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狂妃:娘子休想逃》三百七十三、胡人酒肆之中

    护密王上下扫视了竹笛公子几眼,笑意不达眼底:“我听说你一度做了石国正王,现在王位被那俱车鼻施得去,你做了什么努力吗?还不是弃了国家在大唐逍遥?”
    竹笛公子色变,语气冷硬:“可我没有靠贡献女子在大唐为官。”
    护密王笑容顿时收敛,怒视着竹笛公子,竹笛公子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
    哥舒翰发现气氛转僵,马上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既然遇上了就是缘,何况咱们都不是汉人,不如一起去西市喝酒,有悲有喜都畅饮一番,一醉方休,如何?”
    护密王赞成,竹笛公子也不反对。罗含烟与康茵留在府中。
    男人们走后,罗含烟与康茵互相对视一眼,罗含烟挪开目光,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康茵拦住了她:“我们不谈谈吗?”她似笑非笑地凝着罗含烟,美艳不可方物。
    “谈什么?”罗含烟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她的私密感情,现在似乎出现了裂痕,而这裂痕的来源,便是眼前的美艳胡姬。
    康茵抿唇,眉目带笑:“你我喜欢上同一个男人,难道没有共同话题可谈吗?”
    罗含烟眉目暗沉,语气寡淡:“我跟别的女人谈我丈夫?”
    康茵绷不住了,带着敌意,甚至仇恨回她:“我喜欢了他十几年,你是后来者,是你破坏了我的情缘,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她说着,转身向自己卧房走去。
    罗含烟盯着她美妙的背影,想想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其实她也可怜。这样想着,便跟了上去。
    长安的西市一直很热闹,胡商非常多,胡人酒肆的异国情调使得他们生意格外兴隆。长安的金肆和珠玉肆多集中在西市东面的延寿坊。
    经过延寿坊时,竹笛公子一眼瞥见某一家珠玉肆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白衣黑缘的朱子身衣,正站在柜台前跟店员交谈着什么。
    竹笛公子仔细一看,原来那人正是李泌,而他将手里的一枚蓝宝石戒指正交到店员手上,那枚蓝宝石戒指竹笛公子认得,正是李泌送给罗含烟的那枚,竹笛公子心里紧了一下。
    自从昨夜从皇宫中出来后,他还没有机会跟罗含烟交谈,原来含烟已经将这枚戒指交还给了李泌。现在看李泌的样子很憔悴落寞,人也是愈发清瘦了。他跟店员在解释着什么,极无精打采,笼罩在他身上的哀伤让竹笛公子对他有几分同情。
    李泌退了蓝宝石戒指,转身走向肆外,正与哥舒翰碰个对面,哥舒翰认得李泌,立即拉他一起喝酒。李泌自然看到了竹笛公子,两人颇有几分尴尬,本欲拒绝的,但仓促之间没有找到理由,就这样跟着三人一起走去。
    很快他们就走了过去,到了酒肆林立的街坊,很多大型酒肆中都有眉目皎好的胡姬,带着异国风韵,吸引着文人学士前往消费。这里比较多的是吐火罗或粟特族的小娘子,曾经康茵也是其中的一位。竹笛公子蹙了蹙眉头,他不喜欢这样,这些远离家乡的青春女子,为酒肆老板们赚着大把的银钱,自己却受着虐待、殴打,眼泪只能在暗夜里往肚子里咽,远方的爷娘也不可能知道她们的生活境况。
    李泌到胡人酒肆这里,心中也是千般滋味,他与罗含烟在这种地方有太多记忆,两人一起共同的经历,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人怀念的记忆。
    哥舒翰带着他们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胡人酒肆,被安排在角落中的小桌子边,有胡姬上来用琥珀杯为他们斟上艳红的葡萄酒。前方舞台上,在乐工熟练的西域乐器伴奏下,有盛装的胡姬与胡人男子在跳柘枝舞,眉目互动,热烈奔放。
    四人点了菜后坐在一起闲聊,竹笛公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跟他们聊着,目光同时扫视着酒肆之内,这里的才子儒生特别多,高雅风流,时不时地借酒吟诗作对。
    李泌更是无心聊天,他特别沉闷,饭菜上来之前,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极抑郁。
    喝了几杯,李泌抬头向竹笛公子扫去一眼,见他正关注着一个方向,于是李泌的视线也跟着调转过去,突然他目光一亮,在一个两人桌边见到一张相熟的面孔,两人均是儒生打扮,其中一人正是岑参,另一人五十上下,头戴儒巾,身着交领宽袖的青衣,他是岑参的朋友,岑参正与他的朋友碰杯豪饮。
    感应到李泌的目光,岑参向李泌看了过来,这一看之下,大为欣喜,立即拉了他的朋友走过来,与李泌拱手作礼,哈哈笑道:“李翰林,自从小勃律回来后一别,便是许久不见,你像是清瘦了很多,含烟姑娘可好?”
