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抱头痛哭?在理清自己的心情之前,丘涣先被她哥一句“涣儿”酸的牙都倒了,感动更是一丝一缕都不剩。
六人随意找了个小饭馆用饭,同样要了雅间,段云翮与元阡分别坐在丘涣的左右手边。
“涣儿,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听元阡说你开了一间铺子,忙得过来吗?”丘涣的哥哥刚坐下,也不先和商容段云翮两个自己介绍一下,先问起了自己妹妹的近况。
段大小姐倒是猜到了这就是丘涣的兄长,只剩商容一个满头雾水。丘涣无奈扶额,只好自己对商容二人介绍到:“家兄明臻。”又转向元阡:“我的侍女元阡。”于是商容和段云翮也各自自我介绍。
明臻闻言一笑,轻轻甩了下头,态度谦和,好像刚才把两人给无视的不是他似的。“在下表字凤举,这些年我不在涣儿身边,麻烦你们两位照顾她了,倒是应该由我说声谢谢了。”两人自然口称“不敢”。
说话间店小二走了进来,明臻轻车熟路的点了几个菜,段云翮好奇的问丘涣:“元阡是元陌的家人吗?”丘涣摇摇头,回答到:“元阡的名字是后面改的,她以前并不是这个名字。”
段大小姐了然点头,又轻声说:“风泽,你哥哥好俊啊,就是你们两个怎么不太像。”丘涣不置可否,转而问:“比我男装的时候还要帅?”段云翮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丘涣大笑。
不过平心而论,明臻的相貌确实俊俏,单就长相而言这桌没有一个生的比他好的。
待菜上齐,丘涣不出意外的看到基本上一桌都是自己的喜好,没说什么,六人纷纷直接动了筷子。
众人基本吃到半饱的时候,饭店大堂突然热闹起来,明臻叫了店小二进来,小二的神色看着也有些怪异:“方才店外抬过一位勇士,腹部开了个大口子,正往医馆去。似乎附近紫竹林里出现了一头白虎,那位勇士正是被那畜生所伤。”
“白虎?”丘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已有一张黑虎皮毛,当垫子很好用,要是再来一张白虎的……
小二看此间六人气氛诡异,发言的又是这么一位不大像江湖人士的女子,就没有接话。明臻觉得此人甚是识趣,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丘涣也没在意,想着既然消息都传成这样那总是八九不离十了,一时就有些跃跃欲试。不妨对面的人言笑晏晏的丢来句煞风景的话:“涣儿,我不在的时候管不到,现在你就别打那老虎的主意了,想要的话我给你弄来就是。”
“……哥,能不能别叫我‘涣儿’。”丘涣对着明臻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满脸无奈。
明臻从善如流:“那涣妹?”
丘涣瞪了他一眼,深知他的执拗,只得放弃。“算了,随你吧。”
既然已经说了第一句,那么后面的也就容易开口了。先前她虽然表现的很自然,但是对于见到已经分别了一年半的义兄这件事,其实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格楞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和他说话。
是了,丘涣和明臻并没有血缘关系。严格的来说,连义兄妹都算不上。丘涣的养父是明臻的师傅,只是在那一同生活的近十七年岁月中,两人一直是以兄妹相称的。
饭后起身离席时,明臻佩戴的玉佩和桌子碰了下。段云翮无意中看了那玉佩一眼,觉得雕工有些粗糙,和明臻的一身华丽袖袍很不搭调,接着转身挽了丘涣向她炫耀起刚才买到的饰物。商容则是看明臻脾气很好的样子,试探性的抱怨了几句他妹妹。元陌和元阡落在后面,一路无话。
集市的地点更接近风尘后巷的玉堂阁,众人就先放了商容回他心心念念的铺子。
经过风花街的时候看到豆腐西施在卖现磨的豆腐,丘涣一时手痒让元陌买了一块。想了想要怎么处理,又专门绕路买了些其他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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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苑后院的会客厅。
柚木雕螭案上,设着做工精细青绿釉盆,养着几支郁郁葱葱白花蛇舌草,悬着雪乡山水画,地上两溜八张楠木交椅,已是霜林苑最正式的房间了。不过这样的“奢华”在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聚集的无属实在算不得什么,这里除了讨生活的贫民,剩下多半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四处游走的江湖人士,或者因种种原因不能或不愿呆在王土之下的富贵人家。对于后者来说,霜林苑这种程度的摆设只能说是穷酸罢了。
明臻进店时稍微打量一下,发现丘涣的习惯于一年半之前并无甚改变,了然同时嘴角勾起一点,不过在见到那“清音应空谷”的书法后又平复了。而段大小姐却是昨日忐忑没有细看,下午和商容这个陌生人一起又不好太放肆,今天从正门一路走来,仔细观察一番心中称奇。她自幼生活富贵,家中不说铺张浪费,但能用顶级的就不会用那次一等的。且她不仅是父亲老来得女,更是一串萝卜头下面的唯一一个姑娘,自小就是锦衣玉食、蜜糖罐里泡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只丘涣这里的布置,说富贵全然不是,说破旧却也违心,处处透露着古怪。细细想来,家具也好摆设也好,就是合着她心意了,怎么方便怎么来,完全不顾及古往的习俗、世人的眼光,倒也符合霜林苑主人的性格。
