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08章 蚀心，天地破碎

    我不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我自己。
    我只想过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和我唯一的“朋友”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见面，这个地方可以是深渊，是现世，甚至可以是我走出了无数的距离跨越到他的世界去，当我们见面时，会彼此会心一笑，抬手说：
    “嗨，总算见面了。”
    而如今，我真的和我那位名为“雾雨”的朋友见面的，地点好死不死就在深渊入口处——法兰不死街，而命运捉弄，我和我的朋友见面之时，我不曾想过的“自己”竟作为他出现在我的眼中。
    当时空驳论真正被证实之时，摆在我眼前的事实令我不免怀疑自己，我本就是名为余烬从死魂棺中复苏的不死人，觉醒了一小部分的我本不想承认我就是雾雨，但我是雾雨也是余烬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
    另一个我出现了，还是五千年前尚未沉睡之时的我出现了。
    我不该去纠结这个，璃说得对，过往的事情没有必要纠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往前走。
    和他接触，和过去的我接触肯定会引发一系列什么不妙的事情，或许他会同现在的我一样怀疑自己，当未来的“我”出现在我面前之时，这种震惊的程度会甚过于我见到以往的“我”的震惊。
    “回来，不然我没工夫照顾你。”
    我急声说道，拽着双剑身形一闪猛地往前冲去，而璃也适时地“哦”了一身，化作一道湛蓝的魔力洪流没入索雷魔导书消失，只剩下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着。
    “我们走吧，父亲大人！”
    当然，我们肯定要走下去的。
    疾风般冲刺，在借助那位超脱者成功突进的情况下，我选择了一条与之足有几十米远的崭新道路由自己开脱，如果不想引起他的注意致使计划出现误差的话，多花费一点力量来换取稳定性，我求之不得。
    我疾步撞入身后的骷髅红潮，本以为我是同它们一伙的骷髅顿时懵了一下，随后在扬起武器而我仍不依不饶前进的情况下，触犯了“只能前进开拓领土”这一条规的我，终于迎来了它们如雷霆般的攻击。
    是的，如雷霆般震撼人心。
    “铛！！！”
    螺旋剑试探性的与黑铁大剑交接，那兵刃碰撞的刹那间我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剑身迅速传播到我身体，我心中大惊这貌不起眼的骷髅力道竟如此沉重，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借力后撤，周身包裹着我的骷髅们都一致扬起了手中的黑金刀剑。
    冰冷如死神镰刀的光辉闪耀，一颗心登时沉到了底。
    轰！！
    青色的冥炎轰然炸开，借助初火与魔焰结合获取的冲击力，我成功震开了压迫着我的黑金大剑，旋即螺旋剑卷起一道青色的涡流将之身躯破碎。
    不该犹豫的时候就必须果断行事，我错估了这骸骨惊人的力量，也难怪那位超脱者即使不是肉身超越也会如此艰难，换做是我的话，怕不是没走到他二分之一的路程就力竭战死，被众多骷髅一刀一件剁成了肉糜。
    不，力竭战死的我只剩下骨头，剁成骨粉还差不多。
    “父亲大人，需要帮助么。”
    青炎燃烧所带来的力量让我艰难而缓慢地前进，而璃的声音突然就响在我的脑中。
    “帮助？”清蒙蒙的剑芒在螺旋剑的劈砍下驰出，挑飞身前骷髅，我问着璃。
    “是的，帮助。虽然璃现在没有办法让父亲大人你拥有更强的力量，但一点微弱的辅助，璃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想怎么帮我。”
    我急声问道，银色闪光的AO魔法炸开了黎明之光，可如今AO魔法的威力对如此等级的敌人已经大打折扣，索性我将魔力暂时耗尽的银色闪光收剑入鞘，在索雷魔导书的魔力共鸣下继续着下一发AO的魔力储量。
