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264 第264章

    有两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沐辰逸转脸对着她们笑了笑,俩妇女呆了一呆才如梦初醒地离开,初夏无限鄙夷说:“这么多年了,你除了卖弄色相还会干什么?”
    离开上海那天她是发过誓真的永远都不想见到他的,可是命运却不肯放过他们,刚才她确实隐隐还有些期盼他会追上来,但当他真的追上来后,她又想到自己的立场,顾虑,和冷菲这些三角关系,这些东西又不时不刻不在绑缚着她。
    沐辰逸的唇角轻轻一挑,“沉默就是默认,初初,你也不敢骗自己的心对吧?”
    她口拙,只能毫无力度的威胁,“小心我告你骚扰。”
    “我骚扰你了,这是我的警官证号,欢迎你去投诉我,最好和我打一辈子官司,这样我就能随时见到你。”他笑。
    初夏紧咬牙关,竭力遏制住想要出拳爆揍他的冲动,吼:“姓沐的,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他根本将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她转过身,默然地往前走。
    他追上去,长指与她的手指交握,她挣扎了一下,他稳稳传出的力道和温度,留住了她,她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冷菲不在身边,他又开始寂寞了,而她,正好是那个适合暂时填补寂寞的人?所以他又来找她玩玩?
    “真要迟到了,上车吧。”他没有再多说半句,将她带到车边,替她开了车门。
    初夏犹豫了一下,终敌不过他嘴角那丝笑意,还是坐进车内。
    他直接将她的自行车塞进了后备厢。
    初夏无声叹口气,居然又坐了回警车,车里隐隐漾着他的气息,就像是在梦境里所依偎的怀抱的味道,她克制住了想靠向他寻觅那股令人留恋的气息的冲动。
    沐辰逸抓稳方向盘,彷佛此刻唯一需要专注的事是看清路况,只是那眼角,都是舒展着的。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半暧昧半清冷的时间里,都尽力在人前保持平衡,纵使平衡早已破坏了。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揍你么?”她开口。
    “我只知道打是亲骂是爱。”沐辰逸握着方向盘,不以为然地动动唇。
    这下她连骂他都不敢了,初夏负气地瞥看窗外,喃喃自语:“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有男朋友了。”
    “有我帅吗?”他看不出什么表情。
    初夏认真地打量了下他,想了想,点头:“不看脸,综合方面比你好很多。”
    “是吗?谢谢你终于帮我找了个有点资格和我抗衡的竞争对手。”他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初夏忽然笑了一笑,“你连竞争的资格都不可能有。”
    沐辰逸则但笑不语,踩大油门加速行驶,他心情极好,初夏依旧还是那个冲动的女孩,还是他深爱过的初夏。
    下了车,她没有道别,径自走向工作岗位,他就看着她的纤弱背影,带着一种淡淡的坚定,在初晨的清寒空气里,越走越远。
    他没有离开,凭着那身衣服顺利晃进了校门,如今她就站在不远处,带着几十个学生跳着她心爱的舞蹈,跟他第一次见到她在学校礼堂里跳舞的时候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俘获了所有赞叹的目光,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他也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怔怔的看着出神,看着她每一个勾人心弦的动作,看着她依旧眉似春山,眸似秋水!
    而她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教室外面的男人,尽管距离这样的靠近,尽管他的位置这样的显眼,初夏却没瞧他一眼。
    他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学校晨的小女孩,转眼竟已成了老师,而他这个曾经的老师,已只能站在了教室外面。
    有学生看过来,也是一阵的惊讶,这么个帅欧巴,在找谁?
