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龙成谨和宋昱离开万和城后,蒲桃父女便被接出了贫民窟。
池泱在蒲家原先的豪宅边上给二人买了一套两进两出的四合院,条件十分优渥。
蒲桃自小与池泱相熟,后来蒲家落败,两家没有多少联系。
蒲桃对他一开始多少有过怨愤,但时日久了便也释怀了——这世间永远不缺锦上添花,却极少有人雪中送炭。此乃人之常情。
令她没想到的是,池泱的态度在近日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实在有背常理。
蒲桃猜不透这其中的因由,有过提防,无奈父亲已经病入膏肓,面对旁人的示好,她也没有道理拒绝。
于是她在四合院里一住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池泱派了万和城内最好的大夫为蒲渊诊治,还三不五时亲临府邸,悉心照看。对此,他的说法是“良心发现”,但小孩子都知道这不可能。
成年人的世界,利益为重,情谊两袖可抛,池泱如此作为一开始遭到了父女俩的强烈排斥,但三个月过去,便连蒲渊都对他再恨不起来。
蒲渊的病情大为改观,趋于稳定,蒲桃便以上京寻夫为名去了京城。
蒲渊以为她去找宋昱,大方同意。
然蒲桃要找的,实际上是刘子昭。
上京的旅途中,她无数次的设想过去了京城该怎么办。
她以为自己会找到他的坟墓,将他的尸体带回家。
也想过如果他死得冤枉憋屈,自己会穷尽心力为其报仇雪恨。
可她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找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三年前考取状元,仕林中最大名鼎鼎的寒门学子。一个连跳三级,迎娶尚书千金,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刘长昕。
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不。应当说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其实在蒲桃见到刘子昭的那一瞬间,她就全明白了。之所以还恬不知耻的开口问,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听一听他的解释。
这也是给自己三年的焦灼画上一个句点。
但蒲桃到底没能等到刘子昭的解释。
刘长昕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疯婆子!然后将府中家丁侍卫悉数叫出。
蒲桃双拳难敌四手,没能再接近刘子昭,但也没落下风。
围观人群没想到在见证了一场盛世婚典的同时,还能观摩到一场巾帼不让须眉的比武。一时间一个二个都有些忘情,连连叫“好”。
民众本以为女子会一路杀进刘府,却不想她很快又败下阵来。
就在龙成谨距离女子百步左右,很快能看清她的模样时,一身着绛红色军铠的男子飞身上前,一掌劈向她的后心。
下一刻,女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地。
“带走。”军铠男子吩咐了一声,侍卫们便上前将蒲桃拖了下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新科文武状元黄兆。
黄兆刚从军机处出来,没来得及换衣裳便赶了来,恰好见到这一幕,自当上前维护秩序。
刘长昕见终于解决了蒲桃,给黄兆道谢之后,立刻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模样,指使着管家迅速清理现场:“押下去,严加拷问!封锁消息,不要让此事惊动岳父岳母。”
“是。”
蒲桃被人一左一右驾着,直接拖去了京兆尹大牢。
龙成谨看着被拖走的女子背影,见她身段窈窕,纤若无骨,这与自己记忆里的某人有些相似。
宋昱发现了龙成谨的恍惚,立即打趣道:“是不是和某人很相似?”
“谁?”
“殿下知道下官在说谁。”
龙成谨睨了他一眼,本着大丈夫男儿本色不可欺的信条,冷哼道:“这等乡野粗妇,蛮力女子,本王从来都不屑一顾。”
“是……吗?真的不屑一顾吗?”宋昱双眼含笑,意有所指。
龙成谨知道他在说谁,咳嗽了一声,淡淡道:“蒲桃对本王来说只是个意外。本王的生命里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意外。”
宋昱再次摇头,故作沉思道:“眼下我与黄兆带兵前往边关,你身边再没有我等保护,若在遇到这类女子,只怕……意外不会少啊。”
“……”龙成谨懒得理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龙成谨快步追上黄兆,笑道:“那名女子以一敌十,却在你的手中过不了一招,真不愧父皇赐予你的称号。”
黄兆不善言辞,与龙成谨见礼后,努力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下官偷袭,胜之不武。”
“你不必谦虚。就算正面迎敌,本王也相信你定能三招毙敌。”龙成谨对黄兆很有信心,但黄兆本人却不这样认为。
龙成谨来得晚,只看见那女子以一敌十,但她前后打倒的侍卫人数加起来,说她是以一敌百也说得过去。
那个女人……似乎并不简单。
待婚宴过后,他想再亲自去看看。
三人入府之后,婚宴很快开始。
蒲桃造成的小插曲在刘长昕的竭力镇压下,并没有引起府内宾客的骚动,只不过让府外围观的平民看了一场好戏。
申时,喜宴正式开始。按照习俗,二人喝了合卺酒,同吃一碗食,三拜天地后,礼成。
刘长昕如愿娶到尚书千金,在场宾客的祝福之语总算盖过了蒲桃所带来的不安。
在众人簇拥下,新人被送入洞房。
刘长昕挑开红盖头,入目的便是周灵月如花似玉的娇俏眉眼——那是在从小优渥条件熏陶下,带着浓烈书卷气息的美。
蒲桃虽然瘦了许多,但她的英武之气与周灵月的柔媚一比较,那根本称不上是女人。
刘长昕看着周遭红彤彤的喜堂,身上华丽的衣饰绸缎,还有眼前的美人,
他只觉得苦难已经过去。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一切都在自己的计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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