他们居然能因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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