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府里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这七姨娘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老夫人却病倒在床了。
这个时候,大夫人异常的贤惠,没日没夜的守护在老夫人的屋子里,根本不顾及老夫人对她的厌恶,也不理会老夫人一看见她进到屋子,就立马甩冷脸给她看。一直都是笑意连连的一张脸,随时注意老夫人的体温,亲自为老夫人熬汤药,亲自端到老夫人床前,一勺一勺的喂,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老夫人。大家看到这样的情形,却也是莫名的多了一些别样的感概。
大夫人见到汤药该重新换一副新的了,便亲自去着手熬药了。这个时候,老夫人才把宛可笙唤到跟前来,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问道:“她这又想干什么?”
宛可笙微笑着安慰道:“老夫人不必担忧什么,母亲现在毕竟已经到了中年,大哥大姐也长大成人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操心了,也自然懂得了老夫人你的一番苦心,所以也就想着好好与你相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则是通过上次的巫蛊一事,心里便很清楚了。自己这大儿子的正妻,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还算过得去,可是她却是从骨子里赍恨自己。平日当着她的面,一副贤惠的媳妇模样,那端的十分的标准。然而,私底下却想尽办法置自己与死地,甚至于年诅咒这般恶毒至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而如今,她却在自己生病卧床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关怀备至,这不能不说太反常了!如此的反常真的令人想起就后背发凉!不过,听到宛可笙说的这一番话,再仔细琢磨了一下,想想也有一番道理,说道:“其实,对你大哥大姐,我是真心诚意的疼爱他们。遗憾的是他们不再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景耀身为男儿,倒好不那么令人担心的,现在他还小,不懂事这也属正常,等他长大成人了,再好好调教一番,再为他挑选一门好亲事,身边有了个知心人,相信他会渐渐收心成熟起来的。然而,那可卿作为一个女孩子,那样的所作所为,却是太难让人接受了!平日里她总是冷嘲热讽的,总认为我在处处为难可卿。但她却根本没有想过,可卿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离谱。如果不是我私底下一力帮她压制着,恐怕她早就臭名远扬了!她今天还能平安无事,风风光光的当着宛府大小姐?”
老夫人越说越气,这些话一说完,便俯下了身子,猛烈的咳了起来。
宛可笙急忙坐到了床沿上,用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背,接着端过茶杯,让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气。等到老夫人的脸色有些缓和的时候,她才缓慢的说道:“这应该是母亲心太急了,所以有些时候没能注意分寸。眼看大姐就是十五岁了,也正是寻得一门好良配的最佳时候。如果要想入宫为后,这还得仰仗老夫人鼎力支持才是,母亲可能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
老夫人一直认为,凭着宛府的声望和地位,包她宛可卿一生荣华富贵完全没有问题,又何必非得攀上什么皇家,入宫也不外乎就是享受一个虚名罢了,完全没有必要非得闹得个鸡飞狗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了,如今,宛可卿已经接二连三的出现那么不堪的状况,外面的人早就对她议论纷纷的了!然而,这母女两个居然醒悟不过来,还在一心做着黄粱美梦!也不想想,但凭这宛府的声望,找一个寻常官员家的公子哥为夫婿,她宛可卿还会受到半点委屈不成?老夫人越想越气,越气越是感觉气不顺,赶紧对陈妈妈说道:“我不想看到她那张伪善的嘴脸了,等下你找个理由让她离开屋子。”
陈妈妈笑着劝慰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夫人,您不必如此动气,等下老爷就过来看望您了。让老爷看着您不开心,总该不好的。”
老夫人冷冷的哏了一声,说道:“哎!说来也奇怪,咱们宛府也不知道冲撞了哪路菩萨!近日来,凡是与那丫头有牵连的,没有一件事情是顺顺当当,这还真应验了丑女多福这话呢!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长了那么一长妖魅祸重的脸!看似漂亮得不得了的容颜,实际上却是一个祸人败事的女子!“说道这里,老夫人好像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带着隐隐的尴尬神情看了看宛可笙,说道:”瞧我这人老了,唠叨起来就没玩没了的,却忽视了你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算了,我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也未免喜欢听,不说也罢。”
正在这时候,李妈妈端了一碗粥进来了,宛可笙接过手,用勺子搅了几下,见这是一碗专门为老夫人调理身子的嫩黄小米粥,里面加了几粒枸杞和大枣。她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夫人,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您完全可以不用顾忌这么多,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您只管说给来。就当我是你的免费听众,你一旦说完了,心里也就不会那么沉重了,心情好了病也会自然好起来的。所以,只要你想说,我便老老实实的听着便是。
老夫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说一说就没事了哇?”她似乎考虑了一下,接着又发表着内心的那无奈的感想。“我能活到今天,什么坎坎坷坷我没经历过?可是,却就是这后辈们的事情上,挺让我为难的!总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哎!一言难尽啊!”
宛可笙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屋子里的老夫人的几位心腹妈妈,见到她们的脸色凝重不已,转而装着没看见似的,继续吹着手里端着那碗小米粥,说着万般谨慎的话:“老夫人,你是府里至关重要的人,在府里,没有一个人能撼动得了您的地位。所以,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您有一副健健康康的身体,这就是后辈们无尽的福气了。这就好比大树底下好乘凉,您这么一想,便不会再有什么顾虑的了,是不是?”
老夫人听着这些话,脸上的沉重渐渐散开了,慢慢的,露出了舒心的笑颜,好比那一朵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她看着宛可笙,笑着说道:“就你会说,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说得我舒心多了。”
老了老了,也就小了,老人和小孩是一样的道理,都喜欢听好话,个个都是顺毛驴似的。不要说这宛府的老太太,就当年,她的哄功不是让太后也乖乖就范吗?宛可笙用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送到老夫人嘴边,笑眯眯的说道:“说到舒心,我的话比起这养生的小米粥,那可差远了。不信,您吃一点试试。”
小米粥的确是清爽润喉,口味好极了!老夫人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正在这时候,帘子上的珠帘发出一阵脆响,宛成峰从外面走了进来。宛可笙赶紧把小米粥放下,站起身来给他行了一个礼,宛成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直接看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现在感觉怎么了?没大碍了吧?”
