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汤》第348章 不喜

    “皇祖母，您不喜欢吃葡萄是因为葡萄酸涩。可是，孙儿敢保证，您要是品尝了这葡萄之后，肯定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小六十分自信的笑着说道。
    对于小六这个说法，皇太后可是不大能相信的，便是成熟的葡萄，也依然会酸涩难当，何况是这尚且没有十分成熟的。
    但因为葡萄是小六进献的，太后还是要给孙子一个面子。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人拿下去清洗，我尝尝鲜。”太后笑道。
    虽然不喜欢吃，但偶尔为了孙子，勉为其难的吃一两颗也无不可。
    瑾娘忙就从小六的手中接过了葡萄去厨房里清洗。
    小六给了瑾娘一个放心的眼神，瑾娘看到了，但心里却一点都没放松，还是沉甸甸的。
    待葡萄清洗端上来之后，太后很给面子的尝了一颗放在口中。
    瑾娘看着不觉都有些失笑了，不过是一颗葡萄罢了，倒是没想到，太后居然能露出那样苦涩的表情来。
    瑾娘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葡萄，都是野葡萄，酸涩难当，入口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就是这一颗葡萄，让太后震惊。
    她不由的将目光放在了面前这一盘葡萄上，她是太久没吃葡萄，所以都不知道现在的葡萄已经是这样美妙的滋味了吗？
    没错，眼前这略微带着青色的葡萄，很明显是没有成熟，但是，却只是带着淡淡的酸味。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葡萄更多的却是甜味，酸甜可口的味道十分美妙，放在口中，可以说是口齿留香。
    最要紧的就是，这葡萄一点涩味都没有。
    “小六，现在的葡萄都是这种味道？”太后不自觉的问道。
    太后没有怀疑，这样好的葡萄只有这里有，而且，仅此一棵，别无分枝。
    她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天下最好的不都是在皇宫里？
    小六笑道：“皇祖母，现在的葡萄可不都是这种味道。不过未来的葡萄很可能就都会是这样美妙的味道了。”
    说起来，这葡萄小六也是没有品尝过的，但他坚决相信，瑾娘出品，必属精品。
    以前所有瑾娘给他尝过的，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这葡萄也是瑾娘倒腾出来的，肯定非同一般。
    没错，这棵葡萄树，本来是没有的，瑾娘春天回到后世的时候，也带回来一小株葡萄枝条。
    当时，瑾娘还担心能不能栽种成活，埋下去不久，瑾娘更是直接回到河州去了。
    小六偶尔有一天来到瑾娘这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院子里居然有一棵十分茂盛的葡萄树。
    他当时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院子里有一架葡萄树，给人的感觉很不错，哪怕只是用来纳凉也可以。
    瑾娘并不在庄子上，小六遂找人将葡萄架子给搭了起来，这才发现，葡萄架上面已经结了果子。
    再后来，小六发现，这一棵葡萄树的生长速度很快。
    但因为小六之前就听说过，葡萄树的生长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因此对这棵葡萄树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长成为这样大的一棵并没有惊讶。
    瑾娘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当年生的葡萄居然结了果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心里不由忐忑，就怕小六会问这其中的缘故。
    好在，小六什么都没问，似乎这一切都是如此正常一样。
    太后对小六这样的回答，还是很好奇的。
    她又问道：“既然并不是这天下的葡萄都好吃，你怎么肯定，这棵葡萄树结出来的果子就是好的？”
    小六不无得意的笑道：“皇祖母，这当然要归功于瑾娘了，您是不知道，经过瑾娘的手种出来的蔬菜水果和粮食，味道都会大不一样。”
    小六如此说，瑾娘几乎不敢抬眼看太后了，这真的不是她的功劳啊，她只是在简单的种地，借着金手指种地而已，真的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啊。
    但现在不是辩白这个的时候。
    太后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瑾娘之后，说道：“这世上还有这等人？”
    语气是很明显的质疑，那一个眼神就说明了，她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可能是天赋异禀，瑾娘是个会种地的，您想想，那些西红柿、草莓、西瓜、还有玉米，哪一样不是味道鲜美非常？”
    太后看向瑾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这世上真的有天赋异禀如此会种地的人？
    但事实如此，她好像已经吃过这姑娘种出来的不少东西了，味道确实都不错，这一点不承认都不行。
    “你还种了什么？”半晌，太后又问。
    瑾娘不卑不亢，缓声回答：“除了玉米之外，还种了土豆和水稻。”
    “土豆哀家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就是玉米也是才刚听说的，但就算刚听说，那也是听说了。
    瑾娘没有回答，这话她没法回答，当然太后也没想着让她回答。
    “皇祖母，葡萄还是暂且放着等下用完饭之后再吃吧。”小六想着，瑾娘这边的饭菜肯定已经做好了，因此，如此说道。
    太后不喜欢瑾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孙子这样说，她也只能答应在这里用饭。
    “昨日那厨子，做的饭菜倒是合我的胃口。”太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忽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瑾娘一愣，小六也愣住了。
    太后绝对不是在夸奖瑾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后还不知道昨天做饭的人是谁，这是在敲打瑾娘呢。
    小六反应过来之后，笑着说道：“皇祖母，您喜欢那就太好了，从昨日到今天早上，都是瑾娘做的呢。”
