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39章 言笑

    “锵——!!!”
    天地苍茫,黯淡的世界中亮起一抹青蓝色的鸿光冲天而起,在傲剑凌云的剑意遥遥锁定鬼将之际,只见光芒一闪!苍岚剑芒瞬间凝聚释放着强大恐怖的灵压,那灵压集结了灵血之环剩余的全部力量,苍岚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
    幕遮如墨的瀑发在气浪翻滚间飘洒半迷住了双眸。她眼睛中显露着丝丝震惊,仿佛是在震惊这一道举世无双的剑光竟从她手中放出。
    “果然,这招只有你能用得出来。”
    “这真的是......我的手笔吗?”幕遮喃喃道,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哪怕她不再掐住所谓的剑诀,天际边那一轮如同取缔了曜日的巨大剑光也跟她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她能够感受到一条不清不楚的细线在她与剑光之间牵连着。
    这细线不是灵气,不是魔力,更不是神魂所代表的精神力。
    这是一种法则,一种最初灵源天生自带的法则,只有最初灵源才能够在抵达轮回之前提前使用,在不知不觉下就将法则这种作弊一般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招式当中。何等神奇的一种力量,何等令人惊叹不已的权限,就算是怀揣着魔法使传承在染红原苏醒,又以作弊方式突破极限的雾雨都不禁感叹幕遮的恐怖。
    也只有幕遮,只有作为最初灵源的她能够越过根源的监视,直接调动法则吧......
    “是的,这就是你的手笔。”雾雨看着幕遮,看着天边上那一轮巨大剑光,那苍岚的光辉已经将阴沉的天染成了它的颜色,雾雨看得心仪神往:“在一开始我用不出来,突破极限后我也用不出来,甚至现在抵达轮回,甚至突破超凡掌握了第五法也用不出来的招式。
    幕遮,把你最想要做的事情做下去吧,这一招只有你能够使用。哪怕这一招无法将他彻底击败,你也已经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
    灵血之环带走了我的精血,带走了我的魔力,更带走了我的记忆。将这一道灵血之环彻底运用,将它转化为你的法则之剑来使用的你,一定已经接收到我的信息了吧。
    我的记忆,我想要让你看到的,我五千年来被遗忘的到现在仍记不起来的,潜藏在本能的血夜中的记忆啊。
    记起来,幕遮。
    记起来吧。
    灵气涌现着,幕遮的三千青丝浮起飘落遮住了复杂的眼睛,她愣愣地看着,愣愣地呢喃着。
    呢喃着:“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灵血之环化作灵气凝聚成肆虐天域的苍岚剑光,它所承载着第五法魔法使雾雨的记忆一同被幕遮所操纵着,法则与法则的信息互相碰撞闪现了幕遮的脑海。她的眼前不再是苍岚一片的空域,不再锁定远方正酝酿着死亡一击的鬼将。
    她看到了一条庞大的时间长河从她眼前奔腾咆哮而过,一名身着黑袍的魔法使皱着眉苏醒在染血的冰冷土壤上,她看到了魔法使的怒吼,魔法使的咆哮,当黑袍遮掩住的面孔显露之时,雾雨那竭嘶底里的癫狂面孔令她心灵颤抖。
    “啊,是这样没错。”
    “我有点难以接受......”
    “现在接受不了也没事。我会等下去的,幕遮。”雾雨看着她:“永远永远,等到你彻底想起的那一刻,就算是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也等。只要你还在,我就永远等得下去。只要你还在,再来五千年我都不怕。
    如今我已经掌握了第五法,根源也必须正视我一眼,来,做你想做的。把你手中的剑斩下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
    幕遮缓缓说着,眼前不断浮现出二人无数次轮回记忆的时间长河逐渐褪去,她的双眸开始明亮起来,渐渐的,她不再迷茫的眼睛恢复了焦距:“我想做的。”
    “对,你想做的。”
    千年之路中手持第五法钥匙的魔法使点头笑着,“斩。”
    “好。”
    扬手一挥,名为幕遮的少女意识中掀起一阵精神风暴,属于她的那少量灵气外放出以她为中心急剧转动起来。
    混乱,迷茫,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伴随着灵气旋涡的旋转而侵袭了幕遮的意识,这股曾出现在雾雨脑中的灵气旋涡围绕着她疯狂地旋转着,仿佛要将她脑中的一切都为之清空。
    痛,好痛......
