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神》二十八 心服口服

    二十八心服口服
    鲁世能喝了个半醉,被姚雯丽老板娘搀扶去单间客房休息。她为他解带脱鞋,将他那沉重的脚抱到床上,让他半卧,为他盖上踏花被子。又端了洗脸水、漱口水来为他洗漱。跟着,便冲了清香四溢的古山茶来。
    “喝点酽茶,解酒。”
    鲁世能喝茶,透过袅袅热气看姚雯丽。她的头发烫过了,两颊红红地,笑得大方、自然,有几分朦胧的迷人的美。身体也不过于发胖,言语也亲切动人。她为他做这做那,离他时近时远。近时扑来一股袭人气息,远时留给人一股怅然。又看她那颈部和手腕的白皙肌肤和她那质地柔软宽松的衣裤,意念中升起撩拨心扉的女人那妙不可言的裸体,身上的那股邪劲儿便从脚趾头涌上心窝灌向头顶。
    “雯丽……”鲁世能的话音颤抖。酒足饭饱,佳人陪护,那股邪劲儿就全身上下蹦窜。想到那件久违了的事情来,他放下茶杯,两只手抚揉到姚雯丽的肩头上,一双充血的眼睛盯住她,“我……”
    他这手上的力量,这话声,这目光,使姚雯丽蓦然惊惶。然而,毕竟是过来之人。她就用自己冷静的目光去扑灭他那眼中的欲火,从内心说,他喜欢这个精明过人的男人,但是,却不能这么随便地跟了这个男人。不讲明媒正娶吧,也总得有个情感交流水到渠成的过程。再说,她也风闻过这男人不检点的风流史。
    她的目光有力量,鲁世能那满眼欲火熄灭下来。他松开了压在她肩头上的手,一股余热还布满指头。他看出来,老板娘喜欢他却也不是随便的女人。自己也五十多岁了,钱不少了,女婿也有了,要不多久要抱外孙娃了。却总感孤独,不能再胡混下去,得有个体贴慰藉自己的正二八经的老伴了。女儿鲁圆圆在这一点上不同于有的年轻人,她早就巴望有一个善良能干的后妈。世界之大,女人之多,却总没有一个合适的女人。不想,这女人竟藏在这古山老槐树下。这个姚雯丽就是个自己所求的合适的女人。这样想时,为刚才的邪念而自责。
    “世能,你……刚才想说啥子?”姚雯丽边说边用手为他拽拽被子。
    “我……”鲁世能涨红了脸。自己过去玩女人的那么随便,而面对这个女人却忐忑不安。他想要对他说出心里话,又怕拒绝,终还是说了,“雯丽,你我也算是同命相怜,你要不反对,我俩凑一起过吧。”
    姚雯丽的心扑扑跳,眼睛亮了一股又潮了一股。盯他双眼,点了头:“世能,你既是这样说了,我要把一句话说在前头。你既然要同我好,就得真心。”
    “真心,当然真心!”
    “那好。人呢,总会有糊涂过的时候。只是,从今往后,你的言行举动都要对得起我,我呢,也是一样!”
    “嗯!”鲁世能心热了,两眼少有地潮润。都这号年岁了,人家那话说透了,是树有张皮,是人有张脸。男人和女人,尤重以心换心,“雯丽,你相信我老鲁好了,我鲁世能从今往后再做有对不起你的事情,就天打五雷轰,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咒得好,我信你了。”
    二人这么一说,情不自禁挨靠一起,感觉着对方的气息,都为自己的后半生终于有了归宿而兴奋。
    “雯丽,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
    “你怎么不说话?”
    “看你,说起风就是雨,我们都还得跟女儿们说一下。”
    “这也好,我女儿一定同意的。雯丽,那瞎子算命先生说过,我知天命时会有艳福。”
    “迷信。”
    “他还说准了。”鲁世能说时,听见外面有车鸣声,想起什么,“噢,我得去修车!”
    “这么忙干啥?”
    “我想快把车弄好,明天拉趟人回临丘县去。就把我俩这事儿给女儿说,让她来见你。”
    “看你急得哟。”
    “不急不行呀,我们都这把年岁了,早一天多得一天!”
    “死鬼。”
    传来汽车喇叭声。鲁世能蹙眉道:“咦,这像是东风客车?”
    “今天又开了两辆东风大客车来,载了不少人,古山县更热闹了!”姚雯丽说。
    “啊,已经来了!”鲁世能没有了酒意,下床趿鞋,穿衣出门。
    鲁世能急步到古山老槐树东头的临时停车场,果然看见省运车队的两辆东风牌大客车整齐地停着,如同两员战将在咄咄逼人地向他叫战。走拢看,车上已没有人,心里唬了一股。秦福根这家伙来了!想着,走到自己的大客车前,开始修车,想着对策。
    冬天的晚黑来得早。
    鲁世能心急如焚修车,额头冒汗,巴望汽车立时轰鸣起来。他踩动油门,发动车。
    “丝儿,丝儿,扑——哧……”
    这车像故意同他作对,早不出毛病晚不出毛病,偏福根来了就现相。
    重重的响步,一个人走过来:“老鲁,还发不燃?”
    鲁世能借车灯看楚来人,是秦福根:“臭毛病,难人。”
    “我见你下午就在弄。”秦福根说。
    鲁世能脸上不悦,看人笑话?笑笑。
    秦福根拉开门,上车,从鲁世能手里拿过工具检修。光线暗,鲁世能就打手电筒照。心想,看你能行又巴望能行。过一阵,秦福根挺起身来,下车去,不一会儿,抱来用于冬天启动冷车的“硅整流启动器”。这是省运车队雷来弟等人搞的技术的革新项目,用上这玩意儿,果然汽车鸣响起来。鲁世能对秦福根心服口服。
    “福根,谢你了。今天到的?”