“我要是少见到你那个正妻,也就不会气不顺了,自然会没事的。“老夫人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也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了。然而,她似乎很快想到了宛可笙还在身边坐着的,怎么说也得留点颜面给他,想到这里,她便假意咳了一声,把头转了过来,不言不语的把视线放在了地上。
宛成峰被老夫人这一顿抢白,脸色险些有些挂不住,其实,他如今对大夫人也颇有意见。不过,这一切也只能放在心里,心中有数而已,毕竟,她还是当家主母,是自己的结发正妻,他再怎么着却也能在行为上太过露骨。所以,他也只能微笑着说道:“老夫人请放宽心,您只要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那些所有的琐事,交给儿子处理便是。”
老夫人怨气十足的望了望他,接着微微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就在此刻,大夫人满脸和蔼的笑容,亲自端着她亲自守护着煎的汤药,飘逸的走了进来,径自端到了老夫人的跟前,笑盈盈的站在榻前,陈妈妈眉头微微一皱,心知不妙,急忙伸手接了过来,说道:“夫人,奴婢来吧。怎好劳驾您亲自动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尽到一个儿媳的本分。”大夫人的一脸温和贤惠的笑容,边说边看了看宛成峰,好像现在才刚发现似的,说道:“老爷,您也在啊?今天回来的真早呢。”
宛成峰的脸上不带丝毫感情,平淡的说道:“辛苦夫人了。”
大夫人笑眯眯的说道:“老爷这说的哪里话,我作为儿媳,这些事本是分内事啊。”
这夫妻俩表面上让人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异样,但是宛可笙却很清楚,大夫人这次是实实在在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和冷落。因为像宛府这般的官僚名望之家,作为当家主母,老爷的正妻,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多妻多妾,可以允许后院有莺莺燕燕满院飞的情况。只要每过段时日,老爷到她的屋子里过夜便好,这样一来表示了老爷对她这原配夫人的感情的珍惜,更重要的是对于当家主母的敬重做到一个表率与维护,让她有十足的底气管理好整个家。因此,这以前,大夫人的屋子里,有一个雷都打不动的特规,老爷宛成峰每个礼拜都会去好好与她恩爱一番。然而,目前的情况却是令大夫人万般不堪。宛成峰却是二个多月都没有踏进她的屋子去一步了,平日里大夫人看起来客客气气,脸上一片祥和,可事实上——这充分证明了大夫人此刻已是岌岌可危的地步,宛可笙低下头去,假装出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
大夫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笑意嫣然的说道:“老爷,眼看老夫人病了也有段时日了,我想过二日去泰安寺去为老夫人烧香祈福,想着随便也让咱们的女儿们全部都跟着去,一来可以让后辈们也对老夫人尽一份孝心,二来也好让大家出去见见世面。必定女儿们都大了,总得要先让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您说,这样可以吗?老爷?”
宛可笙微微抬起了头,瞟了一眼大夫人,但见她一脸平和,不露丝毫异样的神情,对于她的心思,让人无迹可寻。
为老夫人祈福?其实是这为自己请愿才是真的吧?然而,凭这一番言论,看似大夫人的一番心意倒还是颇为真诚。宛成峰也不想故意点破她,更没打算拂了她的意,不过,这也不表示他就没话可说了。因此,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准备让哪些人跟着去?”
大夫人笑得很开心,说道:“自然是想领着可卿,可笙,欣兰和她姐姐欣如,当然,如果二夫人也有心要跟着去的,那也自然是欢迎。尽管这泰安寺路程不是很远,但毕竟人多热闹点,彼此也好有个照顾。”
平日里,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和夫人们,如果没有特殊事宜,比如很有必要的赴宴,其他时间里,一年四季都很少有机会走出院子大门,这虽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为女性而定制的规矩,非得禁她们的足,但对于大户人家的女眷来说,却也是很难有机会迈出大门一步的。尽管还没真正到如同金丝鸟儿被关在笼子里的情况,但能抛头露面的机会也是为数不多,这也是事实。可是,就这去寺庙里烧香祈愿,这却是女眷们的特权。因为这不单单是平日里的惯例,更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因此,大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自然不会有人故意刁难了。
再说了,如今的京城内外,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将已经落寞的前朝所建的普济寺,重新修建了一番?因此才有如今那香火兴旺的气势,单看京城里名门望族,皇亲贵戚,达官显贵的之家,哪一天不是去泰安寺的烧香拜佛?更不要说路过的文人墨客,旅客商贾、游学应试之士了!假若这大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耍什么手段,那又怎么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然而,宛可笙却始终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大夫人如果是想自己出去散心,找的这个理由。她完全可以直接领着她的宝贝女儿宛可卿一人去就可以了。却为什么偏偏要让府里的所有女眷都去?还故意点了自己的名?难道说,她认为自己能够放弃前嫌,和她和平共处了?或者说,她这样安排是别有一番道理?
有或者是,她想通了所有的事,自愿认输,想找个机会与自己冰释前嫌?以便日后大家和睦相处?还是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宛可笙却差点笑出了声,这可能吗?
狼什么时候不吃肉改吃素了?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夫人才不可能有如此好心的!心念至此,宛可笙微微一笑,说道:“母亲,老夫人目前屋子里也需要有人照料,你们去就行了,我就在家陪着老夫人。这样母亲在外也玩得更放心。”
大夫人随意看了看宛可笙,微笑着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如此有孝心,难怪老夫人这么疼你,嗯,你不去,那就留下来好好照顾老夫人。”
啊?就这么同意了?想不都想就放手了?宛可笙的眼底里飘过一丝丝的诧异,如果说,大夫人根本就没选择在寺庙而是在路上动手,那么她怎么会如此干脆的同意了自己意见?
