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皇后要翻天宛可卿楚慕真》第65章

    宛可卿刚进到屋子,就立马把翠兰叫了进来,小声的交代她偷偷出去打探那仙人衣的事情。几个时辰过去了,翠兰还不见回来,宛可卿不由得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见到翠兰疾步赶了回来。
    宛可卿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
    翠兰涨红了一张脸,极度口渴一般,端起茶杯,回答道:“奴婢专门寻了近十个大夫,都得到了他们肯定的答复,六小姐没有说谎,仙人衣确实是永葆容颜的最佳方子,宫里的嫔妃们也的确是在食用。”
    宛可卿也记得书本上记载过的,然而她总认为那玩意血淋漓的,一看就不由得令人反胃。而如今却知道宛欣兰竟然用来治疗伤疤,她的确是有些蠢蠢欲动了。
    很快,宛可卿就连夜偷偷的来到惠馨阁。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古异样的香味,抬眼一看,那张绯红色的妙曼纱帐榻上,宛欣兰斜靠着,津津有味的吃着什么,面前恭敬地站着一个丫头,丫头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盅。
    那股浓郁的异样腥味,让宛可卿不由得抬起手腕,本能地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然而她随即意识到这行为似乎过于唐突,便假意用手指捋了捋额头上的发丝,微笑着说道:“妹妹,你便是这样食用的么?”
    宛欣兰这才注意到已经走进屋子的宛可卿,立马停止手上的动作,下床迎了过去。
    “这味道挺特别的,会真的有用么?“宛可卿按耐不住的问道,她可不是半夜来拉家常的。
    宛欣兰莞尔笑道:“大姐,老实告诉你吧,这比那些所谓的养颜极品名贵药材都要靠谱,我如今可不就依仗它来恢复我的容颜了么?”
    “那玩意……有没有其他副作用……“宛可卿丝毫不敢马虎的模样。
    “哪里有什么副作用啊?如果真有什么副作用,那些皇宫娘娘们还会食用么?这却不是普通玩意呢!在你需要的时候得有人生才是,一般的大夫都没这手段弄得来的,那价钱可不是小数目。”
    宛可卿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欲望来,脑袋直直的望着那托盘,宛欣兰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笑了,说:“大姐,有没有想过带点回去感受一下?”
    宛可卿盯着那精致的小盅,一时间犹豫不决,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最终还是抵制不了那永驻美颜的魅力,重重点了点头:“嗯,我拿点回家试试看。”
    三日后的晚上,宛可笙刚换上睡衣,坐在梳妆柜前解下头上的发饰,只听见院子里传来素雨的声音:“顾妈妈,不知大夫人有什么事情,还得需要您这么晚了过来传话?”
    宛可笙走到窗前,抬眼一看,院子里,巍巍的站着五个粗壮的妈妈,傲慢的神情中,隐隐带着丝丝杀气,最前面的那不是大夫人身边的顾妈妈,还能是谁?
    宛可笙嘴角一翘,大夫人还真是没有耐心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对自己下手了么?
    碧青走上前,小声的问到:“小姐,要不要替你换上衣裳。”
    宛可笙点了点头,走回梳妆台前。碧青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换上了衣裳,又重新把头发梳妆一下。
    只听得院子里传来那顾妈妈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主子们的事,不是咱们下人所能打探的,我不过是来传达大夫人的口信,还请四小姐现在就跟奴婢过去的好。”
    尽管如今的宛可笙,被皇上赐封为湘宁县主,可那毕竟是二品身份。大夫人却是一品,又是嫡母,所以顾妈妈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恭顺模样,可事实上她却没把宛可笙当一回事,连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素雨心里甚是恼怒,但碍于小姐的交代,只是笑着说道:“既然这样,奴婢马上去请小姐起来穿戴,还请顾妈妈稍微等等。”
    顾妈妈说道:“奴婢当然要候着小姐,你快进屋准备便是。”
    宛可笙看着正在给她梳理发饰的碧青说:“动作不要过快,慢慢来就好。”接着交代素雨说:“交代下去,今天晚上院子里的所有丫头妈妈,都不准进屋睡觉,你带着他们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在院子里守着。”
    素雨估计是要候什么人,轻轻应道:“是。”
    良久,宛可笙才带着碧青悠悠然地跟着顾妈妈离开院子。
    走的路线竟然不是去大夫人的院子,却是直接来到了正厅。让人更没想到的是,大厅里坐着宛府所有的主子们,当然,除了那位在外未归的二老爷。而在所有的人之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穿一身鲜艳淡蓝色衣裳的宛可卿,那光丽艳逸的色彩,在这深夜起床,并没有受到仓促的影响,反而更是红润光泽如荷,看上去如同荷花仙子飘落在荷塘里,端美绝伦,羡煞了坐在旁边的二小姐宛飞凝的目光。
    宛可笙向大家施了标准的福礼后,大大方方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端正的坐着,一只蓝宝石簪子插在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一派得体稳重的当家主母风范。她看了看宛可笙,微笑着说:“先到旁边坐着。”
    二夫人终究是按耐不住,带着隐隐的怨气说道:“大嫂,你这半夜三更的,算哪门子事?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大夫人看了老爷一眼,见到宛成峰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不出声。她微微一笑,说:“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把大家从屋子里请了出来,是因为有件事情等下要说,这事非同小可,与宛府所有人都紧密相关,所以不得不慎重对待。二弟妹如果的确想睡觉,回屋便是,没有了你,咱们大家照样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根本还不知道什么事,二夫人就被戴上了这么大的帽子,心里当然更加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冷冷的说道:“到底有什么事大嫂快说吧,我既然已经来了,断然没有现在就回去的道理。”
    宛可笙从大夫人的第一句话就听出了端倪,只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也无视坐在对面的宛可卿是如何的打量自己。
    老夫人也失去了耐心,说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赶紧告诉大家吧!”
