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07章 时空驳论

    “要不要回避一下？”
    璃那超强的感知力显然也注意到了前方正朝着此地发起冲锋的金色人形，她询问着我，但表情有些犹豫。
    “都走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以回避的余地。”我转身回望，从法兰不死街中走出的无尽骸骨容不得我后退，如果我妄图在这股骷髅红潮中逆行倒施，那迎接我的将会是他们阻拦金色人形同样的攻击。
    “不退的话，父亲大人挡不下来的吧。”
    “肯定挡不下来的......璃，那个人有多可怕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根源魔眼的世界当中，那道在骷髅红潮中不往突进的金色气焰是如此耀眼，占据了主视线的蛮横气息在这么远的情况下仍震慑了我的心灵，我不难想象，当我正面和这个突然天降说不上敌人的敌人碰面时，发生的会是怎样一番惨景。
    ——根源之眼在目前阶段我只挖掘了看穿本质构成的功能，而抛开洞察论我自身的战力，我并不认为初火和魔力混合形成的青炎能够打败他，他的金色气焰太过于强势，会直接从强度以及数量上压倒我。
    缓缓前进着，视线中那不断被掀飞的骸骨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下定了决定，拉住璃的手往旁边闪去。
    “我们绕开他。”
    “欸？为什么？”虽说是在疑问，但璃还是乖乖地跟着我走，在周围被排斥的骸骨当中与我前行。
    “它的目的很明确，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但从他降临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他前进的方向从来没有变过。”
    拉着璃不断地游走绕过一旁，周身苍白骸骨投来了些许不满的目光，但好在我并没有直接回头，始终是用前进的方式在行动的我们并没有遭到它们的攻击。
    “你是说......“
    “没错，从他从天而降的一瞬间，我就发现它直接锁定了我们的方向，而我们所在的方向......”我微微一顿，在璃恍然大悟的目光中一笑。
    “深渊来时的方向！”璃突然拍了一下手，竖起食指对着我道：“他的目标是前方法兰不死街，然后父亲大人你......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一起前往法兰不死街？”
    “不愧是我的女儿，聪明。”
    “但是这样的话风险同样很高，如果他走不下去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璃。”我默然道，视线中那金色的光辉已经出现在骸骨红潮的缝隙当中，随后光芒大绽。
    ——轰！！
    连炎剑都不确定能够斩杀的骸骨们此刻如同玩具般倒飞轰出，一道金色的人形气焰出现在破开的窟窿当中，他是一名成年男性，在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同时浑身筋肉扎结膨胀不已，一头平寸的漆黑头发在气焰的翻腾间触电般竖起。
    此刻他已经经历了一番苦战，从他浑身那金灿气焰中夹杂的血色中不难判断他已经受了伤，我细细地观察着他，解开背后的螺旋剑握在手中，缓缓地绕道他身后接近他。
    我并不想和他交战，我只是“遵循”骸骨红潮的方式去围攻他，而在围攻当中我追逐他的行为无论如何是正确的，哪怕是逆行，只要他还是我的“敌人”和目标，我就永远不会遭到我这无数“同伴”的攻击。
    突然间，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十几米外，金色的光辉当中一记龙拳直接将阻拦在前的骸骨打了个粉碎，随后他站定呼气喘息。
    这呼吸极有规律，似一种特殊的功法一样，每一吸气吐息都蕴含着某种说不透的道理，随着他一口一口地呼吸。
    他的身形也逐步长大，原本两米出头的身形，渐渐暴涨到了三米有余才终于停止了发育。而这个过程中，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愈发突出僵硬了起来，竟然开始泛起了金属的光泽。
    而更为明显的变化却是他的呼吸。
