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皇后要翻天宛可卿楚慕真》第81章

    素雨一听要捉活的蟾蜍,心里恐惧万分,不由得愣了一下,墨竹却立马把手上的火把一丢,招来了两根竹条,在窗户角落里寻得一只活蟾蜍,夹着走上前来,放在宛欣兰的眼前左右摇晃着。
    宛可笙看了一眼还在活蹦乱跳的蟾蜍,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宛欣兰,温柔至极的说道:“你不是说是我抓错人了吗?为了证明你的确是被冤枉的,要我相信你五妹妹从来都没有要谋害过我,那你就把这蟾蜍吃进肚子里去,从此以后,我一定会真心疼爱你,与你和平共处的。”
    宛欣兰眼看着面前晃悠着的活蟾蜍,听着那咕咕的如同鬼叫的声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仿佛灵魂被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般,如稻草人歪在那里。
    屋子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凝聚到了她的身上,包括与她同时被抓来的她的丫头,也是满脸恐惧的神情,眼睁睁地看着范星的长剑划过宛欣兰的脖颈,她没敢开口说话,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似乎大家都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沉寂得令人心惊胆战。
    墨竹手中直直伸着的那竹条上夹着的蟾蜍,忽然“咕咕“大叫了一声,划破了满屋子的沉寂,宛欣兰被吓得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本能地全身剧烈一抖。
    宛可笙笑而不语的默默欣赏着,浑身颤栗着匍匐在地上的宛欣兰,已经蜷缩成了一个肉球一般。
    终于,宛可笙好像欣赏够了一般,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开来,声音极其轻柔:“怎么了?为什么不敢吃呢?这么看来,你刚才确实没有给我说老实话哦,你看,我一向对你都是真诚相待,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呢?”
    宛欣兰终于忍不住轻声哭了起来,只是,那泪光闪烁的双眸里投射出一股极度的怨恨,然而,她却不得不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恐惧,求饶道:“四姐,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宛可笙淡淡一笑,说着冰凉的话:“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吃了这只蟾蜍,以示你的清白。第二嘛——”她说话的语速故意缓慢了下来,宛欣兰清晰的看到宛可笙的眼睛看向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把长剑。
    宛欣兰不由得有一瞬间的万念俱灰,但她不得不做最后的挣扎,只见她扬起头来,逼视着宛可笙,咬牙彻齿地大声说道:”我不相信你真有胆量杀了我!”
    然而,此刻她所看到的宛可笙,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的怪异,声音明明十分的温柔,却如针芒般字字刺进她的耳朵:“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没胆量杀你呢!因此,我也只是打算要他等下把你的舌头割了,再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而已,我只是要你永远不能行动不能说话罢了,因为,我必须得保留住你这条小命。”
    宛欣兰此刻突然意识到,宛可笙说的每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她绝对是言出必行之人,说到做到,绝不会有丝毫缓和余地留给她!极端的恐惧感冲击着她的身心,连身体上的每一跟汗毛都是处在一种极度惊悚中,那看着宛可笙的眼神里全是害怕得不得了,如同看到的压根就是活鲜鲜的比妖怪还可怕的恶魔!脖子上的剑峰又往肉里贴近了几分,她急忙哀求不已的嚎哭道:“别杀我,我吃!“她边说着边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抓蟾蜍,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蟾蜍的时候,蟾蜍的那满是疙瘩的身子摆动了几下,那两只圆鼓鼓的绿幽幽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咕咕叫了起来。吓得她本能的反弹着缩回了手,满脸的泪水哗啦啦的流淌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再次伸出了手,只是,这一次她的紧紧闭着眼睛的,因此那蟾蜍也比较轻松就被她触碰到并始终用手指去捏。不过在她的手指刚刚捏住蟾蜍,那东西便咕咕的叫唤着挣扎着,与之同时,她的身子也出现剧烈颤抖的状态。”啊——“随着这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蟾蜍被她重重的甩了出去!接着一种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响在了屋子里,宛欣兰嚎哭着爬过来双手抱着宛可笙的腿,苦苦哀求着:“求四姐绕了我吧!”
    宛可笙根本不为所动,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那笑意里甚至带着残暴。聪明伶俐的范星,一眼便观察到了主子的心思,急忙手一伸,便把连忙将宛欣兰提了起来,宛欣兰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求饶不停的嚎哭,只是,这些动作未能维持多久,她很快便两眼一翻,突然昏死了过去,随即,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异味。
    宛欣兰的裙下已经是湿淋淋的一片,素雨皱着眉头,用袖子捂着鼻子,嘟囔了一句:“平日里不可一世,原来是如此不经吓的人!“原以为五小姐的胆子有多大呢!平日里刁钻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居然被吓得失禁了,真够丢人的!
    “吓她?”无休止的异想天开的谋害与她,死不悔改的东西,认为装死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宛可笙微微一笑,目光从昏死过去的宛欣兰身上移向了一旁正在东张西望一心寻觅逃跑机会的丫头,冷冷的喝道:“你想干什么?”
    那丫头芳云大吃一惊,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冲,奈何身子还没站起来,便被范星一手抓住了后颈窝,全身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再也动不了丝毫,范星掐住她的脖子,于是,芳云双脚一下子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被提到了半空中,宛可笙微笑了一下,交代道:“让她吃下去!”
    芳云的嘴立即被范星二指一掐,不得不张开,碧青立马将手里的竹条靠近她的嘴巴,手一松,竹条上的蟾蜍便落进了丫头芳云的口腔里。只见她那在半空中的身子不停的摆动,双脚不要命的乱蹬,企图从范星的手里挣扎开来,可是,她越是挣扎,那掐住她脖子的手却越是用力,如同铁钳般坚硬。而那只掉进她嘴里的蟾蜍,却在她的口腔里不停的翻搅着,似乎它也想着逃命一般。很快,丫头芳云双手猛烈地挥舞着,渐渐的感觉了浑身的力气在慢慢的消失。由于剧毒进入到了口腔,她那全身的肌肤,包括嘴唇在内,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和那些蟾蜍背部一样的黑紫色,没过好一会,她便停止了挣扎,全身完全松弛了下来,生命迹象消失殆尽。
    范星随即将她的尸体甩在了地上,宛可笙看了看尸体,问道:“她身上不会被检查出有外伤吧?”
    范星小声回答道:“绝对没有,小姐不必担忧。”
    素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是害怕得不得了,对小姐的做法不由得心惊胆战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惨白,不过,她随即便想到这事情的原委了,如果不是韩妈妈及时冲进来相救,如果不是范星在暗中保护,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那么,现在的她和小姐,便成和地上这死去的丫头一样的下场,一定会被这满屋子的毒蟾蜍毒死的,而且就算死了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谁的手里!因此,这眼前的五小姐和这死去的丫头,她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完全是死有余辜,压根都不值得半点可怜!
    墨竹看了看宛欣兰一直爬在地上昏迷不醒,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头来问道:“小姐,她要如何处理?”
