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白雎,现在这时候,你还是别去找沐了,他要打要杀心里有数,就算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在巡山这段时间里不会问责,该死的救不活,该活的死不了。”朱云聆在钱倞画的地图上圈了几个位置,“既醉泉是险境,而且是祭祖的地方,遇到的都是大神魔,水平太差的四律不会硬闯那个阵,沐没有大神大妖相助,跟那个阵不合,在既醉泉设虚阵,发挥不出他的最大能力。”
“这么说也有道理,相比之下华夫助峰那边更适合沐。”钱倞抬头瞅瞅柳商曲,希望从他那边得到点儿信息,柳商曲故意没半点反馈,眼睛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地等着钱倞继续往下说,没想到生硬硬把钱倞想说的话给卡回去了,两个人傻呆呆直愣愣互相盯着,非要等点什么出来似的。
“你俩杠上了啊?”朱云聆敲了钱倞后脑勺一下,“你说的在熸谷外布虚阵的那个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待议。”
“谁?”钱倞被敲得一个激灵,“图门清?”
朱云聆在钦谷的位置画了一个叉,“这里不在布虚阵的几个点之内,荀因健这次巡山未必能出和合洞,所以说,我觉得那七个人里未必有荀因健。”
“没他,那还有谁?荀因健不出和合洞,孟为霜和孟为露估计也不会离开钦谷。”钱倞拄着下巴低声嘀咕,“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谁的能力还能替代荀因健?韩攸?不太可能,他应该对虚阵没兴趣。其他人……跟他们关系好到一起搞事情的,也没了吧。”
“有进有出,尤其还有那些不是一个人的。”朱云聆指着既醉泉,“玩大点,有能力见神见魔的还有一个,别不把他当个人,想到了没?你同门的祖宗。”
“啊?”钱倞惊讶地扯了一把白雎,“走,去既醉泉!”白雎站着不动,想不好到底要不要跟着钱倞。
“你不跟着去?”柳商曲看看朱云聆,“我跟你也不是看一路的热闹。”
朱云聆摇摇头,“我不去既醉泉,知道你要去盯着李其歌,我嘛,你就别惦记着了,跟你撞不上。”
“哦。”柳商曲清楚他肯定是想去看朱云取是怎么寻死的,“你哥不在洗秋泉,他不会死在三法门的地界,也不可能交代在陶改和楚况手里。”
朱云聆双手一摊,“这点事儿我算得出来,只是犹豫要不要帮忙送他一程。”
“你好歹还是赏使身份就别瞎搞事情了。”柳商曲用脚踩着月令崖的位置,“这里,冰封青龙,你要去得多穿点,防寒。”
“你竟然泄密给他!”钱倞瞪着柳商曲,“告诉他不告诉我!”生气地跑到地图中央一顿乱踩,把刚画的地图毁得一塌糊涂,“你们没一点共享精神!”
“我啥都没说。”柳商曲耸耸肩,“你听到的话也算告诉你了,还不都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钱倞不想再跟柳商曲辩解,推了推身边的白雎,“你到底跟谁走?还是自己走,我去既醉泉看宋品绫,朱云聆去月令崖看邹迁弄死朱云取,柳商曲去找李其歌,你要去华夫助峰帮沐的话,我也不拦你。”
“还没想好。”白雎不考虑去华夫助峰,不论帮不帮沐都不想留人话柄,但也不想跟着他们几个凑热闹,可又觉得既然已经在巡山之中若是错过这次争斗的现场多少有点可惜。
朱云聆明白白雎的顾虑,懒得给他建议,觉得带着谁都是累赘,索性连招呼都没打,侧身绕过柳商曲消失在几人面前。
“哎?”钱倞刚要发表意见,柳商曲拍拍他的肩膀指指白雎,钱倞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白雎,好像没什么异样,再回头柳商曲已经不见了,“你们……”
“只剩我了。”白雎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你知道怎么在万重结天罗阵里找到正方向吧?”
