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了好受不少,可还是完全放不开,吃了药,咳嗽好了不少,只是许久没曾吃上一顿好的,加上心情郁结,看起来神态很差,现在方好些了,“我知道的,只是……”她别扭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这样子可不像小樱哦!”她忽的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
那丫鬟一愣,眨眨眼,那双沉寂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似得,“小姐,快用饭吧!”她声音拔高,有些高亢,便显得活泼起来。
朴湛琪扑哧一声乐了。
辰天煞的案子并未了解,钦差去了一趟广城除了查出府内有银两外,并无其他,宇文乾不认自己贪墨一事,此事再次停滞。帝王下旨此事继续严查,可惜宇文乾因此已被软禁在府中。
又过了月余,事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单单一个贪墨,不足以治他的罪,削他的爵位。更何况这银子本就是宇文乾率兵抢回来的,朝中乃用人之际,广城沿海的海盗嚣张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有办法,宇文乾一去便大刀阔斧,打得海盗窜回了老家。
谁都知道宇文乾这战神的之名并非虚传,只是,这样的一身强骨,在某些人眼里更是一种威胁。
可惜现在的安亲王虽然自己有本事,可是被软禁,手中无兵权,朝中无能用之人,有几个窜起来的苗子全都被一边倒的风气给震得不敢说话了。帝王重病,安亲王被软禁,朝廷显然是太子的天下了。
“殿下,恐怕春风吹又生啊!”东宫毓庆殿书房里,一个长相寻常的白面书生在宇文瑞面前低低劝道,舒遠看着自己的话被人抢先,心里不是滋味,自从这人来了,自己的地位好像都下降了,心里暗恨。想到这人是景琅给自己的,不禁多了些其他想法。
“他毕竟是我的兄弟。”宇文瑞点点桌面,下不定决心。如今正是白日,外面天阴沉沉的,房间里点着烛火,火光打在宇文瑞脸上,晦暗不明,那双澄澈的双眼似乎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青丝。
齐敖也抬头看了看他,知道他有松口的迹象,不死心再劝,“殿下,安亲王在战场虽然勇猛,可正是他的勇猛让人不能大意。若有一日他上了战场,握了兵权,到时候厮杀回来……”他在此处顿住,给人遐想的时间,“立马就是开科举武举了,这些全是我宇文的人才,再说,颜将军,拓拔将军亦是我宇文的中良砥柱啊!”
宇文瑞沉思,他何尝不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只要有宇文乾在的一日,若战事告急,朝上百官说不定会请旨让他上战场,可那人若真的掌握了兵权,他猛地攥紧了五指。他是自己的兄弟,一同拥有龙脉,可是比臣子反叛顺利多了,依那人的性子,有了权利后能放过我吗?
宇文瑞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仅凭辰天煞的言辞,也是定不得他的罪行的。”他似乎实事求是的说了一句,齐敖也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殿下,机会都是等来的,安亲王如今被软禁,定不会坐以待毙,恐怕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呢?”他不经意提了一句,看到宇文瑞眼睛一亮,翘了翘嘴角。
齐敖也和舒遠走在汉白玉铺就的桥上,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的人,总觉得那人压自己一头,嘴里发酸,心里发疼,阴阳怪气道,“齐大人果然如殿下说的那般,堪比孔明呢。不到月余,竟赢得殿下信任看重。”
“自是殿下慧眼识珠。”齐敖也对舒遠的冷嘲热讽浑不在意,反而厚脸皮的承认自己能力非凡。
舒遠气的呼吸都粗重几分,手握得死紧,恨不得扑上去暴打此人一顿,又生生忍住,“是啊,在下可比不上齐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医术奇门均是精通。”自己还想着给殿下弄药治疗头疼,这人倒是把这事儿都给省了。
“不客气。”说完话,已经走到了东宫门口,齐敖也礼貌的朝舒遠告别。留下舒遠跺着脚,恨恨的看着留给自己背影的男人。
齐敖也如往常一般在外面转了一圈,方回家了。他没有看到暗地里一道目光从他出宫后便死死的盯着他。
“主子,那齐敖也和往常一样,在锦衣巷转了一圈,然后回家。”仲仪看得真切,总那里哪里古怪,“属下并未查探到他是如何传递消息的,除了东宫属官,也未和其他人来往。”真是怪了,那人的身家信息无一不细致准确,可就因为这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似乎那人就是专门给太子殿下送去的。
宇文乾端坐在红木大椅上,神色严肃,“仔细再去盯着,还有这几个人。”宇文乾掏出一份名单,再三叮嘱,“若打探不到消息亦无所谓,万万不可让人发现了,切记。”
仲仪心中奇怪,却不多问,十六骑的职责不负责建议,只负责执行,否则,主子还要幕僚做什么。“是。”
“切记,不可暴露。”宇文乾忍不住再次叮嘱。
仲仪再迟钝也感觉到了重要性,郑重道,“是。”
东胤,大鹰王府邸
一处偏僻小院,却风景独好,高高的院墙好像和外面的皇家威严划断,独成江南流水风光。
一个英俊的男子坐在高处的迎风亭中,带着未完的冬日寒气的风徐徐吹来,撩起他一二丝长发,男子浑不在意,看着手中浅色密信,嘴角弯起一个得意的笑来。
他对面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身形瘦长,面目瘦削,颇有些仙风道骨,看到男子的笑,取了温着的酒水倒了一杯,“可是有什么喜事?”
