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泽灯神辈恩雅》第79章 忆？？？？

    月色镇穹顶处的天幕系统是会改变月色之辉耀的。
    这一点，尚未来过此地的恩雅在行至月色镇边缘的时候才清楚认知到。
    在这边界处，分撒在两处的月光，清楚地分割成银与银蓝二色。
    就好像过渡了一个颜色般，恩雅笼罩在镇子内近幽蓝色的光辉中，可走在她前头的莉切莉雅则被银辉耀成了月女。
    “城主大人...煞费苦心呐。”
    幽幽地叹道，恩雅的目光穿越了面前镇子边缘那穿上银纱的丛林，陷入了深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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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神辈！在上路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情。能不能请你捏住这片树叶，保证小力不至于把它扯下来，然后在心里一直想，这片树叶仍然挂在树上是一种不应该发生的现象，而你想否定这个现象。”
    恩雅与莉切莉雅，此刻正并排站在环绕月色镇的树林边，这是因为她们正在等身后的男性伙伴们装载好行李。
    兴许是夜晚的微风有些凉吧，当它轻轻吹拂过来时，恩雅就像被这股凉意激起了什么念头似的，忽而回头朝正在跟雨人他们搬运司贞赠予的行李的矢泽灯神辈喊道。
    不仅是矢泽灯神辈一头雾水，就连其他人也有些不明不白。
    甚至直到灯神辈走过去捏住恩雅所指的树叶时，一向精明的雨人这才两眼一亮，意识到恩雅想做的事情。
    “就这样就好了吗？”灯神辈捏着树叶的右手因其的不明所以而有些许发抖起来，满怀疑惑的他不由对旁边的恩雅发问道。
    “还不够，你要聚精会神，去想着这片树叶仍然挂在树枝上是让你不想见到的现象。这样地去全心全意的去否定它，你要这样做才行，试试看吧。”
    比起灯神辈的困惑，恩雅却是显得十分认真。甚至...恩雅还有些紧张？
    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什么，那苍白的脸色也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那我...试试看吧。”因为伙伴的肯定话语而捏紧了树叶，矢泽灯神辈试图让自己心神凝聚在这一片树叶之上。
    他开始慢慢地拒绝身边的感知，学着像恩雅所说那样去全心全意地否定树叶挂在树枝上的事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连远处那被主人指挥着帮忙搬东西的脆响也不例外。
    他们或好奇、或紧张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站在在月光之下的丛林前，紧闭双眼、握着树叶进入冥想状态的年轻男人。
    矢泽灯神辈像陷入沉睡似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是因为他把全身的心神都放在那紧紧捏着那片树叶的单手之上。因此，他的神情充满了众人从未见过的专注，连那往日犹豫的表情也全然不见。此刻变了个人似的他被头顶漏下的苍凉月光笼罩在内，就像一座被聚光灯照耀的蜡像。
    那片叶子在他手上纹丝不动，可见他也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恩雅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模样恐怕比灯神辈还费心。
    “啊...不小心。”
    矢泽灯神辈忽然醒了过来，看着自己食指与拇指中紧捏着的、那片离开了树枝的叶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回头朝恩雅说道：“似乎是手抖了，把叶子拉下来了。”
    “并不是，灯神辈...”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恩雅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见此，灯神辈皱起了眉头。他是个什么事情都喜欢先想最坏一面的人，此刻虽然想不到一片树叶掉落能坏到哪去，但心情也猛地掉到了谷底。
    “小心！”
    还未等不安的灯神辈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恩雅便先一步冲他喊出了警告的话语。
    然而，不明所以的灯神辈依然是错过了反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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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有够倒霉的了，只不过是拉断一片叶子，居然掉落了这种带毒的刺虫！幸好司贞先生他们赠送的物资充足，不然我恐怕就要住院观察了...险些误了正事啊！”紧紧捂住被叮得红肿而贴了药贴的手掌，灯神辈神色沮丧地说道。
    现在，他们正坐在月色镇特产的纯手工符文科技打造的轿车【月辉】之中，带着分别时司贞夫妇赠予的物资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进着。
    可是在出发前，灯神辈却因为恩雅的话语而去不明所以地握着树叶并不小心弄断了，导致抖动的树枝上所栖息的某种毒虫落到了手掌上。虽然灯神辈因恩雅的示警而快速甩开了虫子，但手掌已经被叮了一下。