    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找他们初老师的。
    再说初夏,跳舞的时候从来都是专注的,无论是什么场合,跳给谁看,都专心致志的,关在自己营造的环境里,不受任何的外界打扰,她跳着的时候像是在看着观众,但实际上她眼中空无一物。
    接下来初夏自然是一整天的心神不宁,盼着时间再过慢一点。
    放学,校门外,果然,车仍旧在原地,初夏猛然看到斜靠在车门边的人,被吓了一大跳。
    “你现在总是很容易受惊吓。”沐辰逸抱着胳膊,望着她。
    初夏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那是因为老有人出其不意的躲在旁边吓人。”
    他不以为意,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突然说:“初初,这么久了,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们也都不要为过去的事儿耿耿于怀了好不好,谁的人生中都犯过一次错误,尤其是那件事,其实并不能称之为错误,所以,放下那些吧,快乐的活在当下。”
    初夏困惑的望着这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提及到以前的事,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那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就这么样的说出来,还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她宁愿快一点,眼神掠过一次痛楚,嘴角却带着笑容:“原来沐警官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没有一天能忘记,我庆幸我做过大学老师,因为,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个叫初夏的女孩,我永远忘不了她在我身边的情景、那么羞怯、却也很勇敢。”他从背后伸手紧紧揽住她,像要把她嵌进怀里,她一下子便被那股气息围拢,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心像是被一块包裹了布的大石头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等待着从心流入大脑的那股热流褪去。
    良久之后,睁开眼睛,对他微笑了一下,随后推开他的胳膊,后退两步,故意装出一副轻松嬉笑的样子,说:“你说的那个女孩居然和我同名同姓吗?那个女孩是不是和我一样特善良,特别容易欺负,也特蠢?姓沐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连恨都没有了,所以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初夏转身就走。
    一把扯住她,直接打开路边车的门,将自己和初夏塞了进去,那么用力,那么迅速。
    “你干什么?警察就可以随便逮人啊?”初夏怒叫。
    他将她的手紧捏在掌心,冷眼看她如困兽般徒劳挣扎。
    “对不起!”他对着她,三个字仿佛魔咒般从口里缓缓流出,车内昏暗的灯光掩盖着他脸色不自然的色彩,你和许鸣皓离婚后就一走了之,我调动了能调到的所有关系你却没有一点线索,直到江小野遇到你,我想这也许这是老天爷想给我机会弥补错误。”
    初夏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他,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接着安静的笑开了,“你累吗?在面对我的时候,你觉得难受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可我很累,大家彼此都已另有生活,我们就别再演戏了好不好?”
    她唇边的笑好像不远处那泓平静湖面的波纹,那么不真实的荡漾着,“对不起?不需要再说这三个字,当初和你结婚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你没拿把刀架着脖子逼我,反而是我一直在强迫你去爱我,因为是我错在前,我不该夺人所爱,所以下场很惨,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必须承担的,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傻,说真的,现在我不恨你了,一点都不恨了,因为我已经放开了,放开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恨了!再见亦是陌生人,其实这样挺好。”
    有些话,说开了,就意味着已结束。
    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和他就被上天注定了一场孽缘,整整四年的凝望、思念、喜欢的心情,最后还是化做井底月,水中花,这些年,她虽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像大多数人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没什么作为,但人生总在前进,要她再走次回头路,她只能说抱歉,她的心早已不是二十岁的年纪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再陪他耗下去,有些傻事一辈子做一次也就够了。
    “初夏,既然放开了,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难道你觉得我会......会对你和他的孩子不好?我不会的,如果你怕将来冷落了这个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再生孩子的。”
    “如果我真给你一次机会,我和冷菲,你会选谁?”她突然问。
    “你!”他答得没有一点犹豫。
    “那你会忘掉她吗?”她问。
    他瞬间沉默,冷菲的离开,的确成功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不愧疚,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她了,但那与爱情无关。
    初夏笑笑,“就算你能,我也不能。”抬手指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嘲讽着:“脸上都有些斑了,眼睛也是灰暗和浮肿的,我还以为自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儿的好看,原来不过也是大街上菜市里家庭妇女最普通的样子,土的掉渣,还生了别人的孩子,沐老师你这青年才俊,怎么就非得我不可呢?所以我就说你升官升得都脑残了吧!”
    他叹了口气,“你自己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生气,只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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