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翎》第20章 打破迷关

    之后段云翮借着丘涣的手下联系了高阳，那边果然传来消息，不日便会有人送药过来。
    于是几日悠闲，其中陆陆续续发生一些事情，比如段云翮见到那只小老虎果然喜爱的很，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袍”，和她的赤袖马倒是能配成一对；
    比如隔天明臻便回来了，表现的毫无异样。只是丘涣遇袭的事情就算不是他指使，事后作为潼楼情报部门巢主的角雕，他也不会不清楚当晚的事，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比如秦遥夜见到段云翮之后便惊为天人。所幸倒是没发觉她就是那天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不过觉得有些眼熟，还当做是自己曾经襄王梦会洛神，现在是看到段云翮就脸红心跳、话都说不利索；
    再比如商容先是时刻拿狐疑的眼光扫射丘涣、元陌和段云翮，程景天忙于炼药、两人也不熟，暂时还没什么交集。后又对秦遥夜明显爱慕段云翮的表现有些吃味，那个气鼓鼓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和个小青蛙似的，看的众人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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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午后，段云翮和丘涣两人在霜林苑大厅里消磨时间。
    程景天照例在炼药，难得明臻和元陌两个却是练剑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段云翮一脸神秘的问丘涣:“风泽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丘涣正在看书呢，冷不丁被问到这个，脑袋里混乱了一下，心想：你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嘛，怎么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顾及，这种话随随便便就说了。
    高阳又不是梁丘这种女子地位极高的地方。
    不过她本来就是个随性至极的，对这些世俗观念毫不在意。既然段云翮都问了，丘涣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不至于被这种问题问倒，或者害羞之类，于是当下思索片刻，便回答道：“温文尔雅吧。”
    其实段大小姐在宫内的时候还是很老实的，对着丘涣的时候反而有些异样的开朗，像是在父母那里可以肆无忌惮的感觉。至于男女大防的问题么……只能说她梦做多了，有时会把现实和梦境弄混，以前还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现在则是放心大胆的随它去混了。
    段云翮不知道丘涣在心里已经腹诽过自己了，只是很惊讶她给出的答案，与自己本身所想的大相径庭啊，这可怎么办？
    眼见段大小姐一脸惊讶，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丘涣也打起了点精神，抬眼问她：“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
    “是有点。”段云翮点头，纠结不已：“风泽不会觉得温文尔雅什么的……怎么讲，搞不清楚这种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老是要猜啊就很痛苦，而且被人瞒着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诶。又不是禁不起事的小女孩，你认为这样做是保护我，可我不是这么觉得的啊！”讲着讲着，段云翮就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去了，换了个抱怨的口气。
    她自己没有察觉，丘涣也不点破，装作无意的转换话题：“那云翮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段云翮压根没料到问题又回到了自己头上，脸都青了。她之前设想的很好的，风泽照着那个人的特质说上几条，自己就可以顺势接话，然后听听八卦了嘛，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咧？难道她猜错了，其实丘涣对那人不是这种意思？
    而且温文尔雅……段大小姐不知怎么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自己倒不好意思说了？”丘涣好笑道：“问我的时候没见你害羞嘛。”
    段云翮：真没有，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呢。
    于是心里揣着小九九的段大小姐只好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心上人”的问题，暮然间却有个被她刻意遗忘了的身影闯进了心头。她暗啐自己一口，把淡淡的感伤压了下去，略带狭隘得笑道：“我啊，喜欢那种平时不多话，但是关键时刻特别可靠的人。”
    听到此言，丘涣焉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便嘴角微扬、故意摆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一拍掌：“我知道了，云翮是在说秦遥夜对吧，只是我们和他认识时间短了些，云翮千万不能以貌取人、看他长得好就动心了啊。现在看着是个好的，时间长了可不一定，还是要慢慢接触，认清他的本性才行！”掷地有声的说着，好像煞有其事似的。
    段大小姐都被丘涣的一段话砸晕了，尚在消化呢，哪知说曹***曹***到，秦遥夜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满脸喜色。
    看到来人，段云翮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头。丘涣暗笑，随后发现只他一个、商容却没有跟着过来，眉头一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遥夜对段云翮不一般，兼之段云翮又没有表现出排斥或者反感之类的情绪，众人也就抱着看戏的心态观察他们的互动。只有商容是个例外。
