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皇后要翻天宛可卿楚慕真》第69章

    美妙绝伦的曲子终于顺利完成整个过程的演奏,然而众人皆还没回过神来,好像还沉醉在那优美的旋律里久久不愿醒来。宛可卿露出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福了个标准的礼仪,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刹那间,称赞声感叹声响起一片,惊羡和仰慕的炙热目光地纷纷投向了她。
    宛可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施施然道:“还得感谢六殿下的箫声伴奏。”
    楚慕瑞炽热的目光看着宛可卿,脸上荡漾起了隐隐的沉醉,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拓跋睿看着李长乐,面上泛起一丝陶醉的神情:“我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二位就不要过谦了,今日我们能亲耳聆听到这世间少有的绝妙乐声,真乃是三生有幸啊!”
    “就是就是,这凤首箜篌的曲子谱得真是鬼工神斧,而宛小姐的歌喉又是如此圆润甜美,如歌如泣,两者相应得彰,完全是达到一个如梦似幻的境界,真是太神奇了!”
    大家众说纷纭,以至于宴席上还有几位少爷公子哥摩拳擦掌,想着为宛可卿吟诗赋词来加以称颂赞扬一番,方可过瘾。宛可卿看了一眼宛可笙,微微一笑,神情里藏不住的骄傲。一般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当然难以在众人面前获得全新的出彩。这近二十天来,她煞费苦心的讨教与进府唱戏的名师荷姑学习这曲凤首箜篌,为了能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中一举成名,她不惜夜以继日的练习。
    然而,宛可卿在与宛可笙的目光相撞的刹那,原以为这宛可笙此刻会表现出气恼和羞愤的表情,不料,宛可笙的嘴角上扬,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她不由得一愣,正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毫无防备的听到永欣公主的语气,如同一把千年冰窟里打磨出来的寒剑刺破了这美好的氛围:“我还以为是哪个,原来是刚刚被父皇饶恕的宛宰相府的嫡长女,待罪之身不好好在屋子里反躬自省,居然跑出来招摇过市,还真不懂收敛!”
    此话一落音,众人的脸色巨变,永欣公主尽管婚姻不幸,然而性情向来都是温柔善良,如此严厉苛刻的话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永欣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难怪前阵子国家和老百姓皆被宛府大小姐给害得苦不堪言,能这般的精通于弹奏,必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练习吧,将所有的时间花费在了这上面,哪里有时间去研究上面国事和民情。”
    所有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整个花园寂静得令人心惊胆战。只有宛可卿清晰地听见从天而降的冰霜浇在自己那满腔的热血沸腾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刹那间,由里浇到外,绿了整张容颜。
    六皇上看到自己的女神受了冤屈,急忙说道:“宛小姐只是一个深处闺中的千金,有一份关爱世间疾苦,体恤普通老百姓的心就非常不容易了。父皇也没再追究了。”
    永欣公主冷冷一笑,说道:“父皇向来宽厚仁慈,不追究也不能说明她就没犯下这天怒人怨的罪业了。宛小姐年少轻狂倒也罢了,怎么连宛府大夫人也不懂好好教导她,作为一个女子的三从四德?女戒,恐怕也没教过她吧?”
    大夫人被这突来的晴天霹雳,震撼得目瞪口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女以夫为尊,宛成峰身为宰相,大夫人在京城,可是人人敬重恭维几分的人物,哪里遭遇过如此的侮辱?
    楚慕瑞心有不服,说道:“皇姐,不过是唱歌弹曲,大家娱乐罢了,怎么会关联起三从四德还有什么女戒来了?”
    永欣公主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怨怒,冷冷的说:“哪样是夜永愁无寐,待郎归?这般的淫秽词曲,她身为宛宰相的嫡长女竟然能唱得出口?显然是卖弄风.骚,不知羞耻!”
    宛可卿急忙解释道:“公主,这曲子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前面也有其他小姐弹奏清唱这类的歌曲……”
    永欣公主的脸色越加难看,冷峻严厉呵斥道:“你居然还有胆量与我争辩!”
    宛可卿实在是感觉到冤屈得不得了,而前面唱了一曲的舒小姐也吓得面如死灰。她前面刚唱了一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的歌曲,大楚虽然还没有对男女进行大开放,然而在这样的豪华宴会上,有众人在场时,却是不需要忌讳的。那年,永欣公主的五妹永灵公主还当着众人的面,为她的心上人现场写了一首诗歌,这才有了后来的驸马。如果依永欣公主的言下之意,那还不是真的变成了淫秽词曲了?舒小姐悄悄瞟了一眼首席上的永欣公主,毅然发现她只是对宛可卿一人充满恨意,并未迁怒于与他人,不禁深感奇怪。
    宛可卿可真是苦不堪言,慌忙说道:“可卿不敢。”
    大夫人也急忙说道:“可卿无意中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楚慕玉在心里深深哎了一声,宛可卿的确是过于马虎了。他曾经从他母亲萱德妃口里得知,驸马在世时与公主非常恩爱,感情十分浓厚,当时,他们夫妻俩偶尔间,听到一位名师弹奏一种叫凤首箜篌的乐器,深深被吸引了。于是,亲自将这位名师召见入宫并向名师请教弹奏此曲子的技艺。然而,驸马一过世,公主伤心不已,实在不堪承受这触物伤情的苦楚,便把公主府里的十八把凤首箜篌全部销毁,并对这种乐器产生了本能的排斥。不过呢,这完全属于不容外泄的皇室内幕秘密,知道这事的那三四个人,人人都守口如瓶,生怕哪一天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招来杀身之祸。谁也想不到,今日这宛可卿居然在这么隆重的宴席上弹奏这凤首箜篌,这不是明显的活生生的撕裂公主的伤疤,令公主再次品尝鲜血淋漓的痛吗?