    原来，自他闯入不死街开拓的领土以后，他的呼吸就始终保持着平缓而悠长的节奏，但这时候，他的呼吸却絮乱了起来。依照常理，依靠呼吸调解身体力量的功法，如果呼吸都絮乱的话，那这种力量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在他的身上，这种情况却没有出现。
    相反，他体内的残暴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身体都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震动着形成一股波纹，时不时地，在这呼吸波纹的力量如潮水般高涨的刹那，那极度压缩频率变得极高的震颤便从身体之中发出一道如雷般的声响。
    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哈！！”
    他猛地一喝，根源之眼的世界当中，一股金色的波纹从他张口呵斥时迅速传播开来，前方被这波纹力量扫荡到的骸骨都被攀附上一种金色的特殊粒子，身体的行动也随之变得迟缓，甚至连防御力也大大下降。
    紧接着，他又再度动了起来，速度快得离谱，几乎是化成一道光不往地突进着，在一举一动间都引起了金灿的波纹，呼吸絮乱带给他的波纹力量强得可怕，如果不是我赶忙拉着璃疾步跟了上去，早就被他甩在了身后。
    “他那么强，来法兰不死街到底是想干嘛？”璃不由朝我问道，此刻借助他的力量，我们已经越过了先前的方位正式突入了法兰不死街，离深渊所在的方位已经近在咫尺。
    “鬼知道他想干嘛，或许是想要挑战深渊的强者也说不定。”
    虽说如此，但在我的眼中，如此存在显然已经突破了极限，而突破了极限的超脱者又何必来挑战深渊？那可是已经同深渊同一级别的存在，虽然无法做到蔑视深渊，但至少也能够平起平坐，不受深渊的干扰与侵蚀。
    “等等，父亲大人，情况不对。”璃眉头一皱，伸手拦住我不让我继续前进。心中疑惑，但我还是我顺势放慢了脚步，任由周身的骸骨越过我扑向他的背影，自己只是用最低限度的龟速走动来行动。
    “怎么了？”我问，同时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紧接着，我发现了一件有些可怕的时间。
    “他，好像快体力不支了。”
    璃道出了我观察到的事情——随着他突进速度的不断提升，破开阻拦所需要耗费的力量更是以一种恐怖的倍数不断叠加，而根源之眼观察下我才发现，原本构成了他那一层刀枪不入的金灿气焰保护罩的黄金粒子已经渐渐变得稀薄。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絮乱起来，而这种絮乱显然不是刻意为之的。
    果然，下一秒我便看到他的身形一个踉跄，体力开始不支的他竟然停下了冲锋，转而是在无尽骸骨手中扬起的黑铁兵器下开始防御，虽说那金色气焰说是刀枪不入，但骸骨攻击那非人的震劲仍是令他身体猛然一颤，丝丝血液从扎结的筋肉中渗出。
    “超越了极限的超脱者，竟然连深渊这一关也无法闯过？”
    “不，父亲大人，你可能理解错了。”璃摇头，小声道：“超越极限指的是超越人体的极限，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摆脱了人类肉体被束缚的那道瓶颈，就能够称得上超脱者，而他显然不是那种纯粹的肉身超脱者。”
    “这种武者一样的角色，竟然不是肉身超脱者？”开玩笑的吧？从头到尾都是用双拳双腿实实碰撞的武者角色，竟然不是以肉身超越了极限。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类型的超脱者，但真正的超脱者不应该是这样的。”璃的眸子中闪过丝丝异彩，似乎是在说她就见过真正的超脱者一样。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
    五千年都过去了，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认识我的人也还活着，我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我那些个朋友也是超越了极限的超脱者，而且传承给我凡纳赛之火的安乐也说过，雾雨在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成为了一名超脱者。
    而雾雨，就是我。
