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摄氏计量方式来算的话,这会儿的温度大概是十度左右。
对于凡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单衣就足以御寒的。
当然,艾若儿也没有天然到连寒冷都感觉不到的程度。
她是真的不觉得冷。
至于,她为什么又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嗯……这个我就不废话了。
且说回艾若儿,当她拿着本书从卧室里扭扭捏捏地走出来时,十三正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发着呆。
明明余光是能够看到自己的,可这个小哥哥的视线却一直停在杯中那随波逐流的茶叶之上。
艾若儿杵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收敛了些许害羞,踩着小碎步迈到了桌边。
闻声,十三转回了视线,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第二次瞄到十三那清澈见底的视线,又让艾若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刚刚的失态。
眼见学姐脸上又要蔓起绯红,十三只好随便扯了个话题道:“学姐……很喜欢这个色调吗?”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艾若儿的衣着。
和往常一样,今天的艾若儿还是这么一套暖黄和淡粉交织着的服饰。
就算偶尔衣服的款型有些不同,但总归不会脱离这个软妹色调。
“色……调?”听了十三问题中的生僻词,艾若儿傻乎乎地追问了一句。
“就是指这个颜色啦,”十三苦笑,抬手比划了一下艾若儿的衣服,“学姐经常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不是吗?”
艾若儿听后,神色猛然一滞。
表情的演化过程很突兀,随着羞红的渐隐,她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张苍白的画纸。
只见她小手轻颤,不着痕迹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十三稍微眨了眨眼,维持着笑容道:“其实……我是想说,这个颜色很适合学姐。”
语气很轻柔,丝毫听不出话外之音。
“真……真的吗?”艾若儿微微抬起了头,瞄向十三细声问道。
因为响度太低、发音太软、语速太慢的缘故,十三差点就没听清这句话。
“真的。”不过十三还是挺负责任的,立即比出了一根大拇指道,“不如说,这个颜色已经变成了学姐的人物属性了。”
话间,他还自己点了点头,以表认同。
“嗯,真的非常适合你。”末了,他还一本正经地总结了整段对话。
这个表情,就差把“诚恳”一词儿写脸上了。
艾若儿似是有些反应迟钝,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抿抿嘴,露出了一抹浅笑:“……谢谢你。”
接着,她的小手便松开了自己的衣角。像是缅怀着什么一般,轻轻拂过了这些过往的色调。
眼看学姐似乎不怎么害羞了,十三便转口问道:“学姐,你要吃点东西吗?”
“嗯……”艾若儿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这个时间了……还是先帮小哥哥解决一下刻痕的问题,等中午再一起去吧。”
“那好吧,”十三点点头,“……话说,刻痕是什么?”
“就是生命禁制啦,”艾若儿翻开了手中的书本道,“这个国家似乎就是这样称呼它的。”
“似乎?”
“因为生命禁制是个……非常卑鄙的术法,自虚业王朝掌权以来,已经被明令禁用了。”艾若儿解释道,“所以,现今有关它的记载已经不多了,我昨天在书阁找了好久,才仅仅找到一本有相关记载的书籍。”
“这样啊。”十三思忖了一会儿道,“说它卑鄙……是为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由于它只能用来欺凌弱小吧?”
“欺凌弱小?”
“嗯,”艾若儿翻了两页手中的书本说,“按照这上面的说法,生命禁制就是一种以灵韵刻在受术者体内的刻痕。但只要是修武者的话,总能察觉到灵韵入体,所以……”
“意思就是说,”十三听了,忍不住苦笑道,“只有像我这种门外汉才会中招……吗?”
“也不完全是这样,”艾若儿说,“如果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的话,即便受术者是修武者,也没办法察觉到施术者的灵韵。”
闻言,十三抬手摸了摸嘴角,似是在思忖着些什么。
“不过,如果真的是修为比对方高出这么多,也没必要使用这种术法……对吧?”
“嗯……”十三沉吟了一阵,“之所以禁止使用,是因为虚业王朝想保护凡人吗?”
