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泽灯神辈恩雅》X：在那黑暗的圣域梵理，圣女开始记忆②：王座之源

    “既然灯神辈你也真心想听，那我就从头开始讲吧...呵，还好只是刚讲没多久。”轻笑道，恩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稍稍笑了笑，然后就准备从头开始讲起。
    “你也应该都学过创世纪章吧？乃亚希并不是拒绝神学文化的国家，所以你们也曾经讲过这些吧？而这一切的来由，真的是可以追溯到创世纪章去。这么说可能你也会感觉懵懵懂懂，那我从头说起吧。
    整个事情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创世纪，那是在七位创世神开始在虚空中寻找自己的意义时，他们不小心造出了这个星球。本该是一个意外的，但这懵懂的七位创世神却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发现了世间的真理，从而因心境的圆满而补完了这个星球的一切。他们制造出法则来维持世界的运行，也创造出不同的种族生存于这个世界。这些你应该看过吧？那么接下来的故事...是在一切都大功告成后，其中的几位创世神想要离开这个星球。
    但在那之前，他们偶然发现了自己的兄弟——那第七位创世神做出了让他们不能认同的事情。而那位创世神，便是后人所称的命运，不过其真实的名号已无法用这世界的语言喊出。因为他所做的事情，曾让整个世界都深深畏惧，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六位创世神最后会选择封印自己这位兄弟的原因。那是因为...他为世界本源加入了一条法则...一条后人名为命运的法则！
    很幸运的，那道程序在完成前就被阻止，有一半的法则被强行拉出。不幸的是已有少量的法则碎片已经开始运作，最终这个世界还是被写入了影响。在那之后第七位创世神被兄弟封印，另外有五位创世神则离开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最后一位创世神选择沉睡在创世圣境中补充创世失去的力量，这一切的来源就是在这时开始的。
    之前那被写入的法则碎片已经开始运作，创世神们不想以重新塑造世界的粗暴方式来将其抹去，但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其拔出，只好以别的法则来克制其散发的力量。而在这时，那没有被镶入本源的命运法则也觉醒了自我的意识，可创世神不忍毁灭他，于是交给他一个永恒的任务——阻止那些法则碎片把他强行拉入本源之中，并努力克制自己不回归法则化，寻找彻底阻止这一切的办法。这位被托付了伟大任务的神，既是后人们称之为命运之子的神祗，他在那之后走上了长远的孤独之旅。而这一切的开始，就与他密切相关。
    因为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的另一半——那些零散的被写入到本源中的法则碎片，日渐强大的力量让它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开始产生了某种接近人类的感觉，让它们一直在召唤着自己的另一半。甚至在漫长的时间中，它们也从世界本源中脱出了一小部分的力量！用来寻找那位命运之子，并强行融合对方。
    我把这份力量叫做‘龙’，这个名称来自第一个发现它的一位吸血鬼先生。它寄宿在他的身上，伪装为他的天赋能力千年之久，但是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而那位发现它的人...我不能叫出他的名字，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当时找到了某种办法，可以把‘龙’从那位吸血鬼的身上强行拉出，并且打入了人类的身体之中！这是不亚于恶魔的行为！
    在那之后‘龙’的力量就开始产生了扭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滥用。对那个人来说，这一切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用好景不长这样的词语来描述。不过从他拉出‘龙’的力量打入人类的身体之中到他失去‘龙’的力量，这期间也不过才过去短短的三十年。或许是‘龙’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让它越发排斥那个人吧？最终他被这个世界的那份力量深深抗拒，乃至惨死收场。而在他死后，‘龙’不知所终。在当时获知真相的人之中，有人抱着贪欲存活下来，并且进入了白教之中。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教产生了变质后，寻求‘龙’的力量便变成了白教一个恒久的目标。但他们一直没有能够找到‘龙’，它不知道又躲在什么人的身体内，或是以破烂的刻满符文的法则本相流落在某些收藏者的手里。总之，在立下这个目标后很久，那些人都没有能够找到‘龙’，也不知道怎么把法则融入人类的身体之中...直到两百多年前。
    从白教的一个地下分部传来了消息，他们成功的把一部分‘破坏’的法则融入了一名少女的身体之中，更以她为研究对象，最终成功把这份力量分开融到了好几个女孩的身体里。不过因为男性的成功率比女性的低很多，所以他们一直到终于成功融合一例男性的时候才对总部发出消息。说到这里，你们应该能够猜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了吧？
    没有错...是为了成为神。拥有不老不死的身躯，再拥有掌控法则的能力。这...就是一个人造的神。而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知道做了多久，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才能够获得成功...”