    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幕遮对身体的感知在一瞬间就丢失得彻底,作为最初灵源的她在此时此地,以自己远不如全盛时期的薄弱力量再度触发了灵源法则。
    她颤抖不已的身体不往渗出细小的血珠,在混乱与痛楚当中,幕遮的意识时而昏沉时而清醒。
    唯有那一句话是一直徘徊在她脑中的——“斩。”
    那话音不断回荡在脑海中,幕遮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同灵魂上的痛楚被转移到别处去,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减轻的一瞬间,幕遮平升而起的手骤然一挥!
    她面带决然,吐露真言时那风姿飒爽的剑仙之范彰显无疑!
    “斩!”
    那便斩!
    雾雨心中咆哮一声,第五法的气息在天际边震动着与最初灵源的气息相互召唤,只见天上那一轮占据了天日的苍岚剑光陡然散发出上古沧桑的气息,闪耀之际剑光发出一声剑吟,在刹那间便自九天上一战而下!
    ——剑光分影。
    “剑光......分影!”
    化气为剑,御剑斩芒,剑光分影!
    锵——!
    钢铁战舰般铿锵有力的剑鸣响彻天地间,苍岚剑光上布满的第五法铭文爆开了朦胧的华光,无数青色灵气伴随着幕遮言灵令下催动,随即那青鸿剑光竟是再度暴涨!这一涨,便有了遮天之势!于灵路焦黑的大地之上,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灵停下了猎食的行为,他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缓缓走出遮蔽之处,抬头望着天。那天边正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剑鸣遥遥传来,往生巅峰的灵气化作一柄苍岚神剑从九天上斩落,整个灵路都染成了绚丽如流星般的青与苍。
    唰!
    说时迟那时快,从九天斩落而下的苍岚剑光以万雷奔腾之势直朝鬼将斩去,遮天的苍岚剑光在光速之下拉出一道无尽修长的鸿光,薄如蝉翼在瞬息间斩过了天空,有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虚空中。
    然尘埃尚未落定,便有一言自空中响起。
    “爆。”
    有一道光,自剑光消失的天际边遁射而来,刺瞎了灵路万般生灵的眼。
    只见一道五彩波澜的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世界的另一端推来,那线上凝聚着世界上拥有的所有色彩,看不见的,看得见的都被剑光强行掠夺依附在其上,紧接着这道五彩斑斓的线便直接从鬼将的方位推过,将之颜色一并掠走,将之寂灭于無!
    “轰隆——!!!”
    “轰轰轰!!”
    一场占据了灵路半边天的苍岚陨星在雷爆般的轰鸣中绽放,远处鬼将的身影包括那数里的诡异雾气都被这席卷天际的剑光所斩灭。
    结束了。
    于光彩异放的战场上,幕遮看着眼前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场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而这一落,泄掉一口气的她便是感觉身体一软,那空荡荡没有一丝灵气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三千如墨秀发洒落,幕遮缓缓从空中坠下。重力加持在她身上使她的速度逐渐加快,若是这一摔足足摔了个十成,那就算是雾雨在场也没法直接将一滩肉糜变成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好在,一双手和一个宽广的怀抱将她接住了。
    是雾雨么......
    即使有着雾雨灵血之环的帮助,构筑如此已经抵达法则等级的术式仍不是现在的幕遮所能承受的,已经达到极限的意识即将陷入沉寂,恍惚间少女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吃力地抬起头,逐渐暗淡的世界当中只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是......是你......吗?”她怀着无限憧憬问着,不知为何,她便是感觉到鼻头一酸,从来没流过的泪水在下一刻便夺眶而出。
    少女的柔和声音略带抽噎,本已逐渐暗淡的世界中被这泪水模糊愈发朦胧,她只能看着那张模糊的面孔,张合着小嘴在心中问着。
    是你,过来了吗
    ......