钱倞皱着眉点了点头,“我不管你了,我也自己走!”说完又觉得这样跟朱云聆和柳商曲一样没义气,“我知道你对其他事儿没兴趣,不过随便逛逛挺好玩的。”白雎点点头,没说要跟他一起,钱倞当是默认同意闪人的信号,顺坡下驴礼貌地溜了。
钱倞选了一条最近的路,以他的个人能力来说一般的小货色都不用放在眼里,以他个人立场来看大牛们也不会跟他纠缠,一路上应付了几个环境地势上的困境陷阱,算是顺顺利利抵达了既醉泉。没想到竟然比其他人都早到,只有宋织一个人在落崖瀑布旁边的凉亭里待着,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冒出一两声发神经似的笑声。
“你这虚阵还没布?”钱倞走到亭子外,语气里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到这儿就能看上过招。
宋织抬头看看是钱倞,“不急,不急,你帮我还是帮四律?”见他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怎么都不想来打架的,“光看热闹?”
钱倞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来瞅瞅,不站队。”
“想得美!”宋织把书塞到包里,“你还觉得自己逃得了?跟着我算了。”
“不。”钱倞猛劲儿摇头,“不是觉得你会输,也不是要跟你对着干,我就图个新鲜出炉的热闹场子。”
宋织拇指贴着食指捻了捻,“看戏不给钱啊?”
“你这不是收门票架势,打劫吧!谁知道你们的戏好不好看。”钱倞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粗略算了算,身上总共带的现金不超过五百块,作为厘花池的监事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细琢磨宋织开口要钱铁定是找个借口,即便给钱也解决不了。
宋织伸了个懒腰,左右晃了晃,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能谈个价,戏好不好看关键看你的欣赏水平。”
“哎?你不是不会卜算么?怎么知道还有十分钟?”钱倞千方百计转移话题,宋织真要逼自己掺和进去的话,还是先逃为妙,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宋织左手轻轻一弹,一根细小的翠绿针尖直奔钱倞面门,钱倞侧身往右一躲,脚踝突然感到阵阵酥麻,心想这下完蛋了,回头仔细看那个掉在地上的针尖,不过只是根普通的松针,右脚踝上戳了个“宋”字,蹲在地上搓了半天,皮搓都红了,字也没半点变化,“你这是要我命啊!”
“是又怎么样?”宋织笑着举起左手,手心中一个“钱”字,“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祖奶奶,不带这么玩的。”钱倞当然知晓这招是刑家双品的“绕天涯”,白纸黑字写在钱仰品的自传中的,是钱仰品与宋品绫两个人研究刑家的古书半衍生半自创出来的招数,使出“绕天涯”后双方可相互控制,不论距离多远都可以使用对方的技能,自己的技能也可以传给对方用,不受距离的限制。这招跟“三人行”很像,但三人行是置换技能,“绕天涯”不用换,直接拿来用,还能指挥对方用,不过只限定两个人相互使用。钱仰品留下的记录中曾经写到,当初有点私心念头,刑家双品决定将“绕天涯”只传钱、宋两家后代,可惜随着宋织的去世未能由宋家人继承下去。钱仰品一方面为了纪念宋织,另一方面总觉得失传很可惜,坚持命令钱家的后代将只有一半且几乎不会用到的“绕天涯”传下去。钱倞没想到会栽在这个几近失传的技艺上,“这他妈的也太扯了!”
“乖孙子,你不给我垫背,谁垫?”宋织兴高采烈笑得前仰后合,“你说,我叫你孙子是不是给你抬辈分了,听话哈!”
“是,是,是。”钱倞连着点头,这情况下只能认命,“你叫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给你看。”
宋织点点头,“有这觉悟就成了,对了,刚才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时间的,别人告诉我的呗,我又算得那么准的人。”
“谁?”钱倞刚问出口就猜到了,“沈天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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