    宛可笙则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起头来,小声说道:“范星,这里的事情留给我们处理就好,你可以先离开了。我们等下就出来。”
    范星一听,点了一下头,大家只看到窗口一道身影飘过,他便如同孙悟空一般,消失在屋子里。
    宛可笙这才小声交代道:“把她身上的衣裳扒光,再丢到水池里,让她成斜靠姿态,不要淹了她的上半身。”
    素雨和墨竹相互看了看对方,俩人都心领神会,知道小姐的意思了,立马按照小姐的交代,动作麻利的把宛欣兰的衣裳全部脱了,接着把一丝不挂的五小姐抬进了水池里,快速地帮她摆好身子姿势,就这样,冰清玉洁的宛欣兰,上半身那白嫩嫩的玉体完美无缺地暴露在水面上,而泡在香汤里的下.身,在水波的荡漾里,显得更加秀色可餐,宛可笙满意的看着大功告成了,对着两个丫头勾勾手指,小声说道:“咱们现在直接从窗户爬出去。”
    说着,她首先拎着裙子,飞快地从窗子爬了出去,可是,等她抬头一看,屋子里的两个丫头却傻愣愣的站着看着自己。于是她小声催促道:“你们干什么,快出来!”
    两个丫头一直都是近身伺候着主子的人,身子骨相当的娇贵,更别说爬窗户这样的粗俗动作了,因此,两个丫头亲眼看到小姐如此轻便的就从窗户上跳了过去,心里那份诧异还没缓过神来,宛可笙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才惊醒了素雨和墨竹,于是,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折腾了半天才爬过窗户。素雨双脚一落地,便急切的问道:“小姐,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宛可笙神秘的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对她们说道:“现在你们只管敞开嗓门大声呼救!声音越大越好!”
    素雨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总是不能第一时间领会小姐的意思,可是,在她还在发楞的时候,墨竹却不管不顾地用双手合在了嘴巴上,完全放开了嗓门尖叫了起来,于是,那声音猛然间穿透了屋顶,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这间屋子外面紧密相连的是一口温泉,葱葱郁郁的树木环抱着那一口温泉,谁也无法想象,宛欣兰刚刚还在窗口满心欢喜的幸灾乐祸地模样,因为由于她的功劳,那屋子里正在香汤沐浴宛可笙即将便会大出洋相,名声扫地了。然而,一眨眼的工夫,站在外面观赏的人和一丝不挂泡在池子里的人,如同变戏法似的交换了位置!
    墨竹的一声尖叫素雨紧接着也跟着尖叫了起来,霎时,院子外面,那些原本受到交代的卫士们,一听到这尖叫声,立马拥挤着从院子外面奔进来。
    “快!有人在呼救,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是从浴池那边传过来的!”
    “快!快!救人要紧!”
    宛欣兰的脑子果然不笨,还知道安排了这么多的卫士们及时出场!瞧这些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至近,听起来是那么真切的焦急,好像事先的确毫不知情一般!这出戏唱得确实是堪称完美!宛可笙的脸上出现了灿烂的微笑,不过,那笑容里满满都是嘲讽与讥笑!
    “小姐您别怕,奴才们这就进来救你!”
    一名侍卫大声回应着安慰的话,宛可笙听这侍卫的声音,料定人已来到了屋门前。果然不出所料,一声巨大的响动很快传来了,这分明就是整道门被人砸开了的动静。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那些侍卫们全都冲进了浴池!宛可笙嘴角一杨,悄悄靠近窗户,还好刚才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窗户关死,早已偷偷的留了丝丝缝隙,她脑袋靠了过去,用一只眼睛从窗户缝隙向内看,屋子里面已经有了许多的卫士,特别是在那香汤沐浴的水池的最前面,已经站了近十个侍卫,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更不能相信的是眼前的一切,一丝不挂的五小姐白花花的泡在水池里,看样子分明是昏迷了过去,旁边的角落里一具丫头的尸体,已经死得硬邦邦的,无数只死蟾蜍围绕在尸体旁边以及满屋子的地面上!
    而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大夫人和宛欣如,从护卫们的后面走上前来,一看池子里躺着的人,脸色巨变,立马大发雷霆,厉声喝道:“这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护卫们一听,这才回过神来,一群人,慌忙得逃命似的退出了屋子。
    宛欣如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妹,闭着眼睛全身裸体地躺在浴池里,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霎时,她感觉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感觉袭击着她的每一跟神经,嗡鸣声冲着整个大脑!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再也没有丝毫余地了!
    宛可笙淡淡一笑,小声交代着:“咱们该回去了。”
    想来大夫人对这份精彩绝伦的礼物,一定会非常满意。
    这件事情被大夫人用尽了所有法子压制了下来,甚至于,那最先闯进去站在浴池前面的十一名侍卫也全部被大夫人交代人绑了直接关了起来,之所以没有立即处死,听说是要留到老爷回来后让老爷定夺。然而,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是想压制,私底下的流言蜚语越是像一阵妖风似的,传播的力量几乎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快速和猛烈。是极短的时间里,宛府里外便人人都知道了这一件荒唐到极致的事情,每个人都听说了,那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些原本好好的放在小厨房里的麻袋里蟾蜍放出来,根本就不顾忌那原本是大夫给大夫人开的药引子,任由蟾蜍跑进了原本是夫人与大小姐专用的香汤浴室,不仅仅毒死了一个丫头,还让正在沐浴的五小姐,来不及站起来离开浴池,更来不及穿衣服,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被吓得昏迷了过去,让冲进浴室里的侍卫们清晰地欣赏了一副美人浴画面……
    三姨娘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地直奔大夫人而来,一进院门便情不自禁地撕开嗓门,嚎啕痛哭了起来,大夫人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不由得脸色一沉,呵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就能把丑事哭没了?这还不是她自个自作聪明,粗心大意了!你还不赶紧去看她还楞在这里哭丧啊!”
    三姨娘被这一顿呵斥,立马收住了哭声,在宛欣如的搀扶下赶紧去看了宛欣兰。宛欣兰自从晕迷在浴池后,便一直昏睡着,至今都没有醒过来。
    走廊上,三姨娘姜氏横冲直闯,火烧屁股般的急促,差点与宛可笙撞个满怀,宛可笙面带微笑的温柔的说道:“姨娘这是急着去看五妹妹吗?”