    楚慕玉看了看宛可卿,不仅哑笑道,这名扬天下的绝色美人,又怎能知道这般的秘闻呢?然而——他看向了宛可笙,他慕名奇妙的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件事情肯定与宛可笙有关,甚至于,这便是她一早设计好的一切。
    老夫人看到公主发怒,尽管对公主的这番言辞有些不能认可,可是也没有那份心思帮宛可卿说句公道话,于是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没有听见公主的话吗?还不下去,站在那里做什么?”
    宛可卿气得七窍生烟,她压根就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如此激怒了公主?明明刚刚还好端端的——大夫人一看老夫人的态度,心里叫苦不堪,急忙站起来,走过来把宛可卿拉回到座位上。
    永欣公主那双冰霜刺骨的眼睛至始至终在看着宛可卿,从未离开。
    六皇子楚慕瑞正打算替宛可卿说上几句话,然而看着皇姐那张愤怒的脸,知道此时不宜再添火候,便端起了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宛景耀看着这一切,心里急得如猫抓,几次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妹妹挺身而出,然而始终是不够勇气。
    而宛景玉却是开心得不得了,然而也只能压制着露出一丝微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最知情的了。四姐找到那名师,给了黄金一百两,故意让宛可卿听到她的演奏,并得知这凤首箜篌是一种稀罕之物。四姐料定了宛可卿一定会千方百计讨教这门绝技,好为以后东山再起做出充足的准备,而偏偏永欣公主府又是宴请帖子极为频繁,当然会有时机让宛可卿苦心练习的绝技发挥最大的作用了。可是——这公主的机密心事,四姐又从何得知的呢?
    此刻,再也无人对宛可卿抱有任何好感了,先前的称赞啧啧声,如同大江东流,一去不复返了。要知道,这位宛可卿,即便是宛宰相之女,即便拥有独一无二的绝色容貌,可是她也再无半点希望了!她先引起皇上的愤怒,如今连公主也赍恨与她,如此这般接二连三的得罪皇室家族,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吗?想来也是,谁会吃饱了撑着,娶一个遭皇室厌恶的祸害回家?
    大夫人简直要把满口的牙齿磨碎嚼烂吞进肚里去,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今日这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所有事情都布置得那么妥当,所有的进展都是那么无懈可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宛可卿突然一个急速转头,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阴深深地盯着宛可笙,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情宛可笙绝对脱不了干系的!然而这小贱人到底在哪里动了手脚,宛可卿却无从得知!
    宛可笙悠然自得的笑了一下,大夫人和她女儿为此事愤怒是情有可原的,永欣公主的夫妻情事,哪里能轻易让外人知道?这连皇上都不知情的秘闻,岂能是她们这些外人所能了解到的?而她之所以知道内幕实情,这还全靠楚慕真了,他一向是想尽千方百计的挖掘出所有人的隐私,以此来作要挟对方的筹码,为他所用。这宛可笙也刚好借此机会,掌握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惊天秘闻。
    楚慕真看着眼前的一幕,禁不住的在心里大叹一声,这个宛可卿啊,还真是活该遭遇这般的不幸!这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都让她碰上了!这凤首箜篌明明就是皇姐心底最深的痛,她却竟然毫不犹豫的拿出来显摆,这不明显着活生生的触霉头么?自然,在此刻,他却没有想得更多,也根本没把思路引向宛可笙。
    时间好像被定格在了这一秒,所有的人都如同雕塑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永欣公主在急火攻心地一番发泄后,看到此刻的情形,眉头不禁一皱。
    楚慕瑞微微一笑,说道:“皇姐,在座的每家小姐都表演了才艺,不过,这还剩下最后一位未曾表演,你看?”他暗暗下定决心,这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宛可卿已落得如此不堪,那么,这宛可笙也别想独善其身!
    大夫人冰寒刺骨的看了看宛可笙,说:“也对,可笙,各位小姐都表演了精彩绝伦的技艺,你断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刚才那倾国之貌的宛府大小姐,才刚刚激怒了公主,公主现在的火气正旺,倒要看看这刚被皇上册封为湘宁县主的身份的宛府四小姐,有没有胆量去招惹了!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宛可笙,这落井下石的事,可是所有人最擅长的拿手好戏。
    老夫人的双手微微握起了拳头,可笙虽然人不笨,但是,这前面的各位小姐可把十八般武艺都表演了一遍,她又能有什么奇招亮点?更何况这公主此刻可正在气头上,如果——老夫人开口说道:“公主,可笙自小被送出了府,一直在乡里生活,在技艺方面确实不够精通,如果让她表情,唯恐影响了您的心情。”
    永欣公主看着老夫人,这才回想起自己刚刚严斥了她的嫡大孙女宛可卿,心里隐隐感觉到丝丝愧疚。毕竟,这宛宰相的母亲,声望地位绝非一般人士,她刚刚那般的声色俱厉一番,的确没有完全顾忌到老夫人的面子,想到这里,公主立马说道:“没关系的,谁也不可能怪她,就让她为大家表演下,大家也好欣赏一番。”
    永欣公主其实想得并没错,尽管早也知道这宛府四小姐宛可笙自小便被送出了宛府大院,丢在彦城一呆就是十三年,但是那彦城宛家不也有丫头妈妈们伺候吗?普通县城里的小姐们也是会自身学点技艺旁身的,她不可能一无所长吧?然而,她哪里知道当时的宛可笙连一日三餐的温饱问题都难解决,更别提什么琴棋书画了!
