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73章 侧妃之位

    陆小猫再回到怜妃宫里时，朱棣已经走了。
    他想见的是自己的皇子，她不过是顺带的。
    她去给怜妃行礼，怜妃亲手将她扶起来，挥退了旁人，让她坐在一旁。
    陆小猫垂着眼，四周的宫婢嬷嬷鱼贯退下，她隐隐有种感觉，怜妃要同她说些什么。
    果然，等门扉关上，怜妃握住了她的手：“你今年多大了？”
    陆小猫没隐瞒：“十八了。”
    怜妃诧异瞧着她显嫩的姣好面容：“十八了啊。”
    她这句像是感慨，又像是带了别的情绪。
    陆小猫没吭声，她知道如今也不需要她说别的，怜妃想说的，想做的，怕是不会有所改变。
    怜妃继续道：“本宫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进宫两年了。也是委屈了你，因着你祖父的事受连累，这婚事也耽搁了。”
    陆小猫之前看怜妃向朱棣解释，还以为她是接受了她与楚天祈在一起，如今看来，怕是此一时彼一时。
    事成之前，怜妃心里重要的事，是如何让朱棣认回楚天祈，如何让纪纲亲口说出实情。
    那时她的位置很重要。
    如今……她却成了这个绊脚石。
    怜妃哄着朱棣，是怕楚天祈冒然出声反倒在这个节骨眼惹怒朱棣，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要说什么？让自己放弃？
    这个念头刚起，怜妃再次开口：“你别怕，本宫知你与四皇子郎情妾意。四皇子也不会放弃你，本宫知道。本宫也不愿当这个棒打鸳鸯的人。”
    陆小猫诧异抬头：“娘娘？”怜妃竟会愿意？
    可既然愿意，为何又提这茬？
    怕是其中还另有内情。
    怜妃也不耽误事，干脆开门见山道：“本宫知晓你是个好的，你与四皇子这些时日相互扶持，是过命的感情。本宫之前想差了，你放心，本宫不会再说那些话。”
    陆小猫没吭声，怕是怜妃还有别的话。
    怜妃拍了拍陆小猫的手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可这个话还要提前说，她怕两人直接冲过去让皇上赐婚，到时候一切都迟了。
    “可周姑娘你可曾想过没有？之前四皇子只是纪纲的义子，如今他却是皇家人。日后是要封王入皇家子嗣，如今汉王与纪纲勾结，皇上必然不会再考虑他，太子如今这情况……最后还不确定，三皇子又这般，他的情况你应该清楚。皇上因为过往这些年的事，对四皇子有所亏欠，这人啊，年纪大了之后，最怕愧疚，一旦如此，这心就偏了。”怜妃意有所指朝陆小猫温婉地笑笑。
    陆小猫却觉得这笑让她浑身发凉，怜妃不打算分开她，却同她说这些，是想让她怎么做？
    忍辱负重？为楚天祈好所以要大度，要有所牺牲？
    陆小猫将手慢慢收了回来。
    怜妃瞳仁里有异光闪了闪：“周姑娘果然是聪明人。”
    陆小猫面无表情：“可我宁愿自己不聪明。”
    怜妃既然说开了，也不顾忌旁的：“周姑娘想明白，本宫也不藏着掖着。四皇子日后有机会也有实力争一争那个位置，本宫会帮他。可这还不够，他还需要一位正妃，一位……有母族实力的正妃。”而陆小猫，不合适。
    如果周新周大人还在，也许还能一搏。
    可周家满门只剩下她一人。
    孤家寡人，当侧妃都是高的，更何况是正妃？
    陆小猫抬眼，神色淡漠冷静：“怜妃想让我如何？”
    怜妃道：“本宫不想分开你们，你也知道四皇子对你真心实意。本宫也不想分开一对有情人，本宫也不当这个坏人。本宫想了一个折中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周姑娘你当侧妃，本宫到时候与皇上提议，再替四皇子娶一位正妃，另外一位侧妃，日后你们姐妹……”
    陆小猫没再继续停下去，直接起身。
    怜妃抬头，眼底闪过疑惑：“周姑娘？”
    随即想到什么，眯眼，莫不是她还想当正妃不成？
    可如果有实力的贵女，怎么会甘于当侧妃，甘于被一个普通女子压一头？
    陆小猫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我与楚大人两情相遇这是事实。可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楚大人要娶我，那就明媒正娶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不会嫁。”
    “你！胡闹！”怜妃皱眉，脸色也沉下来。
    她竟然想独霸四皇子？
    别说四皇子是皇嗣，就算不是，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难道这周姑娘是以退为进想要比她退让，让她当正妃？
    怜妃压下心头的怒火：“周姑娘，你这想法可要不得。这普天之下，你瞧瞧哪个是只娶一妻的？更何况，日后若是四皇子荣登大宝，依然要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与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大度一些？”