    恩雅的声音压得很低，让车内气氛维持在一个非常沉闷的氛围之中。灯神辈只觉得越听脑子就越胀，连车子有没有在动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恩雅那令人窒息的真相透露行为才稍稍停了下来，但口干舌燥的灯神辈却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两个男性脸色也十足不好看。显然，像是雨人可能已经猜测到恩雅没说的部分，而神父大概是被这些冲击信仰的话语而吓到了吧。但矢泽灯神辈只觉得十足的压抑，压抑到他都不敢猜测这些真相之下隐藏了什么，此刻只是有些颤抖地去拿起水瓶来喝——在慌乱之中还差点摸上了雨人大腿携带的水壶。
    恩雅也拿起水瓶，优雅地小饮一口。她一手压着太阳穴轻揉着，一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整理心情，好一会才能慢慢开口继续说下去：
    “当时，分部为了寻求‘破坏’的力量，他们雇佣了那时候佣兵最强的五十人去捕杀三名沉睡的邪神。那些人们因为雇佣者故意隐瞒消息，而遇上了莫名其妙的目标差点全部战死，在付出这再也组建不起精英佣兵五十人的惨痛代价后才成功。
    尔后，为了寻求‘不死’的身躯，他们又把那第一位拥有‘破坏’的力量的少女，派去破坏当年先烈们牺牲无数才封印起的不死人之王的封印...并把他引到分部去。
    集合了破坏与不死的两道法则之力，他们成功让当时分部的管理者，一位神官长成为了人造的‘神’，让那名名字简写为CC的神官长成功脱离了人类的身份...
    但...最终分部还是被毁灭了，这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一次的传讯里只提到了当年有名的武痴极·真找上门想挑战人造神的力量，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先生，在发现了分部卑劣的一切候做出了过激行为。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分部从那之后一个月没有给出任何消息。而等总部派人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当然所有东西都被破坏殆尽。因此关于他们如何融合不死与破坏的资料也全没了，更不知道不死人之王的下落。
    可是恶魔的果实依然遗留了下来。因为在他们第一例成功之后，他们发过来的资料里就有详细的关于提取法则跟融合法则的研究...于是从那之后白教总部也变得丧心病狂起来。
    没有见到那个地下室的人，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到白教辉煌的圣厅之下，是百年的血腥与黑暗笼罩着...每当我回忆起来都会颤抖...人类何以会对同类做到那样的地步...失去人性，更没有任何的圣洁可言！无尽的鲜血伴随着恶魔般的研究，在那个地下室无声而残忍地流淌。
    无数的少年少女在那个地下室失去生命，更多的人被扭曲成了难以名状的怪物。当我见到其中之一的时候...我想吐，却失去勇气！更不能做出那样的行为，因为！因为...那...曾经是一个跟我一样的女孩！我无法原谅他们的行为！但我只能哭泣，不出声的哭泣。强咬着自己的手指，害怕自己也变成怪物之一！”
    当说到最后的时候，恩雅的情绪出现了失控，她把手指放进嘴中用力咬着，像是在努力维持自己的心情一样。同样是跟她一同出身的莉切莉雅茫然地看着她，却连一丝同感也找不着似的，只是伸出手来想学恩雅咬自己手指的动作。
    此刻的恩雅就像是回到过去般地颤抖着，像是回到过去般地恐惧着，往日勇敢的她此刻却在剧烈发抖着，连手指流出血来也恍然不知。
    “恩雅！如果回忆太沉重，就不要继续往下说了，我们...可以理解，并猜测到一些。”
    但...此刻已经不再是那个黑暗时期，身边的人也不再是那些身穿圣服的恶魔了。
    就在大圣女恩雅因陷入可怕的回忆中而失态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间盖上了她的肩膀。令她为之一震的同时，那个令人安心的伙伴——齐科神父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圣厅之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恩雅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同伴们。
    “你没事吧？还是不要继续往下说了吧？”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灯神辈的声音也产生了轻微的动摇，在这个时间段听见这样的故事确实让他感到非常不适。不过此刻的颤抖却更多是担心恩雅的心情，与...心底那想要努力接受伙伴们过去，更深了解他们的勇气。
    而驾驶座上的雨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那放在双腿上的手却紧捏着拳，显出了本人的愤怒。
    坐在恩雅身边的莉切莉雅在手指被恩雅从其嘴巴拉出来后，只像是局外人般的傻傻看着几人，大眼睛眨啊眨，再没有任何话语与表情。
    “谢谢你们...我还能说下去。而且...我不得不说呀！”望着这样的伙伴们，恩雅轻轻拭去泪水，露出了有些疲态的微笑。
    她回过头来，轻轻地对神父点头致谢，有些倔强的表情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那刚刚放进嘴中紧咬的手指此刻也被左手做着治疗，而在这过程中，她再次直起腰，坚决地开口继续说道：
    “之前所说的...那丧心病狂的研究开始不过一段时间后，就有人寻获到了‘龙’，真的是可怕的巧合啊...不过他们却是用另外一个名词来称呼它，这个称呼来自于第二个发现它的那个人。他们管它，叫...‘王座’！