    大夫人讪讪一笑,说道:“老夫人,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断不敢在这个时间惊扰到您。是这么一回事,老爷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睡不好觉,每天晚上被噩梦纠缠,我焦急不已,就把京城里最有名气的通灵法师请进府里看看,通灵法师围着宛府大院转了三圈,最后道出一个惊天秘闻出来,他说咱们院子里有妖气横行。”
    老夫人眉头一皱,不悦的冷冷说道:“妖气?怎么会有妖气?”
    大夫人一脸的肃穆,带着威信的眼睛看了看大家,说:“要想知道妖气哪里来的,只得请老夫人恩准,把每个院子都搜查一遍,便可知晓。”
    老夫人的脸色暗沉了许多,声音显然带有不少的严厉与冷峻:“这到底闹的哪一出?午夜时分你却要翻腾院子?”
    大夫人平静的说道:“就是这样。”
    宛成峰看到老夫人那脸上的怒气与疑惑越加浓郁,眉头紧锁,及时短住了老夫人还想开口的动作:“老夫人,最近我确实是寝食难安,以防府里藏有不干净的东西,有必要彻底查过明白的。”
    老夫人说道:“如此这般兴师动众,也不怕引起大家恐慌失措?人人自危?”
    宛成峰满脸的憔悴倦容,黑眼圈十分明显,一看就知道最近活得非常辛苦。他虔敬的看着老夫人,恳切的说道:“母亲,儿子的确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如果再不寻出法子,怕是越发静不下心来处理朝中之要事。”
    大夫人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是查一查各处,防患于未然罢了。真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方便及时处理掉,消除了日后带给宛府不可挽回的祸患。”
    宛可笙的面色非常平静,那双眸里如同一滩幽静的湖水,无风风浪,连一片落叶也不曾飘过,仿佛她根本就没听见大夫人说过什么话。
    二夫人带着十足的寒意,笑道:“怎么?大嫂是说连我们的院子也必须进去搜寻一番吗?”
    大夫人漠然的说:“二弟妹如此害怕进院搜查,莫非真有什么不能让大家知道的秘密了?”
    二夫人脸色一阵煞白,杏目圆瞪地说道:“大嫂这么说,是何道理?难道我们半夜被你叫了起来,便是活该受你这般的耻辱吗?”
    大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二弟妹,我不过是说,对进院子搜查有意见的人,必然是做贼心虚罢了。”
    二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手臂一伸,直直的指着大夫人,简直是想直接扑上去:“你这分明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旁边的宛飞凝悄悄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着头偷偷的给自己递眼色。
    二夫人楞住了,抬眼望去,老夫人和老爷都睁大眼睛盯着自己,她立马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但很快还是感觉透不过气一样,不甘心的说道:“要搜也可以,不过,要是根本搜不出东西来,那又该怎么个交代?”
    大夫人漠然的说道:“既然通灵法师都说明了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必然是不会有错。”
    这时候,三夫人却忽然问了一句:“既然是这样,大嫂是打算怎么个搜法呢?”
    “当然是计划好了的。“大夫人露出了微笑。
    二夫人一听,见缝插针般的冷笑一声,说:“大嫂,你都计划好了?如果全部用你的人进我们的院子,这似乎不合常理吧?”
    正在这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宛可笙开口了,只听她悦耳的声音传进屋子里每个人的耳朵:“母亲这样做,我相信是没有什么恶意的。那么,倒不妨把每个小院的管事妈妈都集中起来,进行集体挨个搜查,如此这般,大家不就都无话可说了吗?”