    三姨娘原本就是一肚子的怨气,见有人拦住了自己,刚好发火,抬头一看是宛可笙,情不自禁的咬牙彻齿道:“住进了这院子,你自个还是当心点好!如今是我女儿遭殃,下一个可能便是你了!你等着瞧吧,这院子,什么牛鬼蛇神的都齐聚到位了的!”三姨娘咬定了此事一定是大夫人所为,因为,说到底,爬进浴室里的毒蟾蜍的确是大夫给大夫人开的药引子,如果不是大夫人的阴谋,那小厨房里的麻袋明明封好了口,绑得扎扎实实的,那些毒蟾蜍怎么可能自己就跳了出来,还直接去了浴室!而且,更重要的是,是大夫人提前交代人前来传话,说三位小姐可以用她的专用香汤沐浴,这一切都是非常明显的证明了就是大夫人所为!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宛欣兰这一次的行动,居然把她也瞒得死死的。宛可笙看着满肚子怨气的三姨娘气呼呼的往前走去,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下。
    三姨娘在来的路上简直是伤心欲绝的哭泣着过来的,一跨进门就看着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跑上前来,说道:“姨娘,五小姐刚刚醒过来了!不过,不过小姐……”
    “终于醒了!醒过来了就好啊!”三姨娘欣喜若狂,压根就忽视了小丫头那一后面没能说完的话,更没有顾得上看一看丫头的表情。她心里尽管很清楚,宛欣兰如今这容貌毁了,清誉也彻底被毁了,以后的一生再也没有半点希望了。然而,毕竟是她怀胎生养的亲骨肉,现在她什么都不奢望了,只盼望着她能安安全全的醒过来就是万幸了。
    然而,就在三姨娘疾步走进里屋的时刻,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站在梳妆台前面的宛欣兰,一脸痴笑着,脚上根本没有穿鞋,光着白嫩的脚丫子站在地上!三姨娘即刻转头看向丫头,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丫头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姐根本就不穿鞋!奴婢多次为她穿上她又脱掉!奴婢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三姨娘还没完全听明白丫头的话,宛欣兰却好像被惊动了似的,甜甜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娘,你来了,快来看我美不美丽!”
    她的这句话,让此刻在屋子里面的所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能明白得过来这五小姐,又是演的哪出戏。
    因为,宛欣兰根本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三姨娘,她自顾自地站在镜子面前,她手里拿着一盒胭脂粉,全神贯注的望脸上扑打着地胭脂,甚至与整个脖子,没有落下丝毫的空隙,等着她把整张脸和整个脖子都敷完粉后,只见她双手在桌子上摸索了起来,像极了瞎子,很快,她欣喜若狂的终于摸到了一支眉笔,接着,她又进入到那全神贯注的状态中,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脸蛋上描开来。
    “欣兰,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三姨娘急忙上前,一下抓住自己的女儿的两只胳膊,心惊胆战的检查起宛欣兰的全身来,宛欣兰猛地转过头来,三姨娘一下看到了她那张令人万般惊悚的脸蛋,因为那脸上的粉妆异常的白,加上那长长的眉毛格外的黑得厚重。三姨娘心里微微一颤,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微微呵斥道:“你不要再装傻了!”
    宛欣兰却好像压根没有看到她,或者说根本不认识她一般,那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吃吃的笑了起来,接着,她把头转向另一边,说道:“五姐,你赶紧帮我拿瓶玫瑰油来,我的头发这儿好像还有几根发叉了,你快点来看看嘛……”
    “欣兰,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三姨娘终于发现了宛欣兰的不对劲了,因为她完全是一副非常投入的状态,这模样简直是投入得明显有些过份!她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她的手掌慢慢我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以那刺骨的痛感来强迫自己内心里的不安,过了好一会,她才微微平静了下来,松开拳头,用还在不停颤抖着的手,指着宛常笑,说道:“你快过来,把你妹妹扶到床上去!”
    宛欣如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早就惊恐不安了,再看着娘亲的神色也是万分紧张,听着娘亲交代的话,立马疾步上前拽着宛欣兰的胳膊,可是,宛欣兰此刻的力气异常的大,见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猛然间一用力,一下便挣脱了,宛欣如却被她甩得脚步失去了平衡,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三姨娘眼看着这一切太过怪异,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这完全不可思议的情况,手一挥,大声尖叫了起来:“所有的人全都去——把小姐抓住!”
    她的命令一下,几个丫头不得不壮起胆子,齐心协力地把宛欣兰围成了一个圈,悄悄的快速的缩小了圈子,终于,大家都靠近了宛欣兰,并一起扑了过去,几个丫头抓的抓手,抓的抓脚。分工合作,很快便把宛欣兰制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宛欣兰猛然间拼命地挣扎起来,嘴巴张到了最大,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在众人的耳朵里,听起来完全不是人类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怪异得好像是兽类才有的嚎叫声,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了,三姨娘急切的大声喊道:“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千万不能放开她!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立刻,马上!请大夫来!”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情,又出现了。宛欣如担心丫头们粗手粗脚会弄痛了自己的妹妹,因此,她也和丫头们一起在按着宛欣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此刻这般完全疯癫的模样,她的心如刀绞般痛。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妹,过去尽管是刁蛮任性,可是,她却绝不会出现有完全违背豪门小姐的行为举止来,因为她一直都很骄傲自己是名门望族里的一名金枝玉叶!然而,此刻的她,却是如此疯狂到了至极地步,全身都在拼命的扭摆着,折腾着,更是用用手抓,用脚踢,用头撞,用牙咬,只要能用上的招数她全部用上了,突然,她在众人实在是万般无奈承受着她的疯狂折磨下,却猛然间张开了嘴巴,用那白森森的一口牙齿,凶猛的咬住了宛欣如的手背,宛欣如惊恐万分的大叫了起来,本能地向后踉跄退去,然而,这个时候她的左手手背上,早已是隐隐可见的白骨上面,毅然出现血淋淋的一片。三姨娘悲痛欲绝的喊道:“我的女儿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会成这模样啊!”
    宛欣兰却活像一头得了癫痫病的母狮子,裂开嘴巴,面如全非的狂吼道:“滚!你们给我滚!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
    这个时候,疯了就不只是她一人了。只见三姨娘如同得了失心疯似的快速的冲出屋子,在院子里的值班的丫头们,惊恐不已的看着三夫人踉踉跄跄第奔跑着,嘴里边狂喊着:“她疯了啊!她得了疯癫病了啊!快来人啊!快救救她吧……”
    这一边的屋子里,宛可笙正听着大夫人对自己说道:“哎!你说你那五妹妹,也不知道倒了哪八辈子的霉了!我原本是一片好心,瞧见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女儿,又都是为了伺候我这病怏怏的身子才搬来住的,想着你大姐都一直在用香汤沐浴,你们也就可以去享受一下。可是,谁会想得到,那原本放在小厨房里,还用麻袋装得好好的蟾蜍,那可是大夫专门为我调配的药引子啊!那玩意可贵重着的呢!因为那都是最毒的东西,我还再三交代,一定要把麻袋口封得严严实实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全部被放了出来,最后还居然跑进了浴室,让正在沐浴的欣兰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不说,最后还跑进去那么多的侍卫,这下你五妹妹算是完全名声扫地了!”
    宛可笙微微一笑,说道:“母亲,这不过是每个人的命数罢了,怪不了其他。”
    她的回答,让大夫人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因此,大夫人居然有了片刻的暗中吃惊,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然而,大夫人却也很快调整了过来,说道:“万幸的当时在浴室里用香汤的人,不是你啊!”
    宛可笙的脸上不由得牵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不远处的韩妈妈,甜甜的说道:“是的母亲,女儿有母亲的时刻庇佑,当然会平平安安,因为母亲便是富贵之人嘛。”
    她的这番话,听在大夫人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感觉到有些刺耳,于是,大夫人转而言起了其他来:“昨晚上进了浴室里面的那些个护卫,依你的意思,要怎么处理呢?”