    宛可笙闪亮的眼睛,眨了几下,站了起来,说道:“是,可笙这就为大家表演。”
    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小都会接受琴棋书画的技艺培训,这在场的个个都是来自名门望族,对于这些自然是十分的精通。宛可笙在上一世,正是因为这方面的不足,才导致了承受多少的嘲讽,这不过是因为当时她回到宛府才开始有所接触,时间上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那个时候去学琴棋书画的,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有所进步了。无奈之下,她想出了另一条出路,去学舞蹈,在与楚慕真成婚后的前三年,为了讨好自己的夫君,她煞费苦心的到处拜师学艺,还真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舞步,不过——自然比不上和那些从小经过专业舞蹈培训的大家闺秀们了。想来也是,无论她怎么奋斗,也断不能在一时之间把过去那十几年的空白统统填补回来的。
    所以,既然没有权利拥有大家一样的条件,那么就必然得运用技巧了。宛可笙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永欣公主看着宛可笙,只感觉到这小女孩的眼睛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好像是月光下的一口幽静的枯井,清澈而深不见底,眼睛底部更有一团不知何物的寒气堵在那里,令人捉摸不透。
    “公主,我请您借给我两样物件,这样方可进行表演,还望公主能够成全。”宛可笙认真的说道,说话的声音尽管很小,但很是慎重,肃穆,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永欣公主微微一笑,说道:“去领便是。”
    公主的话一落音,旁边的女官便带着宛可笙下去了。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再也见不到旁人了,女官才见到宛可笙停下了脚步,抬头对自己微笑着,说道:“可笙需要几样物件,请姑姑做好准备。”
    女官的眉头不禁一皱,满怀不解的表情一下便露在了脸上,但也即刻令人按照宛可笙所提出的要求,一一做好了准备。
    花园里的宴席上。
    席琳冷冷一笑,说:“呃,还故意作出一番姿态来糊弄人么?不就是跳一曲舞么?还会拿得出什么惊喜来不成?”
    宛可卿那原本漂亮白皙的脸蛋,此刻可与包青天的脸一比高下了。如果靠近她,一定可以听见她的牙齿在嘴里咯吃咯吃的响,好像那宛可笙就在她的口腔里,她要将其咬碎嚼烂吞进肚里方可解气。她恨不得马上就看到宛可笙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落个被人耻笑的下场。
    楚慕真则是对着楚慕玉微微一笑,酒杯高高举了起来:“来,七皇弟,皇兄敬你一杯。”
    楚慕玉微笑着说道:“多谢四皇兄。”
    百般无聊的八皇子,凑到了六皇子楚慕瑞的跟前,变着戏法的想与他搭讪,可是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只见自己的六皇兄傻愣愣地干坐着,一双满是疼惜的眼睛,痴痴地看着面如土灰的宛可卿,陷入一种忘我境界。调皮的八皇子腮帮嘟得鼓鼓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转,他哪里是个能安静半刻的主,一颗心早就奇痒难耐,真想立刻大声叫嚷着要人陪他出去玩耍一番。突然,他那水灵灵的眼睛里冒出了亮光,随即跑到了看起来和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宛景玉跟前,笑嘻嘻的和他说着话。然而,即便他把嘴皮磨破,宛景玉也只是一副恭敬但不恭维的神态,对他爱理不理,问一句答一句,完全一副木鱼疙瘩模样,这可把小小的八皇子气得够呛。
    八皇子气鼓鼓地盯着宛景玉,良久,才发现这人长了一副美丽得令人生疑的脸蛋,不由得冲口问道:“你是男儿身么?怎么长得倒像个女孩子了?”
    宛景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说:“回八殿下,景玉不是女子。”
    八皇子睁大眼睛,鼓着小脸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正在此刻,四面高大透明的白色绢纸屏风被奴才们抬到了大家的眼前。护国夫人笑了起来,说:“这玩的什么把戏,莫非不是跳舞了,改作为大家表演画画的技艺了?”
    永欣公主的脸上也不禁有了隐隐好奇的神情。
    大家也都众说纷纭来开。
    宛可笙完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对周围的一切视如无睹,默默的换上了公主府按照自己要求所准备的一套纯色舞衣。这舞衣纯白色,极品绸纱缝制而成,紧致柔软,薄如羽毛,穿在身上紧贴肌肤,尽显凸凹的身材,又感觉不到丝毫的累赘。宛可笙穿戴好后,随即步入高大的屏风之中,霎时,一道身形轻飘,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影子出现在屏风上,大家禁不住频频称奇,因为这时候,没有人能再看到宛可笙的本人真容。
    花园里,宴席上,一片肃静,静得仿佛整个花园空间,被孙悟空用金箍棒施了定身术,风都只能绕道而行一般。
    音乐响起,是那人们司空见惯的清平调,宛可笙甩开长长的云袖冲向空中狠狠一抛,松弛有度地跟随着音乐的节奏缓慢地舞动起来。紧接着,双手捏住衣襟,慢慢地甩开,脚步转动开来,霎时,头上的珠花随着急速的身子旋转而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宽大的衣袖飞舞得如同波涛汹涌的黄河在怒吼,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紧跟一浪。一阵风吹了过来,无数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的花雨飘落在她的袖上,又随着音乐的节奏旋律形成芳香迷醉的无边无际的云海。在沸沸扬扬的花瓣雨中,她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她的腰肢柔软无骨,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容。她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发上的簪珠碰出清脆的响声,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直感觉她那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微风吹来,只见屏中身影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此刻,那满天绚丽缤纷的霞光泼洒了下来,把整个花园映照得更加蓬荜生辉。