宛成峰一听宛可笙拒绝了与大夫人一路同行,心里感觉到这样做很不合适的,想想也是,宛府里的小姐夫人们都去了寺庙里上香请愿。那必定会迎来所有人的关注目光,可是,却偏偏不见宛可笙的身影,那些好事之人会怎么看待?这样的话,不是恰好给了那些人的有力借口,说宛府的老爷太太们根本没拿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当人看?更甚至于,会直接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以此污蔑他宛府连皇上的亲自册封的县主,也不放在眼里?如此这般,不代表了宛府的名誉会直接扫地了吗?他一想到这里,立即说道:“可笙,你也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吧,老夫人屋子里,我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你就放心跟着你母亲去就可以了。”
宛可笙见到宛成峰都开口了,也不好再坚持了,小声说道:“好的,女儿知道了。感谢父亲。”
大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抬起手腕,用手帕假意拭擦了一下嘴角,盖住了嘴角上的那一抹奸笑。既然是全府的女眷都参与的人,宛成峰必然不会同意把宛可笙独自留下,因为他把宛府的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老夫人不冷不热的看了看他们,说道:“把路上的安全措施做好点,多带些护卫去,再也不要出现闹心的事儿了。”
“是,老夫人无须担忧。我会多做安排的,绝对保证大家不会再受到不必要的惊扰,再说了,泰安寺如今是香火旺盛之季,来来往往的女眷们不少,老夫人请在家安心静养便是。”
老夫人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宛可笙到了当日晚上,便收到消息说,三姨娘害怕自己被落下,主动跑去找大夫人,说明了自己也要去。大夫人当然也不会拒绝她的。而宛成峰一想,连三姨娘都去了,自然不能委屈了他最宠爱的美娇娘七姨娘了,所以,也叫她一并跟着去。而三姨娘因为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没完全康复过来,再有就是五姨娘不被人待见,这二位失去了一起去的资格外,就只有二夫人,找借口说娘家人来信说老母亲病重,要回去探望为由,拒绝与她们同行。
七姨娘在大家约定了一起去泰安寺烧香之前,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异样表现,表面上看起来一直规规矩矩,在宛可笙面前,好像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什么事。只不过,宛可笙时不时的就会在突然之间遇到她,甚至与在五姨娘的院子里,也时常见到七姨娘的身影。而这一切宛可笙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不过私底下交代草儿要密切注意七姨娘的所有动静。自己则是每一次让大家看到,她对待七姨娘并没有与众不同。
初一这天说到就到了。宰相府院门前一片繁花似锦,热闹非凡,多辆马车是准备的富丽堂皇,整个宛府的丫头妈妈们,全部站在门口,那完全是一片水泄不通。而参与本次出游的小姐夫人们,则是好像忘记了原本要去的地方是清幽佛门之地,个个是锦罗绸缎,金银珠宝裹满全身,隆重装扮。丫头妈妈们则是忙得脚不沾地,个个都是行色匆匆,为各自的主子准备烧香拜佛所需要的物品。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宛府毕竟是一向家规甚严,由不得下人们丝毫怠慢。待到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天亮。不一会,大夫人和宛可卿首先被请进了一辆珠缨翠盖八宝车,接着便是宛可笙和宛欣如,宛欣兰三姐妹被请进了一辆华盖朱轮车,再接着是三姨娘、七姨娘被请进了最面那辆毡布青油车,等到马车出动后,一群丫头和妈妈或是跟车或是步行,浩浩荡荡的一只队伍出现在了大街上……
不多时,天亮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热闹起来了,人们看到宛府的马车徐徐而来,远远的退到了一边,忍不住的惊叹道:“这是谁家出游啊!马车真漂亮啊!”
“听说是宛宰相府的大夫人,带着宛府里的千金们去上香请愿呢!”
“哦!难怪这么大的气派!我就说呢,除了宛宰相府,京城里再难找出第二家有如此大的气势了!”
“啊?大夫人还领着千金们去吗?那怎么不见那位惊世容颜的大小姐?”
“还惊世容颜呢?大灾星还差不多!你们忘记了吗?上一次,她信口开河,也不知道她那个猪脑袋怎么想出来的法子,让整个灾区陷进雪上加霜的地步,灾情还没来得急控制,又闹起来了暴乱,害得整个大楚都遭殃!完全就是一个祸国殃民之女!
“可不是吗?要不是咱们的县主,及时出面为皇上出谋划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会过上什么艰难的日子呢?”
“是啊是啊……那次还真多亏我们县主了呢!”
“咦?他们这是准备去哪儿上香呢?”
“你看到没有,那条路不就是通往泰安寺的吗?”
就在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有那么二三泼人戴着不同颜色的斗笠,遮住面容,行为颇为怪异的人,耳朵在仔细听着人们的议论,眼睛紧紧盯着马车走的路线,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人影,想来也知道,是去给他们的主子回报消息了。
马车因为进行了防震措施,所以坐在里面丝毫不会感觉到颠簸,宛欣兰想着与宛可笙同坐一辆马车,心里别扭得很是难受,然而也不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一脸冷冰冰的看着她。
宛欣如看了看宛欣兰的脸色,心里暗中不悦,首先打破了僵局,面带微笑,很轻柔的说道:“四姐,最近我很久没见到你了,一切可还好吧。”
有句话说的好,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里的性是指性格,而非男女。这人世间也的确有这样的一条相类似的规律性,每个人都不希望听到人家说:你看看,那某某谁很像你呢!那么这个时候,一定会非常恨那个与自己相同的人!然而,却对与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莫名其妙的会生出崇拜与喜爱的情感,总是佩服别人能有自己所缺少的那一部分。所以,身为同是宛家的小姐,宛欣如心里是十分的喜欢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是性格刚毅的四姐。因为宛欣如从小长大都是一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做人,在众人的眼睛里,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人,性格极为软弱。可是,这宛可笙生来性子就非常倔强,具有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敢气势!因此,宛欣如从心底里就十分的仰慕她,喜欢她身上所具备的宁折不屈的性格。在整个宛府里,不管有多少个姨娘,还是其他姐妹,一直以来都是被大夫人压得死死的,哪怕是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得不事事依从大夫人的命令行事。然而,只有这个四姐姐,丝毫不受大夫人的淫威,敢于反驳抵抗,而且还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就凭这一点,不得不让她心服口服了!可是,一母所生的妹妹宛欣兰却与宛可笙接下了梁子,这也就连累了她,害得她根本没有胆量多靠近这个她心目中的女中豪杰四姐姐!