“可不就是喜事吗?”男子目光自由一股桀骜,“我还以为那宇文太子是个什么英雄人物,被人忽悠几下,还是抵不住自己的欲望。”兄弟?哼,皇家哪有兄弟。
“那齐敖也倒是个人才。”男人也就是龙邵祯喝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从口腔直到肠胃,整个人似乎都要燃起来。
“想不到他那药倒是用的妙,”龙承毅计划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报那海上之仇了,“哎,可怜那宇文乾,广城立了功,最后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啊!”他心情甚好,捏着酒杯,头一仰,一杯酒尽入腹中。
“你说要是这人能和我们合作……”
他才起了个话头,龙邵祯脸色就沉重起来,“那人熟知我们的底细,若和我们合作那才是有问题。”虽然的老仇人的弟子,他不否认那人的心性和对宇文的忠诚。
“哎,可惜啊!”龙承毅幽幽一叹,山风吹散了他最后那个音调,显得有些失真。喝了酒,龙承毅朝龙邵祯眨眨眼,“好了,今晚静王府有事,我便不回来了。”
静王府今日格外热闹,分明不是过节的日子,到处都挂着灯笼,在花园一侧的露天台子也装扮了一番,搭成了一个戏园子。府中下人动作迅速有秩,忙中不乱。
不时有几个相熟的小丫头凑在一起忙中偷闲的聊起几句,“王爷对王妃可真是好,过个寒生都如此隆重。”
“可不是,我看府里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王妃,没瞧见那最受宠的侧妃如今的下场?王妃虽然被禁足,现在反而越发受宠了。”
“王妃的闲话也是你们说的,乖乖闭嘴吧!”一个年长的下人斥责一句,几个小丫头这才散开,忙各自的去了。
这大丫头在府里多年,颇有些脸面,此时看着身后小丫鬟端着的东西,眼中带笑,心里却有些恶寒,“还是王妃仁慈,念着那人的好。”
那小丫鬟乃是在宋芊芊处伺候的,这大丫鬟管着后院几个宅子的日常,是以那小丫鬟特意告知一声,“王妃素来都是个好的。”
大丫鬟笑笑,这是王妃是敲打府里的下人们呢。心里却想着自己要离这蛇蝎的王妃远一些,她从小跟在东擎渊身边,对朴湛琪也是熟悉的,朴湛琪最后的下场让她震惊。虽说宫中的龌蹉总是不少,可东擎渊素来洁身自好,以往在太子殿里也少发生这种奸计。这王府,真的要变天了。
一路想着,越往后院走,灯光越发的稀少,明月偷懒似得躲在云层里,连点儿光亮也舍不得露出来。幸好有个灯笼,还足以看路。越走越深,似乎风声都带着一种索人的味道,小丫头缩了缩脖子。
“此处偏僻,妹妹小心脚下。”大丫鬟提点了声,转了个弯,竟然连灯笼也无,只有手上的灯盏有着些橘黄的光。
“谢谢姐姐。”小丫鬟端着东西,举目四望,到处都成了黑暗的禁地,根本瞧不分明。想着朴湛琪的遭遇,对王妃有觑了几分。
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小丫头见人终于停了下来,舒了口气。“里面便是了。”大丫鬟说了一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唯一的丫鬟打开了门,见到来人,愣了愣。
大丫鬟以为她被吓着了,也没在意,“娘娘呢,王妃今日生辰,特意赏了些吃食过来。”朴湛琪偷人的事太过不堪,东擎渊不过是削了她的侧妃位,自仍是娘娘。
“宁樱”这才退后半步,让人进来,亲自去屋里迎了朴湛琪出来,那大丫鬟把这话说了一遍,朴湛琪也不说话,呆呆的站着,脑袋微垂,如个木偶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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