    这种虫子的毒性虽然不高，但却十分难缠，如若不是因为事先准备的物资齐全，这一下恐怕会耽误他们不少时间。
    “灯神辈，我有事情想对你，也是对大家说。”
    与莉切莉雅跟齐科神父坐在后排的恩雅，这一路上显得十分沉默。直到灯神辈包裹好自己的手掌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开口喊道。
    “诶？”
    有些疑惑恩雅的表现，灯神辈捂着手掌回头看向恩雅。
    “事实上，那片树叶并不是被你拉断的。因为在让你捏住树叶前，我为树枝注入了适量的神术力。不要说是颤抖的时候不小心拉掉，就算是普通大汉全力拉扯也得花上好些时间。所以，那并不是由你...应该说，并不是由你的力气拉断的，是你的力量让它脱落了。”缓缓地开口说道，恩雅说出了让人诧异的事实来。坐在灯神辈旁边的驾驶座上的雨人却似乎早已料到，只是轻轻“嘿”的一声笑道便不再说话。他熟练地把车辆的运行轨道设好传至公路云，随后便把头上的羽毛帽拉下来盖住自己的脸，似乎是为了更好地听恩雅说好玩的事情一样，还特地把靠椅放下了一些，躺得舒舒服服的。
    “我的...力量？就是之前你们猜测的那种，神的力量？”与恩雅表现出来的忧心忡忡不同，得知自己强大力量即将被验证的灯神辈却是十分兴奋。毕竟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拥有力量，而且可以帮助同伴，是他最为渴望的事情。如果恩雅确定是真的，那他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兴奋呢？
    “不...实际上，人们对力量的认知是有所错误的。所有的力量，其实也就是法则的表现。明显的有如火、水等元素，不明显的则是更高阶级的分为生与死的概念能力。人们总是把空间、时间之类的特定为法则能力，但实际上，所有的力量都只不过是法则的表现罢了。根据领悟与使用不同，那些表现出来的方法也各不相同。
    只不过，这些力量本该是人类自身所无法理解，更无法利用的，但有的人却依然能够拥有那样的力量——那是因为，在遥远的过去，即为上古的神之时代时，曾经发生过存放法则所在的世界本源遭到攻击的大灾难。在那之后，神被迫离开大地，而其他生灵也开始慢慢变异。曾经最接近神的‘人’变成了现在的精灵，而当时与精灵只有细微不同的我们的祖先，则在精灵们随神隐遁后接管了大地。
    那次的冲击导致了大量法则碎片的散落，所以在大地上最多的生灵人类，都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接受了那些法则的碎片，它们跟随着灵魂或肉体慢慢或被遗传下来，或是法则自身觉醒回归了本源。然后，在这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才因为陪伴自身灵魂的碎片与法则的共鸣而拥有了力量。”
    嘴中不停地说着震撼的事实，恩雅的目光却望着窗外，其思绪也飘向了遥远的远方。
    就像是她第一次从那个人嘴中听见真实的历史而感到震撼一样，车厢内的其他人也同样被她的话语所震撼到。
    但还未等其他人对此发表感想，她便回过头来，紧盯着矢泽灯神辈的双眼，再次地开口道：
    “所以，并不是因为神曾经宠幸人类，或是人类侍奉神获得了恩赐，才拥有了与众不同的力量。曾经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力量踩编造出所谓的神之血统，高贵的祭祀之子之类的，完完全全就是欺骗世人罢了。齐科老师，您也是...您的力量并不是恶魔的力量，它跟我跟教会的人完全一样，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本源，没有正邪更没有高下之分！
    而灯神辈你的力量，说是神的力量也对，因为所有力量都是来自于法则也就是与神同源。所以听好了，灯神辈。你的力量的真相，我将会为你揭晓。这份力量对你而言是好是坏，只能由你自己来判断。我并不希望你多用它，因为如果滥用，总有一天你会被这份力量杀死。”
    恩雅的声音越发清细，内容却是越发骇人起来。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在他人的耳中却不亚于一阵阵响雷。
    就连她在话语中多次停顿下来，也没有人开口插话。
    “你的力量，大概是可以拒绝对于你不利或者说你觉得破坏了你自己生活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概念。听上去非常的玄妙吧，如果你主观上把一件事看做是变数或者说是不该出现的现象时，你可以抹去它。这是很可怕的力量，只要是你的意志，恐怕再困难也会实现。就好像你潜意识不想死，所以哪怕变成肉酱也依然维持大脑活动。因为害怕自己的眼睛会瞎，所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就是...你的力量，一种被你因为渴望逃避而触发的法则之力...就像是一种命运的力量。这是我无法为其命名也无法理解的，比起普通的现象更接近神的领域的一份力量。更是无限接近于神的意志的，你的可怕力量。”
    但之前的话语还不算完！
    就在前面说得众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恩雅又将一个重磅炸弹猛然丢出！这一下就连一直淡定无比的雨人，此刻也猛地拍开自己的帽子直身而起，双眼瞪得浑圆，紧紧盯着身边的灯神辈不放。
    而对方...那个刚获知自己能力具体内容的人，此刻却是大张嘴巴望着恩雅。他此刻什么也说不出，甚至有就此休克过去的危险。
    “但是，在验证了你能力的同时，我也验证了你能力的副作用。是一把双刃剑呢...让我原想让你帮忙，直截了当地结束莉切莉雅悲惨宿命的想法也就此破灭了。我不希望你多用那份力量，一来是因为它过分强大，我担心你会因此失控。二来...还有一个对你而言更直观的危险，那就是副作用。