“是啊,四妹妹一直都不怎么迈出屋子来,总在屋子里绣花,这也就不能时常见面了,日后有时间,倒是可以时常来我院子,我请妹妹喝茶。”
宛可笙面带微笑,温和的说道。
宛欣兰却冷冷一笑,嘲讽的说道:“我看还是免了吧,我们可不会白白陪着你倒霉的。”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如果她们与她走得太近,大夫人一定会认为她们是同伙,日后她宛可笙栽在大夫人手里的时候,她们必定脱不了干系。
宛可笙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到不倒霉这我现在不清楚,不过,我想如果前面那次不是三姨娘不顾一切,六妹妹今日必定不会与我们同坐在一辆马车上,而是早就与宁国公的四公子赵云定下婚约了吧。我原本认为六妹妹会有所醒悟,知道是谁在一力保护着你,然而,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怪我和你娘多管闲事了,难不成六妹妹还真愿意嫁到宁国公府去?”
宛可笙的脸上明明笑得十分的灿烂,语气也是非常温柔和蔼,可是,这番话听在宛欣兰的耳朵里,却是万般难堪。她的脸蛋猛然间由红变白,上次发生那件事情后,她立马回家找三姨娘问明白了。了解了她娘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在仙人衣那件事情上动手脚,甚至毫不畏惧大夫人的淫威也要和宛可笙联手。其实,说穿了,她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而已。甚至于,尽管自己可以不用再嫁给一个犯有痨病之人了。然而,那又能代表什么呢?现在自己已经毁容了,即便父亲答应会好好为她安排婚事,可是就凭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会看得上自己吗?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父亲用权势硬安排了,那些达官贵人或是名门望族的子弟能好好对自己一辈子吗?一想到这些,宛欣兰的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的心思又如何能逃得过宛可笙的一双眼睛,只是,宛可笙却也明白,某些事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不可能想得明白,即便旁人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记在脑子里,只是认为旁人多管闲事而已。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宛可笙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宛欣如看了看宛可笙,见她神情自若,忍不住的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疑问,于是脱口问道:“四姐,我听说你上一次是被七皇子所救,是这样的吗?”
政治上说法的确如此,宛可笙微笑着说道:“是这样的。”
宛欣兰一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宛可笙,又飞快的转过头去,那种眼神,分明是一种妒忌和怨恨。她实在想不懂,宛可笙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命!
宛欣如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还听说姐姐那晚是在永欣公主府过的夜,因为永欣公主认为姐姐出事是从公主府回来的路上,公主觉得过意不去,不仅留下姐姐住了一晚,而且还派公主府的轿子送姐姐回来,接着还送来不少的珍贵礼物,说是给姐姐压压惊。如此看来,姐姐也算得上是福星高照了。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姐姐日后必然会越来越好的。”
宛欣兰却不这么认为,她嘟着一张圆脸,接着睁大一双眼睛,鄙视的瞟了一眼宛可笙,接着很快转过头,看着宛欣如说道:“哪来的什么福气!五姐你也相信这种鬼话?凭什么每一次危险都能让一个人化险为夷?这不令人怀疑吗?又或者说,人家压根就是一个妖魔鬼怪附体之人!”
宛可笙那双清澈通透的凤眸,直接让人感觉到是一滩清幽的湖水,散发着波光粼粼的光芒,她看着宛欣兰那气鼓鼓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六妹妹,我的确不能不说你太勇敢了,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妖魔鬼怪附体,居然还能这么积极的来与我作对,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压根不怕危险呢?
“你——“宛欣兰一张白皙的脸蛋刹那间如同打了鸡血般通红,而嘴里的舌头也好像被卡住了一般,一时转不开来,好一会,她才接下刚才那个你字说道:”你如果不是妖魔鬼怪附了体,为什么七殿下那么远居然能听到你呼救的声音?”
宛欣如一听,这糊涂的妹妹居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不由得脸色大变,立即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宛可笙却根本没有在意她的那番话,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哦,你是好奇这个呀?那你直接去问七殿下好了啊。“说完,她根本给宛欣兰争辩的机会,及时便闭上了眼睛,想着还有一段很长的路,需要好好养养精神才是真的,所以,不管耳边传来再怎么刺耳的话语,她也只是装作没有听见。
泰安寺现在上任的方丈,是一位年高德劭的高僧,年龄已达九十多岁,他年轻的那会,还没有出家之前,却是一位学富五车之士,才高八斗,博古通今,可是后来,他却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屡屡挫败的他最后居然看淡了世间的一切繁华,投奔寺庙,落花出家。现在在泰安寺当了主持,全心全意皈依佛门,不再过问红尘之事。
老方丈一早便领着总知客诸僧到山门迎接,因为他接到消息说宛宰相府的太太小姐们前来礼佛,哪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终于到了山门处,大夫人由丫头请下马车,再由丫头搀扶着站了那里,抬头看去,山门前,老方丈身着一件大红百纳袈裟,那晨光在袈裟上闪烁着精光,一看就知道是用金丝线缝制而成。方丈身后恭恭敬敬站着一干僧人,那些泰安寺周遭的百姓和寺庙上香礼佛的善男信女们,几时见过如此宏观的排场,不由得面带惊奇地纷纷围了过来。
这时候,老方丈微笑着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跪下,两手伏地,以头顶着大夫人的脚,恭敬谦卑的说道:“阿弥陀佛!山寺能迎来丞相夫人的驾临,此乃山寺之万幸!老袖迎接来迟,实在惶恐不安!”
大夫人笑容满面,急忙给予应有的答谢礼仪,说道:“罪过,罪过!方丈切不可如此,方丈乃得道高僧,我等乃女流之辈,前来礼佛,劳您出迎,实在是深感惭愧。”
方丈立马满面慈祥的笑着,双手合一,说道:“夫人一路劳顿,请进寺用茶!”