    如此这样,就不仅仅是大夫人的手下了,这对二夫人而言,明显是减少了不少的猜疑,再说了,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大夫人就不敢轻易做什么小动作了。
    大夫人好似非常清楚宛可笙的用意,心里冷笑不停,这个死丫头根本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想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可是自己亲手部署好的一切。
    老夫人说:“那还等什么,这已是半夜了。”
    大夫人立即做出了行动开始的指示,二房和三房及时安排了自己的亲信,跟着顾妈妈等人一路走了出去,老夫人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李妈妈,你也快跟上,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这就跟上去。”李妈妈随即紧跟几步,追了上去。
    宛可笙放松了全身,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长长的眼睫毛上下合在了一起。人员够多,场面够大,没有人能使得了小心思的。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宛景玉直直的站在宛可笙的跟前,那如扇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琥珀的双眸如同那深不见底的幽谷,隐隐带着些许暗沉,满脸的神情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之情。
    “四姐,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会不会受了风寒?”宛景玉急切的问着她。
    宛可笙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的,我不过是睡到半夜才爬起来,有些不习惯罢了。”
    “哦。”宛景玉的声音止息在了宛可笙那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宛可卿漠然的看着他们,她怎么也想不通,无论她在宛景玉面前表现出怎样的和蔼可亲,那小子就是不愿意亲近自己。然而一旦和宛可笙在一起,却像只小绵羊一样,如此的乖巧温顺。
    坐在一边的宛景耀,也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冷笑一声,宛可笙,你就尽情享用这仅有的一刻温柔时光吧,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大厅里坐满了人,可是在此时此刻,大家的兴致都低落到了谷底,每个人只是静静地沉思着。寂静中,除了老夫人手中转着的佛珠所发出的声音,就只有时不时的传来宛可笙和宛景玉的窃窃私语。
    等了满当当的三个小时,搜寻的队伍终于回来了。而奇怪的是回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出去时领路的顾妈妈,却是最后追上去的李妈妈。
    李妈妈见过礼后,手一挥,说道:“把东西全部拿进来。”
    大夫人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睛里飘过仿佛没有出现过的微笑。
    丫头们陆续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被一块快色彩鲜艳的小绸缎盖着,如同一个个平仄小山包,一看便知道绸缎下面盖着是被搜查出来的东西,数量应该还不少。
    大夫人心底的笑声却不小心露了出来:“这些都是被搜查出来的吗?”
    李妈妈望了望大夫人,眼睛里有丝丝不解,这才回答说:“禀告大夫人,除了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外,其他的院子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宛可卿身子猛然间一晃悠,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难道是仙人衣被发现了?然而一瞬间她有稳定了情绪,就算发现了仙人衣那又怎么样,这不过是自己用来养颜的玩意罢了。大不了让大家笑话自己,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然而她也在纳闷,按理说,母亲如此兴师动众的行动,不是最应该在宛可笙的屋子里有所发现的吗?为什么最后竟然是干干净净的呢?
    大夫人却是一脸瞬间煞白,万分的吃惊的说:“怎么可能?”
    李妈妈掀开了托盘上那一块快色彩鲜艳的绸缎,一堆紫黄色椭圆形的碟状物,凹凸不平的多数沟纹的怪异东西、呈现在众人的眼睛里,让宛飞凝看一眼就直感反胃,用衣袖遮住鼻子,说道:“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
    宛可卿不由得脸一红,这是自己一时控制不了贪欲,把宛欣兰手里的仙人衣全都占为己有了。而现在托盘里的都是些没用处理过原型,看上去的确是有些血腥恐怖。
    她犹豫不决,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而大夫人则早已放下心来了,说道:“不过是仙人衣。”这东西也就用来美美容,不过这腥味实在是过重,可卿怎么回事,连这也能吃下去?这又是哪里来的?等下回去定要好好盘问一下!
    太夫人定了定神,微笑着看向李妈妈:“就搜出了这些吗?其他院子里都搜查仔细了吗?”
    她分明命人埋了六个布偶,怎么就没有被发现呢?
    李妈妈说:“每家院子都里外寻遍了,干干净净的。”
    大夫人的脸,刹那间黑白交替,眼珠子睁得快要掉下地,不可置信的望着李妈妈。
    李妈妈一一看向大家,关注着每个人的表情,她稳了稳,接着说:“这仙人衣还藏着另外的东西……”
    老夫人脸色一暗,问到:“那又是什么?”
    李妈妈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大夫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回答道:“禀告老夫人,是胡蔓草。”
    “胡蔓草?什么是胡蔓草?”宛成峰的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他身为宰相,怎么会知道乡村山林田间里的野草植物。
    宛欣兰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什么胡蔓草?