“可能……吧?”艾若儿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本摊在了十三面前道,“小哥哥你看,这一段就是对‘刻痕’的描述。”
纤细的手指所向,是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文。
不过十三的文化水平也不赖,总归是能看懂的。
那么在这里,就由我来给大家简单地描述一下这玩意儿的原理:
从形态上来说,这个蛊其实就是由灵韵生成的线条,被施术者构筑在受术者的体内。
灵韵刻痕在受术者体内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个不稳定的休眠状态中。一旦它们达到了潜伏时间的上限,或是经由外界刺激后,便会立即发生衰变。继而释放出的能量,会直接作用在受术者的身体上。
虽然根据蛊的类型不同,发作时的效果也都不尽相同,但从原理上来说,这些放射出来的能量都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受术者肉体的粒子振动频率。
换句话讲,弱一点的蛊发作时只会影响到人体的温度,强一点的可能直接就把人体崩解了。
听我一通解说,十三也差不多把原文给读完了,艾若儿当即便问道:“怎么样?能明白吗?”
“呃……明白什么?”
“解除这个术法的方法。”
“嗯……”十三稍微消化了一会儿原文,说道,“这上面说,‘破解之道,谓之反制。驱灵寻末,倒转印痕’,意思是说以相反的顺序消抹刻痕就可以了吗?”“对,”艾若儿点点头,“刻在你体内的灵韵纹路是一条条的线,只要以于施术时相反的顺序消抹,就可以成功地解除这个生命禁制。”
“这么说来,还挺简单的?”
“这个……”艾若儿苦笑,“如果灵韵纹路数量很多的话,就很难了。因为这些线条并不是连接在一起的,如果顺序错了,就会直接使它发作。”
“嘶——就是说,如果施术者想提前让这个生命禁制发作,只要用这种方法就可以了?”
“嗯对。”听了十三的话,艾若儿似是有些意外,赞叹道,“小哥哥你好聪明啊,早知道我就不去书阁找这本书了。估计直接口头跟你说明,你也能理解。”
“呃,没有啦……”
见十三这幅呆样,艾若儿也掩嘴轻笑了两声道:“只要你明白了它的机理,就可以自己破除它了。”
“啊?”十三闻言一愣,“我自己来?没……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看到十三流露出的不自信后,艾若儿便柔声安慰道,“我可以帮你看到这些纹路的位置,以及它们的刻印顺序。”
“这样啊……”
虽然十三没把不解问出声,但艾若儿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绪,当即苦笑着解释道:“因为小哥哥的身体还太……年幼,所以我没办法动用太多自己的力量,不然可能会……伤到你的。”
十三听后怔了会儿神。
然后噗嗤一笑。
“意思就是说……”十三暗忖道,“我现在弱得连奶妈的治疗都承受不住吗……”
“……唔?”艾若儿秀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明白十三为啥会乐成这样。
“没事没事。”十三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那就……呃,麻烦学姐了。”
“哦……”艾若儿怔怔地点点头,随即慢慢地伸出手,摸向了十三的右手道,“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你忍耐一下哦。”
开始之前,她先是煞有其事地提醒了十三一句,导致十三突然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让十三产生什么不适。
仅仅是在那丝金色的灵韵顺着艾若儿细嫩的手掌传过来时,让十三产生了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
灵韵顺着十三的手臂直流而上,随即蔓延开来,扩散至了他的全身。
之后,十三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
在学姐的灵韵作用之下,这些纠缠在十三五脏六腑上的灵韵纹路像是无所遁形了一般,逐渐显现了出来。
“你现在能看到灵韵纹路了吗?”艾若儿问道。
十三闭着眼感知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刻印顺序呢?”艾若儿又问。
十三听了,又仔细地观察了几个来回。
“……也能。”
艾若儿稍微顿了顿,紧接着又立即追问道:“那你会痛吗?小哥哥。”
“痛?没有啊。”
“那就好……”闻言,艾若儿松了口气,继而笑道,“接下来,你只要动用一点灵韵就可以把这些纹路全部炼化了。记得,要以相反的方向哦。”
“嗯,我明白了。”
说完,十三便调动起了体内灵韵。
虽然听起来挺复杂的,但从外表来看的话,十三一点变化都没有。
只是双目闭合,灵随神动,神由气使,无为若巧,韵律自然。
讲得这么文绉绉,意思也就是指十三不疑有他,完全按照艾若儿教他的方案驱使着灵韵。
沉默下来之后,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只剩下他俩轻轻的呼吸声。
两人只相隔了一个半弧,算得上是近在咫尺。
艾若儿盯着眼前这张稚嫩的面庞,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个温柔的笑脸。
……记忆中,那个人在抄自己作业的时候,也是这样。
哪怕自己偶尔也会写错几题,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
稍不留神,艾若儿的鼻尖又是一酸。
她赶忙暗自咬紧了银牙,压下了那几欲破口而出的软弱。
——要怪,也就只能怪十三如今这副性别模糊的长相。
几分钟过后,十三便缓缓地舒了口气,睁开了眼。
“咦,学姐你怎么了吗?”十三好奇道。
“没没没什么。”艾若儿赶忙别开了视线,“你……你炼化完那些灵韵纹路了吗?”