大夫人点了点头,侧身交代道:“请小姐和姨娘们下车。”
丫头们立即各自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着,等候主子们下车。最先走下车的是蒙着面纱的宛可卿,莲步微挪,裙琚翩翩起舞。大家只感觉眼前一亮,忍不住的怀疑这是不是专程下凡来到人间拯救苍生,救百姓与水火之中的天上的仙女。尽管这位小姐戴着面纱,看不到她的真实面容,但就看这玲珑的身段,繁华似锦的穿戴,众人也不由得惊叹不已。原以为这一位便是宛府的唯一小姐,想不到又从后面的马车里走下来三个同样身材面条,曲线优美的女孩,一时间,围观的人群里引来一片骚动,大家都挣着朝前拥挤,想亲眼目睹一下宛府小姐的风姿。而在这众人之中,则有不少的名门望族的顽固子弟,只因为早早得到消息,特意赶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遗憾的是小姐们个个都是带着面纱,难以见到本真容颜,这还真是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大夫人领着众小姐与姨娘们,径自朝寺庙走出,进入寺庙后,外面的那些喧哗才恰然而止。只见方丈说道:“寺庙的围墙那边,老衲早已替夫人小姐们预备了一所小院,位置幽静,一定不会令夫人小姐们受到闲杂人等的惊扰,屋子也不会过于拥挤。”
大夫人一听,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说道:“让方丈劳心费神了。”
“夫人,这边请。“方丈双手合一,立在一边,恭敬谦卑的说道。
这一次来泰安寺上香礼佛,计划的是三天时间,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宛成峰加派了一大批的侍卫,让他们时刻围守在小姐太太们所住的大院周围。其实,他这样做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泰安寺有一条特规,凡是人们看到寺庙被封,无法如同往日一般随意进入寺庙,那便是有尊贵身份的女眷们前来礼佛,所以,一般的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这又哪里来的受到莫名的惊扰?
大夫人吩咐其他人先回院子各自休息,又请方丈为她专程准备了一间禅房来打坐念经。
宛可卿面带微笑的看着宛可笙,说道:“四妹妹,咱们去看看方丈准备的院子是啥样的?”
宛可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颜,看了看宛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大姐先请。“看来对方越来越强大了,到了此刻,还能如此开心,这般的沉稳,还真是胸有成竹啊!宛可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宛欣兰看着这平日里斗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此刻却是满脸的春光笑颜,直接感觉到脚底下冒出一阵阵寒气,直袭到背脊骨,令整个身躯不由得隐隐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拽着宛欣如的胳膊朝前走去。
院子四面的青砖墙有一丈多高,坐北朝南,院子前面便是泰安寺的藏经阁。院子外头就是一座大花园,庭院里处处可见那水景假山及各类根雕、盆景和砖雕、更有那绿色葱笼,花草繁茂,弯曲的小路直通花园深处延伸而去,这里的确是一片与外界隔绝的清幽之地,不见丝毫的喧哗声,的确是一块修心养性的好住处。
院子里好不热闹,顾妈妈忙碌着交代那些丫头们把小姐们的随身携带的物品一一小心翼翼的搬了进来。宛可卿带着众位小姐走进院子,顾妈妈急忙奔上前来,福下了身子,恭敬的说道:“大小姐,这院子正屋一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边上还有八九间小房。正屋不用说也是给大夫人预备着的,而两边的两间厢房,大小姐您和四小姐各一间,那么其他两间,只能请五小姐和六小姐,共同住一间,另外一间就得委屈了七姨娘和三姨娘一起住了。您看这样安排妥当吗?“说完这话,她忍不住地瞟了一眼三姨娘。
三姨娘一脸笑容,说道:“能将就便将就吧,总不能什么事都得依从家里的规矩去烦扰了方丈。这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没那么多的讲究,算不上为不委屈的。”
七姨娘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看着大家。
宛可笙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座院子,一看便知道这院子绝不是一般人能住进来的,的确是泰安寺专门为前来拜佛的至尊至贵的人所设置的一座别院。正眼望过去,是一间正屋,能清晰的看见屋子里摆放着一个的香案,直接对门而立,香案正中方挂着一幅白衣观音像,旁边安放一只紫檀木香炉,两边一对白铜蜡台,一个很大的五彩陶瓷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枚白玉柄拂尘,香案正前方的地上,一个蒲团放在大大的红毡毯上,看样子,那应该是为住客礼佛准备。再望外移动视线,大厅前面有两株老青松,苍劲的树干耸立着,彰显着生命力的旺盛。院子里的一条由彩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一端是一口清幽别致的天井。院子里处处彰显着十足地洁净雅致,看得出老方丈每天都会交代人仔细地打扫整理一番,以便随时恭候贵人的到来。
丫头们忙得不亦乐乎,身影穿梭不停,脸上笑意连连。宛可卿微笑着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先进屋休息会,诸位请随意便是。“她话一说完,便走进了一间位置最佳的向阳的厢房。
宛欣兰一看,立即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说道:“五姐,我们去挨着大姐住。“话没说完,拽着宛欣如的胳膊就走进了位置最好的另一间厢房。
院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宛可笙,眼睛眨巴眨巴的站在那里。
三姨娘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还有这南北两间,县住,你看你要住哪一间,由你选便是。”
宛可笙压根就不会计较这些,她看了看一直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的七姨娘,笑了笑,说道:“还是两位姨娘先选吧,我没关系的,只要有得住就可以了。”
说完,她看了看院子里那些忙碌的丫头们,领着素雨朝院子外面走去。
出了院子后,素雨心有不甘的说道:“小姐,她们太过分了!就给我们留下最差的一间屋子!”
宛可笙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哪有什么好差之分,不是一样的布局吗?不用计较得这么仔细的。”
她至今还不清楚这大夫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如此大费周折地把大家领来泰安寺,说是烧香请愿,参禅礼佛,难道仅仅是这样吗?似乎这压根就不可能!因此,如同刚才那些计较入微的贪小便利的人,她哪里有心思去更他们计较一些压根不重要的琐事。
宛可笙抬起手腕,摘下了头上的面纱。在这一次来泰安寺的时候,所有人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个个都是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奇光异彩,只有她与众不同的穿一身素雅装扮,如同日常里别无二样。一袭兰色的纱质长裙,看起来淡雅脱俗,外面是深兰色的,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乌黑的长发绾起,只插一只紫玉簪,没有太多的奢侈品,柳叶眉下,扇子似的睫毛下透露出黝黑明亮的星眸,一双丹凤眼,口如含珠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
她一边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走在通往院子外面的那条彩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上,一阵微风吹过,桃树上粉红的花瓣顿时飘落下来,落英缤纷,犹如下了一场桃花雨。令人不由得恍若隔世,好像如临仙境一般。正在这时候,素雨却小声说道:“小姐,你看,那丫头一路跟着我们的呢。”
宛可笙一听,眉头一挑,转身望去,果然看到在不远处一身普通丫头的装扮的女子,正一脸肃穆,一双满是警惕的眼睛,四处观察着,那不是范苒,还有谁?