    宛可笙的凤眸渐渐泛起了一抹精光。
    李妈妈走上前去,一下把那团怪异血腥碟状物撕开,里面果然一小团绿色。宛成峰急切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那种表面上极其鲜艳迷人,实则是剧毒之物。人的食物里面只要沾上它,哪怕是一点点,即可送命。所以叫胡蔓草又叫钩吻草。”李妈妈的神情暗淡了下来,她在内宅大院呆了几十年了,哪样稀奇古怪的玩意没见过?原本认为宛府绝不会有这些污垢之物……
    “这污垢之物哪里来的?用来做什么?”宛成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宛可卿心里一虚,想都不想就急忙说道:“这仙人衣,我是在六妹妹那里讨要过来的……”
    “大姐,你可别冤枉了我,我根本没在仙人衣里面放其他什么的……”宛欣兰看到大小姐直接推给了自己,不由分说的大声解释道。
    宛可卿杏目圆瞪的看了看她,宛欣兰是没放不假,然而那仙人衣的血腥味太浓了,自己根本就吃不了,所以就偷偷的咨询了张大夫,是张大夫开的这药草,说是能被腥味。
    宛可卿老实交代说:“张大夫说这草药能被腥味。所以我就加了一些。”
    “父亲,这胡蔓草的确是一种中草药,但只是针对脚膝痹痛,四肢拘挛,恶疮疥虫的病症。除此之外这却是剧毒无比的毒草。人一沾上即可送命这可不是假的,医书上记载,这毒物的名称有,钩吻、野葛、毒根、断肠草、黄藤、火把花等等,父亲,你听听这些名字,是不是一听就心惊胆战?”
    宛成峰不可置信的望着宛可笙:“这小小的毒草,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还叫什么断肠……”
    宛可笙表情非常严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些都是历史性医书上所记载的,老百姓们无一不是闻其色变!再说了,大姐,这东西也根本被不了腥味呀!你有没有听错话了?”
    大夫人猛然感觉到不对劲,神情一下突变,立即站了起来,厉声说道:“可笙,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宛成峰立马呵斥道:“你把嘴闭上!“接着眉头紧锁的望着宛可卿,说:”可卿,你屋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我……我是真的受不了那浓烈的腥味,才……才找的张大夫,是张大夫说加上这个就没有那难闻的味道了……我,我怎么知道会是什么毒草?“宛可卿的脸红到了耳根。
    “大姐,你曾经不是明确的告诉过我们,你对医书很熟悉吗?那你为什么会不了解胡蔓草的药性呢?“宛景玉的童音很冷,冷得让人感觉到凉到了脚底。
    宛景耀望着他,眉头皱成了麻花:“四弟,医书那么厚,你大姐哪能一时都通读过遍呢?孰是孰非,把张大夫请来一问便知!”
    张大夫近几十年一直在负责宛府主子们的疾病,医术人品都深得宛府人信任,只要他出来说明情况,大家也就不再有任何疑惑了。
    宛成峰立马命人火速寻得张大夫进府,然而出去的人回来说,张大夫前些日子老母亲病危,回老家尽孝心了。
    这时候,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人人面色严峻,只有那一直当哑巴观众的三姨娘姜氏,嘴角忍不住暴露了一丝冷笑,张大夫每次来宛府都是收的当次的出诊费,而四小姐一次就给足了三千两黄金,别说够他花一辈子,就是他的儿子儿孙们这一辈子也不愁了,那么他年龄一大把了,还不知道何去何从么?
    四小姐这一招,的确是太漂亮了!
    宛景玉似乎还真是个孩子,见到大家都不说话,眨巴眨巴几下漂亮至极的眼睛,一道令人炫目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扬起一张嫩得如豆腐的脸,问道:“大伯父,就不能找找其他大夫么?”
    他的话一落音,就听见老夫人接着说道:“那便去找我的大夫。”
    老夫人的专用大夫姓杨,杨大夫家是世代医术之家,老夫人小的时候是现在这位杨大夫的父亲专门负责身体健康和饮食时候,老杨大夫去世后就把老夫人的身体健康托付给了儿子。
    杨大夫急急忙忙走进了大厅,一见到胡蔓草,脸色就变了。
    宛成峰谨慎的问道:“你仔细看看,这是毒草吗?可以被腥味吗?”
    杨大夫轻轻的摇了摇头,坚定的望着他,说:“胡蔓草是毒草,要说这草的药性,也就真的是胡搅蛮缠的以毒攻毒,确是能对脚膝痹痛,四肢拘挛,恶疮疥虫这类其难杂症起到一定的功效,然而如果说可以除腥味,这还从没听说过,因为它本身的味道就是似香非香的难闻之气味。”
    宛可笙凤眸一眯,一道冰冷的寒气一闪而过,随即很快她脸上出现非常吃惊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大姐也是以毒攻毒才把断肠草偷偷加在仙人衣里面,是这样的么?”
