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陈未雪》第389章 奥琳娜“复活”

    “明儿白天，我带你去见奥琳娜。”齐天说。他退步了，淹了金山寺的洪水也有退潮的时候。长舒一口气，说，“兴许你见到她，她还能好了呢。”
    克里斯蒂安兴高采烈，说道，“谢谢。”
    谢谢？！听的讽刺，发自肺腑的一声谢谢。迷雾渐渐散去，海水地退潮声在耳边哗哗地响。齐天应下来了，他点头，“不用谢。就明天吧！”
    奥琳娜的尸体还在太平间的冰库。
    黎明的时候，护士进来给克里斯蒂安点针，一宿他也没睡好。半睡半醒，糊涂清楚各参一半，越到这时候，越心急如焚，近乡情更怯。
    打电话给程泊熙的时候，他或许还气着，话并不多，三三两两，做到最节省。问，“咋啦？”
    “来医院，”齐天说，他也简洁。程泊熙愣了，问道，“医院咋啦？”他以为出事了。
    “来了再说。”齐天说，随后他挂了电话。托山去院长室，交代他的命令。山应该是柔和地通知院长，不过这样的命令是冷酷而新鲜的。
    “齐天！”程泊熙火了，冷藏库上投下冰凉地灯光照着他的脸苍白，他的身体抖着，“你这是干嘛？”声音带着怨恨。
    齐天靠着冷藏库，不锈钢材料冰冷无情地将零下温度的寒冷发挥积极。他的身体在四道抽屉门里，分散地映着。里面大致有四具尸体。他望着太平间，偌大空荡，伫立着十几组铁柜子，一排柜子抽屉似的门，由大到小。尸体将由体型装在不同大小的抽屉里。
    齐天将白色纸牌一翻——奥琳娜。他把住拉手，冷，太冷了。似乎血都冻凝固了，一顿，有所阻力。程泊熙按住他的手腕，再三提醒，“你疯了？”
    齐天瞟他一眼，只一眼，程泊熙撒了手，他看清齐天没疯，清楚的很。齐天的眼睛里耸立着一根针。齐天猛将柜子拉出来一半，应眼的是雪白地套着尸体的袋子，人头一端由松紧绳束着。
    齐天伸手去解，程泊熙伸手想拦，待齐天解开绳子，露出个厚厚地黄发头顶。袋子里的冷气一股脑地扑过来，似一根钉子般裹在程泊熙的脸上，他不由往后退一步，撞到床上，嘎吱一声响彻太平间。所有尸体，所有鬼魂都跟着嚎叫起来了，鬼哭狼嚎，魑魅魍魉飘满屋子。寒冷彻骨，似尖刀利刃，插进血管，钻进脉搏，跟着沸腾地血留，斩尽杀绝般地肆虐一番。叫程泊熙瞠目结舌，打心里发颤。
    他眼睛瞪的溜圆，因惊悚，又因惧怕，霎时间已然忘记呼吸，待脸憋的通红，才一口气缓上来，心有余悸地，胸膛里发出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齐天用刀把袋子挑开，袋子里囚禁地冷气，蒸腾般地飘出，刀往下划，裂帛声音响起，猛地一划。程泊熙似猫一样，竖起汗毛。奥琳娜的面目展露了出来，她紧闭着眼，因失血而死，因冰冻许久，她白地似一张纸儿，又似涂料。散发着化学药剂那样刺鼻子的味道。她的躯体冻的僵硬，似铁一半，乳房无力地耷拉着，乳头分向两侧垂去，她左胸瘪瘪地，似漏气的肺子，一个黑窟窿弹孔出现在上面。
    将奥琳娜脸上发丝揩走，齐天似乎摸到了一块北极腹地万年不化的冰。奥琳娜的僵硬而略显臃肿，死气沉沉，她确实已然是个死人了。却为了活人舒心，非得又要折腾出来。
    山走进来，死人见怪不怪，他纵然没有迅舰任何一个人淌过血河的经历，也有这样的觉悟。因此尚能平静，瞧见失态地程泊熙，心里百态横生。走到齐天身边，说，“都准备好了。”
    齐天点头，没说话。
    假如山不抬头，他便看不见令他一生记忆犹新的一幕。他看奥琳娜一眼，她胸膛上方地不锈钢柜门晃着齐天的身影。齐天冰冷地脸与奥琳娜的脸别无二致，似鬼魅附身，双瞳地府一样的黑，蜷缩着一只疯狂地、歇斯底里的蝙蝠，它扑动翅膀，薄翼似伞一般撑着，一嘴尖尖地，惨白的牙齿！
    齐天看程泊熙，声音平静，清清楚楚地说，“剩下的要靠你。”似把程泊熙推下悬崖的一只手，也是把他拽回来的一只手。
    程泊熙甩手，愤愤地说，“你！你——”他许是想说出什么责备的话，话到嘴边，全都泯灭了。跺脚显示不满，转身扬长而去。
    奥琳娜的房间，在顶楼，最里屋。齐天走进去后，屋里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非常妥当了，空调开到最低，屋里冷的如同太平间一样。乌黑色的窗帘紧紧地如同蝙蝠的一对翅膀一般，但仍有一丝光从两扇窗帘的交接却射进来，形成一道屏障。
    齐天猛走过去，将窗帘一拽，紧紧地合上。
    “推进来吧。”齐天说，他始终面无表情。
    奥琳娜被推进来了，如同酒店上菜时那副模样，众人皆望着她。她一动不动，冻硬的尸体上却布着伶仃水珠，她似乎热了。
    “抬，抬！抬上去——”程泊熙迫不及待的说。他扭过头，看也不看。
    山看着，一动不动。齐天不动声色，目光扫向山。吩咐一声，“抬上去。”
    破与开毛遂自荐，担负重任，拖着奥琳娜的后脖颈子，端着奥琳娜的小腿肚子。抬到病床上，摆好，仰面朝天的姿势。随后在她的一圈加上剔透的冰块，盖上厚被子。
    “麻烦你为克里斯蒂安讲解奥琳娜的病情了。”齐天说，无疑是对程泊熙说的。
    程泊熙回头，喉咙突起的肉块上下骨碌。脸色难看到极点了。无奈地也只能点点头，齐天的神色觉无商量的可能，他不能去拆齐天的台。齐天搂住他的肩膀，往外走。出了屋，俩人都感到暖流扑面而来。
    一路走到电梯口，安静。
    进了电梯，程泊熙方缓过来，身体渐渐暖了，搓着手热血。后背有了一股劫后余生的麻酥酥地感觉。
    出电梯门后，齐天轻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