“呃,好像是吧……”十三微笑,“多谢学姐。”
“不不客气……”艾若儿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及时告诉我哦。”
“知——道——啦——”十三这会儿的语气像是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这语气成功地把艾若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全都给堵了回去,逗得她咯咯直笑。
“对了,学姐。”卖了一会儿呆后,十三便出声问道,“你有听说一个叫‘江山’的门派吗?”
“江山?”艾若儿眨了眨眼,“你是说……那个坐落在荒灵山的门派?”
“嗯。”
“听是听说过……怎么了吗?”
“呃……前几天有听其他人讲过这个,我有点好奇,所以……”
听了十三这不靠谱的解释,艾若儿也没怀疑,稍微想了想答道:“唔,江山的话……我了解的也不多,毕竟在将心阁里算是个忌讳,弟子们也都自觉避开了这个话题。虽然说两年前我曾拜访过他们一次,但由于……我年纪还比较小,他们没让我进去。”
“没让你进去?”
“是啊,我当时……”艾若儿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是想去找他们……呃……论道的。现在想来,这种名门大派怎么可能会放我这种来路不明的小孩子进去嘛……”
说起这茬的时候,艾若儿好像是有些害羞。
“论道……”十三顺着语境,在心中翻译道,“就是踢馆的意思咯?看来学姐年轻的时候也不简单啊……”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十三倒也没让脸上的忍俊不禁蔓延开来。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学姐刚刚的发言,便再度询问道:“学姐刚刚说江山在将心阁里是个忌讳?又是为什么?”
“小哥哥不知道吗?”艾若儿闻言,露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将心阁可是宫廷学院诶。”
十三摇了摇头。
“因为皇室和江山算是个……敌对关系吧?所以这里的弟子为了避嫌,都不怎么谈论江山这个门派。”
“哎——”十三装了个傻,“一个门派还能和皇室是敌对关系?”
“这个嘛……”艾若儿苦笑,“小哥哥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实这虚业王朝,也算是一个门派啊,只不过是势力比较大而已。”
“皇室……也是门派?”
“对啊,你想想看:皇帝是一派之首,有着门中大小事务的最终决断权;而文武官员就像是各类长老,有的负责实施掌门的政策,有的负责培养门中下一代子弟。”
“听学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呢。”
“只不过……”艾若儿稍微想了想道,“在虚业王朝掌权之前,皇室和江山之间倒也没多大冲突。”
“为什么?”
“那时候的皇室,实力不比如今。民间的各类事宜,都是以各地的门派自行决断……当然,事情比较大的话还是要问一下江山的意思的。。”
“哦,就是说这个江山算是武林盟主啊。”十三总结了一下。
“什么?”艾若儿好奇道。
“没什么,”十三摇摇头,“学姐你继续说。”
“嗯……”艾若儿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接着说道,“意思也就是说,虚业王朝之前的皇室,武装力量都比较弱。他们的士兵,实力可能还不及一个门派的入门弟子,真发生了武力冲突,也许还不一定打得过别人。所以……”
见艾若儿似是在纠结用词,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十三便代她说道:“所以,之前的皇室一直是被江山架空的?”
“嗯,对。就是这样。”艾若儿闻言,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也正是因为这样,虚业王朝之前的皇权经常会更迭,往往新政权上任不到一百年,就会被实力比他强的门派给挤下去。”
“原来如此……可这个江山为什么不来抢皇权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艾若儿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不想要这个权利吧?毕竟,拿到了皇权,就得为世间的所有人操劳。很多底蕴不足的门派在掌权之后,就是因为这部分做得不够好,失了民心,才会让其他门派借势篡权。”
“权力越大,义务就越多吗……”十三苦笑,“这个江山,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诶?”
“就是说,脏活累活体力活全交给皇室去做,江山就只是一直当着自己的‘权臣’……不对,可能说成‘权派’比较好吧?”
“唔……”艾若儿消化了一下十三话里的生僻词,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看过几本不怎么严谨的史书,上面说有些门派若是想做些改朝换代的事,还得先问过江山的意思。”
“搞了半天,这个江山才是老大哥吗……”十三在心中暗道。
讲道理,以皇室的角度来说,江山这种门派已经不仅仅是“眼中钉肉中刺”能形容得了的了。
就算明面上和它有说有笑的,背地里肯定也恨不得把它给一锅端了。
“可是,江山为什么这么厉害呢?”十三问。
一个组织能维持这么久的昌盛本来就很奇怪,更何况这里还是个高魔世界。
随便来几个穿越者,不是分分钟就把版图改写了吗?