    陆小猫面无表情听着：“娘娘，您这么想无可厚非，毕竟这是你的选择。可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与楚大人两情相悦，我欢喜他，这是我的事，可我不一定非他不嫁。娘娘可以尽管去问他，如果他愿意接受你的提议，那等事成之后，我会离开京中，永不踏足此地。如果他不愿意，那我愿意以我毕生之力助他。可前提是，这一生，他只能许我一人。否则……我决不妥协。”
    陆小猫不愿再听怜妃相劝，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如何让她接受？
    她朝怜妃福了福身，直接就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玉器碎裂的声响，陆小猫没回头，大步离开，回到偏殿，将门一关。
    浑身像是脱力般，坐在桌前，连灌数杯冷水才将心头那股怒火给浇熄。
    她垂着眼坐在那里，许久没动。
    大概是之前楚天祈太过洁身自好，甚至对男女之事从不在意，她竟是忘了，她所处的是大明，是古代这种三妻四妾很是寻常的朝代。
    她甚至忘了问他。
    她相信楚天祈对她的情，毕竟他都能为她舍命。
    可知道是一回事，如果……楚天祈真的接受了呢？或者只是暂时虚以委蛇？
    看即使如此，她也不接受。
    如果是以前，她想自己会真的如之前与怜妃说的那般痛快离开，可这么久的感情却不是作假。
    陆小猫晃晃悠悠回到床边，往上面一躺，闭上眼，疲倦至极。
    另一边，怜妃在陆小猫离开之后摔了手边的玉器。
    她开口之前已经想好了，如果陆小猫争取正妃之位，她会同她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
    她相信没有哪个男子没有野心。
    帝王之位，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没有问楚天祈，已经是确信对方会争一争。
    之前所谓的自由？那不过是没真的成功恢复身世地位，如今成了四皇子，再当上王爷，不信四皇子不改主意。
    可没想到第一个碰壁竟然是周南海这小姑娘。
    只许一人？她还真敢想。
    梁嬷嬷从后面走出来，连忙安抚怜妃：“娘娘，您消消气，小姑娘爱看些话本，如今年轻对感情执着，您好好给说说，否则日后还不后悔？”
    怜妃怒道：“你看她那态度！竟然敢不给本宫面子！”
    梁嬷嬷耐心劝道：“不过老奴倒是觉得如此也好，那周姑娘是个烈性子。这样利用好了，其实也是个好事。”
    怜妃皱眉，“嬷嬷的意思？”
    梁嬷嬷凑近：“娘娘您想啊，这世间没有不眷恋权势的，不眷恋只是因为那诱.惑不够大。龙椅，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一个机会的？否则汉王也不会跟纪纲那种女干臣合作。这周姑娘孤身一人，没有娘家势力，对殿下着实没任何作用，她若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言，若是殿下同意，她就离开京中再不踏足。若她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好事？到时候多出一个侧妃之位，也就多了一个助力。”
    怜妃眯着眼想了想：“你说的……倒是也对。可四皇子那里……怕是不好说通。他有自己的主意，万一……”
    “娘娘啊，那可是皇位啊，老奴不信四皇子不动心。不如先压一压，等纪纲那边的事了了，周大人的案子也了了，四皇子封了王，到时候您再提及这件事。这些时日就不要打扰他们，先暗地里相看哪家的姑娘比较合适，到时候……先向皇上提议。皇上的话，四皇子总归不会不听吧？”梁嬷嬷出主意。
    怜妃眯眼：“可若是周姑娘告诉四皇子怎么办？”
    梁嬷嬷笑道：“娘娘啊，这些时日老奴也算是了解这周姑娘，心气儿高着呢，您放心，她不会主动开这个口。毕竟姑娘家爱面子脸皮薄，难道要让她自己去说没影儿的事？什么侧妃正妃的，殿下可还没封王呢。”
    怜妃笑笑，“是这个道理，本宫倒是关心则乱了。罢了，那就先等等，等纪纲死了，本宫就趁着让四皇子介绍给百官的机会给那些贵女递帖子，本宫亲自瞧瞧再做打算。”
    那周姑娘虽然长得好，可整个京中的贵女也不遑多让。
    总会有四皇子能看上的。
    再说，她又不是棒打鸳鸯，只是多娶几个而已？
    不会有人不欢喜坐享齐人之福。
    于是，在楚天祈不知道的时候，怜妃给他狠狠拖了一把后腿。
    所以几日后，等楚天祈洗刷之前的事重归北镇抚司担职查纪纲的罪，空出时间来宫里偷偷见陆小猫的时候，却发现他打不开偏殿的门窗，从里面关死了，门缝都堵了。
    楚天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