    “加速。”
    璃那轻柔的声音响起，而就在这时，我的后方突然升起了一阵惊人的剑意。
    那剑意似傲视苍穹的剑侍一般锐利，在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内便攀升至极致，随即一道我所熟悉的风之息弥漫了整条不死街，根源之眼中代表着风的翠色粒子不往越过我往身后的一处地方汇聚而去。
    那是......风之柄权的再度精进？！
    好惊人的悟性，也难怪他能够在进出深渊的数次内迅速变强。
    “快到了，父亲大人，请再坚持一下。”璃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但这肯定有她的顾忌。
    也许这和后方的“我”有关也说不定，而此时此刻。这种可能性几乎提升为百分之百。
    锐利的岚风与浓厚得化作冰魄的水汽在后方不往纵横着，我甚至可以在我的脑中脑补出这么一副场面：五千年前的我，身着黑袍的魔法使雾雨手持岚与冰的双剑不往冲刺着，魔力燃烧榨取肉体所带来的力量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而这一幕，又和此刻使用青炎前进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嗬，命运真是捉弄人，五千年前后的过往与未来二人，竟在不足数里远的街道上同时存在，而更加捉弄人的是，在明知道是“自我”的情况下，顾忌时空驳论，以及过往的我会因见到我而未来道路变化的情况发生，我只能这样看着。
    看着他用我的方式战斗，两人在此时此刻目的竟惊人的统一——往前冲，不要停下来。
    “锵！”
    咔啪。
    刀剑相交的巨力再度波及了我本就不算多强壮的身体，青炎笼罩，黑袍遮掩底下的身体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嘎声，不仅是躯体被双重火焰榨取的抗议，更是敌人那通过交战而带给我的伤害而哀鸣。
    “璃，我快撑不住了。”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我强咽下到喉间的暗血，可丝丝血迹已经突破了阻拦从嘴边渗出，令那试图歼灭我这“叛徒”的骸骨红潮更加疯狂。
    它们的动作愈发地快了起来，与之加快相比，不断被迫接下一击又一击攻击的我却愈发地慢了。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
    璃。
    “快了，就快了！父亲大人！只需要十秒！”
    “十秒么。”我咧嘴一笑，颇为昏暗的世界当中，我只得借助根源之眼观察那无处不在的攻势，用手中的螺旋剑一一作出回应。
    铿！铛！
    锵——噗通！
    黑金的冰冷武器齐齐轰击在斩出的螺旋剑上，无法抗拒的巨力猛然间将我压垮，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底，我苦苦坚持着，青色的火焰不往翻腾着榨取更多的力量。
    我需要站起来，只有站起来才能够继续走下去......所以啊，无论寿命还是血液，什么都好，通通拿去吧，转化为我需要的力量让我站起来。
    “呼。”
    青冥摇摆不定，养分的投入在身体噼里啪啦如同薪柴般的燃烧中加大，我颤抖着身体缓缓站起，被压制住的螺旋剑铮地暴涨出实质的青芒。
    乓！
    清脆的声响当中，笼罩着青芒的螺旋剑斩断了无数的黑金，漫天剑刃飞扬间，我的脑中陡然响起了带着哭腔的声音。
    “加速！”
    ——加速。
    瞬间，一股意识上的轰鸣令我脑袋一蒙，与璃一同响起的，还有那天地间的呼唤。
    那似我的后方传来，加速一词就像龙神给这方世界发出的命令一般，一股玄之又玄的时间气息开始弥漫而来，而其中的一部分则汇聚到了我身上，我的思维在这一刻竟出奇地加快了起来，快到我的思考总是比身体快一步。
    就像子弹时间一样。
    “同调。”
    同调......璃，告诉我。
    “请说，父亲大人。”
    “后面的我，那股气息......这种像是调动了世界根源法则的力量......是你么？”
    “......”
