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皇后要翻天宛可卿楚慕真》第79章

    自然,大家对红颜姑娘颇感兴趣,一心等着一睹芳容,正在这时候,香灵公主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宛可笙,挤眉弄眼的一副神秘兮兮的说道:“可笙姐姐,你可听说大楚美人榜,现在你可是榜上有名,十大美人之一了呢!”
    “大楚美人榜?十大美人之一?”宛可笙长如扇的眼睫毛扇了几下,黑白分明的凤眸在七彩绚丽的烛光下闪花了大伙的眼睛,这个她倒还真没印象。
    楚慕玉看到她那惊奇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大楚的十大美人,你大姐宛可卿是榜上第一名,你呢,如今是屈居第八名。”
    宛可笙眼睛眨巴了几下,着实感觉到有些滑稽,她的容颜她自己明白,尽管也是五官端正,没有什么缺憾,但如果说绝色美人,还是有些距离。
    宛景玉心里却疙瘩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不怎么喜欢四姐得到这样的美人殊荣。不由得问道:“这我倒是感觉到奇怪了,平日里四姐并没有经常露于人前,更是少于走动在皇宫内外,她又是怎么就成了榜上有名的大楚美人了呢?”
    楚慕玉一听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的楚慕真,嘴角一扬,说道:“四公子的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向来能上大楚美人榜上的美人,皆是从身份高贵,容貌超然的千金小姐之中脱颖而出。不过也有好比你家大姐和县主这般,由热心人士以自己有幸亲眼见到真容,回去之后便找来名匠画师将其的容貌画出来,又加以大肆宣扬。因此这般,就自然在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榜上有名的美人了。“而宛可笙之所以能有此殊荣,实际上是便是她上次在公主府里所别出心裁的表演,新创造了一只水墨舞,而水墨舞的诞生,却是受到众人喜爱推崇,因此才得以上得美人榜,所以,这并非因为她的容貌。
    宛可笙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这件事的后果,却不是她想要的,因为,如此一来,她就站在了众人面前,成为大家的关注点了。宛可笙瞟了一眼楚慕真,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寒意,此事绝对与楚慕真有关!因为她分明看见,楚慕玉在开口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楚慕真,这绝不是巧合。
    “不说是美人如同那井中月,雾中花吗?榜上有名的很多都是名门望族里的金枝玉叶,那些大部分都是极少有人见过她们的真实容颜,不过是听说过她们的名字而已,而等下来的这位红颜姑娘,也是美人榜上的人物。但是,所不同的是这位红颜姑娘,自小出生在深山老林的贫寒之家,年幼时期由于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根本养活不了她,她便开始到处流浪,四处拜师学艺,后来终于学得一手精湛的都塔尔,从此便以串场子卖艺为生,二年前她来到京城,当天就以她手上的都塔尔,以音色优美演奏技巧极其出色,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之感,再加上她那好不掩盖的柔美动人的风韵姿态,以及那张令人垂涎三尺的容颜,当时就轰动了整个京城,随即很快便自动上了大楚十大美人榜之列。”
    宛可笙平日里很少走出宛府大院,因此,对这些新奇情况明显是不太熟悉。
    楚慕真这个时候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起来:“说起这红颜姑娘,却是令人费解不已,她今年都是二十四五岁的人了,你们听说过在大楚有这么大的女孩子还没嫁人生子的吗?她倒好,好像压根就没想过婚配之事,听人说,她从一开始卖艺,就有无数的人前去求亲,不管是书香门第的风流才俊也好,名门贵族的儒雅公子哥也罢,不管名望身价有多显耀,家境背景有多辉煌,她都是一一回绝。”
    宛可笙看着他那有着几分遗憾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扬,一丝讽刺微笑一闪而过。男人可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在他们的意识力,总是认定了一个概念,男人可以在外面大展拳脚,拥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女人除了嫁人生子没有第二条路,好像女人们来到人世间的使命,只能是长大后本本分分地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为男人们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为唯一生存方式,这就好比刚刚街上的那个男人,因为他的妻子没能为他生出儿子,没能延续他家的血脉,而理所应当的受到他的唾弃甚至于残酷得非人般的待遇。男人们如此的想法确是太过滑稽了。
    楚慕玉望了望坐在对面的宛可笙,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眉头微微一挑。他心里早已明白,这宛可笙已经引起了四皇兄的极大兴致。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楚慕真对宛可笙的这种兴趣,究竟是为了宛可笙日后成为他脚下的垫脚石,或者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好感。
    外面有人来报,红颜姑娘到了,大家都齐刷刷的把头转向了门口,只看到推门而进的红颜姑娘,身着一袭淡粉衣裙,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收敛裙摆莲步无声,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红颜姑娘,我的这几位朋友对都塔尔颇为仰慕,得知姑娘你技艺精湛,今日特地慕名而来,还劳烦姑娘为我们弹一曲。”楚慕玉望着款款而来的红颜,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红颜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文雅着坐着,低下头去,如葱的玉指轻轻拨动着都塔尔弹,瞬间,清脆、悠扬,音色极为轻柔的旋律由她那十指间流淌而出,那琴音,那歌声,如清澈的小溪里缓缓淌过山石的溪水,如同细雨轻轻敲打在屋瓦上的细雨,如同掉落在金盘上一串串玉珠,都在红颜的右手五指并用,或拨或挑,或挑或扫,将她的情感完完整整的融入了进去,表现得淋漓尽致,与之同时,也将在座的每一位的心紧紧缠住,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全身都沐浴在春日的温泉之中,每颗细胞都得到了全新的呼吸。
    宛可笙忍不住的望向她手指上的乐器,都塔尔,好似在古书上有过模糊的印象。想必这位红颜姑娘的老家必定来自新疆维吾尔族吧?都塔尔,都塔尔的来源在民间流传着许多古老的传说。其中便有古书记载,都塔尔为新疆特色民族器乐的一种,传统的都塔尔,构造与弹布尔相似,弹奏出来的琴音声音虽小但音色却很柔美。新疆的民族乐器都具有两重性,不但可作伴奏的乐器弹奏音乐,还可做为一件精美华丽的工艺品来展示,乐器经过主人的手工制作和装饰,显得简单古朴,高贵典雅。
    相传在远古时期,以游牧为生的维吾尔族牧人,主要饮食以黄羊为主,吃完黄羊后他们就把黄羊的肠子随意丢弃在大草地上,经太阳晒干的黄羊肠子被风一吹,会发出了一种优美的声音。这种声音和现象被维吾尔族人们发现后,人们就有意识地把风干了的羊肠子挂在挖空的木头上,用它来制作乐器,最原始最古老、也最简陋的独它尔出现了。
    “能有幸欣赏到如此精湛绝妙的琴技,实在是三生有幸了。正是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宛可笙不由自主的在内心感叹,而紧接着又在想,这如果是让那不可一世的宛可卿知道了世上居然还有比她更美丽更温柔的女子存在,那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
    “县主,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慕玉望着宛可笙那副神游的模样,眉头一扬,带着浅浅的耐人寻味的表情,突然问道。
    宛可笙一时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楚慕玉,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红颜的身上,说道:“我在想,殿下你这日子过得太有诗情画意了!随时都有如此的美人美曲相伴,不得不说,这的确够羡煞人的了!”