    张大夫一脸严肃又纠结的表情,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应该不会吧?大姐可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呢,以毒攻毒用在这上面,不是明显的掩耳盗铃吗?本来气味就够恶心了,再加上那些强烈反胃的味道,如果不是大姐的口味够奇葩,就是别有用心了!想必这风险也有一定的保险系统哦,试问天下,有哪个人会把这仙人衣和胡蔓草联想到一起呢?”李敏德那如同刚剥出来的鸡蛋的脸蛋,乌黑发亮的眼睛,加上那灿烂的童贞笑容,就如同一副轮廓分明,灵动到极致的动人画面。
    “哦,那断肠草的味道确实真的难闻,那既然不能除腥,又是毒性十足,那也就更加没有美容养颜一说了,那么……”宛可笙长长的眼睫毛一扇一扇的,话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宛可笙,你得了失心疯了吗?胡说八道哪样?”宛景耀猛地站了起来,愤怒的脸上,一跳一跳的青筋暴露得分外突出,两只眼睛红红的,大大的。
    宛可笙看着他,皱着眉头说出冰窟底下的话来:“大哥你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还是你早就清楚,这胡蔓草是一种巫蛊必要物种?还是你根本就非常明白,这巫蛊是皇上三番五令明文杜绝出现的禁止东西?”
    宛成峰浑身一激灵,反而恍然大悟,胡蔓草是一种巫蛊必备物,而巫蛊则是一种最厉害的巫术,恶毒之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又想起了当今皇上登基那年的事,又想到最近自己和大夫人的情况……他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宛可卿。
    “可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直视为心肝宝贝的大女儿,最近做出的事情越发离谱,如今还做出这般离谱得令人发指的巫蛊之术,这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难道真的鬼迷心窍了吗?
    三夫人放下茶杯,用疼惜的眼神看了看宛可卿,哎了一声说道:“可卿啊!你父亲前些日子处罚了你,可能当时罚得是有些偏重了,可那也是你有错在先啊!再说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从小长大,在宛府这大院里,你哪一个姐姐妹妹能有你这般深受你父亲的宠爱的?你怎么可以就因为受到一点点责罚就如此憎恨上了呢?还用这般血腥毒辣的方式来报复?这就是你身为女儿应该做的吗?”
    宛可卿吓得魂飞魄散,惊慌的跪了下去,哭喊了起来:“父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宛景耀明白这事的严重性,赶紧奔到宛成峰的脚下跪了下来:“父亲,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父亲你一定要相信她啊,从小长大她就是你的掌上明珠啊父亲!”
    宛成峰死死的看着宛可卿,脸蛋依然是那么的漂亮,身材依然是那么的娇弱,容颜依然是天下无双的绝色,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看得越真,越让人感受到心惊胆战,看得越久,越让人感受到万般恐惧。她看到可笙深得老夫人的喜爱便设计可笙,看到可笙提出了一个为救老百姓水火之中的方案出来,便千方百计的夺为己有,为自己声振寰宇而谋划。她为了永恒的保持容颜的美丽,竟然连仙人衣那般令人作呕的血腥东西都敢吃,更甚至在那里面藏着胡蔓草,以巫术来残害与他!如此的女子,还是他印象里那个聪慧仁爱,万般娇弱的掌上明珠吗?
    宛成峰在此时此刻,依然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宛可卿,却是他本人一点一滴的放纵,更甚是还在私底下有意无意的怂恿着,引导着,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才会让她认为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的供奉着她,尊从与她,认为这人世间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是为她一个人而存在,只能由她一个人享用,所以,她自然就成为一个自私自利,小肚鸡肠,唯我独尊的这么一个人!
    宛可卿的一张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而涨得如鸡血一般,她如同落水的人,在想象着手里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尽全力为自己开脱:“父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用巫术来残害你啊!父亲,女儿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来不及思考,直直的指向宛欣兰,撕裂着声音喊道:“你给我的仙人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为什么要害我!”
    宛欣兰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很快由万般的惊恐再到千般的委屈:“父亲,女儿脸上的伤疤一直不见好转,万不得已才找了大夫开了仙人衣!可没想到大姐那次无意间看到了,就一直缠着自己也要吃!这仙人衣,本来就非常难得,寻得来是必须大费周折的,女儿原本是实在舍不得,然而大姐却非要不可,女儿这才迫不得已让她拿走,可是当时女儿并没有在里面加任何东西!更加不知道什么是胡蔓草啊!”
    三姨娘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六小姐,你不要再说了,谁是谁非大家都长了眼睛的啊!”
    这话没有说错,宛欣兰根本不知道三姨娘的计策,而那些仙人衣却是干干净净的,如今出现的胡蔓草,除了那张大夫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宛可卿再也顾不上把责任推卸到宛欣兰身上了,她跪在挪到宛成峰的脚边,悲痛的哭诉道:“父亲!如果六妹妹没有放那胡蔓草,那便是张大夫动了手脚啊!父亲,张大夫必然是事先被人贿赂了!身为大夫,他不可能不知道那胡蔓草的用处的啊,他却极力说服女儿用这那东西,这分明就是栽赃女儿啊!父亲,这件事情一定有人谋划好了来算计女儿的!”