    大家都看得如痴如醉,震撼到了极点,完全没有想到舞蹈也竟然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跳出来,毕竟他们以前压根就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识到了,平常见到的舞蹈都是面对面,把舞者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来其实也真没多大意思。然而,像现在这样的只是从四面屏风上,看着一道漂亮迷.幻,身姿妖娆的影子,这不得不令人遐想万千。
    永欣公主的脸上显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道:“却也是个伶俐的丫头。”
    宛可卿则是不以为然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这宛可笙也不过是投机取巧之辈,显然是明白自己在舞蹈上的技艺太差,实在是囊中羞涩,故意想出这鬼点子出来掩饰自己的不足,在屏中跳舞来取悦大家的好奇心与新奇感。
    正在此刻,八皇子猛然间跳起老高,舞动着双手,惊呼不已的大声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一听,不由得凝住心神的抬头望去,只看见面对着众人正前方的那道洁白的屏风上,猛然间多出了一个点来,紧接着又是三朵花瓣突然间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随着乐曲的旋律之音,洁白的屏风上犹如降临了一位仙子,舞动起那妙曼的玉碗,进行着一场浩瀚的天女散花。最是动人心魄的是,随着宛可笙那灵蛇一样的玉碗,原本屏风上那含苞欲放的花蕾,仿若是生龙活虎的精灵,听到了神灵老者的号召,花瓣在一点一滴的向外伸张,花朵,大了,花型,圆了,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娇艳的海棠花,笔盈盈地竞相怒放……这花朵绽放的全程经过,人们亲眼看着是怎么做到的。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宛可笙的舞蹈,仿佛带有灵性,好似那花的精灵刚刚从梦境中走来。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珠花,手腕上的长袖;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由着旋律节奏的激烈,屏风上绽放的花儿愈加灼热,让千姿百媚的花朵,在洁白的屏风上唱响着生命的怒放,妖艳,豪迈,繁荣。
    八皇子憋住呼吸般缓慢地站了起来,原本白皙滑嫩的小脸蛋此刻涨得红彤彤的,她猛然间双手拍着巴掌,双脚跳过不停,嘴里大声叫嚷道:“好棒好棒!这才是最、最、最棒的舞蹈了!那啥,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和这个简直么得比嘛!”
    大家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为这罕见的奇异景象震撼得忘记了说话,舞蹈本身并不是多么出彩,画画的技能也并没有多么的超凡,然而,这画中带舞,舞中带画的天衣无缝的融洽,配合却是最为难能可贵。每一朵水墨画的绽放都与每一个舞步同时进行,画中的每一点滴的动作都与每一个音乐节拍结合到滴水不漏。鲜花绽放,花中曼舞,宛可笙,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奇思构想!
    永欣公主看得如痴如醉,看着看着忽然间笑了起来,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甚感欣慰的说道:“这丫头,确实不简单!”
    曲子结束了,舞步也消停了下来,而四面原本洁白如新的屏风上,如今是满当当的鲜花怒放,和这满园盛开的鲜花配合得最为贴近,毫无瑕疵之感。宛可笙轻轻吁了一口起,慢慢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大家这才看到,她那飘逸豪迈的袖口上,已经留下了不少的墨汁斑斓。然而,她却是毫不在意,笑盈盈地款款来到公主面前,行礼作福。
    永欣公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说:“你能有这难得的心思,不错。难怪父皇对你也是多加夸赞。你跳的舞蹈名字叫什么?”
    宛可笙长长的眼睫毛扇了扇,微笑着回道:“启禀公主,这便是水墨舞,水墨舞是用传统中国画水墨笔法作画,绘出舞者的动态和神态,并努力达到“神情动态”与“笔墨意韵”的高度统一,以展现出舞中人物和歌舞艺术的神韵之美。可笙才艺不精,让公主见笑了。”
    水墨舞,这便是水墨舞,永欣公主微微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随即点了点头,说:“名字倒也取得不错,恰到好处。”说道这里,她抬头侧过脸去,对旁边的女官点了点头,女官立马会意,即刻捧来一个托盘,交给宛可笙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锦囊。
    宛可笙微笑着弯下身去,作了个标准的福礼,说道:“可笙感谢公主。”
    宛可笙笑容可掬的退了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头一看,宛可卿一双毒辣得直想吃人的眼睛望着自己,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对宛可卿露出可爱的微笑,毫不理会地直接坐了下去。
    六皇子楚慕瑞目瞪口呆,直接感觉到喉管里火辣辣的痛一般,半天冒不出一言半语。
    四皇子楚慕真则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心里早就明白,这宛可笙确实比宛可卿的头脑要灵活得多,断然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单单凭舞蹈,大学士府的千金王小姐就远远超过了宛可笙,凭作画,宛可笙赶不上京城才女杜凝芝。既然没有硬功夫,那便只好用在巧妙二字上了,一两拔千斤,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刚刚那场表演,把原本不起眼的舞蹈结合到绘画之中,突出了新,奇,妙。这自然便能给人留下顶峰造极的震撼感觉。
    当然,与前面那些莺莺燕燕们的表演,还有那位煞费苦心却终究没落下好字的宛可卿相比,今日的宛可笙,可谓是一鸣惊人了!
    楚慕玉依然在与一旁的人饮酒作乐,只是,脸上的笑容竟浓郁了很多。
    大夫人则是端庄的坐着,双手捧着茶杯,保持着甚感安慰的笑容,面对对身边的贵妇太太们的恭贺一一做着适度的回应。突然,咯吃一声脆响,她咬碎了满口的洁牙,咕嘟一声,从喉管咕噜噜的吞下。当然,这过程,旁人是无从发现,只是隐隐感觉到,她在万般辛苦的维持着脸上的笑颜。
    “哇塞,你们家可养了一个好女儿呀,当今皇上御赐册封的县主,可真是半点没有含糊啊!瞧瞧,不仅人生得水灵灵的,还有一身绝技啊!这等奇妙的舞姿,我们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呢,以前可从未听说过呀!啧啧,真了不起哦!”
    “就是就是,看来还是宛夫人教女有方啊!”