    宛可笙平静的说道:“母亲,这些情况还是应该让父亲知道,所有的事情交给父亲来决定便是。”
    大夫人却叹起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的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我也早就派人去请了。可是,你父亲最近一直日夜都守在别院,谁能知道他究竟哪天才会回来?那毕竟是十一个侍卫,就这样一直关押着,也终究不是办法的,你说是不是?”
    宛可笙神情自若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意的说道:“哦?母亲的意思是说,父亲最近一直住在七姨娘那边的吗?”
    大夫人一听此话,突然之间,胸口一阵剧痛毫无预兆的袭击着她,她的脸色霎时暗沉了下来,神色十分难看,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不过,她很快强制性压抑着,硬生生地在脸上挤出了笑容,装着若无其事的说道:“可不是一直就住在别院里的吗,还听下人们偷偷议论说,你七姨娘怀有身孕了呢。”
    宛可笙脸上的笑容也极为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格外亲切:“原来是这样,真心希望七姨娘这一次能给父亲生个儿子,这样,我也就多了一个弟弟了。”
    过了好一会,大夫人才接下话题,说道:“你说得有理,看看我们宛府里,就我们这大房来说,确实是男丁少了点,除了你大哥,其他的都是小姐。你父亲呢,多少年来一直盼望着你的那些姨娘们能为他生一个儿子,我呀,也不知暗地里跟他说了多少回了,要他尽量抽出时间来,多去其他姨娘们的屋里走走,我也明里暗里的教导过你的那些姨娘们,要她们想法子获得老爷的宠幸才好,然而,谁曾想,这么多的姨娘,却只有那一个得到他的独宠。”其实,在大夫人说这些违心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可是气得气孔冒烟似的,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平心静气的和宛可笙说话,得到的却是对方句句都是含着剧毒,字字忘不了打击她。这让她的心里堵得实在是难受,加上那心脏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剧痛了起来,这里外相夹,让她不得不感觉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头唯一的念想便是,巴不得这小贱人立刻,马上消失在宛府,然而,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又躲过了一劫……她实在是气愤难当,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伪装出一副笑脸。
    宛可笙看了看她,微笑了一下,说道:“母亲,父亲喜欢那个,那是他自己的权利,母亲就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心才好。”
    大夫人实在是承受不了那心脏的绞痛,刚要准备打发宛可笙离开,自己好快速躺在床上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三姨娘像是有鬼追在她背后,慌慌张张的逃命一般的冲进了屋子,心急如焚的喊道:“她疯了!她得疯癫病了!快救救她啊,快救救她啊!”
    大夫人的脸色立即巨变,正要开口训斥。
    “把东西还给我!快把东西还给我!”得了疯癫病的宛欣兰,却骤然间狂奔进了屋子,张牙舞爪的模样,一张变了形的脸,嘴里嘶吼着。屋子外面的走廊上,那些阻拦她的丫头们,狼狈不堪的东倒西歪的爬在地上,或者在扑到在柱子上。场面十分的凌乱。
    宛欣兰一到了屋子里,看到第一人便是宛可笙,她几乎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疯狂地扑向了宛可笙,如同一个真正的索命鬼一般尖叫着:“一切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我告诉你!我与你不共戴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极为敏捷的范苒骤然间站在了宛可笙的前面,接着,就在大家没来得及眨眼的功夫里,范苒一巴掌便将凶猛扑过来的宛欣兰推开了,宛欣兰立刻被摔倒地,她扭过头来看了看范苒,又看了看宛可笙,很快,那双迷离的眼睛里笼罩起了一层浓郁的恐惧,仿佛范苒的这一巴掌,让她回忆起了什么似的。
    原来疯了的人,有时候居然也会有头脑清醒的情况,最起码她还能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记得自己,宛可笙漠然的看着萎缩在地上的宛欣兰,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也情不自禁的牵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屋子门口,齐聚了一大群因追赶而来的丫头,她们压根就没有胆量走进屋子来,只是茫然失措的六神无主的傻傻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其中的一个妈妈突然回过神来,对着众丫头交代道:“看样子,五小姐的确是得了疯癫病了,赶紧去禀告给老爷知道!”
    而屋子里,宛欣兰的目光猛然间停留在了大夫人身上,仿佛她看到了救命一般,骨碌一下,身子极为敏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开双臂,行动极快地扑向了大夫人,嘴里不停的尖叫着:“我不想死!快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我!”
    大夫人根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醒过来后居然会是这般模样,眉头不由得一皱,转头看向三姨娘,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三姨娘,极大的恐惧感占满了整个脑子,她害怕到了极点,完全不敢相信不敢承认,眼前的宛欣兰就是她怀胎十月生养的女儿。
    宛欣兰此刻的精神简直到了崩溃地步,她近似于疯狂的手舞脚蹈,撕开了大嗓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大叫起来:“是她,是她要谋害我!就是她,就是她要谋害我!”
    她口里在嘶喊着,眼睛却在屋子里的每个人的身上转悠开来,好像在辨认屋子里面的人到底哪个是哪个一般。
    大夫人的脸色越发暗沉了下来,整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声音冰凉每吐出一个字,便如同吐出了一根冰柱一般:“她为什么会病得如此厉害?”
    宛可笙面如表情,说的话也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母亲,五妹脑子里现在的情况还处在混乱中,其实,这不难理解的,她一是被剧毒之物蟾蜍惊吓过度,二是得知自己是裸体身子被那群全副武装的侍卫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肯定会受到打击的。”
    宛欣兰的手臂再次被悄悄围过去的几个丫头拽住了……
    宛欣兰在极力抗拒着大家,疯狂的挣扎着,叫喊着:“别抓我,别抓我!我不去!我不去!”接着,她挣脱了丫头们的围攻后,直接扑倒在了大夫人的脚底下,双手紧紧的抱着大夫人的双腿,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万分紧张又狂喜不尽。
    三姨娘心里却如热锅里的蚂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完全呈现出一种疯癫状态的宛欣兰,此刻却猛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异常的清澈,还眨巴眨巴了几下,说道:“我看到了……你可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大夫人心底不由得冷笑了起来,接着她假装无意识的看了看宛可笙,微微向看挪了一小步,面带慈悲疼惜的笑容,看着宛欣兰的目光很是带着母性的温柔,压低声音说道:“我的乖女儿,你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母亲。”
    由于宛欣兰不停的眨巴那双瞪得圆鼓鼓的大眼睛,因而带动了她那一脸的肌肉也不停的颤抖着,因此,大家只是看着地面上洒落下一地的胭脂粉末,再抬头看她的脸,不由得大吃一惊,那脸上的伤疤把整个脸部显得极为狰狞:“我看到……我看到蟾蜍,满地都是蟾蜍,满屋子都是蟾蜍……密密麻麻的……好恐怖了啊……她……她把那些蟾蜍放进我嘴巴里……哈哈哈哈……她逼我吃下那些蟾蜍……逼我把所有的蟾蜍都吃到肚子里!”
    这语无伦次的疯言疯语,哪里能分辨得出她究竟说的什么意思?大夫人越发厌烦了起来,眉头皱得扭得出水来,脸色铁青的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把她弄出去!”