    楚慕玉禁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这位红颜姑娘的老家是哪里?”宛可笙突然问道。因为就在刚刚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一直不言不语的宛景玉的时候,居然扑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光亮,再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终于发现了这里面蹊跷。宛景玉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红颜姑娘,脸上的表情隐隐间有着不小的变化。很像是他与这红颜姑娘,早已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可是,这怎么可能?宛景玉每天外出只是去上学而已,哪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身份的女子?
    “她老家是新疆维吾尔族。”楚慕玉微笑着回答道,这酒楼里的所有人,没有他不了解的,老家在何处,家庭情况,为何出道等等,每个人的详细情况,他都必定在每个人进这酒楼之前便已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并且是确定了准确无误的情况下,才得以让人进来。只是,宛可笙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呢?
    宛景玉突然把头转向了窗外,宛可笙看了看他,心里越发不明白宛景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香灵公主,见她听得如痴如醉,不禁微微一笑。
    正在这时候,楚慕真却皱着眉头,仰头看向了宛可笙,说道:“县主在与七皇弟说些什么呢?声音这么小?莫非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就在刚刚,他分明发觉到宛可笙和楚慕玉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宛可笙抬眼看着他,眼神里飞快地飘过丝丝厌恶:“四殿下不专心享受这美妙曲音,却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是何道理?”
    楚慕真被呛得脸色刷地一下苍白。楚慕玉除了有个显赫的母妃,其他哪一点比得上自己?更何况,宛可笙此刻这厚此薄彼的态度,如此明显,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没有任何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宛可笙,你够狠,你的确够狠!
    敢如此对他,实在是够胆量!
    正在这时候,一曲优美的旋律结束了,大家看到红颜姑娘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大家只感觉到动听的旋律还在耳边缭绕着,恋恋不舍的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
    红颜姑娘刚退出房间,宛景玉就突然看着宛可笙,站了起来,说道:“四姐,外面起风了,我出去拿件披风来。”
    外面起风,可在房间里却并不会感觉到冷,这个时候拿什么披风?再说了如果真有需要,不是有素雨丫头么?他怎么会亲自去取?宛可笙对这位红颜确实很好奇,很想知道她与宛景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宛景玉对她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
    不过,此时此刻,这样的好奇心,却只能隐藏在心里,因为在场的这皇室里的两兄弟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物。因此,她面带微笑的说道:“嗯,好的。”
    香灵公主一听,立马蹦了起来,脸上露出甜甜的酒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宛景玉说道:“我陪你去取!”
    然而,紧接着她却大叫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圆鼓鼓的看着宛可笙。却见到宛可笙面带歉意的说道:“公主,真是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香灵公主漂亮的裙子上,居然被泼洒了一杯茶水,湿淋淋的一大片!而罪魁祸首,却是宛可笙!
    香灵公主的脸蛋鼓得圆圆的,撅起小嘴,双手叉腰,两只肩头一耸一耸的,眉头被扭成了麻花,看着宛可笙,叫嚷道:“你还真够笨的!“她哪里会想到,这分明是宛可笙故意而为,目的只不过是阻止她追着宛景玉一道出去而已。
    立即有人进来领着香灵公主去其他房间换干爽衣服,屋子里的楚慕真和楚慕玉,二位都面带惊讶的看着宛可笙,宛可笙则是表现出很无辜的神情。三个人不言不语的怪异表情,一时间让房间里的各个丫头随从们面面相觑,似乎感觉到了空气的丝丝异样。
    突然,楚慕真看了看楚慕玉,又看了看宛可笙,笑道:“咱们三人,好像每次都能在同一个地方相遇,看来这的确很有缘啊!”
    宛可笙凤眸微微一眯,眼睛里飘过一丝冷笑,确实是有缘,而且还是孽缘。她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突然,她眼睛一亮。不由得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楚慕玉顺着她的视线一眼望过去,笑道:“哦,你对那地方感兴趣啊?改天带你过去玩玩。你看那江中心上是不是有座岛屿,那高高耸立于云端的名叫玉峰塔,如果晚上站立在那塔顶上,眼睛里所看到的可是非常迷人的景色哦!”
    宛可笙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又掉过头去凝视着远处的那座岛屿,说道:“那地方看起来的确不错。”这话听起来好像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楚慕真果然是老奸巨猾,一听此话,眼睛里猛然间闪烁了一下,眉头清晰的颤抖了一下,脸色隐隐的跟着一瞬间起了变化,可是那只是一瞬间而已,飞快的恢复了常态,只不过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是不是?”
    宛可笙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江面,说道:“那岛屿的地势确实不错。这条江主干道是临山江、琥珀湖两条江河交汇而成,不过呢,如果可以在分水岭的最低处开凿一道长长的渠道出来,这样就方便了连接援泯江、漓江两大流域,并带动了通航、灌溉之便,你说,这么好的优势地势,是不是很不错?”
    楚慕真的脸色刷地变得青紫一片,心头猛然间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慌,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了,自己还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自己的构思,还没来得及进行实际上的部署,这宛可笙是从何得知的?这里的优势,却是他早已看好了的,也经过了无数从的深思熟虑,其计划就如宛可笙所说的一字不差,他一旦动手建设了,那么他的财力将又此扩大增强许多,因为这两江流域的运输权就完整性被他掌握并控制在手心里了,到那时候楚慕玉等人就只能眼巴巴的被自己踩在脚下。而,之所以如今他还按兵不动,则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一个最佳时机,也就是说这需要在不知不觉中完成,决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工程的万无一失,又能给所有人来过措手不及。因此,他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机会出现丝毫差错,这样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对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他的脑子里瞬间风云变幻,许多杂乱的思绪全部涌现了出来,随后,他暗暗在做了一次长呼吸,强制性压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面带微笑,说道:“哦,看来县主的确够聪明哦,不过好像这想法却也难不倒任何人吧?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提的方案有用,那为什么过了几百个世纪,却依然是如今这模样?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够想到这点吗?还是这压根就是不可能行得通的荒唐之言?”
    宛可笙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他,平静的说道:“话说这荒唐不荒唐的,想必四殿下心底是最清楚的了。不是么?不看远了,就看近代在江河上实行的防洪、运输、灌溉的工程是怎么出现的?还有那令人拍案叫绝的咸洲江西桥的跨径巨大石梁工程,又是怎么来的?要不我们再看看远古时代老前辈们留给我们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工程,那闻名天下的仙泉偃,将泯江分为内、外江,控制灌溉水量等等这些想不都敢想可以依靠人力就能达到的工程如今都不是早已存在了吗?何况这小小的一个岛屿,还能有什么是不能被人创造出来的奇迹?”