“这个……”艾若儿皱了皱眉,“应该是因为传承的原因吧?”
“传承?”
“嗯,小哥哥你听说过‘荒氏’吗?”
“……荒氏?”
“就是那个发明了‘祈源历’这种纪年方法的古代贤能。”
“没有。”十三摇头。
“好吧,那我慢慢跟你讲。”艾若儿见了,做出了一副思考状回忆道,“不过……史书上对这个人的记载其实也不怎么详细,虽然从这个国家的‘历史’开始的时候,荒氏的名号就一直都在——这么说来,他和我们国家的那个传说人物也挺像的——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有关他们身份的详细说明……”
“啊?”十三闻言一愣。
“怎么了小哥哥?”
“你说……从国家历史开始的时候他就出现了,是什么意思?”
“……诶?”艾若儿没听太懂十三的问题。
兀自惊愕了一会儿,十三转口问:“学姐,这个国家的历史,以祈源历计算,一共有多长时间?”
“嗯……”艾若儿想了想,“可能……有四五千年吧?”
“……这样啊。”十三苦笑了两声。
“唔,小哥哥你问这个干嘛?”
“没,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十三摆摆手,“这个荒氏和江山有什么关系吗?”
“他呀,算是江山的创始人。”
“算是?”
“虽然有关荒氏的记录都不太严谨,但后世人们整理出来的历史都有一个共通点。”艾若儿说道,“这个荒氏曾经在一座大山之中闭关,结果让整座山的灵韵变得异常浓郁,当地人民受到灵韵滋养后,都获得了超人的修武天资。而当他们知道荒氏的存在后,便拜到了荒氏的座下学法。直至荒氏离去,正式启用祈源历,这座山也更名为‘荒灵山’。”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他也确实算是创始人。”
“所以说,江山会让世人心甘情愿拜服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荒氏。”
“意思就是说,这个荒氏非常厉害咯?”“当然啦。”艾若儿笑道,“小哥哥你也是修武之人,肯定知道武道的六轮六境吧?”
“呃……”十三干笑。
“……你不知道吗?”艾若儿张了张嘴,似是有些惊讶。
“不太清楚,哈哈哈……”
闻言,艾若儿笑着解释道:“六轮是指人体的六个脉轮,分别是:本轮、心轮、阴轮、阳轮、神轮和生轮。而六境,就是指修武一途的六个境界,分别是:凝息境、化故境、返本境、冥霞境、涉虚境和向死境。”
一口气说完这些拗口的词儿,艾若儿竟然都不带喘的。
可十三听了,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出来。
“唔,我这样讲你大概就能明白了,”似是看出了十三的不明所以,艾若儿考虑了一下措辞道,“不管是脉轮,还是境界,总得有人判定命名,才能作为知识流传下来,对吧?”
“呃,对。”十三怔怔地点点头应道。
“可要是命名的话,总得开启了这个脉轮,或是抵达了这个境界,才有资格命名,对吧?”
“学姐的意思是说……”十三眨了眨眼,“这个荒氏……不仅开了六个脉轮,还抵达了最高的那个境界?”
“他的实力究竟有多高,恐怕不是我们能够理解或是描述的了。”艾若儿苦笑,“不过,也就像你说的那样,荒氏的实力不可能在向死境以下,至于他有几个脉轮……这个有很多的说法,甚至还有人说……他有七个脉轮。”
“七个脉轮?”十三当时就惊了,“他还能再变出来一个?”
“不是的……”艾若儿摆摆手,“其实这种说法,你在将心阁也能听到。人体的第七个脉轮,位于头顶,唤作‘天门’。”
“天门……”十三听到这个词后又是一愣。良久,才喃喃道,“那向死境之上,是不是……还有一个境界?”
“硬要说的话,应该也有一个。”艾若儿说道,“不过,从历史上来看,连踏入向死境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向死境之后的境界了。如果真的有这个境界……估计也只有荒氏达到过吧?毕竟……将心阁创办至今都快一百年了,仅仅只有十几个天赋异禀的人踏入了冥霞境。”
“就是向业黑榜上的那十几个?”
“嗯。”艾若儿点点头。
“那……学姐是哪个境界啊?”十三突然有些好奇。
“我……”艾若儿犹豫了一会儿,“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我听说学姐连胜了七位审试官呢,他们是什么水平啊?”