    “嗯。”
    “住哪里?”
    “西门旅馆。”
    “啷个不住‘古山槐饭店’?”
    “你明天跑哪里?”秦福根岔开话。
    “回临丘。走,我哥俩个喝一杯去。”
    鲁世能招呼秦福根往“古山槐饭店”走。秦福根很犹豫,这店子早先是他外婆开的,不想外婆吊死在这老槐树上。店子改了门姓。前几年,落实政策,父亲来找过当地政府,按早先的房价给了500元钱了事。父亲也懒再计较。只是,二十多年前他自己在这店子里发生过的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对这店子总有天堂地狱之感。他还是随了鲁世能走进店内。内饰讲究,灯火明媚,远不是当年情景。鲁世能领他坐到小包厢里,朱岚早飘然而至。
    “朱岚,这是我师兄弟,好生款待!”鲁世能说。
    “啊,这师傅么,中午阵就见了,开车那阵的样儿好凶!”朱岚笑曰,心里感谢鲁世能又为店里拉了新顾客来。
    “开车的,一握方向盘子脸就凶。”鲁世能笑说,“这是司机病。”
    “那也不一定,别个雪娃师傅就不凶。”
    “哈哈哈!”鲁世能大笑,“你晓得他是哪个不?他就是秦雪娃的老子。”
    朱岚的心就扑扑跳,耳烧面热,回身进厨房去。不多一会儿,双手捧了钵酸菜鱼来,又开了瓶陈年古山老酒。
    “秦师,慢慢吃,慢慢喝哟!刚才我说你凶,是反话。其实,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面善心实。”朱岚边说边为秦福根斟酒,盯了笑着摇头的鲁世能说,“鲁师,笑啥子嘛。我听‘洋三科’吹过,丹麦人就爱讲幽默的反话。明明地暗天昏雨雪交加的冬日,偏说,今天天气真好耶,使人想起夏威夷来。嘻嘻!”
    朱岚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儿真好看。
    鲁世能和秦福根都笑。
    朱岚照顾别的顾客去,冷鸭子颠着一身肥肉过来,坐下,向鲁、秦二人散翻盖红塔山香烟。鲁世能从腰皮包内掏出叠钱来,数了数,交给冷鸭子。
    “拿到,这是兑现的让利款,照合同一分不少。”
    冷鸭子接了钱,不数,抽几张回递给鲁世能:“你也拿到,这是回扣钱的回扣钱,合同上没得的,做算我冷鸭子供奉的烟钱。”又朝秦福根笑道,“秦师也跑这边了,少不得要麻烦你哟!”向二人各扔一包翻盖红塔山烟,又颠了身肉走了。
    “福根老弟,”鲁世能扬扬手中的钱,“你也该开开窍了。你看这钱,到了我老鲁手里就变成母的,会下崽儿。如今的钱,你如一张当一张用不行了,政策摆在那里,说穿点儿,叫政策用够,空儿钻透。这钱莫,就下崽儿了,而且是多胞胎!”
    二人边说边喝。鲁世能侃得唾星直冒。秦福根要么说—句,心里想,钱么,是金贵,可总该取之有道。否则,不白披了张人皮。鲁世能也有盘算,秦福根这家伙有实力、有影响,只是太迂腐,都什么年月了,还不开放。倘要明白些,我鲁、秦、雷三家人合起干,定可以霸吃临丘、古山、安东地界。有朝一日倘若与去了台湾的表哥联系上,他要来投资,就搞个合资的汽车运输大公司!我鲁世能就不白吃了半辈子苦了,就对得起早逝的父亲了……
    二人正吃喝说,风火火进来个汉子,双手抱拳,话音山响。
    “二位哥子好,小弟特来相识!”来人不请自坐,“早闻鲁、秦二位老师傅大名了,你们是开车修车双全的高手,今后,还蒙多多关照!小弟外号‘黑铁塔’,算是‘古山县城关镇汽车联运队’的头儿,但愿今后我们三方不分彼此,精诚合作,共谋古山县汽车运输业的发展!”
    “黑铁塔”边说边招呼朱岚多上酒莱来,说他请客。挨过秦雪娃揍之后,又风闻秦雪娃与朱岚有意思,他不敢对朱岚放肆了,还时不时来照顾生意。朱岚应声添了酒菜来。
    小包厢内,三人划拳饮酒,称兄道弟,好热闹。
    秦福根冷脸热心,见,“黑铁塔”如此实在,就埋怨儿子秦雪娃嫩生了,不会为人处事,把这“黑铁塔”贬得过份了。又觉得自己是该早些出马古山,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喝了个满面透红。“黑铁塔”心里并不欢迎这两位不速之客,而今是不得不屈就。心想,等我翅膀长硬了那一天,哼……鲁世能对“黑铁塔”笑里含智,家伙黄鼠给鸡拜年,心里的机关麻不了我,等我搞起临古汽车联运公司时,合作得好的话,可以给你个差事干……
    “秦师,来,干!”“黑铁塔”与秦福根碰杯,饮尽,“秦师,够朋友!小弟有言不藏肚子。我开那辆66重型客车原先是你开的,小弟不才,这几天弄不动它了,想请秦师帮忙修一下。”
    “可以,可以!”秦福根说,对于那车他熟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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