    这次轮到太后傻眼了，她原本是想用这话告诉瑾娘自己是个很挑剔的人，但没想到，昨天那厨子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太后怎么也不敢相信，按照她的想法，厨子的厨艺都是练出来的，瑾娘这样年纪的一个小丫头，真的能做出那样味道的饭菜来？
    但她也相信，小六不可能在这个事情上骗她，因此，也就不多说话了。
    对于皇太后的态度，瑾娘说心里没有小疙瘩那是假的，但是，她却也没说什么，只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太后在堂屋的桌子跟前坐定，小六陪着，瑾娘则是去了厨房里。
    “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太后问道。
    小六点头：“是的，皇祖母，您看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皇太后冷笑说道：“很不错的女人？小六啊，再怎么不错的女人，也应该是家世清白的，可是，从开始，你就不曾说过，这个女人的家世。”
    “就算家里是农户，那父亲母亲以及祖上如何，也是需要调查的。如今她一个人在这个庄子里，到底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能有的。”
    小六一愣，倒是自己做错了吗？可是，瑾娘的家人，有还不如没有呢。
    但这也无妨，小六笑道：“皇祖母，她本是河州人，家中有些良田，也有个铺子，不过家中亲人都已不在人世，如今只与堂伯母以及三个侄儿侄女生活在一处。”
    小六如此解释，太后显然是不满意的，还是说道：“此事，我会着人去调查的。不过，她的身份，却不足以担起王妃的职责，她要进门，也只能是侍妾。”
    “皇祖母，此事咱们稍后再说，这玉米，我吃着极好，打算给宫里送一些去，您觉得如何？”小六笑着扯开话题说道。
    只是侍妾，那怎么可以？既然太后现在的心思还转不过来，那就想办法让太后转心思好了。
    太后还想说什么，门外有人回禀，连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太后看看小六，说道。
    连大人方才接驾的时候，因为太激动，将衣服给弄脏了，只能去更衣，这会子才收拾妥帖回来。
    见到了太后，连大人又要大礼参拜，却被太后给阻拦了。
    “连大人不用客气，且坐下陪着哀家说说话。”太后想着，眼前这人无疑是对庄子很了解的，又是个很正气的，因此说道。
    连大人受宠若惊，忙就谢恩之后，才款款在太后下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连大人，听说，这庄子里有很多好东西，依你之见，这些东西对朝廷可有助力？”太后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说道。
    在她看来，如果这庄子上的作物对朝廷有用，那杨瑾娘的位置自然应该高一些，如果没太大的用处，那杨瑾娘也就没用了，便是侍妾的位置，都高了。
    因此，太后这话名义上是问的东西，实际上却是在问人。
    如果是个官场老油子，或许就能从中体味出一些什么来，可惜，此时面前的这个人是连大人这样一个不通透的。
    “回禀太后娘娘，以微臣之见，不光是有用，而且有大用。”想到那些东西未来可能会排上大用场，连大人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他也不等太后详细的问，就将自己在这庄子上发现的一些东西都做了详细的介绍，比如玉米种了多少，只要瑾娘风调雨顺，亩产会达到多少，还有那些产量看起来就不错的稻谷，估计能比现在种的稻谷翻一倍等等的话都对太后一股脑的说了。
    太后听着倒是越来越表情凝重了，如果真的像是连大人所说的这样，那这个叫杨瑾娘的女子还真是不能小觑。
    “连大人，你确定玉米一亩地的产量能有一千斤？还有那些稻谷，一亩地的产量能达到六百斤？”太后迟疑片刻之后才问道。
    她虽然久在深宫，可是也知道，现在的庄稼，一亩地的产量大体就是三两百斤，就算是撑破天，也不过四百斤左右，可是这庄子上种的物品居然是这样高的产量。
    “微臣可以肯定，虽然那些稻谷现在还不能确定最终的产量，但绝对不会低，翻倍应该是寻常。太后娘娘，如果玉米和优质稻谷能够推广种植的话，我朝就再也不会缺少粮食了。”
    “皇祖母，孙儿觉得连大人说的有道理。”小六不失时机的说道。
    “她不过就是个女子，真的能有这样的本事？”太后蹙眉说道。
    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一个乡村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就在这时候，瑾娘已经带人端着饭菜到了堂屋门口。
    摆饭布菜，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瑾娘已经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但瑾娘到底是个有见识的人，对此，也并没有太放在心里，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着手中的事。
    “瑾娘，你今日做的这些菜我好似从来没有见过。”小六忽然就眼尖的发现，今天居然有新鲜菜。
    “回王爷的话，今日这几道菜，都是用庄子上新种植的土豆做出来的。”以往，瑾娘对小六说话自然不会如此客气，但现在当着太后的面，瑾娘就十分客气了，只笑着温文尔雅的说道。
    太后瞧着瑾娘如此，心里头那些不乐意就消散了一部分，虽然是个农家女，可是规矩还算懂。
    而且，她提到了土豆，按照小六和连大人的说法，这个叫做土豆的东西，应该也是不错的，只是，她以为是粮食呢，怎么倒是菜？
    不是太后瞧不上菜，而是，菜的用途到底不如粮食。
    太后因此，又多了两分失望。
    “土豆已经能吃了吗？”小六凑上前瞧着那盘土豆丝说道。
    “长的不是很足，因此，只能当成菜来吃，再过上一段时间，面长饱了，也能直接烤活着蒸熟当成粮食来吃。”瑾娘又恭恭敬敬的说道。
    她看到了太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望，知道太后对粮食更加有兴趣。
    果然，等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太后眼中又闪过一丝光彩。
    “土豆既能当做粮食也能当做菜？倒是奇妙。”连大人赶紧笑着说道。
    他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好东西呢，岂不是说，只要有土豆，便是菜和粮食都有了？
    瑾娘笑道：“连大人说笑了，其实，西红柿也是如此，能当水果，也能做蔬菜。”
    两用的食材其实不少呢。
    连大人抚掌说道：“果然是如此，那西红柿确实好吃。”
    他这些日子在庄子上，那天不生吃几个西红柿，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让他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