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朋友顾星辰告诉我,她就要和沈彦之共事了,职位是沈书记帮着安排的。”任连翘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慌张、嫉妒、害怕等表情。
然而夏漫却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笑着反道:“呵,你还真是幼稚,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堵着我,原来就是想说这个,想看到我难过,然后好趁机奚落我,出早上的恶气,不过可惜,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任连翘嘴角一抽,恶狠狠瞪着不但不生气妒嫉,反而还笑得出来的女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夏漫已经死了几千上万次了。
“夏漫,你真是我最见过的最恶心的女人,就算你只是利用沈彦之和向北辰,想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你在人前至少还是应该装一下的吧,真不知道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他们怎么会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把向北辰当宝贝,但我在眼里,他不过就是根草罢了,根本不值得我花心思勾引。”
夏漫这话原本是为了让任连翘死心才说的,可谁知就有这么巧。
被她贬一文不值的人,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视线里。
她甚至不敢去看向北辰的眼睛,一路低垂眼睫,故作镇定地擦肩而过,往候梯厅走去。
比起他们一个尴尬,一个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任连翘的心情虽提多明媚了。
“北辰,刚刚夏漫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跟你说了……喂,她都承认了,你还要去追她,你到底把你自己的尊严,和我这个未婚妻置于何地啊?”
任连翘话说到一半,向北辰突然转身,气得任连翘心中熊熊燃烧地嫉妒的火苗,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质问。
向北辰仿佛没听见一般,追上去,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伸手挡停,进去。
夏漫浑身不自在,背靠电梯,祈祷速度能够再快一些。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你心中,我就一根草?”向北辰挑着长眉,嗓音凉凉地问。
夏漫望着顶上,避重就轻地道:“不,虽然我因为昨天的事不想再看到你,但你依然是我的债主和老板。”
她那副心虚不敢对视的模样,不知为何就突然撩动了向北辰的心弦,气一下就消了。
向北辰上前一步,将她逼到角落里,因为身高而居高临下着着她,似笑非笑弯了弯唇角。
“但你现在这样是面对债主和老板的态度吗?”
“你妈妈和你未婚妻昨天差点害死我妈,看在你这两重身份上我才没有计较,你还想怎么样?”夏漫退无可退,便抬眸直视,清滢的眸子染上几分怒色。
淡漠中带着点生气的话,令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向北辰原是想缓和气氛才故意那么问,可夏漫明显不想跟他再有接触。
电梯缓缓下降,落到底层时,向北辰的心也跟着跌到谷底。
梯门打开,夏漫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离开SG。
向北辰默默送到大门外,无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心脏的地方随之空出一块。
悠然,一股香粉味强势涌入鼻端,将他跟着夏漫飘远的心思拉回现实。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干脆直接送她回去?顺便还能讨好她妈。”任连翘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醋味加火药味。
有什么比深爱的男人,对着另一个女人的背影恋恋不舍,更让人生气的?
而更让人生气的是,那个女人还说男人就像根草,一文不值,说一点想法都没有。
一想到夏漫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向北辰侧过身,冷冷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警告,“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去欺负一个重病的人算什么?如果阿姨昨天出了事,你和我妈就是杀人凶手,明白吗?我妈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你是想害她晚节不保吗?”
事后回想,任连翘对夏母是有那么点内疚的,也有点害怕,毕竟背上逼死病人的骂名,将会给她的整个人生抹上污点。
可向北辰用这种态度说她,在她眼里,这是维护夏漫的表现。
“你想替夏漫出气你就直说,别拿伯母当借口。”任连翘道。
“你简直……”向北辰指了她几下,最后还是给她留了面子,没有说出伤人的话。
他紧抿着唇,怒色森然,双眸冰凉的视线掠过她,转身离开。
任连翘站在原处,目光追随着他,只见他走到车前,拉开驾驶室的门弯腰坐进去,开车离去。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车身的影子。
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多么的讽刺。
就在刚刚,向北辰站在这里目送夏漫,现在换成她站在原地,目送向北辰。
这一刻,任连翘觉得,他们两个真像,都是对爱情执拗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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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沉入地平线,暮色在不知不觉中从天空压下来,将整个杭城笼罩住。
街头上的灯光渐次亮起,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医院夏母的病房里,贺青阳、宁蓁、唐甜三人,还在帮沈彦之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他们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平日里怼归怼,可谁要是遇到什么事,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帮忙。
除了沈彦之的父母,在这里偌大的杭城,应该没有比他们更希望他获得幸福了。
在沈彦之和言灵犀谈过之后,去拿了花赶过来时,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他在门口,有些傻眼。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地上摆的爱心,又看向唐甜,“你不是在外地吗?”
