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当铺》第96章 为了活着

    我平静的说道：“我才不蠢，反正欠着他的我也无法安心，我都快死了，无所谓了，能在死之前还了他的人情也挺好。”
    死鬼摘下了面具瞪着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良’呢，原来是因为自己反正快死了啊。你以为本座不想让你死的时候你能死得掉么？嗯？若是这样呢？你还想救他？”
    我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是啊，倘若我死不了呢？我能活下来的话还会选择让段秋柏醒来吗？我不知道……
    见我沉默了，死鬼嘲弄的笑道：“犹豫了吧？这就是你啊，最真实的你，你不适合做好人，干嘛不一坏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上哪有那么多活菩萨。”
    我看着段秋柏过了好久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曾经信过我，把关于尸王心的下落透露给我，我却毫不犹豫将他出卖。他出来这趟带着我，我却杀了他的兄弟东子，甚至于到了后来他虽然怀疑我，但是还是没有确定杀人的就是我，他对我还存着那么点信任。
    被人信任不容易，辜负他的是我，要说心里没压力是假的。可能他觉得……无论怎样我都是段惊鸿，是段家的子孙，我们都姓段。但他没想到，我只是个冒牌货。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行吧，本座就让你看看，人性可不都是善良的，你为他求情，他未必领情。”死鬼说完重新戴上了面具，脚下又出现了一个阴阳鱼的图案，只是这次空中漂浮环绕的不再是阴阳鱼的幻影，而是白色花瓣的虚影。死鬼朝段秋柏的魂魄打了一掌，他的掌心里闪烁着一个花字的符文，段秋柏的魂魄立刻被打回了体内！
    几乎是魂魄回到体内的一瞬间段秋柏就睁开了眼，他看我和死鬼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冰霜，我害怕他的眼神，我丝毫不怀疑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怎么？刚捡回一条命就想着又祸祸掉？要不是段惊鸿帮你求情，你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死鬼戏谑的说道。
    段秋柏冷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求情，输了就是输了，我接受一切后果，亦不会欠不相干的人人情。”
    不相干的人……
    嗯，是了，我们是不相干的人。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也跟你的想法一样，因为不想欠你人情，才为你求情，仅此而已。”
    段秋柏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欠我什么，因为回苗寨救你的时候我把你当做同伴，那是我该做的。就算知道是你出卖了我，我也不后悔那样做过，权当看清了一个人，你没什么可愧疚的。你做的那些事，大部分都应该归类为仇恨，我会向你讨回来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就问你，你是不是非要跟我你死我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人，只有一个能回到段家。”
    他固执的重复问道：“告诉我，为什么做那些事情？你是段家人，却出卖了我，还杀死了东子……段久青和傻子的死呢？跟你也有关吗？为什么这样做？！”
    我低吼道：“为了活着！我想活着！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过去的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世上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为了活下去我可以杀死任何人！你觉得我坏得透彻也好，该死也罢，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活下来不折手段！你虽然不见得过得一帆风顺，可在段家没有人亏待过你，我不一样，我不是在段家长大的！”
    我勉强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如果现在可以远离段家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可是我不能，死老太不会放过我的，真正的段惊鸿死在我手里，她不会放过我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死鬼获得自由，寻求他的庇护，在这之前，我都要在段家胆战心惊的活着，步步为营！
    说到底，我想过跟死鬼撇清关系，但是那是在知道我快活不下去的情况下，现在我有能活下去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段秋柏被我吼得愣了好半晌，我知道他无法理解我的求生欲，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把活下来看得那么重要，无所谓了……
    死鬼冷不丁来了句：“呵呵……你们这出戏我就不看了。”说完他身形一闪迅速不见了踪影。
    我有点凌乱，死鬼就这样大着胆子把我丢下了？他就不怕段秋柏立刻杀了我吗？算了，我虽然有点怕，但还是站得笔直，哪怕山上的冷风把我吹得瑟瑟发抖……
    让我没想到的是，段秋柏没杀我，而是十分不解的冲我吼：“那家伙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你知道他是偷走尸王心的人，一直都知道，这样你还敢包庇，如果被地府的人知道了，你立马会死！你不是想活着吗？为什么做这种蠢事？！”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不说的话，地府的人不会知道。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理由。做不成这单生意段家又不会怎么样，我不这样做的话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何况我也只是通风报信而已，现在你知道尸王心就在苗寨，有本事就去取，我的存在对你造不成影响了。另外……你会跟老祖宗告发我么？”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如果我说我会呢？你就要跟我你死我活是么？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所做的对我来说更多的是疑惑，影响并不多，比起告发你，我更想看看你想弄什么幺蛾子，按理说你已经回到段家，不管过去活得多难熬，现在也没谁可以威胁到你的性命，你却以此为借口做出这样让人不解的事情来。我还想知道段久青他们的死……你真的一点不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