    若说段云翮对丘涣有些雏鸟情节的话，那商容对秦遥夜大概也是这种感情，至少从旁人看起来是这样。但凡秦遥夜和段云翮多说了几句话、或者显得殷勤了些，商容就会跳出来把他拉走的。两人独处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必定在一边当“电灯泡”，所以丘涣才好奇商容今天怎么会放秦遥夜一个人来霜林苑了。
    然后秦遥夜的第一句话便解了丘涣的疑惑。
    “云翮，风泽，我在风泠巷找到一家正转让的成衣铺，上午的时候已经谈妥，再过几日就能正式接手了。我等不及就先来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了，商弟回玉堂阁准备提前打烊。”怪不得这么高兴，秦遥夜很少有这么眉飞色舞的时候，毕竟年纪大了比较成熟。
    说到“商弟”这词，段云翮第一次听到秦遥夜这么称呼商容的时候正好在试新酿的果酒，结果站在她对面的商容就被很倒霉的喷了一身酒。众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段云翮自己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不过这事也就那一回，往后再听到她就没什么出格的反应了，顶多脸色有些诡异。
    霜林苑卖果酱果酒，商容的玉堂阁经营文房四宝，而秦遥夜先前就想好了自己要开一家成衣铺子，如今恰能遇上一家在转让的真是巧了。只是风泠巷距离风清巷（霜林苑）就很远了，与风花后巷（玉堂阁）更是隔了十几条巷子，秦遥夜是满意了，商容想是不太情愿的吧。
    果然商容来的时候能看出眉宇间略有低落，但也是真心为秦遥夜高兴的。这时元陌和明臻正好对练完过来了，元陌对丘涣点点头、明臻则一一向众人打了招呼。
    丘涣看到元陌，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起来，找个借口往后院去了。元陌眼带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看看其他四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段云翮强忍住爆笑，端正着表情以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臻则有那么一瞬间的幸灾乐祸，只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秦遥夜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绝口不提，反问元陌：“元陌兄，程兄怎么没有出来？”他还以为元陌、明臻刚才和程景天在一起。
    关于秦遥夜为什么对他们称呼的这么客气，却直呼段云翮和丘涣的字，倒不是因为关系的远近所致。主要是年纪问题，元陌两人的年龄都与他差不了多少，明臻为人又很端正（至少看起来），而两个姑娘却要比他年轻十多岁，才带了点对晚辈的亲昵。咳，然后还有一部分就是他对段云翮的心思……叫的亲近些也是常情，连带着丘涣也“沾了光”。
    不说大堂里的几人后来又聊了些什么，却说丘涣独自离开了大堂，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元陌。之前和段云翮闹着玩的时候没问题，等到了真的看见元陌本人，一向行事随意的丘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明明知道他肯定不清楚她们两个说了什么的。
    而且想到段云翮这样帮着他、还说自己喜欢“话不多但是老实本分的”，她心里就有些着恼，也不知道是恼云翮、元陌、还是自己。
    抱着这样混乱的心情，一路走到了仓库。当然并非霜林苑的水果仓库或者地窖了，是丘涣自己的小仓库，里面分门别类堆放的很整齐——大多都是些木料。
    找出前些日子在集市上买的那一小块沉香木，丘涣颠了颠重量，估摸着差不多，就回房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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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恰逢九九重阳节，霜林苑几人左右无事也懒得开张，索性在后院斗起草来。
    “姓程的，那个不许动！”丘涣阴测测的出现在程景天身后，把他吓了一跳，抚着自个儿的胸口压惊。
    程景天说熬药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这才出来透个气的。只是这究竟是真话还是他看到外面玩的热闹熬不住了才扯的谎，就无从得知了。
    “小涣啊，你可不能这样，人吓人要吓死人的。”装模作样的拍两下胸口不够，还板起脸来教训道。
    丘涣才懒得理他，心里很想翻个白眼：“不许动这株草听到没有，我养了很久才养活的。”
    “切~”他倒是帮她完成了心愿，不仅翻了白眼还撇嘴道：“你就小气吧，当心小陌不要你。”饶是丘涣算的大方了，被他三番两次的这样说也气得够呛。
    说来也奇怪，她天生感情淡漠，碰上谁都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偏偏一对上程景天就大反常态，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生冤家？
    先撇开这些不提，此时的丘涣一方面欣慰于自己的心血没有被糟蹋、一方面又对程景天的口无遮拦痛恨不已，正打算想个办法让他出出丑，就看到明臻施施然走了过来，哥俩好一般将手臂搭上程景天的肩膀，把他拐到角落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他们这种习武之人都是耳目聪明的很，方才明臻也在不远处，定是听见了程景天的话，找他算账来了。明臻可不像丘涣这么大度，他看起来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绝对是个大家公子的典范，内里可不比程景天那家伙好多少。一旦有谁碍到他眼、或者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让他不喜欢了，一个手势下去那个惹他的人铁定命赴黄泉。就算是暂时不能动的人，也是非得整治一番，等他顺了气才行的。
    小时候就连丘涣也被他这样“虐待”过。
    她想到以前的事，又勾了勾嘴角，伸手摸到了袖口的物件，犹豫着要不要送出去。
    正好段云翮和元陌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丘涣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