“现在交通这么便捷,想回来还不方便啊。”唐甜朝他挤眉弄眼,配上中分的发型,又痞又帅。
贺青阳搂着一旁的宁蓁,似笑非笑地道:“干嘛绷着一张脸,嫌我们多管闲事啊?”
“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还不走?”沈彦之挑眉,侧身让出门口。
“沈彦之,卸磨杀驴这词就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吧。”贺青阳调侃道。
病床上的夏母不赞同地拧了拧眉,“彦之,你别一来就赶人呐,你的朋友们也是一片好心,他们三个都忙活一个下午了,为了布置这些,跟院长求情,让另个两个人换到别的病房去。”
显然夏母是误会了,沈彦之没有解释,只是点头嗯了声,不再跟他们开玩笑。
他对自己的父母都没这么听话。
贺青阳三人对视一眼,皆忍不住扬嘴微笑。
宁蓁走到病床前,弯着腰尽量保持平视,免得夏母仰头看她会累,嘴角扬起温柔美丽的弧度。
“阿姨,我们跟彦之是很好的朋友,平时习惯了怼来怼去,但我们友谊深着呢,还有啊,您别看他平时总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其实心地善良,是个特别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您把夏漫交给她,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听完她的解释,夏母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习惯了那样的说话氛围。
再看看他的这三个朋友,一个个虽然穿的简单,却都也掩饰不住骨子里的贵气。
尤其是这个女孩,不像任连翘那样戴名贵首饰,但却给人一种人间富贵花的高贵又美好的感觉。
说话做事从容不迫,温温柔柔的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说实话,在昨天之前,原本我对彦之还有些担忧,但在他昨天出面替我们母女解围之后,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今天又看到他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真的就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夏母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丝丝泪光。
沈彦之过去,放下花,默默端杯水递给夏母。
“行了,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贺青阳道。
他们怕一会儿人多了,反而会给夏漫压力,适得其反。
夏母要下床来送,被沈彦之制止,只对三个人挥了挥手,“今天先记你们一功。”
“得咧,那我们就等着你成功的好消息,过几天给我们摆庆功宴了。”唐甜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
等三人离开后,沈彦之将门关上,免得很多人因为好奇探头进来看。
夏母感激地看着沈彦之,“我昨天那么唐突地给你打电话,又提了一个冒昧的要求,为难你了,对不起啊。”
沈彦之坐到床沿上,认真道:“不,阿姨,一点都不为难,相反地我很高兴,也很感激您这么的信任我,肯将她交到我手上,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
见他眉宇间一派诚恳,夏母热泪涟涟,拍拍他的手背,“漫漫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是我比较有福气才对。”沈彦之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马上就到七点,天色也已经黑透。
沈彦之看了不下五次手表,还是没等到夏漫。
“你别急,漫漫应该是直接回家做晚饭了,她怕我吃不惯医院和饭店里的东西,这孩子打小就孝顺,会照顾人。”夏母安慰道。
沈彦之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有些小紧张,搓着骨节修长分明的双手,心不在焉地点头说是。
大约又等了十分钟左右,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拉开,紧接着一张清丽的脸映入眼帘。
夏漫开门后看到里头暖红色的灯光,门后摆放的心型电子蜡烛和花瓣,让她以为走错了房间,下意识赶紧退出去。
再一抬头看病房号,没走错。
狐疑地拧了拧秀眉,再次小心翼翼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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