    “果然，是你啊，璃。”我叹息一声，似懂非懂。
    我早该想到的，璃的身份——璃那有着奇异螺纹的双角代表了她龙神的身份，而龙神这一身份从她口中道出的时候，她就已经见到了我。
    见到了“我”，并且在这法兰不死街中帮助“我”进行战斗，加速同调。
    根源之眼开放到了最大程度，意识反应总比身体快一线的情况下，我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躲避那骷髅红潮发起的攻击。
    “父亲大人，请同我一起加速同调吧，过去的事情不需要解释太多不是么？”
    好。
    “AccelerateHomology。”
    璃的话音刚刚响起，一道充斥了元气的娇喝猛然间从世界间响起：
    “AccelerateHomology！”
    轰！！
    这一刻，世界都为之颤抖的轰鸣传响，法兰不死街当中阴沉的天空翻滚以来，随后一道翠色的光柱“乒！”的一声直接击碎了厚实的天幕，在暴露出天幕外如黄昏一般的残霞空域之时，从天而降轰落在后方的一个点上掀起了一阵风浪。
    ——嗡——嗡！
    “父亲大人，就是现在！”
    璃在我的脑中大喝道，我立刻借助这一机会，将那笼罩我周身的空间气息抓取，意识在璃的帮助下化作一双无形的手将往后汇聚而去的时间气息缠绕在身体上，一种能够“操纵时间流逝”的错觉顿时侵上心头。
    “嗤！”抬手一斩，我此刻出剑的速度竟比以往快了数倍不止，本是长剑需要蓄势的螺旋剑如同我的手臂一样驱使，翻腾的青炎不往击败身前的敌人。
    这就是加速同调么，璃。
    “是的......父亲大人，你应该知道了吧。”
    啊，是，差不多知道了一些......比如外面的世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进入AccelerateHomology状态下所带来的速度加成仅是表面，意识程度上思绪的活跃才是这加速同调带来的真正便捷之处，在这一状态下，我甚至可以做到如同在后花园中散步一般自在，手中的螺旋剑只需要看准机会一剑斩出，就能够将眼前的敌人用青炎斩尽。
    我抬头，右眼看见的是一条如同破了一个窟窿的又黑又长的抹布，那破洞外的天空是如此美丽，昏黄的阳光下世界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霞。而在根源之眼当中，那法兰不死街之外的世界充斥着各色粒子，一眼望过去尽是一个七彩斑斓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可能性，完全不似余火即将熄灭而死寂的魂之世界。
    你的世界真美啊，璃。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璃觉得不用再感慨一次了，父亲大人。”
    难得回家一次，你就不......
    “无论多少次都会消失的家，永远都比不上父亲大人能够在黑暗中带给我的温暖。”
    ......
    无论多少次都会消失么......
    “父亲大人，我们前进吧，去罗德兰完成使命，然后......”
    然后去接幕遮回家，对吧？
    “嗯，接妈妈回家。”
    那好，我们去罗德兰，去接妈妈回家。
    微微一笑，我放开了束缚，加速同调带来的增幅让我一瞬间化作了青鸿遁射而出，阻拦在身前的骷髅皆被手中的螺旋剑化成了漫天骨头，仅仅是数分钟的功夫，当我感觉自身至少还能够再燃烧个十来分钟之时，我已经抵达了那扇看不到的门前。
    而阻拦在我眼前的，仅是那已经变得“不堪一击”的骸骨。我转过头，在进入深渊之前再度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而这一眼，登时令我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在那张被世界侵染着五颜六色的破抹布当中，在那个将黄昏之光的红霞照进法兰不死街的破口上方，一缕缕黑烟正缓缓飘来，在看似缓慢的情况下却是在不足零点零一秒的瞬间变得清晰——一团人形的赤红火焰出现在了不死街的上空，其方位骤然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
    ——锵！
    天地一闪，火光乍现！
    一道足以灼瞎常人双眼的火焰极度压缩，如同红线一般的浓稠剑光在刹那间斩在了不死街上空的领域，一道狭长的豁口登时打开，大地震动得无法站稳，黄霞化作箭矢射进了不死街常年笼罩在阴云下的街道。
    “吼！！”
    远处骤然响起如雄狮般的怒吼，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波纹跨越了音速传播至那缕缕黑烟缠绕的人形火光旁，旋即那团人形的炽热火焰一动，像是接收到了信息一般将矛头对准了声音的发源地，那刺耳的嗡鸣声又再度响起，并且比前一刀蓄势得要剧烈，要漫长得多——
    “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