宛可笙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这个小姑娘,的确有趣的很。宛景玉交代她,要伺候好自己,她便每日里在院子里紧张的守护着,如影随形的跟在自己身边,时刻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不测。而宛可笙此刻却也知道,这丫头的确如同景玉所说,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因为她曾经刻意要求她做那些普通丫头的粗活,给自己端茶递水的时候,发现了她这小小年纪的女孩子的手掌上,居然有种一层厚实的茧子。只是对她的工夫的深浅,宛可笙还至今不知道罢了,宛可笙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考验一下这丫头的武功,却猛然间听到范苒一声呵斥:“谁藏在哪里!”
话音未落,急若流星的那一瞬间,范苒腰间的那一柄软剑早已到了她的手中。这软剑一直未能离开过她的身体,只不过,平日里看上去犹如一条腰带般缠绕在腰际上。让人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然而,此刻到了她的手中,那闪烁着的寒光点点,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直觉。
这时候,从林子里走出一位青年,宛可笙还来不及交代,范苒便早已直接扑向了过去。
很显然,这青年男子根本没有料到这里还会有会武功的丫头出现,但他的反应快得出奇,身形的敏捷度超乎人的想象。只见他,那手腕居然只是优美至极的划了一个弧度,受伤的折扇漂亮的一翻,就令范苒那迅速而气势猛烈的剑势扑了空。素雨一声惊呼,宛可笙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出声,素雨赶紧用手蒙着嘴巴,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紧紧看着对方。
而宛可笙却饶有兴致的扬起了眉毛,一双黑白通透的眼睛,散发着精光。刚好可以看看这丫头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宛可笙就这样远远的站着,只看到那青年男子和范苒,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另一人的手搅进去。而那名男青年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两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稍微一留神,便会命丧黄泉,年轻男子一边接招一边笑道:“想不到县住身边还有这等高手!”
素雨看着这两人在打斗中所爆发出来的寒气,几乎招招致命的凶猛,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她抬眼望着宛可笙,问道:“小姐,这就由着他们?万一……”
宛可笙则是面带微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没事的,先看看再说。”
范苒,身形羸弱,年龄也不过十三四岁的一个小丫头,她舞出的剑法却是精湛绝伦般,令人无法想象。只见她,刹那间,剑峰弹开,手腕如蛇般灵动至极,而所舞出的剑锋却是来势凶猛,瞬息间变法万千,天地之间旋起一阵漩涡,前一秒钟的阳光明媚,早已消失不见。每一个招式都如同猛虎,那凌厉迫人的气势直攻人的要害而去。然而,如此这般,她也未能击败对方,对方在她一招胜于一招的强攻中,居然展露出了驾轻就熟的淡然,从容不迫的应对着,宛可笙看得十分清楚,明明范苒的剑已经多次抵到了对方的胸口心脏之处,却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硬生生的被那把折扇弹开了,你攻我守之间,双方居然丝毫分不出个高低来!
“县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养了你这么一只老鼠来咬布袋了?还真是忘恩负义哦!”年轻男子嘴角牵起一抹笑颜,一边提起裙摆,舞动着衣袖,一边在谈笑风生般的诗意里,挥洒自如是转动着身形,融进范苒那凌厉剑势里,身子一闪,已到了范苒的身后。
范苒的表情里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猛然间一个反扑,年轻男子居然丝毫不见慌张,双腿之间,裙摆飘逸,眨眼功夫就退到了三尺之外。正在这个时候,锵镗的一声脆响划破了天际,范苒的手中,居然空空如也,而那从未离身的软剑,正在不远处的石峰中左右弹摆着,直到这个时候,那春日的阳光,才敢微微颤颤的冒出来,凝聚到那把软剑,一闪一闪的,光芒十分耀眼!而软剑的主人范苒,却是憋红了一张小脸蛋,愣在原地,她居然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就在自己手心里的长剑,怎么就被一把折扇所弹了出去,她的脸瞬间煞白,呆若木鸡,她从小拜师学武,自认为武术精湛,这还是她第一次成为对方的手下败将。当下心中的傲气突伸,双脚一动,就要准备再次进攻,耳边却传来宛可笙的声音:“苒儿,住手,这是七殿下,还不快退下来。”
啊?主子你咋现在才说!范苒心中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刹住了身形,一张红扑扑的脸上,睁着一双犹豫不决地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漂亮英俊的青年男子。
身着钦湘丝扣衣,头戴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抖擞,浑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贵族气息,直接感觉到那种不怒而威的逼人气势。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这般诡异的笑容,在旁人的眼里,必然会认为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睛,至尊至贵的七殿下居然会露出这般狡黠的笑容来,因为,至始至终的七皇子楚慕玉都是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印象。
“县主,这便是你招呼客人的方式么?”楚慕玉的衣袖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但他居然还是一脸灿烂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让人怎么看,都会感觉到有丝丝的坏坏的感觉。
宛可笙却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幽幽的说道:“如果不是七殿下您不肯光明正大的现身,我的丫头怎么会当你是好色之徒来收拾呢!”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显然是你在一旁偷偷摸摸的跟踪,被人抓个正着,这还能怪哪个?
“呵呵,如此说来这的确是我的错了?”楚慕玉此刻的神情却是喜怒参半,说话不冷不热,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语气,这脸色,要是换做任何一人,早就吓破了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然而,宛可笙却是恍若无度,不知所以一般,反而说道:“殿下,我想你一定不会与我们这些小女子一般见识吧?因为你是至尊至贵的皇子,心胸根本不可能如此狭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楚慕玉看着她一脸平静,神情自若,可是,说的话却似乎真不受听,忍不住的说道:“呃,看来真是我不该来的,我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担忧县主的安全,想着县主如今毕竟不是在宛府大院,想不到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宛可笙看着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眨了几下水盈盈的眼睛,说道:“说到安全,我还没来得及亲自答谢你呢。”
楚慕玉明显是根本没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说道:“这只是一种礼尚往来而已。如果不是县主出手相助在前,我也不会如此帮你。”接着,他靠前一步,注视着她,小声说道:“那日之事,可查出眉头了?”