    你发现了吗？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你出现了奇妙的力量现象之后，你接下来必然会受到伤害！我想那就是你反抗既定命运，逆转法则的惩罚！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这能力的时候吗？你让自己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可是在下一刻却依然因为摔倒而出现了眼睛视力受损的情况。在帮我挡下神枪之锐后不过十秒，你就被狙击枪打断了身体！
    还有面对可乐小子的时候，因为极度的愤怒，让你下意识拒绝那个虚幻的朋友的存在而出拳。你一击便打破了可乐小子的空间，更直接抹去了他的空间能力！但代价...却是差点被暴怒的可乐小子一拳打死！发现了吗？每一次你对命运的逃避，都会换来几乎可以跟所抹去的东西完全相等的伤害！这就是...你能力的弊端。这就是你那可能神也会惧怕的能力的全貌——一把无比锋利，所向披靡却会把你带入地狱的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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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睡一会吗？雨人...”
    此刻距离恩雅那连环爆炸性的话语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灯神辈的手依然在不停的颤抖着。在看见旁边的雨人还在看自己时，他不由尴尬地笑着对对方说道。
    “啊！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你就是个倒霉蛋，我没有必要这么嫉妒！算了算了...你赶紧睡会吧，按这速度明天黄昏才能到杜莎市，你不睡的话撑不过去的。不过我倒是习惯了，别忘了我的本职。”对于灯神辈惶恐的问话，雨人却只是摆了摆手。他把羽毛帽扣回了自己的头顶，更对着后视镜调整了一会帽子姿势，这才用慵懒的话语回答灯神辈。
    【虽然总得有个人戒备未知的危险...但你是不是太辛苦了呢？】
    心中既是尊敬，却又感到无奈，灯神辈对这个把一切都揽自己身上的同伴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此刻他不得不同意对方说的话是对的，因此他也拉低靠椅，慢慢放下思维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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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好像没睡多久，头昏沉沉的，大家都醒了吗？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习惯性地因为身边的轻微说话声而惊醒，灯神辈强撑着不清醒的头脑坐直了身体，可说话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迟钝地回头一看，灯神辈才发现除了莉切莉雅以外的人都像是带着秘密被揭发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你们...”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瞒着他吧！大家都是同伴，既然决定一起走到最后，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吧！到时候死了都是莫名其妙的...”
    还未等灯神辈说完，雨人便第一个大喊出声，但他的话却越说越有向难听的地方发展的倾向，搞得齐科神父不得不伸手去捂住雨人那张乱七八糟的嘴巴。
    “你们...”
    尽管听到非常关键的言词，但灯神辈却不想再看那不靠谱的‘前杀手’同伴，此刻他不得不把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最为靠谱的队伍核心——恩雅。
    “其实，我正在给他们讲述我们的过去。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有些沉重的事情，总觉得你不知道会更好。不过我想雨人说得对，我们是同伴...至少不能瞒着你。
    嗯...你真的想听吗？关于我们逃跑的理由，我们作为圣女的过去，以及莉切莉雅的秘密...那是些或许会让你感到不适跟恐惧的...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秘密。你真的愿意听吗？”一如灯神辈所期待的一样，恩雅从来不会对他撒谎，更不会刻意把事情隐瞒。
    但从她嘴中说出的，却不是让灯神辈感到安心的语句。
    那些曾经恩雅无论如何也不敢让灯神辈他们知道的秘密，终于在灯神辈他们彻底踏入刺杀名单中后不再对他们隐瞒。
    但除了杀身之祸，恩雅的话语却透露出了，她那神秘的过去更带有一些比起杀身之祸更应让人避开的因素。
    那是灯神辈曾经深深恐惧的东西。
    但是现在...
    “我想听...因为我们是同伴！请你告诉我吧，至少，我想清楚地知道，教会到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以及...恩雅...大姐您，跟圣女们，跟莉切莉雅与赛丽娅她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