    她的话还没落音,众人正要上前,却见到宛欣兰猛然间疯癫病发作,手舞足蹈的狂叫着:“蟾蜍,到此都是蟾蜍啊!”紧接着,大家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刻,只看到她那越发狰狞的脸上,眼睛里放射出凶残的光芒,骤然扑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
    大夫人根本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就已经被疯癫的宛欣兰扑到在地,接着,一屋子的人,都眼睁睁的听着大夫人惨叫了起来,并用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右耳,很快便两眼翻白,昏死了在了地上。可怜的大夫人,原来还盼望着能在她的疯言疯语里扑捉到有利的线索来,哪里会想到结果会招来如此横祸,大夫人右边的那只耳朵居然被宛欣兰硬生生的咬了下来!
    今日,大夫人所佩戴的耳环上面带有绿宝石,那闪烁的绿色光芒,被神智混乱的宛欣兰当成了蟾蜍的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因此才凶猛的扑上去,要吃掉它,她哪里会知道自己所撕咬着却是大夫人的右耳!接着只看到她呸了两声,那只耳朵从她那鲜血淋漓的嘴巴里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她抬起头来,凶猛的扑向第一眼看到的三姨娘!三姨娘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摔倒,嘴里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整个身子骤然间向后摔去,匍匐在地的三姨娘,惊恐万分的一心只想逃命,快速的向屋子外面爬着,嘴里不停的叫喊着:“妈呀!救命啊!快抓住她啊!快抓住她啊!来人啊!来人啊!”
    屋子里,众人乱成了一锅粥,只有宛可笙异常冷静,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立在屋子里,面带微笑的静静欣赏着眼前这凌乱不堪的疯狂场面。
    站在她身边的素雨,却感觉到这是从未有过的惊险体验。然而,她转而又想到了一点,即便这五小姐神智没有错乱,还是一个正常人,那又能怎么样?如今的她,却是名声完全扫地的丑陋之人,她这一辈子,还能有丝毫的希望吗?这可能,就是人们时常说的,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吧。
    小道上,宛成峰行色匆匆,根本无暇顾及路上的那些向他行礼致意的人。就算到了此刻,他也无法相信这来向他禀告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怎么也不肯接受,自己的府里一夜之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是什么原因旋起了这样大的风波来?他疾步奔向院子,毅然看到一群丫头妈妈们,木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恐不已加上茫然失措的神情,接着又看到一些丫头妈妈们匆忙慌乱地从屋子里端出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宛成峰的脸色猛然间巨变,惨白惨白的,接着他发现了宛可笙站在了走廊上,于是,他快速转身疾步冲上了走廊,来到宛可笙的面前,神色不安的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宛可笙抬头看着他,小声说道:“父亲声音小点,不要惊动了母亲,母亲此刻正躺在床上接受大夫的诊治。”
    宛成峰一听,心里不由得更加焦急了起来,眉头紧锁,说话的声音也情不自禁的急迫了几分:“听人来禀报说是蟾蜍惹出来的祸事?这府里一向干干净净的,哪里来的蟾蜍?”
    宛可笙看了看他,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母亲说是大夫专门为她配置的药引子,还说这一批毒蟾蜍是专门托人从南方买过来的奇珍贵重药物。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打开了那封绑的严严实实的麻袋,也不知道那些蟾蜍怎么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为什么就直接去了母亲的香汤浴室了。我想,可能是温泉水里面有什么物质引诱了那些毒蟾蜍吧。恰好当时六妹妹正在浴池里泡着,五妹妹可能是被吓坏了,竟然忘记了自己全身裸体便大声惊呼了起来,可怜她身边的丫头对主子的一片忠心,为了保护六妹妹,自己居然被蟾蜍活活的咬死了,这时候,院子外面那些负责巡夜的妈妈恰好听到了六妹妹的尖叫呼救声,想也不想的就跑去告诉了外院的护卫,而那些卫士们呢,一听到消息,二话不说什么也不想就直接奔了过来,那跑在最前面的卫士们,一共有十一人,可能是他们的救主心切吧,根本不动动脑子,什么也不顾的直接冲进了浴室!而当时的六妹妹可是一丝不挂啊!父亲你想想,六妹妹一个如花似玉的金枝玉叶,怎么能承受住自己的裸体被众多男人亲眼目睹?这样的打击当然会让她当即晕过去的!”
    蟾蜍根本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跑进去的,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怎么府里的女人们如此不懂安分,成天没事找事的瞎折腾!更是他这位正妻,居然每一次的事故都与她有关!宛成峰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从他那眯起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危险的信号,他压根就不用多费脑子,便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哦,是这样!”他冷冷的说了这三个字后嘴巴紧紧闭上了。
    宛可笙的余光里把他的神情变化,完全看到了眼里,然而,她却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道:“六妹妹过了很久才醒过来,可是,醒过来后她的神智却出现了混乱,这也许是暂时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引起的吧,整个人完全疯了,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为了,她不仅仅咬伤了前去搀扶她的五妹妹,还紧跟着三姨娘跑进了母亲的屋子,在众人都还在听三姨娘刚开口说几句话的时候,六妹妹便冲倒了许多阻拦她的丫头们,凶猛的闯进屋子,直接扑向母亲,六妹妹把母亲……六妹妹活生生的把母亲的右耳咬掉了。”
    “啊?咬掉了一只耳朵?府里的其他人呢?就没有一个人去阻拦?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荒唐?”这个时候,所有的丫头妈妈们,全部跪在了院子里,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害怕得全身颤抖着匍匐在地,个个都是冷汗淋漓。因为,此刻的走廊上,宛成峰正在不停的来回踱步,他心急如麻,简单到了狂怒的极点。
    宛欣兰和大夫人,这两人现在却活生生的把他这个堂堂的大楚宰相推到了天下人耻笑的浪口尖上!一个是他的女儿,居然被众多男人亲眼看到她那一丝不挂的女儿身子!一个是他的正妻,却活生生的被自己的女儿咬掉了一只耳朵,荒唐!简直是荒唐到不可理喻!这样的天下奇闻一旦被外面的人知道,整个京城内外还不得立马旋起风波巨浪来?乃至于整个大楚都会知道,他这个堂堂的宰相府居然如此不堪!居然能闹出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的丑闻来!这分明就是让他呕心沥血树立起来的威望,宛家宰相府数百年来的声望,清誉无条件地承受无可想象的打击!宛成峰的心里旋起了悍然大波,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脚下的每一步,都在思量着该要如何把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降低到最低,以全力保全宛府以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石。“父亲,那些关了一天的卫士们,都在闹着自己是无辜受冤,吵着要见你,要你为他们讨回公道呢!”宛可笙冷冷的看着急得几乎六神无主的宛成峰,嘴角一扬,及时提醒他。
    一听这话,宛成峰的双腿站住了,眼睛直直的逼视着前方,讨回公道?还真会做白日梦!他们怎么会认为自己会仁慈到丝毫不顾及这件事情的后遗症?留下这件事情的知情者,谁能保证活人能不在日后一不小心将此事泄露出去?不!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开不了口,只有人死了,才能真正封得了口!宛成峰眼睛一眯,冷冷的交代道:“来人,把那些关押的侍卫——”他手腕轻轻一抬做了一个手势,残酷绝情,丝毫不留余地。
    这些见钱眼开,毫无人性的东西,居然有胆量做宛欣兰的走狗,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残害与她,那么,全部都去好好的品尝自食其果的滋味吧!宛可笙的嘴角悄悄上扬起来,不过——她望了望院子里的那些战战兢兢匍匐在地的丫头妈妈们,小声问道:“父亲,您的意思是……”她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内心有中十分的紧张,忍不住出口打探的味道。
    宛成峰漠然的说道:“可笙,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谁让他们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小姐的浴室,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荒唐行为来,当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你可要好好收起你那菩萨心肠,千万别让我听见你为哪个求情的话来。”
    宛可笙闭上了嘴巴,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极有可能,宛成峰的残酷还不及她自己的冷血!当她看着过去曾经残害过她的人如今得到应有的悲惨下场,因为那血腥的场面,残酷的情景,她会呈现出无比的亢奋状态,整个身心兴奋异常,仿佛每一根汗毛都在亢奋激昂的歌唱!