宛可笙摇摇头,说道:“一无所获。殿下抓着的人不是都毒发身亡了吗,而我和景玉被殿下你救上马背后,你那一巴掌,让那马儿一直狂奔不停,越跑越远,最后居然在荒漠中迷失了方向,最后临到天亮才寻到一条通往京城的小路,而那个时候,模样已是万般难堪,所以才不是不求到你门下来。”
楚慕玉微微一笑,单刀直入的说道:“县主,我能说你根本没当我们是朋友吗?我还一直认为我们早就是了。原来,你压根就不愿意真诚对我。”
宛可笙眉头一扬,看着他。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对你不够真诚?”
楚慕玉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握起了拳头,还在无声无息中用上了不少的力度,让指甲深深扎进手掌心里,好让自己在那一阵阵的刺痛感里保持清醒。眼前这位表面上看来温柔乖巧但其内心却刁蛮任性的小丫头,不知道从何时起,或许就是从她在那乡下井口边设计尼姑的那第一眼,或许是在那茶馆里她羞涩的逃避的模样,这个古怪得浑身充满了活力的小丫头,便无声无息的莫名其妙的留在了他的脑海中,直到再次在京城相遇,或许是出于猎奇心理,或者是来自一种喜爱,甚至于,那不过是想给自己这平淡无味的生活,寻求点刺激罢了,总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可是,如今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原来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于,自己最多也只是她的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
其实,反过来想,她那一天对他伸出了援手,也只是维护彼此间的合作关系罢了。这原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然而,想到这里,他的心,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隐隐烦躁了起来。这也不怪他,因为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就连在皇宫里的众多皇子里,他也是最受皇帝喜爱的一个儿子。他如此的一个至尊至贵的佼佼者,猛然间却发现原本自己一直在意的人,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以至于连他亲手参与的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愿意告诉他。如此这般,怎么可能不让他深感诧异?
这一天的泰安寺,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四皇子楚慕真也来到了寺庙里。老方丈惊慌失措的急忙跑到山门迎接。楚慕真满面笑容的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也没有必要惊动大家,我只是来拜佛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好歹也是皇上的儿子,老百姓口中的四殿下,身为泰安寺的主持方丈却也是不敢生出怠慢之心的,因此,方丈急忙安排了人专程伺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路参观整座寺庙。
楚慕真又专门为他引路的小和尚领着走进了寺庙,一路上,只听到小和尚躬卑的介绍道:“四殿下,这便是如来佛祖殿。”
楚慕真抬头一看,殿檐下四个烫金大字:大地金沙,显得格外庄严,殿内正中是面色严肃的如来佛祖塑像,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文殊、普贤侍侯左右,两边是形态各异或坐或站的十八罗汉,门后边还有一罗汉,相传是过路僧,进门休息被如来点化成佛,故而和平寺有十九罗汉。大殿的四壁上画满了壁画,在香烟缭绕中显得活灵活现。
楚慕真面带微笑,接着迈开步子随意继续朝前方走去,走了几步,小和尚说道:“殿下,您看,前面便是弥勒佛殿。”
而楚慕真此行上山进庙,本意并非是前来礼佛的,因此,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模样,问道:“听说这寺庙里今日来了贵客,好像是宛宰相府里的太太小姐们,有没有这事?”
小和尚被他这冷不防的这么一问,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一双清透的眼睛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随即恭敬的回答着:“是的,今日里宛夫人带着几位夫人以及几位小姐,一早便来了泰安寺,说是来参拜坲礼。”
“哦,是吗?来了几位小姐?”楚慕真抬起右手,拂了拂肩头上的落叶花瓣,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小和尚料想不到这位四皇子居然会问得这般详细,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殿下,这个……请宽恕小僧无法回答您,宛夫人她们到来的时候,小僧正在打扫佛堂。”,楚慕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说道:“小师傅请无须担忧什么,宛宰相与我是老朋友了,所以,既然来到了寺庙,就没有理由对宛府的女眷们避而不见,我这就去拜见一下宛夫人,你带路便是。”
小和尚开始那么紧张是因为怀疑他有什么隐蔽的想法,如今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也知道他不过是去见宛夫人,心头上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说道:“殿下,小僧这就领您去,这边请。”他一边在前面领路,心里却一边在想着,今儿这日子可真不同凡响啊!前面那七皇子悄无声息的来到寺庙里,如今这四殿下也来了,难道这些皇子们今日得到统一的放假旨意,如此得闲?还是受皇上的旨意前来寺庙里暗访还是咋的了?突然,小和尚脑子里出现了山门外,那宛府女眷们下车的一幕,顿时恍然大悟,他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贪恋美色,终究不是好事情啊!
而楚慕真则是满脸笑容的一路跟在小和尚的后面,他哪里知道自己早已被这小和尚在心里揣摩着了。
而这个时候,宛可笙和楚慕玉则早已走出了花园,径自朝弥勒佛殿的方向而来,在弥勒佛殿的门口,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下联是:“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两人不由得走进门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弥勒佛盘膝而坐,体态庄重自然,表情慈祥而庄重,充满神韵。背光光圈宏大,镀金箔,光焰远射,表现了佛法宏扬,并寓意五谷丰登、夜不闭户、道不拾遗以及光明灿烂的太平盛景。佛像左首为塔尔寺创建者仁钦宗哲的灵骨塔,右侧为塔尔寺第一任法台根本上师沃赛嘉措的灵骨塔。右侧柱上端挂有三世达赖赠给塔尔寺的文殊菩萨像、胄等物;柱下供有一尊双手合十、食指微翘的金刚佛像,手背上铸有“明嘉靖二十三年吉月”字样,据说是得于建殿之初整地基时的文物。宛可笙慢慢移动步子,专注的看着这些弥勒佛,耳边似乎听见了布袋和尚在笑呵呵的说道:”布施对治悭贪、持戒对治恶业、忍辱对治瞋恚、精进对治懈怠、禅定对治散乱、智慧对治愚痴。”
“县主,你手里的赏赐之物,当然,不包括那些只能观赏不能动弹的东西。我是指那些珍珠白银,如今剩不了多少了吧?“楚慕玉站在了那里,专注的看着她,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宛可笙没有料到他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问题来,忍不住的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浮起一层若隐若现的惊诧。
楚慕玉精致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说道:“宛府大夫人处处与你为敌,你若要保护好自己,那么,唯一的出路便是人际关系,可是,这人际关系,可不是谁都能凭一张嘴就可以做到了,而如今的你,能够在宛府里处于不败之地,这其中的原因,不用猜,也清楚是因为你出手大方吧?”