    楚慕真刚刚强挤出来的笑容,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逼人的寒意从脚底直串脑门。
    宛可笙抬起头来,带着漠然表情和犀利的眼神,扫向他的脸上,那眼神就好比磁盘一般,钻进了他的脑子里,把他的所思所想原原本本的吸了过来,紧接着宛可笙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却仿佛在告诉他,他所有的一切,宛可笙已经了如指掌。
    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对劲终究没能逃过楚慕玉那敏感至极的嗅觉,只见楚慕玉眉头微微一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们两位,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香灵公主从窗口跑出去了,说是什么东西丢了,她得去找回来!”
    这调皮的丫头可真够让人头痛的!楚慕玉来此刻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以那宝贝八妹为重,因此,他立马站起来,说道:“县主稍坐片刻,待我出去把那丫头寻回来,咱们再继续。”
    宛可笙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说道:“殿下如果想尽快找到香灵公主,可以直接去我们的马车那里找,她一定是以为景玉去马车那里拿风衣了。”
    楚慕玉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飘过丝丝犹豫,他对宛可笙的安全倒不用担忧,谅他楚慕真也没有胆量在此对宛可笙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这酒楼的老板便是他楚慕玉,不过——就这样将宛可笙一人留在这里,理智吗?适合吗?宛可笙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脑子里在飞快地转悠着,走到门口时,他低声交代着门外的侍卫:“给我把房间里动静盯紧了。”接着,他便直接快速的奔下楼去。
    这个时候的宛可笙站了起来,看着整个庞大的房间里就只有楚慕真和她二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她却不希望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近距离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
    楚慕真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县主,你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笑话?”
    宛可笙抬起眼皮望着他,随后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神情自若的轻轻抿了一口茶,楚慕真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扬起脖子喝了个底朝天,接着一双老鹰般的眼睛看着她,说道:“听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很强势的君王,一向喜爱冲锋陷阵,有一次他又亲自挂帅出兵攻打西疆,遗憾的他多次都是惨败而归,又连续接到后方失利的折子,大将们和士兵们眼看着形势的确越来越险恶,于是齐心协力规劝说他退兵返程,可是,这位不可一世的君王却一意孤行,始终坚守在战场上,不过他心里也是十分的烦躁,于是一到深更半夜的时候,他便在军帐外徘徊不停,有一天清晨,众士兵和干将们发现了自己的君王居然在地上写下了鸡肋二字,当时大家都不明白这两字是什么意思。唯有一个个头矮小的年轻士兵,看到众人还在议论纷纷这鸡肋二字的时刻,二话不说立马回到军营里打理着自己的行装,他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不解,问及原因,他说眼下再继续待下去,毫无意义,早作打算为妙。因为很快便会退兵回朝了。尽管陛下此刻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但他已经有了退兵的想法、皇帝写在地上的那鸡肋两字就已经有了鲜明的态度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众士兵一听他这番解说,细细一琢磨,感觉是这么回事,于是全班人马都做出了撤走的打算。而这位君王得知这情况后,颇为惊讶”楚慕真说到这儿,突然问了一句:“县主,你可知道那第一个收拾行装要离开战场的那矮小士兵,最后是什么下场?”
    宛可笙放在手中的茶杯,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几下,微微一笑,说道:“我对那矮小士兵会被他的君王怎么处置,不敢妄下断言,不过,我能断定的是,如果是四殿下你是那位君王,对那些能对你的想法与心思能有所掌握的人,是坚决不可能手下留情的,我说的对不对?”
    楚慕真死死的盯着她,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一个过于聪明的人,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性命,拥有过于聪明的头脑,其实这未见得就是好事情,因为,有句话叫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使是她的确有着非常聪明的头脑,也不应该将这样的聪明显露与人前,因为这极有可能引来掉脑袋的悲剧,你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太可惜了?就拿刚才那故事来说,在两军交战之际,主帅尚未发令,那小士兵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不仅仅自己要走,还散步谣言,严重引起了军心动摇,让大家看不到任何希望,而这样做的结果,唯一的下场必定是被君王赐予死刑,因为只有这样的杀鸡儆猴,才能以儆效尤。”
    宛可笙平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浮起丝丝冰霜,说道:“对不起,我对殿下的故事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楚慕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手腕,脖子一扬,酒杯滴酒不剩。在酒杯被放下的同时,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冷锐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的嘴角一牵,原本绝美的容颜浮现出了丝丝阴深气息,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的寒冷:“宛可笙,我也没兴趣给你讲故事,这是历史上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说起历史的邪门来,这就不得不令人费解了,因为曾经演绎过的故事,不管经历了多少个时代,被淹没在无数个世纪里,只要时机成熟了,在后来的某一个朝代里一定会再次出现相似的故事,县主,如果你是那聪明绝伦的小士兵,而我便是那君王,你猜你还能在我眼皮地上继续活下去吗?”
    这一刻,楚慕真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杀戮让宛可笙看得清清楚楚。
    宛可笙当然明白今日自己的行为给楚慕真带来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威胁,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做了,而且还让他亲眼看着她的整个过程,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要亲眼看看他抓狂发疯的模样。因为宛可笙也很清楚,这开通渠道的计划原本是楚慕真计划许久的事,是志在必得的一项伟大工程,这工程成功了,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常重大。然而,如今却被宛可笙当着他与七皇子的面,说了出来,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被楚慕玉知道了,那么,楚慕真的所有计划所有心血都只是落了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此刻的楚慕真自然也会有狗急了跳墙的举动。
    这个时候的宛可笙,很清晰的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快感,是那种用活烧老虎屁股的极度刺激的快感,她感觉到有种非常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在心底里熊熊燃烧着,很是过瘾。不过,相对的,她也十分的清楚,此刻自己其实也是在玩火,这玩火游戏是极度的危险,因为这一不小心,将会引火烧身,让自己成为烟消云散的悲剧。
    宛可笙嘴角一牵,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清澈见底的凤眸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她突然疾步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附了下去,近距离的盯着楚慕真,一字一字清晰地小声说道:“四殿下,不管你是想对我或者是对我身边的人准备做什么,我奉劝你一句,凡事稍安勿躁,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不然的话——你绝对得不到任何好果子吃的。”
    楚慕真的脸上已经是青紫一片,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字如同尖锐无比的寒剑:“宛可笙!你确定你什么也无所谓了吗?”
