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往事艾香赵阳》第123章 黑暗中的绝望

    艾香和孩子又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回到家里，已累得是精疲力尽，还没有缓过劲时，陈强在老家打来电话，说自己的房子地基申请下来了，已动工盖房子，希望赵阳回去帮忙。
    在老家，盖房子，娶媳妇都是头等大事，艾香和赵阳跑了一天，给老家买了好多东西。第二天一大早，赵阳带上孩子就启程了。
    赵阳和孩子回到老家不适应老家的水土，父子俩都上吐下泄，虽说吃药控制住了，赵阳还是受不了老家的风俗习惯。老家古传下来的都是女婿吃饭不上桌子，别人吃，女婿只配端饭。赵阳不懂，只好留在工地上看工地，别人吃完了，才换赵阳回家吃饭。赵阳毕竟是在城里长大的，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待遇，便忍受不了，带着孩子回到湖城，把一肚子的怨恨全发在艾香身上。母亲也打来电话说艾香以后不要带赵阳回家，赵阳不懂规矩，老家人都在嘲笑艾香那么要强，怎么会找上赵阳那种不懂规矩的人。艾香就像老鼠钻在风箱里两头受气，有口难辩。
    艾香为了儿子能早日进学前班，低声下气求赵阳什么都别计较了，还是把孩子上学的事放在第一位。赵强跑前跑后终于把孩子送到少年宫学前班学习，又在少年宫给儿子联系了个武术班。每天接送孩子的事，只能靠赵阳了。
    孩子回来后，赵阳似乎又吃了定心丸，又旧病重犯，每天骑上摩托车只要是一出门，就很难再见到赵阳的人。慢慢的，顾客的闲言碎语又多了起来。艾香从顾客的嘴里得知赵阳又和前妻搅和在一起了。面对赵阳，艾香也很无奈，也常反思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没有拴住赵阳的心。
    再多的苦难，艾香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依然默默地承受着，也不想和赵阳争辩什么，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件无法言状的事情，再说自己也没有真心爱过赵阳，自己也说不清爱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想自己把日子过得好一点，能给儿子奋斗套房子，好让孩子以后上学有个好的环境学习。也构想着自己把日子过好了，赵阳或许也能回心转意。
    生活中，总是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店里零零散散又丢货了，艾香依然自欺欺人的想是顾客或者店员偷走了，总不想面对现实。可是货发多了，店里放不下，就放在家里，发了五百条小孩裤子，给店里送了十条，其余放在家里不到一个礼拜，一百条裤子不异而飞。艾香当时觉得货少了，一问赵阳，赵阳暴跳着破口大骂艾香：“吃的撑的，没事找事。”艾香当时心里也没有底，闹不清货究竟是少了多少，就拿出进货单子和赵阳当面对起了账，对来对去，还是整整少了一百条裤子和几件马夹。艾香一下子绝望到了极点，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法忍受下去了，也没有理由再忍受了，就歇斯底里的和赵阳吵了一架。气病睡了几天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和赵阳早离早好，因此，一张离婚起诉书把赵阳告到法院。艾香的决定使赵阳也没有想到。赵阳虽说当时有点害怕，但从没有悔改之意，一连跟上艾香跑了整整一个月的法院。
    法院人听了艾香的情况之后，觉得艾香整天带着孩子很不容易，调节了几次，也同意判决艾香和赵阳离婚，当法院人把判决书材料整理好，让双方签字。艾香签完字，让赵阳签字时，赵阳急了，一个字没有签反而大骂法院人：“我看你们谁敢给我判离婚，你们谁敢给我判，我就让你们家全人都死光，不信，咱们走着瞧。”
    当时开厅的只有三个人，书记员是个女人，看着赵阳暴跳如雷的样子，站起来严厉的对赵阳说：“就像你这样的，要换给我的话，我也会和你离婚，你看你还像个人不？简直就是……”
    “闭嘴，你没有资格给我说这些。”赵阳用手指着女书记员怒吼着。
    孩子吓得缩在艾香怀里偷眼看着赵阳。
    “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你们知道我一天跟上这样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艾香说着已抖成一团。
    “闭嘴，你当初找你爹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你爹给你说的很清楚，你爹就是个流氓，是你愿意跟你爹过这种日子的，又不是你爹强迫了你。”
    “你也别激动，到这耍流氓，没有人怕你，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吗，还没有判吗？章子没有盖下去还算是没有法律效力，你激动什么？看你激动的样子，你还是很在呼这个家的嘛，那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审判员用笔敲着桌子质问着赵阳。
    赵阳干咳了两声，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法院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审判长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那这样吧，再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们都好好想一想，为了孩子，都慎重的考虑一下，你们都不年轻了，再说你们这也是第二次婚姻了，有什么事，两个人坐下好好商量商量，不要有事没有事就跑法院，法院也不是给你们俩人开的，我们一天要受理多少案子，估计你们都无法想像的到。”审判长扶了扶眼睛劝解着艾香和赵阳。
    “我为了孩子才和他离婚，你们还是给我判了吧，我挣扎的太累了，再也不想挣扎了。”
    “为了孩子，你更应该慎重考虑才对，他已有悔改之意，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呵，他有悔改之意，今天就不会这个样子，我求你们了，还是判了吧。”艾香哀求着法院人。
    “判个死刑还要缓期执行，你们农村来的人怎么都是死脑筋？”审判长铁青着脸边说边整理好他桌子的材料，站起来走了。审判员也整理好他的材料走了。女书记员站起来，拍子拍艾香的肩膀说：“冷静一点吧，为了孩子。”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一阵高跟鞋噔噔的声音消失到走廊里。
    审判厅里，死一样的宁静，只能听到艾香的泪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的声音。
    “妈妈，我们和爸爸回家吧，我饿了。”儿子怯生生的用手给艾香抹着泪说。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把孩子吓的，走，回吧，孩子早上没有吃多少东西，来这里半天了。”赵阳说着抱起孩子，拉艾香，艾香用手挡着赵阳的手，不让碰她。赵阳笑着给艾香抹泪，艾香挡着不让抹。赵阳又笑着给孩子说：“快，亲亲妈，亲妈妈，别让妈妈生气了，回家做饭吃吧，爸爸也饿了。”
    儿子从爸爸怀里弯腰在艾香的额头上和脸上一连亲了十几下。为了逗艾香高兴还笑着说：“我亲妈妈的眼睛时，妈妈的眼泪是咸的，噗，咸死了，让我吃了一嘴。”孩子连说带笑，用手背抹着他的嘴。艾香觉得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为了打开僵局，亲自己眼睛时，真的是吃到眼泪了。
    艾香痛苦得握紧拳头，双手压在腋下，仰起头，长叹了口气，强打精神站起来，摇晃着走出审判厅，跌跌撞撞走出法院，抬手当了辆出租车，赵阳也紧跑两步，抱着孩子钻进出租副座上坐好，不知给儿子说了些什么？儿子不时回头看着艾香。艾香一直紧闭双眼，脑子一直回响着法院人说的话，感觉社会真的是太黑暗了，连法院人都那样，还能到哪里去说理？人常说，有理走遍天下，可是自己却寸难行。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还是农村人真的是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