    “啧啧,你们看到没有,年龄不大,个头不大,可丝毫不怯场!这一出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水墨舞!那可是真让我们长了见识了!”
    一群贵妇太太们叽叽喳喳闹过不休,可都是兴奋不已,惊叹不停地说着相似的惊艳话以及恭维话,大夫人根本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冷场,为了保持住脸上的微笑,她的嘴角甚至于有了僵化的迹象,而袖子里的双手,早就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尖在手心上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宛可笙,这个贱丫头!今日居然能如此风光,的确是太让人不能承受了!”
    此刻的宛可笙却没有想到,因为她这独树一帜的水墨舞的问世,从这以后,居然轰动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接着更有那皇宫里的妃子们,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想出稀奇古怪的花样来表演水墨舞,比如那全身上下涂满色彩斑斓的油漆,裸着三寸金莲的小脚丫,在屏风后面扭摆着水蛇腰,以此来赢得皇上的独宠。而宫外的京城内外,更是如同咆哮的黄河浪潮般,汹涌而至,席卷而来。后来,居然演变成了无论是水田还是水井,只要能照出身影的地方,就一定会欣赏到花样百出的水墨舞。而宛可笙这三个字,由着水墨舞的传播速度,很快便形成了白热化,很快,在大楚皇朝京城内外,提及水墨画和宛可笙,几乎是没有人不认识的。
    自然,这些都是来自后来发生的事,宛可笙是不具备先见之明的,她目前只是希望自己在这宴会中能平安度过就不错了,她想用行动告诉大家,宛可笙并非真是资质庸俗,只是不轻易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才华而已。
    女孩们都展示了自己的才艺表演,这时自然有人站了起来说话了:“启禀公主殿下,小姐们都表演了不同节目,是否请各位少爷公子们也为大家助助兴。”
    永欣公主自然清楚,来参加这样的宴会,说白了,不少人也都是冲着这变相的相亲宴,借此机会挑选自己的意中人。所以,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公子少爷们,他们的表演,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看家本领。因此她便笑着说道:“五皇弟,听闻你刚获得父皇的赏赐,是一把七色炫弓对吧,能否拿出来让大家观赏一番?”
    楚慕瑞心中还在为宛可卿的遭遇深感惋惜,听到此话,正中下怀,他正找不到机会化解宛可卿的尴尬,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呢!因此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站了来起来,说道:“一人表演射箭实在是难以提起兴致,不如皇姐立下一个彩头,举行一次比赛,好让大家都能一展风采,可好?”
    永欣公主自然不会反对,微笑着交代了旁边的女官几句,女官立马取来一面鬼斧神工的铜镜,周边是用七彩夺目的红色刚玉镶嵌包裹而成,只听公主说道:“这面蟠螭纹镜,是母后昨日赏赐给我的,今日你如果赢得比赛,拿去便是。”
    六皇子喜悦之情表露无遗,公主能拿出这面铜镜作为彩头,也就表示他有了礼物,安慰及化解宛可卿不愉快的心情。想到这里,他冲着宛可卿笑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这样,将我的弓取来。”
    在座的公子少爷们一听此话,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大家跃跃欲试。
    一直以来射箭是贵族们酒席间的重要娱乐内容。“主人前进酒,弹瑟为清商,射箭对弹棋,博弈并复行”。宴会之上,射箭似乎成为必备设具,许多人一端酒樽便要投壶。宴会期间安排的射箭游戏,既可劲助酒兴,彰显主宾的盛情;又能融合欢乐气氛,推动宴会进程。因此,在诸多酒席娱乐项目中,射箭游戏备受青睐。
    自然,公主府也早有所准备。
    四皇子楚慕真看着七皇子楚慕玉,微笑着说道:“七皇弟可有雅兴一起玩玩?”
    此刻已近黄昏,庞大的花园里已经点起了诸多的红烛。楚慕玉在柔亮的烛光拂照下,更显俊美无敌,只见他微微挑起了眉头,浅浅的笑道:“四皇兄都这样说了,我只当参与便是。”
    公主看着侍卫们已经准备了好十道箭靶,而每道箭靶之间的距离都有十米,加起来,也有一百米长。公主缓缓说道:“今天就比比看,谁能射得更远、更准。”
    宛景耀因为自己的嫡妹刚刚被公主奚落了一番,颜面尽失,正想着如何挽回局面。见到如此的机会,岂能错过,所以,他立马微笑着接过弓箭,嗖的一声,一只箭头插进了第一道靶的红心,众人拍手叫好!其他的公子们纷纷激情四射地走上场子,然而,他们的箭头皆是多多少少距离着靶子的正中心那一点红,硬是没有一个人能与宛家大少爷媲美的,除了不是很差劲的几位,其他人都垂头丧气了起来,立在一旁神情隐隐尴尬,雅兴减退。
    六皇子楚慕瑞满怀信心的笑了一笑,接过一旁侍卫奉上的皇上赏赐给他的七色炫弓,众人望着楚慕瑞手里的这把黑漆弓箭,足足有六皇子的半身高,黑黑的弓身上雕刻着纯白象牙和七色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更为奇光异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见楚慕瑞费力来开肩背,嗖的一声,第四道空靶,箭头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
    大家不由得拍手叫好。慕瑞满与宛景耀对视一笑,其实,他们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宛可卿,不同的是一个是理所当然的亲情,一个是一厢情愿的爱慕。
    宛可笙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出现隐隐的微笑,其实这斯斯文文的六皇子,实际上也是个能文能武之人。只不过,遗憾的是他在对宛可卿的问题上完全迷失了心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红颜祸水,如果还不及时醒悟,他迟早会为贪慕美色付出惨痛代价的。而就冲这一点,楚慕真就远远胜过六皇子,他完全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物,一直冲着自己的理想奋斗,从未有过丝毫地动摇,这也便是宛可笙唯一欣赏他的地方。
    六皇子楚慕瑞满面春风的把弓箭交到楚慕真手中,嘴角微微上扬,说:“四皇兄,请你也展示一下箭术,也让我们一睹风采。”他能确定,自己的箭术在父皇的几个儿子中已经是出类拔萃之列了,四皇子楚慕真是断然不会比他更出彩,因为,从以往来看,四皇兄的箭术在几位皇子里面是极不起眼的一位。
    席中坐着的千金小姐们个个都在位四皇子捏了一把汗,大家不由得纷纷议论开来:“哎呀,四殿下的箭术到底如何呀?以前却是没怎么见他玩射箭呢!”