    宛可笙嘴唇微翘,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长长的眼睫毛煽动着火焰:“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在意的东西并不少,特别是我自个这条小命,瞧,现在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头,我可还没打算就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因此呢,四殿下你说话可得多想想,千万不要带有威胁,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经受住什么威胁?如果一下不注意被你吓破了胆,一下脑子短路,就会失去理智,到时候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么,到时候四殿下可想过有什么后果吗?那样的后果四殿下恐怕难以承受吧?”话音一落,她便站直了身子,轻轻地拍了拍手,笑了笑,潇洒的转身而去。
    “宛可笙!你想走?“楚慕真压根就没把宛可笙的话放在眼里,他不过是认为宛可笙这次只不过是瞎猫遇到死耗子,有幸被她那么一点小聪明,误打误撞猜到他对这条江水的的预谋罢了。要让他相信宛可笙的确具有先知一般的能力,了解并掌握了他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还未实施的所有事情,这完全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罢了。楚慕真死死的盯着宛可笙,那目光里的愤恨,猛烈而凶恶,像极了一把尖锐锋利的刀片安装在电锯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搅得粉身粹骨。站在一旁的范苒,手已经扶在了长剑之上,而至始至终站在角落里的素雨,因为有一定的距离,无法听明白小姐和和楚慕真到底在交谈些什么,只是感觉到了四殿下浑身冒出来的杀戮,是那么强烈,那么凶猛,令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瞬间窒息,乃至于石化,唯一的感知只有那心头上涌现出来的恐惧在无限的蔓延着。
    楚慕真与宛可笙就这样面对面站立着,在这短暂的冷眼对视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楚慕真居然在宛可笙的眼神中产生了刹那间的窒息。
    楚慕真满眼血红,咬碎了满口的牙齿:“我没有开口叫你离开,你有胆量离开?”
    宛可笙看着他,白皙红润的脸上散发着楚楚动人的光泽,如扇的睫毛下一对凤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令人无法琢磨的神秘,只见她伸出如葱的玉指,靠近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楚慕真,抚了抚他肩头上根本存在的灰尘:“四殿下,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非常厌恶你!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浑身不舒服,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的。所以呢,我今日给你说明白,你也仔细听着,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日后见了我,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千万别来招惹我了,记住了吗?”话一说完,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好似柔情似海的神情,玉指轻柔地滑过楚慕真的衣袖,随后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把楚慕真当着垃圾一般的抛弃在背后。楚慕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潇洒离去的宛可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像一块抹补一般的被这个女人抛弃在原地。就在刚刚,宛可笙的眼底里了彻骨的寒意被他看得真真切切,当时,宛可笙给他的那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宛可笙根本就不属于人类,好像……她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冤魂,专程爬上来向他索命的厉鬼!窗外,吹进来一股冷风,他身上所穿的衣裳根本在这一阵冷风面前毫无存在感一般,冷冷的寒风直接袭击着他全身的肌肤,直扑进肚腹,将五脏六腑冻结成冰……
    宛可笙根本没有直接下楼的准备,她在经过一道又一道房门的时候,嘴角一扬,面带微笑的安静走着,突然,她推开了一间雅座的门,直接走了进去,满脸笑容的说道:“七殿下,偷听的感觉如何呀?”
    楚慕玉压根就没去寻找香灵公主,而是逍遥自在的坐在这里,桌上还摆放着一杯美酒。只见他举起了酒杯,那脸上的笑容如此坦然,好像压根不知道内疚感是何物一般,说道:“县主的胆量,我今日是见识到了!确实了不起!”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令他措手不及的一声冷笑,宛可笙的脸上已经由晴转阴,只见她转头交代道:“范苒,去门外站着,不许任何闲人靠近这房间,如果有人硬闯,直取性命。”
    “是。”范苒和素雨同时退到门外,随即把房门关上了。
    庞大豪华的房间,如今就只有宛可笙和楚慕玉二人面对面坐着。
    楚慕玉眉头一杨,漂亮的脸上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儿:“看来县主心里很明白,我是不可能直接下楼去的了?”
    宛可笙冷哼一声,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你不是早就明白了楚慕真到底想干什么了么?怎么可能让我轻易陷进危险中呢?再说了,如果真要寻找公主,也轮不到你亲自前去吧?要不然,要那么多护卫来做花瓶啊?我说的对不对?”
    楚慕玉笑了:“看不出县主还是懂我的人了。”
    “遗憾的是我却错信了你!”宛可笙面如冰霜的说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即便再不信任我,也应该看着上次那件事情上,可以认为我们是合作伙伴了吧?可是,你却一再的在我面前耍滑头,为什么?”
    楚慕玉那张白皙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不过,他无可否认的是自己内心里的确还没有完全的信任宛可笙,因此只能讪讪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
    历朝历代的皇室斗争,都是凶险恶劣,为达目的手足相残等等现象,早已不是新鲜事,楚慕玉对她抱有怀疑态度这也不是没有道理,要知道,如果说宛可笙原本就是楚慕真的人,而作为两虎相争的死敌,楚慕真本人又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就很有可能有意将自己安排到楚慕玉身边去,那么,前面那次也不过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故意而为,这样的事情谁也保证不了绝对性,因此,要想取得楚慕玉的完整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宛可笙想到这里,心里面的火气,慢慢消退了下去,脸上那阴沉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她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足够赢取你信任的东西,你信不信?因为我很清楚,要殿下真正对我放下戒备之心,的确不是那么容易。”
    “哦?是么?有什么东西不妨拿出来看看?”楚慕玉听到她如此一说,猛然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点点。
    “表面上看起来四殿下对皇帝以及太子恭敬有加,对兄弟以及朝臣友爱有度。事实上呢?他却是蓄谋已久的策略家,他那华丽的外衣下包裹着的是一颗狼子野心,大家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他用来迷惑众人的手段,所有的人都被他那天衣无缝的演技所蒙蔽了。你知道吗?他并非只是和朝中的官员里结党营私,更是和江湖上的草莽人士早有交情。特别是他王府里如今早已藏匿着许多的能人奇士,而这中间号称的四将三贤二女的武功最为出类拔萃。精通用兵之道的申旭,简泽,苏浅,东徐为四将,而这四将里面又是申旭最为出色,申旭如今在兵部里里面任参军一职,可是,没有人知道能有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他当初之所以能参加武举,成功进入兵部,所持有的籍贯身份,完全是由楚慕真帮他伪造而成的!因为,申旭早在十五年前有一次与南疆之役中以申峰之名连杀六百零九人,由此在军中得名‘飞天九龙’,他在最辉煌的时候,拥有着千军万马的大帅将,但六年前因为一次醉酒延误军机大事,而被逐出了军营。而如今成天在皇上跟前伺候着笔墨,或是帮着皇上起草文书,歌功颂德的简泽,表面上他不过是一个在御史台领了一份清闲职位的文弱书生,可是此人却早在十四岁的时候,便成为漕帮里面的二把手,只不过,当时的名字是孟原三。而现在禁军里面的北支副统领苏浅,他也是被楚慕真费尽了不少脑筋才替他伪造了身份籍贯才进得禁军队伍里潜伏着。苏浅原本也是名门望族之家的少爷,然而,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全家遭人暗算,一百一十八口全部同一天命赴黄泉,而他才刚刚出生因此才留得性命,然而,他却是在山林原野里长大成人的,平日里吃尽了苦头,甚至可以说他的生活大部分是靠生吃狼心与虎为伴!还有现在在密探营专司暗杀一职的东徐,原来不过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因为他心肠歹毒,下手又准又狠、而且油嘴滑舌说得一口奉承话,去过许多地方,有着超强的联络能力,所以才被楚慕真吸纳进他的党羽阵营中。