    大夫人也急忙跪在了一双儿女的身边,眼泪婆娑的哭诉道:“老爷,可卿是咱们的大女儿,她心地善良,平日里见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害人的玩意啊!这显然就是被人陷害的啊老爷!“话还没说完,就头一转,一双毒辣的眼睛望向了宛可笙,好像会立刻扑上去活活把人吃进肚子一般。
    她知道,这件事情,三姨娘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这么做,而唯一可能性就是张大夫,然而张林几十年来都在宛府里走动,要对他施行贿赂,用小数额的银两恐怕是成不了功的!而宛可笙在那次被封县主的时候,皇上赏赐给她的银两是整个宛府最富有的人了!何况,她又是自己母女得罪最深的人。所以,这件事情的主谋除了宛可笙再无第二人!可笑的是,自己原以为今天一定会取了宛可笙的小命,万万料想不到结局居然还是再次被人利用了!
    好一个贱丫头!大夫人嘴里的牙齿都要嚼碎了,却还是极力表露出了一副哀怨十足的表情。
    宛景耀抬起头来说道:“父亲,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把张林找出来就可以了!”
    宛可笙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的表演,此刻的嘴角依然是微微一翘,露出淡淡的微笑来,那笑容里好像有讽刺有舒心还有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味道。
    宛成峰看着自己的正妻,宛府的当家主母,却跪在地下苦苦哀求,在大家面前完全放弃了尊严,丢失了脸面,他的心底突然有了丝丝疼痛。
    宛景玉抬起头,看着宛成峰,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几下,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动了动:“大伯父。张林大夫现在并不在京城了,咱们又不知道他的老家到底是哪儿,要怎么去寻呢?大哥这显然是想以此为借口好不了了之吧?”
    他那脸蛋上的灵动美丽震撼到了每个人,那绮璇般的眼睛满满漂浮着天真烂漫的气息,以至于大家听着这番话后,明显感觉到话里似乎有故意使坏的意思,也无法对他发怒,反而更加认为这孩子多了几分成熟的美丽。
    宛景耀晃悠了一下神后,随即怒火冲天的说道:“四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眼看那厚实的巴掌就快扇在宛景玉的脸上了。
    宛景玉表现出故意吓得身子往旁边倒的姿态,眼神中却暴露出了掩盖不了的讥笑:“大哥,你这是威胁我吗?难道我跟大伯父说的话不合理么?”
    宛可笙拉了拉景玉的衣角。
    宛景玉回过头来,看到四姐姐对自己微微的摇了摇头,禁不住的腮帮微微一鼓,闭上了嘴巴。
    宛可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把景玉这清白之身也牵连了进来。
    二夫人端起茶杯掩饰着嘴角边那隐隐嘲讽,说:“大嫂,你这半夜三更的把我们都叫了过来,说进行大搜查,现在查出来了,大嫂,你可得一视同仁哦。”
    大夫人转过头来恼怒的说道:“可卿绝不是那种德行全无的丫头,必定是有人陷害了她!”
    宛可笙一脸肃穆的表情,平静的说道:“母亲,你即便是再怎么心疼大姐,也万万不能如此偏袒!反而是平日里,您假如能多引导一下大姐,她也断然不会有今天的行为!这大家都还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亲眼看到的,想不承认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巫蛊之术,即便父亲和我们都可以原谅她这大不孝的过错,然而这却是皇上痛恨不已严令禁止的行为!皇上亲自下令只要是发现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管是谁,轻则一人承担,重则满门抄斩,母亲,你准备让整个宛府一起来承担这后果吗?”
    三夫人哑笑道:“就是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能保证今天这事泄露不出去?这一不小心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宛府又将如何面对那些泱泱之口?”
    宛可卿心惊胆战得面目全非,她挤出全身的力气来强迫自己镇静:“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您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啊!”
    大夫人心里把这些人恨到了极点,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不少的凄惨和惶恐,她百般央求道:“老爷,您一定要想清楚啊!我们的女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啊,你千万要冷静啊!不能中了小人的阴谋啊老爷!”
    老夫人一直未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这时,她猛然抬起手腕,用力一挥,桌上的花瓶茶杯茶壶等等全部洒落一地,霹雳哐啷,满地的碎片。老夫人一直忌惮着红颜祸水这句话,很早就感觉到了宛可卿有张过于漂亮的脸蛋,这绝不是好事。可也断然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肆无惧惮,胡作非为闹到了这般田地!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李妈妈赶紧帮她拍后背,顺顺气。
    大家都惊愕的看着老夫人,在宛府,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人表现出这样愤怒的样子。
    宛可笙亲手倒了一杯新鲜茶水,端到老夫人跟前,说:“老夫人,喝口热茶,顺顺气。您可不能上火,什么事情都得看从长远的角度去看,不要急于一时。”
    老夫人摇了摇头,艰难的提了一口气上来,说:“不可,这件事非同小可,务必要尽快处理,拖下去说不定会酿成更大的祸事来!”