    李泌黑眸深如寒潭,面色微暗,眼角扫向竹笛公子。竹笛公子站了起来,睿智的眉目掠过一抹笑意,“这位大郎,罗含烟正是拙荆,你识得她?”
    岑参脸色变得几变,探询的目光望向李泌,李泌语气寡淡:“含烟已经结婚了,这位竹笛公子便是她的夫君。还有这位是哥舒大夫,这位是护密王罗真檀。对了,这位是岑参,有名的边塞诗人,大家想必都听说过,坐下来一起喝酒吧。”他后边的话是对着全桌的人说的。
    岑参看出事情李泌与竹笛公子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初次见面,不便说什么,便向大家介绍身边之人:“我的朋友高适,也是边塞诗人,能认识各位真是三生有幸。”
    哥舒翰叫酒肆添凳子添碗筷,他们被邀请入席,高适的知名度也很高,在座的都早已听闻过他的大名。高适更是对哥舒翰崇拜有加,一入席便只对哥舒翰两眼放光地述说相见恨晚之意。
    哥舒翰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呵呵笑着跟他说:“我听说过你,你与岑参并称为‘高岑’据说你的诗笔力雄健,气势奔放。虽说我是个粗人,不懂诗赋,不过对于边塞诗人,我还是非常钦佩的。我们在边关打仗,你们能把我们打仗的场面描绘下来并流传后世,也有功德一件”。
    高适异常高兴,诗兴大发,当即作诗一首:“哥舒大夫,你真是太勇武了,我听说了石堡城激烈的战事,实在是激动,因此作了一首诗你听听:遥传副丞相,昨日破西蕃。作气群山动,扬军大旆翻。奇兵邀转战,连孥绝归奔。泉喷诸戎血,风驱死虏魂。头飞攒万戟,面缚聚辕门。鬼哭黄埃暮,天愁白日昏。石城与岩险,铁骑皆云屯。长策一言决,高踪百代存。威棱慑沙漠,忠义感乾坤。老将黯无色,儒生安敢论。解围凭庙算,止杀报君恩。唯有关河渺,苍茫空树墩。”
    岑参先就叫好,李泌也忍不住赞叹出声。哥舒翰深目之中有几点光亮,感叹道:“我不懂诗,不过你的诗听起来有气壮山河之感。但里边的赞誉有些过了,这次石堡城之战代价太大,得不偿失,我心中至今难过。算了不说石堡城,说起来伤感。”
    护密王给大家敬酒笑道:“京城真是人才济济,随便进一家酒肆就能遇到大诗人,来,大家喝一杯。”
    高适谦逊地连连摆手:“有李翰林在,我们这样的草野之民哪儿谈得上人才。能相遇就是缘,来,大家干杯。”
    李泌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脸色阴暗不开。他站起来陪大家喝干了酒,就垂下了头去,专心致致地欣赏着手中的琥珀杯。高适有点尴尬,以为李泌身居高位,自傲得紧,不屑与他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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