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90章 番外人命案子

    婚后日常
    三年后，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子。
    这个镇子叫榕河镇。
    镇子不大，因为环山临湖而居，所以远离喧嚣，很是宁静，加上镇子不大，家家户户夜不闭户，邻里之间很是和睦。
    陆小猫和楚天祈三年前本来是要去更远的边陲，到了这里的时候被这里的景色吸引，尤其是河边有一株很大的千年古榕树，当时陆小猫歇息的时候站在树下，牵着马与楚天祈并肩而立，突然就有种想尘埃落定在这里定居的冲动。
    他们还真的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楚天祈化名楚齐，陆小猫则是化名陆楠。
    榕河镇的柳县令在这里当了十多年，是个清官，他来了这里之后一直没升迁过，几乎来了之后就回过京，所以并不认识楚天祈和陆小猫。
    楚天祈身手不错，在县衙里一开始只当了一个衙役，可身手太好，众人对他颇为信服，拜托他教些功夫，自然当衙役不适合升到了捕头。
    后来衙门里的仵作告病退了，因为他们镇子小，没有仵作愿意来他们这里，几乎没什么能升迁的可能，楚天祈提议他夫人会一些，是以前跟着会验尸的老丈人学的，不知能不能破例。
    柳县令本来觉得不太妥，毕竟很少有女子当仵作的先例，可等了三个月，上头都没仵作派下来，他写信上去，也没个回信儿，最后干脆写信去请示他这里有个老仵作的女儿，得到嫡传有些本事，若是上头再不派下来，他就直接任命她当了。
    当时州府那边压根没人去他这个小镇子，柳县令这边写信过去，没人当回事，也没细看，还真的就应了，不仅如此，直接发了任命书。
    等回头一看是女子，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京城那边刑部里还出过一个女仵作，京城那边都没说什么，那也没什么大事，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认了下来。
    陆小猫正式走马上任，可因为榕河镇的确太小，加上平日里除了鸡毛蒜皮乡里乡亲的一些矛盾之外也很少出人命，所以柳县令也不担心陆小猫不能胜任，陆小猫就在这榕河镇一直当了两年的仵作。
    她平日里没什么事，倒是喜欢上去山上采药，平日里乡里乡亲的有个头疼脑热，反倒更喜让她给瞧瞧。
    陆小猫在榕河镇过得很自在，一开始她和楚天祈来这里的时候，镇子里的人还因为他们的容貌惊讶好奇，可等时间久了，看习惯了倒是没人如何，加上后来她出行都是一身男装，习惯了也没人说什么，反倒是对两人更加尊敬。
    六月是梅雨季节，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水，榕河镇的喝水上涨不少，不过也因为下雨，镇子里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柳县令干脆放了假，让他们回去。
    左右镇子不大，若真的有事段时间内也能赶到。
    楚天祈平日里没事或者休沐的时候，也不干别的，就喜欢与陆小猫待在一起，帮她分拣药材，若是以前还会主动上房顶帮她晒药，只是最近梅雨，只能在空房间里晾干。
    他们决定在此定居之后就买了一个不小的院子，摆了不少楚天祈每次陪着柳大人去州府办差偷偷置办回来的琴棋或者别的笔墨纸砚，闲情逸致时弹琴下棋，红.袖.添香别是一番滋味。
    这一晚终于停雨了，第二天应该是个好天。
    楚天祈知道明天要去衙门报道了，早早就歇了，抱着陆小猫胡闹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只是天不亮，院门就被敲响了，楚天祈警惕，门响第一下的时候就醒了，陆小猫也醒了，只是还有点迷糊，被楚天祈安抚地拍了拍，“你继续睡，我去瞧瞧。”
    陆小猫唔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还不到当值的时辰，昨夜楚天祈闹腾得厉害，她这会儿腰酸背疼的，也是真不想起。
    楚天祈很快起身披上外袍就出去了，外面果然晴了，只是下了这么久的雨，空气很是潮湿，他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衙门里的蒋师爷，看到楚天祈，神色有些着急，面色也凝重：“楚捕头，出人命案子了，陆仵作醒了吗？”
    “人命案子？”楚天祈脸色微变，他们来榕河镇这么久，出人命的次数屈指可数，怪不得蒋师爷会这么急。
    在榕河镇出人命太难见了，也难怪他会急。
    蒋师爷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将他暂时知道的快速说了一遍，得了楚天祈的信儿先一步匆匆离开继续回去让人守着现场，顺便安抚百姓。