    老夫人说这话也就是一锤定音,脸上有着万般的刚毅。宛成峰一听,禁不住身子晃悠了一下,人人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官场上的事他可以做到铁面无私,果断明快。然而此刻,在家里的大厅里,跪在他脚下的是他的正妻,还有他最心爱的嫡子嫡女,这三人都是他最亲厚之人,一直以来都是视如珍宝般爱护。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的确不愿意责罚宛可卿,然而一想到自己居然被最宝贝的女儿,用最狠毒的方式来谋害,浑身就禁不住的打冷颤!
    宛可笙凝视着他,良久,慢慢的吐出一口长气,悠悠的说道:“父亲,你如果实在不忍心,令人把那些祸害玩意销毁便可以了,不过务必要小心谨慎点,日后万万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这言下之意,你可得仔细谨慎点了,再也不要成为人家诅咒的对象了。
    宛成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黑如锅底,可不是吗?就因为自己呵斥了宛可卿几句,她居然想到用巫蛊之术来报复自己!心肠如此恶毒的女子,还是那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聪慧明理的孩子吗?原来她美貌的外表下是一颗毒蝎之心啊!
    宛可笙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站着。可是她的眼皮在慢慢的睁开,黑白通透的眼睛炯炯有神:“对了大姐,你以后可一定不要再去碰那仙人衣了,六妹妹是实在没有法子,为了修复脸上的伤疤。而你只是为了永葆青春,完全没有必要。那东西鲜血淋漓,丝毫不亚于吃活生生的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宛成峰的脸完全黑了下来,仙人衣可不比其他任何物品,就那鲜血淋漓的样子,自己也不敢正视,这自己这个一个外表如此娇弱的女儿,居然能为了容颜不老而视为珍宝,吃得津津有味,她的心肠狠毒的实在是太过离谱!
    宛景玉静静的注视着宛可笙,从一开始就注视着她。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美丽,如同夜空中一颗翡翠般的星辰,那耀眼的光芒,灿烂了整个人间。
    他清楚,眼前的这些事,真正操作的便是他心爱的四姐姐。然而那又怎么样呢?现实生活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想不被对方打败,就得先下手为强!
    宛成峰逼视着宛可卿,脑子里正在飞快的周旋着,他一时难以理清,这事该要怎么样的圆满解决。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绝非儿戏。如果一不小心皇上知道了,皇上岂能轻易饶恕?自己的仕途和宛府的命运也必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宛可卿,还有没有价值可以让整个宛府为她承担风险?就前面雪灾一事,整个朝野上下,皇宫里外,名门望族,特别是老百姓的眼里,可卿的名誉已经是一败涂地,甚至在民间已经有传言说她是毒蝎美人,灾星下凡。如此的女子,日后还能靠近后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第一人吗?还有人会看好她,拥护她吗?宛成峰真切的感受到,一辈子的苦心经营,第一次被完全的付之东流。
    宛可笙看得明白,宛可卿,宛府的大小姐,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以前的一点一滴,便是为今天作铺垫,目的便是让她失败得更加彻底些。
    宛可卿终究是涉世未深,她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心乱如麻。只能煞白着一张脸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又将作出如何的决策?宛景耀却是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能不能取得外祖家的援助,然而舅舅和外祖父都是身在天涯,双双镇守在遥远的边疆,又如何能解救这燃眉之急!
    大夫人也非常清楚眼前的形势,但相对宛可卿和宛景耀来说,她毕竟是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自然是相当的沉稳。尽管表面上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可事实上脑子里却在紧急的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挽回这不堪承受的局面。
    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很平缓,然而脸上却让人感受到有一股明显的杀戮之气:“先帝爷在位时,前宰相陈奎和他的儿子,陈香公主,阳石公主加上杨涛大将军,他们哪个不是因坐实了巫蛊之术而亡?只要是与巫术有关,必死无疑。如今这祸害玩意出现在可卿的屋子里,暂且不说这到底是受他人栽赃还是自己鬼迷心窍弄来了这些祸害,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被外面的人知道,那宛府必将面对难以想象的局面,你应该当机立断才是。”
    宛成峰一听此话,好像看到了黑暗前的最后一丝曙光,他终于做出了选择,漠然的说道:“可卿,你这次错得太离谱了,太让我心寒了。从今日起,你就以感染了疫病为由,住到影梅庵慢慢休养吧,这样我也好对外有所交代。”
    影梅庵?那可是尼姑住的地方啊!父亲怎么想得出来?宛可卿失去理智的大叫道:“父亲,你是准备要我落发为尼?”
    她难以想象,万万想象不到,宛成峰居然会绝情到这般田地,亲手把自己推进那万丈深渊!