    院子里,跪在地上的丫头妈妈们,匍匐的身子更加贴近了地面,每个的脑袋几乎都放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到了一件事情,这院子里的暗中汹涌着的波浪,在慢慢转移方向……
    三姨娘面如死灰,朗朗跄跄的从屋子里奔了出来,一见到宛成峰,立马狂奔了过来,扑到宛成峰跟前,猛地拽住宛成峰的胳膊,悲痛欲绝的嚎哭着:“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啊老爷!”她的哭腔肝肠寸断,震动山河般的痛苦:“老爷啊!我们的女儿欣兰……我们的女儿欣兰她疯了啊老爷!”
    “够了!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宛成峰厌烦的推开她,阻止了她继续哭闹的动作,冰冷的说道:“来人,选几个强壮的妈妈,一并将五小姐送去黑崖山庄,好好交代那几个强悍健壮的妈妈,决不能再放她出来!务必要日夜看守!”
    这意思非常清楚,老爷已经公开宣布了,从此以后,宛欣兰再也回不到宛府来了!三姨娘听着宛成峰如此一说,心,在那一刻里变得支离破碎!此刻猛然明白了一件事,老爷是完完全全放弃了她的这个女儿!丝毫不顾忌父女之亲情啊,没有一分一毫的余地!原来她还祈盼着等着老爷回来,为宛欣兰找个大夫,来把脉医治,兴许事情还能有所回转的可能,女儿的疯癫病有可能得到康复……然而,如今看来,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不甘心的哀求着:“老爷啊!我知道这的确是五小姐自己做错了事,可是老爷啊!她不是故意的啊!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老爷,府里为什么会出现剧毒蟾蜍老爷,夫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想起用什么蟾蜍来做药引子,为什么今年偏偏想起要吃这明明是剧毒的东西?说是大夫给她配置的药引子,那大家也没说什么,可是,她生病了为什么偏偏要小姐们到她院子里来伺候?小姐们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懂得伺候生病在床的人?一下见到满屋子的毒蟾蜍,她们又能怎么办?老爷啊,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啊老爷……”
    这所有的事情自然是与大夫人有关了!宛成峰那眼底的精芒缓缓褪去,心底却情不自禁的冷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这悲痛得肝肠寸断的三姨娘,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接着便抬起头来,压根就没有再理会的意思。
    三姨娘的心完全碎了,她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不少的血丝。原本是想来找老爷讨回一个公道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宛成峰完全不予理会。
    宛可笙不带丝毫情绪,神色平静的看着三姨娘,缓慢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三姨娘,你就不要为难父亲了。你应该明白,母亲的耳朵都被六妹妹咬掉了一只,这是何等的罪过啊!你应该清楚,即使六妹妹被送走了,你也不会寂寞,因为你还有五妹妹陪在身边!”此刻的宛可笙,没有伪装出无须有的担忧之情,也没有那落井下石的狂喜之意。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温和神色。
    三姨娘听了这番话,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如梦方醒,她清楚自己万不该再沉迷在已成定局的悲痛中,明白了自己如今最该怎么做了。因为她一向都不是糊涂之人,非常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歹她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千万不能因为那个疯癫之人一再为难老爷,要不然,极有可能让老爷直接对欣如丫头也生出厌烦之心,那么欣如丫头这一辈子也只能和她妹妹一样,失去了希望……她必须当机立断,做出最佳选择来。想到这里,三姨娘立马抬起衣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看着宛成峰,面上是坚定不移的表情,认真的说道:“老爷,请放心,我自然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三姨娘终究是个聪明人,够理智的,知道什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宛可笙回忆起了曾经的三姨娘甘冒公然与大夫人为敌也要构陷宛可卿的情景,她那薄微的红润剔透的双唇,便情不自禁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冷酷的弧度,她原来一直认为三姨娘那样做不过是出自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疼爱的母性。如今看来,这根本不是全部,期间应该还包含着其他的因素。只要女儿将来寻得一门好亲事,三姨娘日后在宛府里的日子才能得到安稳的可能性。而现在,宛欣兰完完整整的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那么,显而易见,三姨娘就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放弃她的宛成峰这边了,因为她很清楚,目前宛成峰对她们的耐心,已经快要磨完了,她必须牢牢的抓住这剩下不多的机会!
    即使对方有千万个理由让自己厌恶,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宛成峰,在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做出一个好的表率来。宛成峰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他看了一眼满院子的丫头妈妈们,又看了看三姨娘以及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宛可笙,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大夫人的屋子。
    宛可笙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满满的漠然冰冷。
    三姨娘身子出现了几乎虚脱状态,再也无力支撑,于是,只能由着丫头们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宛可笙刚走到走廊的尽头,抬脚就要下台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四姐,请留步。”
    宛可笙转过身来,却看到宛欣如站在走廊上,那只放在身侧手背上缠绕着白色的纱布,格外的引人注目。
    宛可笙一脸平静的问道:“什么事?”
    宛欣如一副几次欲言又止,薄薄的发白的嘴唇好几次启开又合拢,好像要说的话,是非常难以开口的事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有着太多复杂的东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艰难的从喉管里冒出断断续续的话来:“四姐……我……我想知道……五妹妹如今弄成这般模样……是不是……是不是她一开始就非要谋害四姐?”
    这个五妹妹,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只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然而,这件事情,她却能表现出这般超凡寻常的灵敏来,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分析得如此透彻,确是难得了。
    宛可笙想到这里,心头隐隐生出某种情绪,不由得转移了视线,面如表情的说道:“你认为呢?”
