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仕柯走后,闹剧告一段落。
大夫给蒲父诊治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道:“蒲老爷郁结的肝气散去,已无大碍,昏迷只是因为今日兴奋过度,休息几日便能缓过来。假以时日再细心调理,痊愈的可能性很大。”
“谢谢大夫,也谢谢……你们。”蒲桃放下了心,虽然心中对龙成谨和宋昱还有些戒备,但至少目前看不到对自己不利之处。
宋昱送大夫回医馆,回来时带了大大小小几十包药材,告诉蒲桃:“先煎这个,六碗水熬成一碗;下午煎这个,三碗水煎成一碗;晚上是这个,两碗水煎成一碗。闲暇之余补些老山参,切片煮烂,含在舌头下面……还有这些燕窝,你知道怎么做吧?”
蒲桃一一记下,数次道谢,心中疑惑丛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了黄兆啊。
宋昱收起面上的笑容,正色道:“因为你漂亮。”
蒲桃看着宋昱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读出真相,但是她失败了。
他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开心和兴奋,看得出来他打心眼里高兴。
蒲桃不懂,为什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脸一变再变?
从刚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死不足惧,再到现在满脸心甘情愿的微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到饭点了,”宋昱一手指着当头的太阳,一手捂着肚子:“我饿了,有吃的吗?”
“啊,有,公子稍等。”蒲桃说完,刚要转身去做饭,宋昱恰巧见到龙成谨走出来,突然玩心大起,拉住了蒲桃的袖子,将她伸手拦在怀里:“等等。”
“怎么了?”蒲桃全身僵硬倒在宋昱怀里,愣愣地盯着他。
宋昱自然而然地凑近蒲桃,贴着她的耳朵问:“你叫我什么?”
“宋、宋公子。”
“不对。”
“宋……昱?”
“还是不对。”
“……”蒲桃皱眉,直觉不对劲。
果然,下一刻,只见宋昱狡黠一笑,道:“你应该叫我夫君……”
“你……”龙成谨有些心乱,想要阻止宋昱,可还不等他出手,却见蒲桃手起掌落,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过后,宋昱眼冒金星,放开了蒲桃。
“公子自重。”蒲桃拍了拍衣服,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柴房拿食材生火做饭。
宋昱捂着脸,很委屈地看着蒲桃纤弱聘婷的背影。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三年前那个力量与体量成正比的蒲桃,如今变得力量与体量成反比。
他原本只是想气气龙成谨,却不想现在的蒲桃看似柔弱,但气力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更加强劲和内敛,武功也从不曾落下!
自己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丢人了!
“你真是活该。”龙成谨靠在门边,看着满脸通红的宋昱,笑得险些疝了气……
蒲桃很快煮好了一锅阳春面。面里放了香油和秘制高汤,配上大白菜和煎鸡蛋,再撒上葱花,让龙成谨和宋昱一度狼吞虎咽。
“再来一碗!”
龙成谨和宋昱同时向蒲桃端起了空碗,蒲桃顿了顿,先接过了宋昱的碗,给他盛满后,才接过龙成谨的碗。
龙成谨一边等面,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宋昱。
“谁让我是她的’夫君’?”宋昱吃着面条感叹:“换作是我,我也不会先给你盛。”
龙成谨一脸好笑,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把自己当作是她的‘夫君’了?小心回去我父皇扒了你的皮!”
“哎……反正玲珑不喜欢我,娶了蒲桃也没什么不好啊。”
“玲珑若听到你这番话,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了。”
“说得好像现在我见得到她似的……”宋昱怨念地摇头叹息:“你还年轻,不懂爱情,若真爱一个人,如若娶不到她,那么娶谁都一样了。我看蒲桃就挺好。”
龙成谨拿起个包子,塞在宋昱嘴里:“多吃东西少说话,万和城的风景人事,离开就忘掉!全、部、忘、掉!听懂了么?”
“哦…………”宋昱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他:“黄兆你可别忘了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可是君子中的君子。”
“我、没、忘!”龙成谨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气得连第三碗面条都吃不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了,被蒲桃的事情耽搁了一整日,连黄兆都搭进去了!
真是鬼迷心窍,鬼迷心窍了!
“您不是鬼迷心窍。”宋昱似是听见了龙成谨心中所想,提醒道:“您是色令智昏。”
“你给我滚——!”
龙成谨气得跳脚,而宋昱只是眨了眨眼睛,仍旧言笑晏晏。
他发誓今日要跟龙成谨作对到底——反正今日因龙成谨而丢的脸也够多了,他也不想活了!
但就算是死,他也要先气死龙成谨给自己垫背!
过了一会,万和城主池泱闻讯而来,见到的便是龙成谨和宋昱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院子里吃面条,蒲桃背对着自己,在紫藤架下煎药的场景。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三人之间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让池泱有一种他们好似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彼此都不排斥的错觉。
龙成谨一见到池泱,立刻沉下脸,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池泱点头哈腰,表示自己都明白。
池泱组织了一会语言,这才咳嗽一声,柔声唤了一句:“蒲丫头,我来看看你父亲。”
蒲桃转过身,看见闲庭信步地池泱,着实一惊。
“池伯伯,您怎么来了?被别人看见……不好。”蒲桃嗫嚅手,很是焦急。但宋昱和龙成谨只看了池泱一眼便低着头吃面,压根没留意他们这边。
池泱晃了晃手里的纸包,满脸和煦的笑:“你今日嫁人,不管如何我都得来看看。听说你父亲又病了,这不,来给你送些药材。”
“谢谢池伯伯,”蒲桃赶紧接过,搀着池泱往里走:“里边请。”
看着二人进屋的背影,宋昱好奇道:“他俩认识?”
“没听池泱说起。”
“唔……这就有意思了。”宋昱点头,思索道:“咱们来万和城有多少人知晓?”
龙成谨答道:“只有池泱知晓。”
“我记得,第一次在寒山寺山里见到蒲姑娘,那时候已经很晚了。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怕出事……”宋昱若有所思,四两拨千金的点拨。
龙成谨一脸黑线,继而想起他与蒲桃在青楼、千日楼等地的一系列偶遇,突然觉得‘偶遇’不再是偶遇,而是有心人巧布天机!
自己被套路了!
龙成谨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走到门口刚想发火,却见蒲桃战战兢兢地站在池泱身边,看那模样很是害怕。
一个人说的话可以骗人,做的事情也能骗人,但眼睛却骗不了人。
蒲桃很怕他。
她为什么怕他?
若他们真的是一伙,又怎么会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蒲桃的样子,显然比自己还要吃惊。
龙成谨回到桌旁喝了一口水,强忍住心中疑虑,打算等回去之后再跟池泱算、总、账!
哎……宋昱见好戏没唱起来,很是失望,只能怒吃了第三碗面聊以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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