    灵路上空,有一席青衣屹立于虚空,他衣尾带血面容憔悴,可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女之时,一切的疲惫一切的伤势都被抛置于脑后。
    命格不羁,狼顾狷狂。
    书生年幼便从灵路中杀出,历经数百载磨练终成一家,这数百岁月虽抵不上超凡者以千以万而论的时间,却记载着书生这一生中的悲欢离合,一切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在其中酝酿着。
    他深深地看着怀中的女儿,少女那苍白不带血色的容颜在昏迷中悄然皱起了眉,书生心中一阵绞痛,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女儿脸庞之际,一阵微风便吹起了书生染血的袖口,也吹起了幕遮的发丝。
    长大了啊。
    “长大了......”他口齿不清地喃喃了一句,深吸一口气,抬头将眼眶中正在酝酿的泪珠封杀,随即他红着眼低下了头,却是不再看着她的女儿。
    而是看着他怀中女儿身旁的,也以同样柔和目光看着她的他。
    他被一身黑袍从头到尾笼罩在阴影当中,书生盯着他看了许久,只能感觉到从无尽黑暗中投射至怀中女儿的柔和目光,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书生不盯了,他转成扫视起黑袍来,扫视的目光从一开始肆无忌惮的探查,到疑惑,再到最后毫不波澜的漠然。
    这期间,书生心中的波动一直没有停下,他从黑袍无动于衷被他看个彻底的行为中看出了点什么。
    两人在扫视与被扫视的沉默中内心不断揣摩着,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书生觉得是时候了。
    于是他开口:
    “魔法使。”
    “嗯。”回答他的是一道青年男子的沉稳声音,书生一听魔法使的声音,心中又是一跳。
    得到回答的书生面色一阵阴一阵晴,态度在犹豫当中端起又放下。
    最终,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儿。
    “你叫什么。”
    “雾雨。”黑袍的魔法使在下一刻就回答了书生,仿佛书生也是一名能同他平起平坐的超凡者一般。
    不仅如此,“雾雨”这两个字刚念出,他又开口说道:“姓雾名雨,从被灵界融合的下界而来。”
    “嗯。”这回轮到书生了。
    他嗯了一声,换来雾雨心中的一番活动。
    “伯父。”
    “我不是你伯父。”书生摇摇头:“超凡者,你的境界远在我之上。”
    “那也是伯父。”
    “你跟我女儿什么关系。”书生来了兴趣,他看着雾雨的一身黑袍,皱了眉:“魔法使难道都喜欢躲藏在阴影中窥视他人么?”
    雾雨一愣,旋即苦笑一声将兜帽放下:“习惯了而已。”
    漆黑的兜帽滑落,出现在书生眼中的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少年有着一头颇为零碎的短发,一双和他们一家子同样黑色的眼睛。
    少年似乎很久没有暴露在阳光下,骤然照在脸上的温度令他面色一怔。
    书生见此一笑:“多久了?”
    多久了?
    雾雨反问自己一句,竟然在短时间内无法给出一个恰当是数字。
    五千年?一年前?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对于掌握时空法则的他来说没有太大意义。所以,书生就看到一个真的就像一名少年的超凡魔法使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谦虚中带着青涩地说道:“也就几年吧?”
    几年。
    “你看起来不像超凡者。”
    “是。”
    “你没有超凡者的架子,你就像我院子外边大街上那个帮人算账的小伙子,他也跟你一样有一头黑发,一双黑色的眼睛。”
    书生说着,远在无数距离外的那名算账小伙子突然连打了三个惊人喷嚏,声音之大震得整间屋子都要震上一震。
    “我就经历了五千年,要有架子也得是以后的事情了。”
    “也是。”书生点点头,他只有数百年的经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出来。
    他要脸,雾雨也要脸,雾雨给他长辈的身份,他就不能把雾雨主动放到超凡者那超然的位置上去。
    书生头点着点着,突然说了一句:“你对我家幕遮有意思?”
    这一句,让这个书生眼中一脸阳光的超凡魔法使愣了好久。
    “嗯。”
    无数年之后,当浩劫结束的余生当中,书生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年浩劫降临时,灵路中那名少年模样的超凡魔法使笑得多么开心。
    他起初只是微笑,看着书生怀中的幕遮淡淡地笑着。
    然后,他笑出了声,呵呵地笑着慢慢转化为哈哈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哈哈大笑,超凡者的灵压在眼泪都笑出来的大笑间弥漫了整个灵路。
    “我可是中意了她无数个轮回啊,伯父!”
    沉浮五千年的超凡魔法使哭着笑着,失态的大声喊着。
    “伯父,那可是无数个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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