“嗯……”闻言,艾若儿想了想,“据说,一号审试官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涉虚境。可能……我也是这个境界吧?”
“哇~”十三赶忙趁机赞了一声,“学姐好厉害啊。”
“没有啦……”艾若儿好像有些害羞,稍显急切地摆摆手说,“我能赢他们,其实跟我自己的实力没多大关系的……”
“咦,为什么?”
艾若儿听后,两颊的红晕霎时停滞了下来。
“这个……”
话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学姐脸上的羞红便高速往惨白渐变了起来。
“呃……”十三见了,立即转移了话题道,“既然这个荒氏……这个江山这么厉害,那皇室又是怎么做到和它分庭抗礼的呢?”
十三歪楼的效率超高,没留给艾若儿一丁点多想的时间。她听后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又露出了微笑:“……具体原因的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就是因为将心阁吧?”
“因为……将心阁?”
“对呀,将心阁也是个门派啊,你忘啦?”艾若儿道,“将心阁的底蕴和江山相比的话,估计是个不相上下的程度。”
“不相上下?”十三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因为,皇室也出了一个‘荒氏’?”
“这倒是没有。”艾若儿笑了笑,“不过,如果小哥哥你去过书阁的话就能发现,世间各个门派的心法和武学,几乎都能在那里找到。当然,江山的除外。”
“……啊?”
“嗯?怎么了吗小哥哥?”
“不是……学姐,你是说……在将心阁里能学到其他门派的功夫?”
“是啊。”艾若儿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吗?”
“这……这又是为什么?”听到这,十三的好奇心总算是被全部勾了出来,“要是在将心阁里能学到其他门派的功夫,那其他门派还怎么混啊……”
如果说江山对于皇室来说是个眼中钉的话,那将心阁对于世间的其他门派来说可不就是个肉中刺吗?
“我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将心阁能和江山分庭抗礼的原因吧。”
“但是,其他门派怎么会甘愿把自家的老底上交给皇室呢?”十三皱眉思考着,“还是说……皇室煽动了这些门派,联合起来对付江山吗……”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哥哥……”艾若儿苦笑道,“再说,史书上对将心阁如何能建立也没有记载。”
“没记载?”
“不过,我小的时候,倒是在我的国家读到过一本和将心阁建立有关的书……”艾若儿回忆道,“可是这个……听起来就像是杜撰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可信度。”
“是什么?”
“上面说……”艾若儿轻笑,“仅是一夜之间,各大门派的掌门各个都身受重伤,险些惨遭灭门之灾。第二日,虚业王朝便告示天下,将心阁拔地而起。慕名来参观者,在书阁之中看到了数不清的武学心法。而这些书籍,都是刚刚从那些的门派中‘借’来的。”“一夜之间……”十三摸了摸嘴角道,“也就是说,虚业王朝用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全天下的门派都洗劫了个遍?他们要是真的能这么厉害,干嘛还要借别人的武学心法,就教自己的不就好了嘛?”
“这还不是最离奇的地方,”艾若儿接着说道,“在那本书上,这一夜被称作是‘祸乱之夜’。原因则是因为,根据那些门派的幸存者口述,这件事的实施者,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噗……我去,这也太扯了吧。”十三闻言,哭笑不得道,“且不谈所谓‘各大门派’之间一共有多少路程,一个人一夜能不能赶完路。难道这个人进门直接放一个技能就能把人全打残了吗?就是小说主角也不能这么干啊……”
纵然艾若儿没听太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在看到十三脸上的表情后,也成功地意会了他的想法,掩嘴偷笑道:“所以我才说,听起来就像是杜撰的嘛。而且这本书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史书,只是某个旅行诗人的手记。”
“旅行诗人……”十三忍俊不禁道,“估计是虚业王朝请来的水军吧?”
“水军?”