    “哎呀,还真是呢,以前的确很少见识到他的箭术,看那六殿下笑得那么开心……四殿下能赢过六殿下么?”
    “六殿下,那可是得到皇上的亲手传教箭术的哦!我看四殿下这下……”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六皇子的箭术十分了得,在皇上的所有皇子中是佼佼者呢!”
    楚慕真手里拿着弓箭,不自觉的望了望宛可笙,脸上渐渐显露出肃穆的神情,如果不是今日这小丫头太过风光,他必然会成全楚慕瑞的一颗好胜之心,不会夺了他的风光,他一向秉承着的是无论如何,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显露出自己的锋芒,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他却不愿意让宛可笙小看了自己。
    席琳死死握着拳头,指甲似乎都伸进了肉里,一脸紧张的凑到宛可卿耳旁,说道:“可卿,你说四殿下的箭术能超过六殿下吗?”
    宛可卿却还在为刚才丢尽颜面的事懊恼着,对席琳的问话亦是不理不睬。
    宛可笙的眉毛上扬,她却是很清楚这位令众多女眷心生担忧的四皇子楚慕真,他的箭术技能,其实远远超过了楚慕瑞。之所以大家没有见识到他的真本领,那不外乎是为了隐藏实力,为以后的出奇制胜做必要的掩饰罢了。所以,今日的他,也必然会继续演戏,扮演一个永远的失败者而已。这样的男人,只知道一味的扮演小丑,从不敢堂堂正正的展露出自己的光彩!而前世的自己,却神经搭错了线路一般,一度傻里吧唧地认定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配!宛可笙的目光中,不知不觉间漂浮起丝丝嘲讽。
    楚慕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然而却同时看到了宛可笙眼睛里的鄙视,心里不由得深受打击一般。他猛然间明白了宛可笙心里在想什么,她已经确定了自己是赢不了的,这小丫头!楚慕真嘴角那一抹笑容更浓了,随即把视线转移了到了自己的手中,拇指轻轻勾起一根银弦,二指和中指放在拇指上面,微微用了点力就把弓拉成了十五的月亮一般,大家看到这阵势,正想着拍手叫好,却听到嗖的一声,箭如闪电,白羽在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光,端正稳当的插在了第五道箭靶中间那一点红的中心上!
    全场一片肃静,众人皆是惊讶得忘记了眨眼合嘴,只有宛可笙,神情漠然的看了看楚慕真。
    永欣公主也深感诧异,在她的印象里,这四皇弟,却一直是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技能,更别说奢望有多么出彩了……永欣公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绕有兴致的看着七皇子楚慕玉,说道:“四弟的箭法可真了不起,七弟,现在该你上场了。”
    楚慕玉站了起来,一旁的侍卫立马送上了一把他的专用弓箭,他的这把弓箭看起来非常普通,光溜溜的躬身上涂着黑漆,不加丝毫的配饰。他面带微笑,一副很随意的懒散样子,好像他对射箭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打发无聊罢了。然而,没有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在众人都没来得及眨眼的工夫,他的手指轻轻一勾,弓上的那只箭就像是被孙悟空的金箍棒轻轻一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跑到第五个靶子的正中心上,与四皇子楚慕真的那一箭非常亲密的贴在一起,如同一个连体婴儿。
    永欣公主大吃一惊,大家也皆是惊诧不已。随即,才回过神来,登时,在惊呼不断的同时响起了热烈高涨的掌声。
    “这是怎么做到的呀?你看清楚了吗?七殿下的箭居然也射到了四皇子的第五道靶子上了呢!这的确是太神奇了!”
    “就是就是呀,这也太快太准太不容易了!”
    “七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哎呀,我怎么就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呢!”
    大家热烈的感叹着,宛可笙微微一笑,这两个皇子的实力一向是不分高低的,不过——楚慕真之所以能最终取胜登上皇位,那是因为他有一颗比楚慕玉更毒辣更冷血的心,这才最终让楚慕玉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脚下臣子。胜者为王,向来都是这样的。
    六皇子楚慕瑞的一张脸黑如夜,这一切都让他始料不及,原本是把握十足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大放异彩,独领风/骚,然而,此刻却接二连三地让这平日里根本不起眼的两人占尽了风光。一个在平日里一向甘做失败者,隐藏得滴水不露,一个悠闲自得的当闲云野鹤,看上去毫无野心,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特别是楚慕真,真的就是太子身边的跟屁虫这么简单么?楚慕真,楚慕玉,本皇子记住你们两个了!
    永欣公主笑得很是开心,说:“哈哈,看来这箭靶过大,难以让玩者尽兴,观者过瘾,换个花样再来过好了。”她的眼睛扫过宴席全场,居然看到宛可笙正悠闲自得地埋着头,用来竹笋般的小手,一瓣一瓣的往口里送着椪柑,那模样,吃得津津有味。永欣公主禁不住笑出了声,说:“来人,去用椪柑做靶子。距离要远。”
    侍卫们一听,立马走上前去,把五个椪柑用红色绸带分别挂在了花园靠边的五棵梧桐树上,树与树之间距离,少说也有三十米。
    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惊呼之后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这未免也太难了吧!那么远,椪柑那么小!”