    宛成峰故意转过了头,目光不再落到她的身上。
    二夫人笑了笑,说道:“大小姐,你应该感恩你父亲对你手下留情,特意安排你去那里好好反省啊!”
    好好反省?反省的地方会是尼姑庵吗?难道在自己的屋子里和宛府祠堂不能反省吗?况且还只是说住在那里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是要自己从此就在那影梅庵呆到终老吗?
    宛可卿突然跪着爬到宛成峰的面前,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腿,伤心欲绝的哭诉道:“父亲,不能啊!你不能这样对待女儿啊!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啊父亲!”
    宛成峰低头望着她,好像那洁白的梨花上带着滴滴晶莹的泪滴,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下,心底一痛,不自觉地把手伸了出去,好似就要放在她的肩头上。
    宛可笙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走进宛府大门的那一天,她就时刻面对着大夫人和她这个宝贝女儿的寸寸相逼,如果今天或是平日倒霉的是自己,哪怕是被枉死,他宛成峰可能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吧。而此刻,他竟然还有些不忍心!
    不过——宛可卿既然能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过,宛成峰是不得不忍痛割爱了!她静静的坐着,清透的凤眸中飘过丝丝惊艳的星辉。
    不出所料,宛成峰那伸直了的手,在半路垂了下来,冰冷的说道:“你走吧。”
    宛景耀心急如焚,一双眼睛如火焰山在沸腾,他站了起来,迫切的说道:“父亲,你脑子不清晰了吗?为什么要中小人的奸计如此对妹妹绝情绝义?”
    老夫人面如冰霜,闭上眼睛默默转着手中的佛珠,她对宛府大少爷,从小就由心底里疼惜着,然而,这个大孙子,却与他母亲同仇敌忾,陆陆续续做出对自己大不敬的事情来,如今竟然还说出这一番话,确实是个毫无品德的逆子!
    她无声的叹息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说:“可卿,你父亲这样做的确是一番苦心,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了,无须再多说什么。来人,扶着大小姐回屋准备!”
    大夫人此刻正面对着严峻的考验,她面如表情,身子猛然一晃,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老夫人,总得让我母女分开前说上句话吧。”
    老夫人望了望她,眼神中有着疑惑和厌恶。
    “去吧。“宛成峰实在不忍拒绝大夫人这最后的请求,便恩准了。随即他思索了一下,对身边的人交代道:”今日之事,所有参与了的人,留下心腹,其余……”
    宛可笙听着这声音越来越小的话,低下了头。宛成峰这是要为今日之事做最保险的部署,只有死人才开不了口,泄露不了实情。而在场的人,都是宛府的主子,没有人会笨到拿自己的美好前途来开玩笑,然而下人们却不同,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力,出卖主子的事,他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这杨大夫,即便今日有老夫人的庇佑,日后也难保平安。
    大夫人搀扶着宛可卿站了起来,她假装帮她整理额间的发丝,眼神却在迫切的传递着信息。
    “娘啊……”宛可卿禁不住再次哭了。
    “不要伤心,不要伤心了,可卿。如今你父亲确实是气晕了头,然而他心里还是有你这女儿的,你日后必然能再次回家。你要牢牢记住娘亲的话,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大夫人用力的拥抱着她,话没说完自己也禁不住伤心了起来,哭泣着说道:“我很早就交代过你,什么时候都要谨小慎微,千万不能让自己被那些贱人陷害了,哪里知道你终究是心肠太软,今日才被那奸人所害……”
    宛可笙嘴角一扬,冷笑一声,大夫人果真没有忘记到了现在还狠狠的踩自己一脚。
    宛可卿在大夫人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原谅宛可笙她们了。然而这样的想法此刻也只能深深隐藏在自己内心。她又对宛成峰最后的决策心寒到了极点。今日这一跨出宛府大门,再次回来,也不知道会等到何年何月了,如果老夫人和宛可笙下了决心不再让自己回到宛府,再在父亲耳边吹鼓几句,那么她这一生想再次翻身,比登天还难了。更不要说这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如果自己长期不出来走动,还会有谁一直会惦记着她?那么自己拥有这绝世无双的容颜,最终又能得到什么?这完全是糟糕到了极点!
    这一切,宛可笙绝对脱不了关系!宛可卿的内心时时刻刻在谩骂着,如果此刻手里有手榴弹,她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与宛可笙共赴黄泉。
    正在这时,大夫人看着周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在宛可卿的耳根前嘀咕了几句,一只手悄悄的往宛可卿的手掌里磨蹭了几下。突然,她感觉到宛可笙对自己看了过来,赶紧抬起手腕,假意为宛可卿拭擦脸上的泪花,大声说道:“要多保重自己。”
    此刻,宛可笙突然有了些许奇异的预感,然而又摸不清这预感的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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