    楚慕玉手里握着酒杯,静静的聆听着,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的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不多时,他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了下来,他赶紧轻轻的放在桌上,接着双手交叉着拢进了袖子里。他的确受到了太大的震动,因为,宛可笙面连微笑,徐徐道来的这些情况,他居然是第一次听说。
    本来,这人世间的事情,的确存在一些事情,除了当事人,没有第二人能够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何况这心机极深的楚慕真,他的很多事情,除了他,其他任何人也就更不可能有机会得知真相了。
    然而,宛可笙却仍然滔滔不绝的讲下去,好像她就是楚慕真脑子里的复读机一般:“余榭,项绗,索阳为三贤。余榭如今在太子府任命为幕僚,精通于谋略,而现任太子少师的项绗,则是精通于帝王术,而那位花花太岁索阳,目前看上去似乎是无所事事,可是他却有着非一般的能说会辩的口才,他那张嘴的功力,简直达到了可以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地步,因此,在至关重要的时刻,以他那能说会辩的口才在天下臣民面前,为他主子的成就起到了最关键的极大贡献。对于那二女嘛——其实呢,其中一位便是最近才被皇上临幸并正在享受着深受皇恩浩荡,另外那个嘛……如今却在六殿下楚慕瑞的王府里……
    楚慕玉被震撼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猛然间站了起来,以至于一挥手便把桌上的酒杯掀倒了,酒水从桌上滴入到地,溅起一朵朵的水花。他的话似乎也跟随着水花在隐隐地颤抖着:“你确定你现在的头脑是清晰的吗?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宛可笙盯着他,神情中丝毫不为所惧,反而在那白皙滑嫩的脸上荡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我明白你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事实上这不过是他太善于伪装,就连皇后和太子不也是被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吗?正因为他对皇后和太子的表面功夫做得了极致,所以才能将太子的财力和皇后的权力以及杨贵妃的后台,加以全部利用,其手段之高明,简直是做到了天衣无缝。所以,楚慕真目前的确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一点你完全不用质疑。楚慕玉的眉头扭成了麻花,他的脑子几乎出现了不堪重负的现象,他明明感觉到楚慕真这个人并不会如她所说的如此恐怖,因为身为皇子,每个人的身边自然会组织一股力量来保护自我的势力,这并不过分。而且,楚慕真在他的印象里,是不可能有宛可笙所说的骇人听闻。可是,猛然间,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一股明显的信号,似乎在提醒他,眼前这女子所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宛可笙所说的这些情况里面的各个人物,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且——这些情况,却是关系到整个皇室的安危,绝不可能有丝毫胡编乱造随口而说的迹象。
    宛可笙明白他此刻正在思考,还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因为,他对自己面临着怎么样的威胁,其实根本还不够了解,他也不清楚楚慕真手里的这一股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因此,她只能放慢语速,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以上我说的这些情况,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我知道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势力和暗桩,那都是钱可以买到的,但人心却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东西。七殿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一直以来都是养精蓄锐,忍辱偷生,一直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在这过程里,他根本不会顾忌任何,也压根不会惧怕什么。而且,我完全可以大胆的说一句话,他的耐心和毅力超过了世上所有的人。你也知道的,这世上确实有一部人没有那贪图钱财之心,当遇到用钱财行不通的人,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吗?他为了收罗到此人为他所用,可以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亲自千里迢迢不辞万里,连续走了七天八夜的路程,去为这人寻觅心爱之物,已达到这个人的心愿,从而无怨无悔的跟随着他,为他卖命。他甚至为了拉拢一个人,每年的清明他亲自代替那人去给原本不可以祭扫的亲人扫墓!而且,他还可以毫不犹豫地跟那些江湖上的不同层次的人结拜为兄弟,并能建立起推心置腹,披肝沥胆的感情来!他一向是能为他所用的他都是极力拉拢,第一时间不愿意靠拢他的他便想尽千方百计的的劝服,而遇到那些顽固不灵始终不为他所用的,则是干净利落的杀掉,他绝不会为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危险。而这些,七殿下你能说你可以做到吗?,你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却能够毫不犹豫的做到,这便是因为你出身比他好,你根本不用动手动脑,自然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赶着趟的来讨好你巴结你围绕着你,然而,这些人里面,能有几个真正可以做到对你忠心耿耿,可以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因此,在这方面,他远远胜过了你以及太子,当然,还有六殿下,因为你们的出身注定了体会不到他的心境。所以,他的狠毒超过你们。”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看着楚慕真在皇后跟前极力表现出最大的孝道,也在太子面前惟命是从,唯唯诺诺,完全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原来,这不过是楚慕真刻意的伪装,故意委曲求全!完全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他先前还认为是他在协助太子的过程、里才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却万万想不到,这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一场持久伪装戏,而太子和皇后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楚慕玉沉默了,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思量,良久,他才抬起头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宛可笙,说道:“好,我信任你,不过,我需要你告诉我,今天晚上你所说的这些情况,目前为止知道的究竟还有哪些人?”
    宛可笙微微一笑,说道:“知道这些情况的,你,我,再有就是刚才怒气冲天摔门而去的四殿下了。”
    这些力量,很多在目前还保留在暗处隐藏起来的,不过,一旦到了紧要关头,这些平日里看起来不过是安插在毫无价值的职位上的人物,却是在楚慕真能否顺利登上皇位的过程中起到了尤为关键的效果。
    楚慕玉那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做了一次深呼吸,随即睁开眼睛,问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从你这里知道这些事?”
    宛可笙当然了解他之所以如此一问,因此,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晚上你我所说的话,只是限制于我们三个人。你,我,当事人楚慕真。”
    楚慕玉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方可安全落地,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宛可笙是没有打算让他知道,她宛可笙是如何得知这些情况,然而,他也没计划一定要深究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自己心里的秘密,只要她提供的信息完全可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情况,并且,关键一点,是她能保证不会再将这些至关重要的机密作为条件与其他人进行某些交易,让这些信息成为他独家享用的筹码,如此,足够了。
    接下来,他却不由自主的深深叹了一下,说道:“现在我才知道,我以前太小看他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也几乎没有闲着,我所设立的消息渠道来源,除了这邀星楼,还设置在了十九个不同的地方。因此,我所掌握到的信息的确是不计其数,而且是每一个点滴都是了解得非常详细。可是,就凭你刚刚那一番话,对照我那资料库里所收集到的有关楚慕真的七十五卷信息,所获得证实的不过微乎其微,顶多不超过三卷,而其他的那些资料,则全部都是楚慕真刻意布置的错误信息。他的城府如此之深,心机如此毒辣,如果没有你今晚上的这些信息,我想要轻易扳倒他,想想后果,的确令人后背发凉啊!”