    他们镇子小，瞧着更像是一个村子，乡里乡亲都认识，感情也好，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这么大的事，怕是会引起恐慌。
    楚天祈很快关了门回去，陆小猫已经起来了。
    蒋师爷太急，嗓门没压下，她听到是蒋师爷就猜到是衙门出了事，否则这么天不亮也不会这么急就过来。
    楚天祈进来，眉头紧锁：“出人命了。”
    陆小猫有些愣神，大概是这两三年过得太自得，很少再遇到这种事，她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好在很快回过神，已经彻底清醒，很快起身洗漱，随楚天祈一起去了事发地。
    榕河镇三面环山，另外一边则是一条很宽的河，这条河途径是从上游流下来的，途径他们镇子，平日里吃水或者浣洗都在这河边。
    这尸体就是从上头冲下来的。
    当时是一位卖豆腐的妇人一大早就来洗衣服，等洗完刚好开门做生意，结果她一件衣服还没洗完，就感觉上头冲下来什么，因为天黑她一开始没看清楚，可等飘到她面前，水流没这么急了，这东西飘的慢，从她身边晃过，刚好这尸体背着衣服鼓动了一下，她定睛一瞧，可吓死了就尖叫了起来。
    然后就惊动了周边的住户，刚好有个屠户也住在旁边，胆子大，把人给捞了上来一看，赶紧去县衙报案了。
    陆小猫和楚天祈到的时候，柳县令也到了，周边围了不少百姓，看到陆小猫两人勉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他们看到尸体发怵，尤其是这尸体还泡了很久的样子，看不出是谁瞧着可吓人。
    因为泡得看不清模样，四邻赶紧让去问问自己家里的人少没少，等确定不是他们榕河镇的，大家伙的心才稍微平静一点。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疑问，既然不是他们榕河镇的，怎么跑到他们这里来了？
    难道还是他们镇子里的人杀的还不成？
    陆小猫来的时候听说人命案子，把都落了灰的仵作箱也带着了，他们一过来，大家伙都让开身，要是平日七嘴八舌都说开了，可这会儿被吓到了，都喏喏不敢出声。
    楚天祈帮陆小猫背着仵作箱，到了近前，放下把要用的她特制的手套等东西拿出来摆好。
    顺便还拿着验尸单帮她记录。
    两人配合默契，也没说话，可之间沉静的氛围把众人本来紊乱不安的心渐渐安抚下来，等心安下来，瞧着陆小猫像模像样的检查尸体，甚至脸上没露出任何恐惧与不适，反而好奇压过了惊惧，也没那么害怕了。
    楚捕头夫妇来这么久他们也知道陆仵作是楚捕头的夫人，虽然知道陆夫人是衙门里挂名的仵作，可他们没见过陆夫人验尸，反倒是更多的是帮他们开药治病，所以他们头一次瞧见这一幕，很快睁大了眼瞧着。
    可尸体太可怕了，他们不敢看，只盯着陆夫人的动作。
    本来应该喊楚夫人的，可衙门里的人一开始喊陆仵作，他们喊着喊着就变成了陆大夫，后来就变成了陆夫人。
    陆小猫很快把尸体给验完了，尸体泡了水，很多东西都看不出来，至于别的伤口需要脱掉衣服，但是当着百姓的面却是不便。
    所以她暂时把尸体表面的一些东西检查了，让楚天祈写了。
    之后脱了手套，走到柳县令面前，压低声音：“大人，尸体泡了水，死亡时辰只能初步判断，更确切的时辰还需要细验，这里不太方便。”
    柳县令一愣：不太方便？“怎么细验？”
    陆小猫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吐出两个字：“解刨。”尸体泡的时间太长，从表面看死亡时辰不太具体，但是刨开之后看他死前吃的食物却能更精确。
    柳县令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看过去，他们镇子虽然小平日也没什么大案，可他好歹是个县令，也看过不少历任大人断过的卷宗，对这些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们镇子上头嫌小也没仵作下来，他当时也是赌气，却也是因为他们镇子平日没什么大案，想暂时让陆小猫暂代一下，可随之这么一暂时就是两年。
    他对这位陆夫人的医术还是信任一二的，可没想到……这陆夫人竟然真的懂验尸。
    他惊愕过后眼底带着惊喜，“你当真会？”
    陆小猫颌首：“会。”
    柳县令赶紧一挥手，让人把尸体抬回去，留蒋师爷在这里安抚百姓，顺便往上游查查能不能找到第一遇害的地方。
    陆小猫随着衙门里的人回去，之后让柳县令把人都暂时退下，留下楚天祈在衙门里好久没用过的停尸房，等半个时辰后再出来，楚天祈跟在陆小猫身后，他把验尸单交给了柳县令。
    柳县令迫不及待地立刻低头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