    宛欣如的目光中明显飘过些许隐隐的心痛,她喃喃的说道:“她为什么就不肯听话,我无数次的劝过她……”
    宛可笙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凝视着她,冷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了,那么是打算现在为她报仇了么?”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想说的话,宛欣如便上前一步,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腕,摇着头,急切的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四姐,四姐,我完全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因为我心里非常明白她有今天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只是——只是四姐,我求四姐你能留她一条性命。权当看在她现在年龄太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想等她以后长大了会明白过来的。”
    宛可笙凝视着宛欣如那双满是祈盼与渴望的眼睛里,已是泪水朦胧,她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疼痛,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丝丝的僵硬。一旁的范苒发现了她的异样表情,立马上前想要推开宛欣如,可是却看着主子微微的摇了摇头,范苒不由得在那一刻里迟疑了一下,接着只好站在了一旁,一双如鹰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宛欣如的动静。
    正在这时候,她们是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句满带寒霜的话:“五姐,你如果真的希望六妹妹能长久活下去,那就求佛祖保佑,保佑她永远像现在一样疯癫下去。”
    宛可笙和宛欣如的脸上同时出现诧异的神情,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
    一个英俊逼人的少年,有一张漂亮得令人质疑的脸蛋,上面的笑容却多了明显的残忍,冷酷的眼神里甚至隐藏着丝丝杀气和阴森。他不是宛景玉还能是谁?
    宛欣如心生恐惧,那双拽着宛可笙胳膊的手,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松开了,垂落了下来。
    宛景玉看了看她,那清冷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寒意,很快他便侧过脸来,看着宛可笙,温柔的说道:“四姐,咱们该走了。”
    宛可笙点了点头,没有打算再看一眼宛欣如,带着自己的丫头们径自和宛景玉离开了院子。宛欣如站在原地,目送着宛可笙和宛景玉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由得伤心不已的哭了起来。
    “四姐,以后你离那个人越远越好!”宛景玉鼓着一张圆嘟嘟的脸,嘴巴嘟了又嘟,气呼呼的说道。
    宛可笙看着他的这个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她和她妹妹不是一类人。”
    “我知道她没有参与进来,但是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你别忘了她是宛欣兰的亲姐姐!”宛景玉的涨红了一张脸,眼睛里发射出丝丝逼人的寒意。
    宛可笙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大叹一声:“哎!在这个府里,有你看得顺眼的人么!”
    宛景玉不假思索的立马回道:“有啊!不就是你么!”
    素雨紧跟在他们后面,听着前面的对话,不由得笑出身来。宛景玉听着她的笑声,禁不住回过头来,素雨只看到四少爷那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紧接着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她不禁不害怕,居然笑得更加大声了。可是,正当她开心得开怀大笑的时候,身边的范苒靠上前来,只见她手掌在自己腰上一拍,可怜她那还没完全散开的笑容便僵化在了脸上,心里叫苦不迭了!因为,范苒这个死丫头,竟敢点了她的哑穴!纵然有万般的开心,也笑不出来了。宛景玉看着素雨那副滑稽的模样,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终于有了丝丝笑容,然而,他什么也没交代,直接转过头去。
    宛可笙好像压根就不知道素雨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只见她微微一笑,便自顾自的沉思了起来。
    “四姐,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何不借此机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宛景玉那双眸子闪烁着清澈的光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翡翠般的寒星。
    宛可笙看着他,凝视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我想离开,也晚了。大夫人如今耳朵都被咬了,父亲去看她,她还不得死死抓住机会好好哭诉一番,有父亲做主,我和四妹就不得不继续留下来照顾她了。”
    “这鬼院子还能怎么呆下去啊?四姐,我看你也躺在床上,谎称自己感染了风寒,看他们还放不放人!”宛景玉急得慌了神,一张俊朗至极的脸蛋,更加表现出气鼓鼓的神情来,语气更加恶劣了起来。
    宛可笙淡淡一笑,突然,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正在慌里慌张赶路的韩妈妈,目光渐渐凝重了起来,慢慢的进入到了沉思状态。
    最后为大夫人院子里闹出的蟾蜍事件画上句号的是,那些亲眼目睹了的侍卫们,莫名其妙的突然在一夜之间突发暴病离世。在同一时间里,一个专门负责香汤浴室的丫头,被宛成峰以辱职而处置了,理由是没有尽职尽心的做好浴室里的工作,因为蟾蜍一类虽然喜欢旱地上生活,但也是喜爱潮湿阴暗的地方,所以才跳跃进了浴池,因此才会引发出一连串的事故来。
    宛成峰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宛可笙并不感觉到意外。她知道,如果换成了她来处理,也自然会一起以大局出发,一切以保全宛府的名声为目的,要知道,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堂堂宛宰相府里居然闹出了如此大的丑闻,那还了得!因此,现在也只好对外宣称说六小姐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中了蟾蜍的剧毒,万不得已才被送到黑崖山庄去疗养身子,至于这疗养嘛……当然是一直就这么疗养下去了。
    那天,宛欣兰被强制性送去黑崖山庄的时候,宛可笙刚好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当她看到宛欣兰被绑成了一个人肉粽子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非常淡定。
    宛欣如伤心不已的泪流满面的亲自把妹妹送到了马车上,悲痛欲绝的目送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最后实在看不到马车的身影了,才转身走进院子,然而,她正暗自伤心的疾步想回自己屋子的时候,却碰上了院子里一直站着的宛可笙,她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心里顿时害怕,脸上不由得在那一霎间变得绯红,仓促之际,她慌忙低下头去,想着尽快离开。
    “等一下!”突然,宛可笙冒出了这话,吓得她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宛欣如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只见宛可笙上前了几步,缓慢的说道:“五妹妹,我记得你昨日还在求我不要六妹妹的生命,我现在对你说实话,你可得记住了,如果你真的想六妹妹能够继续活下去,那么,从六妹妹离开宛府的这一刻起,你聪明的话,就务必要派人每时每刻没日没夜不离左右的保护着她,否则,六妹妹必定会死在其他人的手里。”
    宛欣如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得脱口而出:“其他人?”
    然而,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看到宛可笙冰冷的目光瞟了瞟大夫人的屋子,她在这一刻,才恍然大悟了过来。的确有道理,大夫人的耳朵被妹妹咬掉了,等到大夫人稍微好点了,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六妹妹的!即便宛欣兰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废人,得了疯癫病,可是,她终究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不可能眼睁睁的别人对自己这唯一的一母同生的亲妹妹下毒手了!宛欣如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头,而且是越握越紧。她快速的从宛可笙身边走了过去,突然,站在了那里,转过身来,说道:“四姐,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现在的宛景玉对宛可笙的安全比以前更加紧张了,他始终忘记不了发生过的蟾蜍事件。因此,他隔三差五的就往逸韵院跑,查看宛可笙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其实他这样做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他早已安排了两个绝世高手日夜保护着宛可笙,即便是大夫人想谋害,也是无计可施,无缝可插的。然而,他始终是要自己随时亲眼看到宛可笙平平静静开开心心的活着,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你今日急匆匆的赶来我这儿,目的只是为了练字吗?”宛可笙看着一副认真模样的宛景玉,脸上的微笑灿烂了几许。
    此刻的宛景玉双手在宣纸平抹开来,接着微微的俯下身子,低着头,轻轻地拿起桌上的毛笔,蘸饱了墨汁,聚精会神的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工整圆润的静字。写完之后,他有用嘴吹了几下,接着才抬起头来,看着宛可笙,微笑着说道:“四姐不是一再说你至今还是练不好字吗?今日我特地为你送来了字帖,从今往后,你便可以临摹了,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寻得的名师字帖哦。”
    他这分明是把大夫人想象成寒酸小气之人了,以为逸韵院一贫如洗,什么都需要他亲自准备。瞧,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他硬是分着四天,每天手里拿着一样,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走进逸韵院的大院,在众人面前,显得格外的理直气壮。宛可笙看着他,不由得煽动着那两排长而密,如同扇子般的睫毛,清澈通透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脸上的笑容随即多了几分,脆生生的说道:“为什么你如今对我越来越关心了呢?你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三夫人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现在却活生生的交换了位置。我现在真拿你没有办法了。”
    宛景玉握着笔的手在这个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那如扇的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的头似乎很想抬起来但又似乎很难抬起来,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头顶一般,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抬起头来,继续垂下眼帘,认真的凝视着字帖,手中的笔又强劲有力的动了起来,然而,随着他那只笔触的完成,字帖上所出现的却是一个“心”字,宛可笙看着洁白的宣纸上那飘逸而刚劲的“静心”两字,心里微微有了些许莫名其妙的感触。
    “大伯母的好些了吗?”宛景玉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是随意。
    宛可笙情不自禁的小声笑了起来:“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她有下床的意思。”
    宛景玉不由得感到不可思议:“大伯母不是一向都非常争强好胜吗?如今居然可以一直不下床?她受得了吗?”