    宛可笙看着微微一笑,如果仅仅从眼光和判断力来看,想必没有人能超得过楚慕玉,包括楚慕真。可是,在收集资料的耐心和安排布置的仔细上,楚慕真却是实实在在地胜过了楚慕玉。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在皇室斗争中,出生低贱又在表面上没有丝毫支持力的皇子,理所当然地是被淘汰出局的命运。因此,包括楚慕玉在内的所有人,谁有能对楚慕真这般卑微的出生之人加以留意?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注意下楚慕真,因为他们要把最多的力量用在对付其他人的身上。可是,楚慕真却正好利用这绝好的机会,暗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越微小的信息他越是小心翼翼。因此,无论楚慕玉做多么牢固的防护措施,太傅公府那庞大的家业,怎么也会有疏漏之处让他寻觅到的。
    “其实,这也不奇怪,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千算万算终究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因为有些情况的确是隐蔽得太过深层,有些人太会演戏,他们就好比深藏在海底下的鳄鱼一般,一不小心就会从原本宁静无波的海面上,腾飞而起,直接扑向你的面孔。不过,话又说回来,再怎么狡猾的人也是有着软肋之处,藏匿再深的伪装,终究会有冒出水面的时候,只要了解到了他的软肋之所在,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楚慕玉看着她,真诚的说道:“你今日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哎,你可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我认识的。然而,我不仅把其中的一些人当成了可以结交的好朋友对待,其余的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听你这番说来,我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这份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我出力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态,看上去非常轻松,好像丝毫不认为这话意味着什么,他的全身洋溢着心旷神怡的气息。
    然而,当宛可笙扑捉到了他的那双眼眸里闪烁着夺人心魂的光芒时刻,宛可笙懂得了他是十分在意自己说出来的这份承诺,更知道这承诺的重要性。宛可笙静静的凝视着他,随即,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感谢。”
    “你刚才在四哥面前所说的话,“他眼眸里的光芒在慢慢减退,隐隐间变得柔和了起来,说话的语速也缓慢了很多。”其实真正的用意不过是为了让我信任你,而不是让他生气导致发狂,我说的对吗?”
    宛可笙却是笑而不语的看了看他,并不打算告诉他真实答案,她端起面前的那杯茶,轻轻地呡了一口,又看向了窗外那璀璨的夜空,良久,当她在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发觉他一直都在宁静地凝视着自己,四目相撞的那一刻,她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居然扑捉到了他那眼眸深处藏着的一抹柔光。
    楚慕玉专注的看着她。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孩居然已经深深走进了他的心里,自己最初对她的兴趣而今却转换成了一种异样的喜爱,他身不由己的叹了一声,说道:“你呀,太……“他的话还没说完,眼角处却发现了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下起了雨,眉头不由得一皱,随即改口说道:”下雨了,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正月的天,居然也这般的变化无穷,出门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天,此刻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宛可笙站在酒楼门口,看着那些正在街上赏灯的行人,此刻却是脚步匆匆,东穿西藏的找地方躲雨。素雨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马车上去拿雨具来。”
    “不用了,我这里有准备的。”楚慕玉举着手里的雨伞,微笑着说,看来他早就吩咐人准备雨伞了。
    素雨立刻伸手过去想把雨伞接过来,楚慕玉笑了笑,手腕一动,避开了她的手:“我来就是了。”
    楚慕玉低着头,脸颊上流淌着从伞上滴下的雨水,宛可笙只听见雨滴声响着他的声音:“县主回去后,请尽管安心休息。”
    宛可笙抬头望了望他,只看到他的侧脸,在雨帘中呈现出别致的清俊,宛可笙微笑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便好了。”
    出来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宛景玉,此刻正在马车前面站着,宛可笙走过去直接上了马车,她并没有问及他为什么出来后不曾回去。
    楚慕玉看了看宛景玉,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表示打了招呼,然而,宛景玉在快步进入马车前,回过头来甩给了楚慕玉一个冷淡的笑意,马车向宛府方向快速行驶而去,宛可笙用手指轻轻捻起车帘一角,回头望去,在哗啦啦的雨幕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居然没有打伞,就那样全神贯注地站着,遥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
    宛可笙似乎感觉到了心里一颤,不由得怔了片刻,随即手指一松放下车帘,回身端正了一下身子。坐在后面的宛景玉说话了:“四姐……”
    宛可笙听见这一声呼唤,感觉到了丝丝异样,回过头去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干什么去了?”
    宛可笙看着他肩头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雨水,抬起手腕轻轻拂去,柔声说道:“红颜见你了没有?”
    宛景玉瞬间目瞪口呆,四姐居然早就知道?他确实被震撼到了,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简直忘记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宛可笙笑了笑,侧声说道:“素雨,将刚刚带上马车的那些酒菜端上来。”接着她回过头来看着宛景玉,微笑着说道:“饿了吧?你刚刚在酒楼里压根就没吃东西。”
    素雨一听小姐交代的话,立马懂得了小姐的意思,将紫檀木制作的小饭盒里的菜碟子全部取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面,又取了一壶桂花酿,拿出了两只酒杯,宛景玉此刻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宛可笙看了看他,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刚才一冲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现在下雨了,冷了吧,来,喝一杯桂花酿驱驱寒气,身子会感觉暖和些。”
    宛可笙看着一再发愣的宛景玉,渐渐地,她的凤眸里浮起了柔和的笑意,这个孩子的脸部轮廓的线条分外清晰,那只有世上最美的女人才拥有的柔美,真正的男人气概的刚毅,这两者交集在一起,分明是给人一种水火不相容的感觉,然而,当这二为一的绝色凝集在他的脸上的时刻,却硬生生地生出那精致得令人生疑的脸蛋,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无瑕,令人心旷神怡,勾人心魂的绝美之感。宛可笙温和的笑了笑,说道:“还不赶紧来喝杯酒,吃点东西?”
    宛景玉坐到了前面,拿起了筷子的手腕,久久却没有动作。
    “怎么了?“宛可笙屈指在宛景玉额头上弹了一下,宛景玉猛然之间一吃痛,赶紧双手捂住额头低呼了起来。
    “你又一副心不在焉……这么说来,你是执意不再听我话的了是吗?”