    “现在的情况是......他快走不下去了，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了，璃。”
    将以前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银色闪光也一并拔出，我手持双剑缓缓积蓄着力量，周身大气中的魔力分子随着意志的驱动慢慢汇聚在我身上，并且顺着双手攀附上了剑刃，为它们渡上一层能够燃烧的魔力护漆。
    “轮到我们前进了呢，父亲大人。”
    “是啊，借助他的力量走到这里，我们已经是赚翻了。”我咧嘴一笑，根源之眼能够让我看见很多肉眼包括魔力之眼无法看穿的事物。
    ——一道如星空般深邃的银河隧道正在视线的远方静静地开放着，法兰不死街拓展的领土正是由这道半径足有十几米的超大银河隧道中走出的骸骨红潮所形成，而这位不知名的超脱者已经离这道门不远了。
    可惜，他没有根源之眼，在他的眼中，这一路上不断爆发再爆发的前行，带来的也只不过是数里漫长无比的路，而等候他的则是迷雾当中永远没有尽头的漆黑不死街道。
    棋差一步，便是输掉全盘。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一定要冲进去，只有真正地冲进法兰不死街，我才能够继续前进，才能够谈得上抵达罗德兰去完成我的使命。
    看着那位超脱者渐渐被束缚在原地存进不得，甚至手中出现了两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巴掌大小的长方体暗金金属块，他扣动了金属块中的细针，暗金板块上漆黑的洞口便炸开了一道金色的火舌，一颗拇指般大小的金色螺纹弹珠如疾风般喷射而出。
    它贯穿了骸骨的身体，但骸骨并不是血肉之躯，这种明显用来对付血肉生物的攻击对骸骨红潮起到的作用微乎及微——他被克制了。
    我摇摇头，手中的双剑随着魔力的蓄势已经开始泛起青色光辉，初火与魔力结合所燃起的青炎被极度压迫成了实质的剑芒。
    “该到我们的回合了，璃。”
    “请加油，父亲大人！”
    那绝对是当然的。
    ——轰！！！
    突然间，天地震鸣，大地摇晃间我愕然回首，只见一道同样青色的身影破开了天边的帷幕，刹那间，我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风之气息传荡而来。
    “这是？！”
    我心中震惊，根源之眼锁定了天边那缓缓下降的身影，他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那袍子在根源之眼的世界当中充盈着繁星点点一般的星光魔力，一对青色流溢着光辉的风之羽翎从他背后展开，透明的双环缠绕着他不往旋转，那赫然是风的法则，初步领悟了风之柄权才能够驾驭的事物！
    漆黑袍子，星光一般的湛蓝魔力，青色风法则的风之羽翎，甚至连那气息都是我所熟悉的气息。
    漫步于深渊之时我曾多次与他相见，从起初误入深渊的他与我的相互防备到后面的无以为然，我和他已经成为了说不上朋友的朋友。
    而误入深渊的他是超越了极限的超脱者，在一次又一次踏入深渊时掌握了风之柄权的魔法使雾雨。
    而我正是雾雨，我是余烬，同时也是雾雨。
    但此刻......
    他，出现了。
    名为雾雨的魔法使从天而降，他有着我所熟知的一切，虽说那一对承载着他飞翔的风之羽翎看起来是那么脆弱，但无论是风之柄权、湛蓝魔力以及我所熟悉的气息都告诉我，他就是雾雨。
    雾雨的我，在这一刻看见了另一名雾雨的降临，而天边那位名为雾雨的魔法使，极有可能......就是以前的我。
    自身同过往的自己出现在同一时空当中，这已经完全违反了时空驳论。
    “父亲大人！”璃的呐喊将我从震惊中拉出，我回过头来，看见的是璃几乎哀求的面孔，她摇着头：“过往的事情没有必要纠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往前走，好吗？”
    ......
    “好。”
    “谢谢。”
    璃如释负重地吐出一口气，我最后回头看了天边降落的“我”一眼，随后扬起了手中的双剑。
    青色的火焰燃起，时隔五千年，魔法使的魔焰结合了初火再度显现于世。
    无论过往，现在，还是未来，时间驳论被违反的情况下，当自我的存在都矛盾之时......
    我雾雨，还是会走下去的。
    因为。
    路，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