    其实它...实际上就是被我们称为命数、气运一类的一种缥缈无踪的力量，是来自于与‘命运之子’同源的，那被写入本源的法则的力量。第一位发现它的吸血鬼，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它的来源，起名为‘龙’的理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他在与其共生的千年里他慢慢发现这力量的恐怖跟...伟大。可作为吸血鬼的他却选择了隐藏跟克制，而不是滥用它。可笑的是，最终它被一个人类夺走了。不得不说的，或许是因为那位吸血鬼的意志跟‘龙’的意志相驳吧？所以冥冥中带来了那个邪恶的人类，夺走了寄宿在那位吸血鬼身上的那份力量。而夺走它的那个人，为这份力量起名为‘王座’。那意思是说，拥有它就等同于拥有世界。‘它，便是世界之主的王座！’这样的意思。那个人变成了恶魔，滥用那份力量帮助自己的友人进行了残酷的侵略。但他最终也被它排斥，从而失去它，并落得惨败收场。
    这就是那份可怕力量的过去，它拥有自我的意识，迟早会像那位命运之子一样可怕。所以我不认为光凭白教可以掌控它，但那时的白教却失去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理智。他们维持那个可怕的研究已过了百多年，成功制造了许多拥有法则之力的人，而且并不只是‘破坏’。他们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利用法则的属性，赋予幸运的成功者一些奇特的、看上去像神之力的力量。这些成就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想要为‘龙’找到宿主。
    呵...没错...是他们制造了现在的我们，不管我们被称之为什么，看上去是多标准的圣女形象。可我不会忘却的——在我们外象之下，是深沉的人造地狱，是无尽的牺牲者。我们只不过...是踩着尸山，才会浮出那血池的水面。我们本就不配...不配被称为圣女的。
    谢谢...但请不用担心我...我的情绪还算稳定。我还能够...继续讲下去。
    呵...那些家伙制造出了我们，在这百多年内利用我们的神力做文章，更开始对我们做无止境的洗脑，想让我们忘却恐怖的回忆。成为什么也不知道的，一生都懵懵懂懂的圣女。他们控制我们的身体，更做出了所谓的备份，以节省被他们叫做‘资源’的人类...那些...已经不配为人的家伙...他、他们的丧心病狂，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可即便我们都死了...也无法脱出他们的掌控。我们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是真实的自己？自己的记忆是否是真正的记忆？我们...真的是本来的自己吗？而不是在真实的自己死后...才启用的所谓的备份？
    这些恶心的事情，我们却无法逃避...因为它们将会永恒地缠绕着我们！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保持理智是好是坏...但这一刻的我并不后悔，我相信跟我一起逃离出来的妹妹们，也没有一个后悔的！
    噢...你问我为什么能够记得那些事情？那是因为...尚年幼时的我遇上了一个人，一个普通的执行者。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倔强的、不想使用自己力量的我，他展现了充满人性的包容...是他庇护了我，保护了我，更努力维持了现在我的这一份感情...即便他自己落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但我依然记得他那时教会我的、人类的无上之爱...
    起源大概就是这一切了...为什么会有我们这些拥有神力的圣女出现，为什么我们非要逃离那个魔窟...就是因为这些了。”
    恩雅低着头，像是叹息一样说着结尾的话语。她的精神在讲述之中数次过激，此刻却像失去所有力气般软软靠在座椅之上。
    “我见识过地狱...又侥幸能够从中脱离，所以我万万不能再让我可怜的妹妹们永远住在那里！更不能让莉切莉雅...一辈子连什么是人情温暖都感受不到！所以...我不论如何也要把莉切莉雅带到杜莎市去！最好带到没有人类的精灵门居住的杜莎岛上去！我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待我把莉切莉雅托付给善良的精灵们后...我就一定要去寻回我的妹妹们！这是我曾以灵魂起誓的生命之证，我会一生都朝着我的誓言前进！决不放弃！”
    她紧紧握着莉切莉雅有些冰冷的双手，斩钉截铁地去说着。
    可说着决绝的话语的声音却是那般的虚弱啊，直令人闻言心碎。
    可更让她的伙伴痛心的是——不论是谁，他们在这一刻都无法勉强提起笑脸去对她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这样的话语。
    因为事情仍未过去，他们就在这条解决事情的旅途当中。
    “那么...我想问一下。”
    雨人直起了身子，手掌在怀中的羽毛帽上轻轻摩挲着，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莉切莉雅特殊？我看其他圣女...没有一个像莉切莉雅这样...无心？”
    面对这样的话语，握着莉切莉雅双手的恩雅猛然浑身僵住。
    像是无数次不愿提及的噩梦再次面临时恐惧，像面对努力避开却仍然刺入心脏的尖刀一样时无力。
    她稍稍转头，用失去所有活力般的干枯声音对雨人、也是对其他同伴说道：
    “因为...莉切莉雅她...莉切莉雅她就是...她就是白教用人命填出来的...那终于成功的、被他们叫做‘王座’的...法则之力的容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