    “不是这样的——”他突然放开额头上的双手,一双美丽的眼睛瞪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辩解了。
    就在他凝视着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生生卡在了喉管里,傻愣愣的看着她,忘记了想要说的话,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她脸上那突然出现的笑容,尽管那只是一次一闪而过的浅浅笑意。
    “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一件事,你就算一辈子不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我也绝不会追究与你……“宛可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说那些抱歉不能告诉我真相是什么的话,尽管我的确很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紧紧的锁在宛景玉的眼睛里,这看到他的瞳孔毫无意识地隐隐一缩,眸底闪过一道感动的光芒,可是,紧接着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他眼底的神情被宛可笙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刻的宛可笙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抑郁,因为,她居然身不由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的最深处有着明显的心疼,然而,在同一个时间里,心头却又浮现一种异样的陌生感来,难道是眼前这少年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全身心的依赖于她的孩子了吗?如今的宛景玉,在她的眼里越发的变得高深莫测,如同迷雾一般。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宛景玉突然双手紧紧的拽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整个脑袋全部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不舒服吗?”宛可笙被他这突然的举动闹得心头一颤,关切的问道。
    宛景玉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把脑袋靠在她肩上,用力蹭了蹭,他一想到他与她终究的结局是劳燕飞分,总有一天他终究是会离她而去,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揪得生痛,真的很痛很痛,那种窒息的痛感令他的眼睛里涌出一股酸酸的感觉,很快,他的眼眶里笼罩出一层薄薄的泪雾。
    “你怎么了?不是你自个说的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吗?小孩子长大了自然是有一些事情不能对人说的,我相信你理解你,所以我才没有一再追问,你怎么不高兴呢?“宛可笙把他的身子扶起来,让他坐正,拿起茶几上的筷子,再次塞进他的手里,接着还亲自夹了一块红烧肉举到他嘴边,“来,快吃点东西补充热量。”
    宛可笙非欣兰欢喝桂花酿,因为这喝起来有着蜜蜂般的香甜,度数又低,不容易醉人,只不过,刚才在酒楼里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她不好意思多喝,因此,此刻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陪着宛景玉,慢慢的品了起来。一杯桂花酿喝进肚里,立马暖了她的整个身子。
    窗外那缠绵的雨丝透过宛景玉的肩头,溜了宛可笙的眼帘,刚才在酒楼里,楚慕真那副气急败坏的神态猛然间出现了宛可笙的眼睛里,她身不由己的发出一声冷笑,一仰头,手一举,喝光了酒杯里的桂花酿。
    宛景玉被她这一动作怔在了当场,转过头来,诧异地望着她,手上的筷子即刻停止了动作。
    “四姐,你怎么了?”这些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喝酒的模样,而且,还是在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古怪。
    宛可笙被他这一声问候,心头一跳,立马回过神来,脸上随即恢复了笑意,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过是喝了一小杯,不会有事的。”
    宛景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在她的杯子上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脸上,眉头紧紧一皱,说道:“你忘了这是第三杯了吗?”
    宛景玉伸手抢过她手上的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见她眼疾手快地端自己的那杯还是满满一杯酒的杯子,扬起头来一饮而尽,这动作之快,简直令宛景玉咋舌。
    “四姐?你在干嘛?”
    “嗯?”宛可笙凤眸微微一眯,在马车上的烛光拂照下,她那白皙滑嫩,光泽照人的脸庞上贴着一缕黑色的发丝,卷卷的,更加把她的脸蛋显得柔亮润泽。她眼波流转,那水灵灵的眼眸,顾盼生辉,藏着丝丝忧伤,“你现在怎么成了管家公了,变得婆婆妈妈了!”
    宛景玉一听,尴尬得赶紧侧过脸去,那如碎玉般的酒色,依然明晃晃的刺痛着他的眼睛,余光里看到那只酒杯上有着她那如葱的手指。
    宛可笙好像有了几分醉意,全身软绵绵的丢在座位上,整个脑袋偏倒在了他的胳膊上。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宛景玉只感觉到从鼻翼一直痒到他的四肢乃至他的心底,那股浓郁的桂花花香、混合着她身上的清香,令人眩晕。
    宛景玉突然有种感觉,内心里非常渴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他与她就这样一直一直相互依偎着走完彼此的人生路,然而,心底里又猛然间出现了一个声音,清醒点,不要在这不实际的梦幻里沉沦下去了……你在她身边给她带来的不会有丝毫的幸福,甚至是只能连累她受到无可想象的伤害,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那将是你没办法接受的事实。
    他低下头去,突然伸出手来拿过宛可笙刚刚用过的琉璃杯,倒了一杯举起手来,一杯酒完完整整地流进了肚腹,可是,却明显地感觉到这一次的酒味根本不是刚才一直喝着的那味道了。至始至终,他完全无视于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桂花酿。
    守在马车外头的范苒,看不到马车内的情景,而素雨则在马车里,她挑了一下灯芯,看上去她完全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然而,事实上她的心里却生出十分诧异的感觉来。这如今四少爷,好像再也不是原来的四少爷了,原先的他,只是一个聪慧又纯真孩子,然而,如今的他,在他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骨子里隐隐投射出一种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高贵和强势,这种逼人的气概,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在心底对他产生了一种畏惧。让自己根本没有胆量主动跟他说话,因为,总是感觉到那种成年人才会有的淡然和冷厉在他那眉梢眼角隐隐约约地呈现了出来。难道这巨大的变化,真是只是三夫人的离世所带给他的吗?
    “景玉?”宛可笙歪着脑袋轻轻呼唤着他,醉眼朦胧着,好像真的喝醉了,不知道自己脑袋靠在了什么人的身上。她的手举了过来,捏了捏宛景玉的脸蛋。
    “嗯?”
    “不要黑着一张脸,我讨厌看着你这张黑脸,给我笑个!“宛可笙脸一沉,又变成了原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宛景玉的双颊泛起了一团红晕,那水晶般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宛可笙,无可奈何的由着醉眼朦胧的她,转动着手指在自己的脸蛋上用力的捏着,扭着。
    “四姐,你的确喝高了!”宛景玉非常无奈,眉头扭成了一团,脸也被捏成麻花样,火辣辣的感觉直袭鼻腔。这哪里还是——原本的她啊!
    宛可笙小声嘟囔着:“景玉你也要学会喝点酒,你看看你,年龄不大,却是一副老态龙钟模样,那真的到老了,该是多么恐怖呀!我可告诉你,酒呀,可是个好东西了,可以让人忘记不开心的事,也可以给人带来奇妙无穷的美感!真的,不信,你试试?”
    她眼睛里的世界在飞快的旋转着,脑子里无数的画画在交替着反反复复的铺开来,她用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去出现了一张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脸蛋,她使劲的眨了几下,才看清楚,这张脸蛋张在宛景玉的脖子上。然而,紧接着,她动了动身子,那放在宛景玉脖子上的手腕,自动放了下来,脑袋一歪,身子倒在了座位的一边,脸上带着满意神态睡了过去。
    宛景玉注视着她睡着了的容颜,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突然间绽放出了一多娇艳的花朵,他笑着小声说道“如此也好,你只要开心,想怎么样都行。”
    他分明感觉到了宛可笙今日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他却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只要她高兴,无论她在他身上怎么做,哪怕是打骂他,他也无怨无悔。
    第二天天刚大亮,老夫人便传人过来请宛可笙快去芙蓉院。
    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人啊,想要平平坦坦的走过一段路,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便是宛可笙这经历了两世的人,对于心机谋略那完全可以说是信手沾就达到炉火纯青,可是,却也避免不了无尽的烦恼找上自己。宛可笙一走进老夫人的院子,远远的便看到了大夫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要死不活的坐在大堂里的时候,她的脸上,便浮现出十分恭敬的笑容,走上前去,温顺的跟老夫人问了安,紧接着满面笑容的看着大夫人,温和的说道:“母亲怎么也来了,病好点了吗?”