    宛可笙看了他一眼,随意的说道:“如今在大夫人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都是新调进来的,因为父亲前些日刚送走六妹妹,转身便火冒三丈的大发脾气,把院子里的丫头妈妈们处置了一大批。大夫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些新换进来的丫头妈妈们,于是只能由五妹妹去日夜照顾了。这下可真害苦了五妹妹,什么事儿都是她一个人,还不能离开大夫人的视线,昨儿我见到五妹妹,她自个就好像一片树叶一般,整个人呈现出虚脱状态,走路看起来完全是飘的,好像只要一阵微风,就会被吹到天边去一般。”她说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可是她自己心里却很明白,一旦宛欣如无力支撑了,那么接下来……
    宛景玉一听,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多了几分担忧:“四姐,那接下来,你就有可能被叫去大夫人屋子里伺候了,是这样的吗?”宛景玉不免担心。
    宛可笙看着她,咧嘴一笑,洁白的象牙闪烁着点点星光,说道:“我终究是叫了她一声母亲,所以,她也是有理由叫我去伺候的,毕竟她把我们三个集聚在她这院子里,不就是以照顾她为名的吗?”
    听她这么说,尽管仔细观察,也没有发现她的神色中有什么压力或者不快,但是宛景玉的心却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丝丝的疼痛,接着,他的脸上飘过隐隐的根本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沉重来:“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等你到了她屋子里后,她想必一定会想着法子的折磨你!”
    宛可笙转过头去,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的天空,接着,她走了两步,随手从窗边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康乃馨,看着花瓣上的露珠,用指腹轻柔的抚摸着,转过头来回头甜甜一笑,说道:“要折磨我,也要看她能力的大小了。”
    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大夫人硬要宛可笙进屋子近身伺候,怕是自己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承受得住四姐这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厉害嘴吧?
    宛景玉一听她这么说,再仔细一思量,心里也就慢慢开明了许多,正暗自吃惊自己是不是过分在意四姐了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外面的一阵喧哗声,更是夹杂着女子的争吵声音,就在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一位看上去年龄很小的女孩,气呼呼地冲进院子里,她一袭淡蓝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散开,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微微鼓起的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唇不点而朱,一双晶莹剔透的凤眼里有着恼怒不已的气息,抬起一只玉碗,如葱的手指指着正在屋子里的宛景玉,“宛景玉!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能开口叫你陪我玩,只不过是看着你长得还像个人样,你认为你有多了不起,本公主非得赖着你!这天底下追着求着讨好本公主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以为本公主喜欢你就会一直包容你!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
    紧接着,一群宫内的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的跟着跑进了院子,围着那女子磕头作揖苦苦劝告着:“公主,公主,咱们回宫,咱们回宫吧……”
    “公主,公主呢,您不要闹了啊,跟奴才们回宫吧……”
    小厢房里,已有丫头跑进来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禀告着:“县主,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啊!”
    宛可笙看着院子里的那个刁蛮任性的乖张小女孩,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牵,那不是香灵公主又能是谁?可是,此刻她却是满脸的怒气冲冲,像是发现了谁偷走了她最珍贵的宝贝,她要跟那人拼命似的,一点也没有往日里的活泼开朗,逗人喜爱的模样。宛可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宛景玉,却看到宛景玉正埋着脑袋,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字帖上的两个字,好像根本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喂,你还能安静写字啊?瞧,爱慕你的都追到我这里来了,这要如何是好啊?”宛可笙看着宛景玉黑白分明的凤眸,眨巴眨巴的,闪闪发光,强制性忍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这公主还真有趣,居然把这宛府当成了皇宫了,看来这下这个冷面王子宛景玉,可有大麻烦了哦。
    “你的爱慕者追来了,这可怎么办呢?”宛可笙不由觉得好笑,这公主真是有意思,喜欢宛景玉就算了,竟然还追到这里来了,这可是丞相府,不是皇宫。
    宛景玉这个时候好像得了一种疾病,耳朵背了,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因为他完全没有反应嘛,屋子里的丫头们不由得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诧异的表情。
    “哎!算了,还是我们出去看看吧。”宛可笙看了看他那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带着丫头们走了出去。
    “我说今儿早晨怎么有喜鹊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叫唤呢?原来是报喜来了!公主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宛府增添了不少的光辉呀!”宛可笙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温和得体,不过,神色里却不见丝毫的胆怯之意,这可不是香灵公主习以为常见到的。
    香灵公主抬头看了看她,立马认出了她,事实上香灵公主心里面对这个宛府四小姐很是喜欢,特别是经过了上次偶然相遇在花灯会上的事情后,她对宛可笙的兴趣是越发浓郁了,心里越发的喜欢她了。不过呢,她此刻却正在气头上,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只听她直接叫嚷着:“宛景玉是不是在你这儿,我去了他的院子里,丫头说他来你这里了,快叫他出来见本公主!”
    宛可笙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眼睛眨了几下却隐隐的皱了皱眉头,问道:“香灵公主如此着急找我四弟,不知是为了何事啊?”
    香灵公主一听此话,又见到对方好像根本就没听自己的话,感觉到今日这宛可笙似乎比以前不大一样了,不但不马上去办自己交代的事情,还敢反过来问自己。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一张小脸憋得绯红了起来,真是又急又气,一张嘴巴嘟得老高,脚一跺,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把他叫出来就是了!快叫他出来!”
    宛可笙的脸色暗沉了下来,在她的观念里,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敢用威胁来对她的,因此她也只是面如表情的淡淡说道:“香灵公主今日突然驾临宛府,想必应该是受皇上的旨意行事的吧?又或者是公主把这宛府也当成了皇宫?”
    香灵公主立马哑口无言了,她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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