    “呵呵,公主想的这法子也太绝了,这不是成心为难皇子们么!”
    “就是就是呀,更别说现在的风还不小呢!瞧见没,椪柑一直在摇晃着呢!要怎么射啊!”
    楚慕真扫过全场的众人们,都在细声议论着,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将我的弓箭取来!”
    他接过弓箭手臂一拉,那速度,那阵势,快如闪电,就是人们一眨眼的工夫,嗖嗖嗖嗖嗖,五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害得不少人慌忙揉起了眼睛,因为压根就没看到是动作呀!揉眼睛的手都还未放下来,却见到那五个小小的椪柑,整整齐齐地插上了一只只亮晶晶的箭!
    随即便有侍卫们跑过去,将五个椪柑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公主面前,永欣公主眼睛微微睁大,细看之下,发现每个椪柑的中间都有一只光滑干爽的箭头,连汁都丝毫不带,而整个椪柑,却都完好无损。
    席琳吃惊不已的感叹道:“我的那个娘呢,这快得太离谱了吧,压根还没来得及眨眼,就完成了整个动作!”
    “四殿下的射箭技能,的确是传神之术,我这确是第一次见识。“宛可卿禁不住从口而出,她那双美丽至极的凤眸里闪烁着丝丝光亮。
    一旁的金枝玉叶们也满脸惊奇,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开来。
    “四殿下今天可真让我们大饱眼福了!”
    “就是就是,以前见过四殿下的箭术呀,那也没什么出彩之处呀!怎么今日就……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看来一直稳重得体的护国夫人也看向大夫人,不由得说道:“这四皇子,难道是以往我们看走眼了?”
    而大夫人却不以为然,漠然的说道:“哦?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冲着他今日这锋芒全露,和平日里的表现是天地之别。那么,很显然,要么今日他是故意卖弄,要么便是他往日在刻意装傻,愚弄大家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有得琢磨了!“其实,这也不怪大夫人能说出这番话来,她一向不看好没有高贵血统的楚慕真,所以,四皇子无论怎么做,她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否定了。然而她却没有发现到身边的宛可卿,刚刚那万念俱灰的神态早已消失殆尽了,换上的是双眼发光,满面绯红!
    宛可笙瞧见这一幕,嘴角一勾,冷冷一笑,抬起手腕,仔细挑选起桌上托盘里的贡果来,最后还是拿起了一个光鲜的椪柑,认真的吃了起来。
    正在此刻,楚慕真满脸笑容,侧身对楚慕玉说道:“七弟,现在看你的了。”
    楚慕玉不慌不忙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已经放在远处的那五个被楚慕真射中的椪柑,笑了笑,说道:“四哥的箭术果然了得。”
    话一落音,他拿起弓箭,不等楚慕真回话,在大家全然无知的情况下,一只箭如灵蛇般刹那间弹飞了出去,先是第一个椪柑被迎面穿过中心,奇迹就发生在这一秒,穿过第一个椪柑的箭头,猛然间停顿了一下,椪柑整个嫩黄汁液仿佛是那灵蛇在观察方向一般,而这同一时间,那椪柑整个猛然间爆炸开来,嫩黄汁液四面八方溅开,而几乎同一时间,而那肩头好像已经看准了方位,火箭般的速度向前疾驰而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全部的椪柑在一刹那间全部被爆得粉身粹骨,天空下起了一场疯狂地嫩黄色汁液宴雨,在烛火的映照下,纷纷扬扬,芬芳迷醉,绚丽万千,情景极为壮观。
    这等场景,可不是一句千年难遇能代表得了的,想想看,今日这宴会,是由大楚最尊贵的公主举办,来的全部都是皇亲贵族,身份地位极高的人物。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识过这样难以想象的绚烂奇景!全场一片寂静,只听得众人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人们被震撼得忘记了欢呼忘记了鼓掌!
    楚慕玉看着席间纵相,瞟了一眼楚慕真,微笑着说道:“让大家见笑了。”
    楚慕真的笑脸有一刹那间的僵化,随即他猛然间重重鼓起了掌,朗声说道:“的确不同凡响!“大家的神智突然被他这一声高喊拉回了现实,不约而同的狂欢了起来。
    “七殿下太了不起了!“”这等奇妙传神的箭术,竟然能让我们亲眼看到!太幸运了!”
    ”就是就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啊!”
    宛可笙也停止了吃椪柑的行为,忍不住地抬起头来,凝目注视这位七皇子,只见他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淡淡的烛火映照下,有着琉璃一般的光泽,他褒衣博带,气度翩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斜睨着,带着说不出的邪气和魅惑。宛可笙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丝丝惊异,丝丝探求,最后,竟然有了不少的期许。这个楚慕玉呀,还真是有趣的很,那就继续加油哦!把楚慕真狠狠踩成一滩烂泥就对了!
    宛景玉一直安静地坐着,默默的观赏着宴会中的一切,九皇子楚慕聪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脸,突然,他那张弹指即破,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奇心驱使下,禁不住全身打量起他来,只见他身穿一件薄薄的浅蓝色衣袍,因为有那袖口上的金丝线滚边,令这套衣裳在无形中显出几许富贵来。可是,明显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可那双眼睛里却满载着春风荡漾,鳞波闪烁,即便是那太安湖也没有如此艳丽的波光炫目。他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坐在这里,满园的春/色也就刹那间褪去了七分颜色,毅然成为他的陪衬物了。本为男儿身,却张了一副女孩子的容貌,的确是太过分了点。九皇子看着看着,浑然不知自己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一旁的六皇子楚慕瑞眉头一皱,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灵儿,你快别用这样的眼神打量人家了,注意不要让人看出破绽,禀告给父皇,说你又悄悄换上九弟的服装,装扮成九弟偷偷跑了出来,你说父皇会轻易饶恕你吗?”