    大夫人微微一笑,说道:“我这身子骨一直都是病病歪歪的,哎,尽管一直在吃大夫开的药,可也不能说好就好得起来。”
    大夫人今日蜡黄着一张脸就跑了出来,这可不是原来的她。要知道,这大夫人可是讲究脸面的人了,哪一次站在人前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流光溢彩,健健康康的?今日的她,如此萎靡的状态出现在人前,难道不担心令人生疑吗?宛可笙眼睛里飘过一丝诧异。
    大夫人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出现在此时此刻,实际上是因为宛成峰昨天晚上的表现一事,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直觉,宛成峰已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在韩家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的卑微男人了,因为就在昨天天还没有完全黑尽的时候,韩蒋老夫人就派人来请宛成峰到韩府去坐坐,以便大家详细的交流一下,这丈母娘让女婿过去坐坐,原本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不说别人,就凭这蒋老夫人的面子,宛成峰也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然而,遗憾的是,宛成峰居然毫不犹豫的以公务缠身为理由打发了韩家派来的人,这可难为了太尉老夫人,想想看,她这么一大把年龄了,不可能还亲自屁颠屁颠的跑到宛府来和他低声下气的求助他吧?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韩家的颜面何存?这不得不令大夫人怀疑,可能在很早以前,宛成峰的心里就萌生出了对韩家的不满与怨恨,不过只是在现在由于压抑得太久了,才不得不慢慢爆发出来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可能不想其他办法了。因此,她也顾不了自己这副病怏怏的身体了,不得不硬撑着过来坐在了这里。
    “我的身子我自个清楚……目前看来,想要快速好起来,想必不是那么容易了。”大夫人单刀直入的说着自己的病,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老夫人,继续说道,“最近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的心里一刻也静不下来,所以,吃再多的汤药进去,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二夫人一听,眼睛里立马浮起一团精光,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变魔术似的一下就覆盖了上去,急切的抢着说道:“大嫂,如果你说得对,目前你的确要以身体为重,全心休养才是,如果你担心你暂时照顾不了家里这么多事,何不让弟妹为你分忧……”
    只见大夫人眼底里一闪而过一丝冷笑,她当然明白二夫人的心思,不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得到掌家的权利吗?只见大夫人神态自若的说到:“弟妹如果真有心,那就麻烦多照料下老夫人这里了,目前好歹我手下还有几个可以派上用场的奴才们,家里的大小事,暂时先就这样吧……”
    二夫人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死攥住权力不松手倒还罢了,现在居然还梦想着把对婆婆的孝道义务责任这份烫手的芋头完全脱手甩给她,自己好落个干干净净,大夫人的算盘珠子可拨弄得够响的了!
    老夫人平静地端坐在那里,微眯着双眼,手里一如既往地捻着佛珠,好像她们说的话压根就不管她的事情,又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什么。
    大夫人好像终于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看向宛可笙,问道:“昨晚上街上热闹吗?摆出来的灯笼的多吗?漂亮吗?”
    宛可笙一脸波澜不惊的说道:“那肯定好看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摆满了大街小巷,出去观赏灯会的人呀,多得是水泄不通,只是母亲的身子不好,没能亲自去观赏一番,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大夫人一听,便情不自禁的叹息了起来:“哎!可不是吗?往年的灯会,你们姐妹们都是由我手牵着手,带领着大家去观赏的,还记得你大姐最喜欢看那些荷花灯了,一看到灯笼上画着荷花的,便傻傻的站着跟前,怎么拽也拽不走。甚至于,这家里的精致漂亮玩具那么多,都是请的能工巧匠专门制作而成的,可她却唯独对住在南桥附近的一户人家编织的小人儿痴迷……”
    大夫人边说边瞟了一眼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压根就如同一尊佛像,眉毛都不见抖动一下。
    一种被孤立了起来的感觉,刹那间涌现在了大夫人的心头,不知从何时开始,身为当家主母的她,居然在家里说句话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了,又或者说,每个人都在刻意冷落自己。
    这连续几个月下来,大夫人即便是躲在自个屋子里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因为这些日子里正是宛可笙大放异彩的时候,当那一次又一次的听到下人禀告,宛府又接到哪家哪府的帖子邀请,而这些全部都是点名邀请的宛可笙,每当这个时候,她便气得两眼一抹黑,这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她那额头上便活生生的多出来好几条蚯蚓皱纹,而两鬓上,更是多了不少的白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不说,居然明显地一下苍老了许多。
    大夫人艰难的撑着站了起来,挪着步子慢慢走向老夫人,颠颠巍巍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佛经,在老夫人面前摊开,无不忧伤的说道:“老夫人,您看那孩子傻不傻,听说用身上的鲜血抄写的经书,更能代表一片虔诚之心,她居然真的为了老夫人,咬破了手指抄写了这一本佛经……”
    老夫人眼皮都没动一下,今儿一清早便被人闹了起来,压根就没有睡好,眼皮还在不停的打架呢,因此,当大夫人还在继续说着的时候,她终于不耐烦了,忍不住地打断大夫人的话,“你今儿到底是为什么事才来我这里的……”
    大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惨白,然而,她却又不得不咬住嘴唇,唯唯诺诺的说道:“老夫人,如今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床跟前连一个端茶递水,伺候汤药的人都没有,可卿来了好几封信,发誓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还求老夫人大发慈悲,允许我把她接回来,这样也好歹有个人照顾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她便抬起手腕,用手里的帕子拭擦起了眼角。
    即便是一心为了宛可卿能够早日回到府里来,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又或者是把大家都当成了傻子一般糊弄?居然能说自己身边连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那逸韵院里面最低也有三十多个丫头吧?难道那些都是死人?哎!看来大夫人这次,的确是病入膏肓了,宛可笙看着大夫人的表现,心里不由主在的冷笑了起来。
    老夫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她父亲之所以亲自将她送进庵去,目的是让她换一个清静的环境,反躬自省,如今这还不到三个月时间,便耐不住寂寞了吗?”
    大夫人赖着性子,好言相劝到:“老夫人慈悲为怀,求老夫人让她下山吧,她生在宛府长在宛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和老爷在心坎上疼着爱着的,从来没有离开过爹娘的身边,几时受过如此折磨啊,再说了,我身边也多了一个人伺候我的人了不是。”
    二夫人终于控制不住了,冷笑一声,说道:“大嫂瞧你这话说得,你堂堂的当家主母,难道就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吗?五小姐六小姐六小姐个个都在府里,她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她们就不能靠近你照料你的吗?你不是经常把庶出的当着亲生的话挂在嘴上的吗?如今既然要人伺候你这生病的身子,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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