“嗯……”十三托腮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种推广手段啦,用来暗示人们虚业王朝非常的厉害,不要轻易和它作对。”
“哦……原来如此。”
——因为艾若儿不是“本地人”的缘故,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小哥哥说的这些生僻词可能是“方言”的一种。所以早已见怪不怪的她并没有深入追问,只是傻乎乎地记下了这些发音,并在脑中自行转换成了极国语的概念。
也正因为学姐没有询问什么的意思,十三在搞清楚了江山和将心阁的定位后,又陷入了一大波沉思之中。
之前他还有些纳闷书阁的人流量为什么会这么大,听了学姐的一番话后豁然开朗,这个“书阁”里的藏书量果然是丝毫无愧于“皇家图书馆”之名。
如果说江山的武学胜于“质”,那么将心阁……或者说整个虚业王朝的武学便是以“量”取胜。
远古传承碰上了集大成者,谁都不清楚对方的虚实,难怪能安然无恙地对峙这么多年。
如此想来,这个皇室能一统天下至今,倒也有几分道理。
只不过,十三对皇室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会问艾若儿这些问题,其实只是想了解一下江山。
早在学姐告知自己身上带着个定时炸弹之时,十三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系列的考量。
总结一下这个“生命禁制”之所以会存在于自己身上的原因,也无外乎就是想控制住自己的行动而已。
十三最先想到的,自然还是自己头上这些梵狱的领导。
尽管上面放权不多,但自己手中也确实掌握了一部分“资源”。为此,领导们往自己身上安装一个保险,倒也说得过去。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正因为自己有可能假公济私,滥用私权,才证明自己是有资格担任判官一职的。
可结合了水女士对自己说过的话后,十三觉得,就算是梵狱想要控制自己,也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毕竟,自己的性命早就牢牢地被他们攥在手中了。有着茉止逸这个先例,十三可不认为梵狱是那种会怜惜部下性命的组织。或者说,比起“部下”这个词,狱鬼更像是一种消耗品。总有能代替自己,或是自己同门的人。
讲道理,自己和上级之间的关系明明是“一言不合就可以抽刀把自己剁了”的关系,根本就没理由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方法威胁自己。
所以十三总感觉,身上的这个蛊和梵狱是没什么关系的。
而在回想起学姐之前说过的话——也就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个“生命禁制”的时间——后,十三的思路逐渐指向了一个笑容和善,仙风道骨的帅大叔身上。
也就是,白辉云。
十三就是在见了他之后,第二天才让学姐察觉出异常的。
从时间上考虑,这个人倒是符合作案时机。
但是动机……十三却不太清楚。
他有考虑过,可能因为自己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对方不想让自己到处乱嚼舌根,才出此下策。不过从白辉云在公共场合自报名号这一点来看,也不像是会在意自己泄露什么的样子。
换个思路跳过这点不谈的话,自己和江山的联系,就只剩下了白映雪一人。
如果是因为白辉云真的很想让自己帮他带回白映雪,一边笑呵呵地和自己好言相向,一边秉着“软硬皆施”的策略往自己身上下了个咒,倒也说得通。
可是,白辉云本人也没提起过这件事。要不是学姐告诉了自己,恐怕就连十三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就危在旦夕了。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假如真的是白辉云做的,他直接告诉自己实情,并借此威胁自己的话,不是更容易达成目标吗?
只用一副和蔼可亲的语气请自己“办事”,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不就意味着……不管事成与否,这个蛊都有可能会发作吗?
而如果,这个蛊真的是有“定时炸弹”的威力的话——
那也就是说,不管事成与否,白辉云都有可能会杀了自己。
想到这,十三不禁觉得一阵头疼。
宿醉的不适和思维的负荷稍加运作,立刻就让他的大脑感觉像是过了电一样。
麻痹之余,还带着一阵细微且密集的刺痛。
“小哥哥?”
抬头一看,艾若儿已是换上了担忧之色。
“呃……”十三揉了揉额头,暗自咬紧了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挤出了个笑容道,“没事,别担心。只是……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头有点疼而已。”“喝酒……”艾若儿闻言,怔怔地问道,“为为什么呀?”
“因为……”十三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模拟出了窘态小声道,“我被何爷爷骗了……”
“被……骗了?”
“嗯,”做出一副害羞状的十三嘴中嘀咕道,“他跟我说是好喝的,让我尝尝……结果我喝了一口就晕了过去……”
其实,这个谎言的逻辑硬伤不小。
不过艾若儿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样,当即憋着笑说:“小哥哥你……居然……也会被这种话骗……噗……哈哈哈~”
刚说完,她便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
十三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也就顺水推舟换上了害羞的语气咕哝了一句:“我……我才十岁……”
效果拔群,命中要害。
只见,那色调暖暖的少女纤指轻掩樱唇,双颊梨涡隐现。桃腮带笑之际,浅笔勾勒出了她的兰心蕙质。双目似一泓碧水,一顾一盼,无不显出其丽质天生,韵律自然。
如果想象不出来上文,就请理解成艾若儿开心得差点就满地打滚了吧。
于是,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十三随即低下了头,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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