    九皇子楚慕聪和八公主是两胞胎,两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一般人很难分出彼此来,不过,只要是至亲的人或者很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这对双胞胎的外貌,有了仅有的一处一别,八公主的右耳上有一颗来自胎记的红痣,而九皇子则是左耳同一个位置上有颗同为胎记的黑痣。这般细微巧妙之别,旁人又怎能轻易分辨得了?谁又能想象得到,坐在这里的顽皮小殿下,却是一位玲珑小女孩呢?香灵公主对六皇子的劝告不理不睬,仍旧痴痴的望着宛景玉,只是,一再见到此人对自己毫无回应之意,目光一味地看着宛可笙那边,不免心生不愉,然而就在她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了一圈后,脸上荡漾起了笑意,宛景玉既然这么喜欢他家堂姐,自己何不向宛可笙示好,与宛可笙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如此一来,还怕没有机会见到这宛景玉吗?嘿嘿,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楚慕瑞看了看宛可卿,忽然好像是开窍了一般,脸上有了隐隐的笑意,说道:“我去瞧瞧七皇弟射的那椪柑,瞧瞧他的箭术到底如何了得?”话未落音,他大步流星上前走去,径自走到距离最远的挂着椪柑的那颗树跟前,仔细认真的辨别一番,最后转过头来,朗声说道:“确实是五个椪柑同时粉碎,力度分毫不差!”
    紧接着他眉头微皱,好像心有不甘的说道:“如果单考射出的远近距离,七弟未必会赢得了我。”话音未落,但见他猛地高举弓箭,居然毫不犹豫地用力发出一只箭来。
    只看见,一只凶猛无比的亮箭,嗖地朝女眷席位方向而来,惊扰了女宾席上的诸位千金小姐和诸位贵妇太太们,众人全都惊慌所错,现场一片混乱,然而,那只箭径自地朝着宛可笙迎面而来。
    这一刹那,花园里连地上爬行的蚂蚁也停止了脚步一般,寂静得令人害怕!宛景玉直感到眼前一黑,那一刻,几乎要昏迷过去!
    可是,那宛可笙居然是毫不知情似的,悠闲自得的保持着常态。当然,那明晃晃的箭头,最终只是从她的耳际擦过,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稳稳当当射进了旁边的一棵树上,众人只听得维持了几秒钟的颤音。
    宛可笙看着楚慕瑞,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好像她刚刚根本就没在现场一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此刻,才感觉到现场一片滑稽。
    楚慕瑞怎么也料想不到宛可笙在眼看着箭头对准自己时,居然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宛可笙,握住拳头的手心已是汗津津的了,背心一阵凉意直达心底。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取谁的性命,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张狂的小丫头,为宛可卿出一口怨气罢了。然而,对方却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丝毫不见有惊慌的神情。
    如此这般,倒把自己的鲁莽,甚至是荒诞暴露到了众人的眼睛里……
    永欣公主大发雷霆,严厉呵斥道:“瑞儿,你这是中邪了不成!”
    楚慕真不自觉地靠上前迈出一步,刚刚,他亲眼看到楚慕瑞把箭头对准了宛可笙,那一刻钟,他的心嗖地一下提到了嗓门口,直到亲眼见到那箭头并为对宛可笙带来任何伤害,那心才扑通一声落回肚子里。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情况,但他已经清楚了一个道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对宛可笙有了莫大的好奇心,所以,在他的好奇心还存在的时间里,宛可笙自然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因为,他要让她明明白白知道,不接受他的建议,是一个多么无知的决定。
    楚慕真抬眼看了一眼楚慕瑞,漠然的说道:“六弟,你这太这糊涂了,不知道乱箭会伤人的吗?居然能惊扰湘宁县主,还不赶紧道歉去!”
    楚慕瑞一楞,但见到他对自己眨了几下眼,立刻醒悟了过来,急忙上前一步,说道:“我不过是想测量下自己的箭射出的距离罢了,还望县主不必惊慌。”
    宛可笙微微一笑,淡定自若的说道:“六殿下视力不够,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这我的旁边就坐着永欣公主,我受伤无关紧要,如果让公主受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楚慕瑞神色巨变,双腿禁不住微微打颤,他原本只是想给宛可笙来一个惊吓过度,人仰马翻,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罢了。可谁能想到,终究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这小丫头教训起自己来了。特别是这宛可笙的那嘴角上的一抹微笑,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就是一个无能的孬种!
    这个老六,不讲规矩倒还罢了,居然还如此毫无进退之分……永欣公主刚刚才稍微平缓的神情又有了些变化了。不就是吗?回想起刚刚那箭的阵势,不寒而怵呀!若是他微微一闪神,手指微微一偏,那还不是直接射到自己身上了!永欣公主的脸完全黑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训斥道:“瑞儿,父皇真的在调/教你的射箭技能吗?若是他知道了你今日的表现,还不得心寒了!”
    公主很受皇上恩宠,这楚慕瑞可是一清二楚。公主此言,吓得他面如土灰,急忙作揖赔罪道:“皇姐息怒,我下次再也不敢如此无理了!”
    永欣公主怒气难消,冰冷着一张脸,旁边却及时传来一句和稀泥的话:“咦,如此看来,六殿下射的距离可是最远的哦!”
    大家一听,不由得齐齐放眼望去,还真是,楚慕瑞这一箭,距离还真有满当当的两百米!如果按照射出的远近来作考题,六皇子楚慕瑞理所当然地一举夺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响亮的天籁之音从天际而来,飘进了众人的耳朵:“等一下!”
    大家齐齐转过头去,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暴露出诧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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