宛可笙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皇上奖赏给我的那些物事,除了不能动的奇珍异宝外,真正的金银首饰,能换钱的,的确已经所剩无几了。”
“没有经济来源,就算再大的金库也有被掏光的一天。“楚慕玉说话的语气极其温柔,他继续说道:”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南方最近会有一大批的买家要京城进购蚕丝,你只需要派信得过的人到汉城的货物交易会所去明察暗访,把那里的上等蚕丝进购回来,再倒卖给那些来京城的商家们,这样,你便可以在这中间获取到事半功倍的利益了。”
这等至关重要的机密商机,楚慕玉居然就这样告诉了她。想必这蚕丝的买卖,在今年给他的王府一定谋取了至少不低于几万两黄金的价值吧?宛可笙听到这等天大的喜讯,那脖子上居然顶着一张苦瓜脸。这身边信得过的人——除了那么一二个,其他人,自己却并没有几分把握。
楚慕玉看懂了她的为难,露出灿烂的笑容,真诚的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采购回来,不过就看你能不能相信我了。”
宛可笙这下真的有点不解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如此帮我,有什么目的?”
楚慕玉眉头一挑,笑意连连的说道:“这非要说目的性,那权当是我回报你前面的出手相救吧。”
前面就那么一个举手之劳的事,你不是早在那次官道上还清了吗?宛可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回答着他。她正要说拒绝的话,不料楚慕玉抢先一步,说道:“这不是大雄宝殿吗,咱们进去瞧瞧吧。”
大雄宝殿,气势嵯峨,单层三叠重檐,重檐高矗,十分雄伟。大殿正中是一座释迦牟尼莲花坐像,造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颔首俯视,令人景仰,这是大楚最高大的木雕坐式佛像之一,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宗教艺术作品。正殿两边是二十诸天立像,殿后两边为十二圆觉坐像。大殿后壁有“慈航普渡”、“五十三参”海岛立体群塑,共有佛像150尊,正中为鳌鱼观音立像,手执净水瓶,普渡众生,下塑善财童子及其参拜观音故事,善财童子参拜名师53位,第27参拜见观音得道成佛。观音两侧为弟子善财与龙女,上有地藏菩萨,再上面是释迦牟尼雪山修道的场景:白猿献果、麋鹿献乳,整座佛山造型生动,很有艺术价值。而靠近大门出口处,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若欲放下即放下,欲待了期无了期。”
宛可笙和楚慕玉,正要看下联时,不料楚慕真突然从对面走了过来。
三个人,六只眼睛,顿时都凝住了……
事实上,楚慕真在与他们正面相见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宛可笙。只不过,他看到宛可笙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楚慕玉一路相伴,两人在漫步中轻言细语说着话,看上去很有点交谈甚欢的意味,而宛可笙朱唇轻启,笑意嫣然,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显露无疑,还时不时的传来清脆的笑声,那情景,在楚慕真眼里,他们在一起有着说不出来的陶醉。
然而,在他面前,却是一副唯恐躲之不及的模样,楚慕真在人前时常装出一副大度模样,而其内心则是十分的小气。远远望着他们两人那一副“情真意切“的情景,他的笑容里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宛可笙,本应是他没把她瞧上眼,还未来得及摒弃她,她却来一招先下手为强,攀上了高枝将他一脚踢开了!最可恶的是,这宛可笙世上千万男儿不找,偏偏寻了一个处处堵他的路,不得不令他痛恨疾首,迫不及待地想铲除的楚慕玉!楚慕真不知不觉间连同宛可笙也拉进了他设立的黑名单里面了。不过,好在他头脑并不笨,颇有心机之人,分明是对楚慕玉满腔怨恨,可是,他居然能将自己这里外不一的手腕,运用得游刃有余。心里面明明是憎恶满腹,可脸上去是一片阳光万里的喜悦之情。但见他,在看到楚慕玉两人的时候,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故意飘出一丝惊喜,疾步上前,招呼到:”七皇弟,你怎么也来了?”
在经历了八公主身边的丫头那件事情后,楚慕玉却非常清晰地看出了楚慕真的那狂妄无度的心思,也自然的看穿了他这一副伪善的嘴脸,当时就回答道:“我是受母妃的交代,来寺庙为母妃请愿,不想却遇到了县主,正好有伴游览一下这泰安寺,便顺路随意聊了起来。”
楚慕真的眼睛,由着楚慕玉说的这番话,理所当然的看向了宛可笙,宛可笙笑着问道:“莫非四殿下是来礼佛么?”
楚慕真怎么可能有专程大老远的跑来泰安寺里礼佛?他只是得到消息说宛府的女眷们来寺里了,因此便也跟着来了,只不过,等他到了这里后,他自己却坠入了迷雾阵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迫不及待的跟着来了,是宛可卿?还是宛可笙?
宛可卿的确有一副绝世容颜,美若天仙。然而楚慕真脑子里时常出现的居然不是她。是那个长相不及宛可卿美貌,性情又是凡是以忍耐,克制力极其强大,而一旦反弹出手却是最为毒辣如猛虎的女子。而她更是那毫无道德可言,随时都在他跟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从来没有一句真实话语,好像以玩弄他为乐趣一般。一直以来,从小到大的楚慕真,头脑是最为清晰理智,更是在行事作风上力求做到滴水不漏,然而,他却在这个女子的问题上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只要这女子小指头稍微动一下,他就立即有一种心乱如麻的感觉!
事实上,如果今生的宛可笙如同上一世那般对楚慕真万般看重,视他为她唯一的天神。楚慕真还真不会对她产生多大的兴趣,可是,这一世的宛可笙,不仅是随时随地跟他过不去,毫不给他留有任何余地,更离谱的是如今她却对他的对手讨好卖乖,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如此这般的作为,即便楚慕真想彻底放手不予理会,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这足以证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没有任何人知道明天的自己会看到怎么样的风景。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宛可笙选择了站在楚慕玉的身边?楚慕真不知不觉间,握着的拳头狠狠地加大了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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