却说三人在客厅落座,还没开口呐,丘涣就嫌弃这椅子硬,想着今天又没有客人,不是已经了相处十几年的就干脆是店内掌柜,干脆把两人带到了自己的卧室,在那纯白的长毛毯上席地而坐。明臻一挥袖,盘腿坐下,段云翮则稍打个愣,等丘涣坐了才挨着坐好——她没试过这样坐姿,不知要怎么办,此刻又有不熟悉的男性在,举止不好大大咧咧的,因此才等着丘涣动作要学她。而元阡先前在会客厅的时候便去泡茶了,跟着到卧室的只有元陌一个。他站在一边,想绕到哪个角落里去的时候正好被丘涣发现,结果被逼着一起坐下了。
明臻抬头看到那深夜竹林图,话中透出股腻死人的温柔劲:“没想到你还带着它。”
丘涣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过两幅画,占不了什么地方,况且我很喜欢,买新的话多费神,不如留着。”
明臻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失望。原是在往前一年半,丘涣到各国游历,足迹遍布神州大陆,两幅画再小,对于行者而言始终是负担。嘴上说的多么不在乎,也不能抵消她带着画四处游玩的事实。
段云翮听着两人对话,看一眼那画。她并不十分喜爱诗画一类,画中内容看看就过,却注意到落款“凤举”和内间画作相同,想着这名号似乎有些耳熟,就多观察了一会儿。丘涣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展颜一笑:“这竹林图正是我哥画予我的,并内间的一共两幅。他可才说了自己表字凤举,云翮不是已经忘了吧?”她这才恍然,又脸上一红,慌张要去反驳,但看丘涣笑意里都是调侃却没有嘲笑的意味,立刻心知她和自己玩笑,就撒娇一般的要去挠她痒痒,一时闹个不停。
浅笑着看两人玩耍的明臻面上不变,心里对段云翮存了几分戒备。只因那丘涣自打懂事了一直对女孩儿爱护有佳,路上偶尔看到被欺负的女孩子也一定会去出头,然而不知为什么,从小和她熟识的少女无数,真正亲密、称的上挚友的却始终没有,连元阡和她也不过一般的主仆情谊。或许这和丘涣本人性格像男子更多些也有关吧。况且他并未从元阡那里听得有关段云翮的事情,可见她认识丘涣不过这几天光景,然而两人现在看来却十分亲密。且她始终一副对丘涣全身心信任的做派,更惹得他心生怀疑。
只是元陌的神情并无不妥。明臻虽不喜元陌,却也清楚他一贯护丘涣逾自己性命,对于他护卫的心是无比信服的,也就按下了那些怀疑,打算先看看再说。不过他哪里知道元陌实也不愿留下段云翮,是碍不过丘涣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才不得不妥协的呐。
这时元阡端茶进来,长发绾成分肖髻,插一根金蝶镶红宝石的钗,发间别着一朵紫红色球形花朵,衬得那红蝶分外逼真。身上则换了桃红花袄、玫红罗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抢眼,比不得段大小姐的俏丽,总比丘涣要亮上几分。段云翮不喜的别过头去,她这种高门大户的特别忌讳侍女穿红戴绿。丘涣看自己手下打扮漂亮反而不恼,乐的赏花,只是在扫过那花的时候眼角有些抽动。
明臻和元陌把这两人表情都看在眼里,知道段云翮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姐,明臻却疑惑元阡所别之花是什么品种。原是丘涣一直喜爱这种花花草草,明臻就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实际种起来不行,理论知识却是十分丰富。然而这花在无属乃至高阳梁丘两国都不常见,他只隐隐有个印象,像是在哪本游记中见过描述。
元陌是知道的。
此花名为千日红,是他们三人在极南一带发现的一种花卉,花朵娇艳、花团锦簇,分外妖娆。更难得的是千日红也是一种药材,晒干后即可入药,对清肺祛痰有极好的治疗作用。丘涣的肺一直有些毛病,一到季节转换就会咳嗽不止,夜里难以入睡。那时她们结交的人家听闻此言就泡了千日红的花茶给她喝,晚上她的症状果然减轻不少。于是三人离开时就向主人家要了些千日红的种子,打算种出花来给丘涣泡茶喝。
然而千日红性喜温暖,又要阳光充足才得以存活,难以适应无属一带的气候,还是丘涣想了许多办法才保住了小半的花苗。眼看近期就要采花了,这元阡怎么……元陌眉头一皱,复又平淡,心中存了一丝纠结不说。
元阡给三人并上元陌一一上茶,只是毯上没有地方可放,只好先摆在了书案上,茶香四溢。不过说起来在场几人都是不太爱茶的,丘涣喝水,元陌貌似有些贪杯(实践的机会太少了),明臻懂茶不爱茶,元阡却喜欢自己主上酿的花蜜。至于段云翮么……她最爱那烈性白酒,一喝就不停,且酒量极好。
???随后元阡告退,丘涣就叫住她嘱咐了一番,让她尽快把空屋收拾一下好给段云翮住过来云云,元阡应下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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