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小家伙皮肤略略有点红,眼睛闭着,显得五官好像皱到一起去了,完全看不出模样,看着眼前奇丑无比的婴儿,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是个儿子,将来会不会长得和他爸爸一样好看呢?
她的唇轻轻触了触孩子的小红脸,护士就忙抱走了,说是生的时候呛到了羊水,还脐带绕颈,要马上转到新生儿科。
“初夏的亲属在哪里?”产房的门打开了,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正埋头玩游戏的许鸣皓站起来,傻傻的看着护士手中的那团肉球。
“恭喜是个小公子,孩子呛着了羊水,要马上转到新生儿科,你跟我过来办下手续。”护士急急走了。
“我女儿怎样了?”初母急急问,没人理她。
好在孩子虽然脐带绕颈又呛了羊水,但三天后还是很健康的被送回到了她身边,而她也可以出院了,顺产就是恢复得快。
当她从护士手中抱过孩子时,竟落下泪来,他的身子那样柔软得不可思议,把他的小手轻轻拉回被子中的过程,初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他。
住院的时候许家父母来看过一次,打了个红包,初夏知道妈妈已经向老姐妹全都坦白了,她不怪他们,他们还肯让许鸣皓留下来照顾她,她真的很感激了。
“宝宝,妈妈叫你小宝好不好?你是妈妈的小小宝。”初夏一下下的亲吻着婴儿的小脸,然后冷不防听到边上有人从鼻孔里哼了声,“我看大名就叫许三多好了。”
“不要。”太难听了,虽然王宝强很可爱,可她才不想孩子长那样呢,初夏抬起头看到许鸣皓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过来接她了,立即开心地冲他笑,“皓,来看看宝宝,好可爱咧。”
碍于初母在场,许鸣皓凑过来随便看了一眼,他不讨厌这个孩子,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以前还在初夏肚子里,看不着也就勉强能接受,可是现在这是活生生一个人了,是她和那个人的种,你让他怎么喜欢得起来?他真的没有那么伟大,会帮情敌养孩子,当初这个提议也不过是想要拆散他们得回初夏罢了,看初夏不停的亲着孩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跟她和沐辰逸在他面前接吻有什么区别?这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他会弄走的,然后他们再生一个,那时候初夏才会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当然现在还得要做做表面功夫先。
许鸣皓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都收拾齐整了,走吧。”将初夏的身子揽入怀中,失血让她整个人的体温比平时偏低,而怀孕、生产也没有让她人变得多么丰盈,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着要靠他一个人撑起这么一大家子就烦燥。
坐在车里看向窗外,好几个路口都站着警察,一辆辆车的排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初夏皱着眉问:“怎么这么多警察?”
许鸣皓边等红灯边说:“你生那天就这样了,听说是哪里跑出了个逃犯,正全城戒严呢,这帮吃干饭的有什么用,平时穿着那身皮吓吓老百姓还行,真有事没一个中用的,浪费纳税人民的钱。”
初夏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枯燥的月子生活开始,她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再没时间去想别的,幸好有妈妈帮把手,否则她真要疯掉。
初母找卖鸡的人订了些土鸡,初夏坐月子就吃这些,不知是营养不够还是怎么的,反正母乳一直很少,孩子根本就不够吃,而婴儿的配方奶粉,价钱也贵得吓人,她手上没钱,每次让许鸣皓去买的时候,看着他阴沉的脸都心虚得要命。
初母买菜回来将一个快递包裹交给她,说是在小区门卫那拿的,初夏很诧异,这么久她都没和谁有来往,生孩子也没通知,谁会寄东西给她?
看了眼地址,是同城寄递的,疑惑的拆开,居然是那天她在超市里看到且很喜欢的玩具狗,当时她嫌贵没买,那是谁买了寄给她的?又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东西?如果不是许鸣皓,那么会不会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天她是真的看到了他的。
再次将眼皮凑到单子上看,可如果是他,那也该是从上海寄来的啊,为什么是同城呢?是他又来到这个城市了吗?那他一定已经知道她生下了孩子。
她抱起孩子,狠狠亲着,小声地说:“宝宝,爸爸来看你和妈妈了,他一定来了。”
许鸣皓还没进房间就听到初夏又在柔声细语的跟孩子说话,不用说,肯定又是一下下的亲着,初母在厨房做晚饭,整个屋子又是满满的让他闻到就想吐的鸡味,他烦燥地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推开了房门,脚下就踢到了一只奶粉罐,说起来,那小家伙食量也真是大,奶粉都比别的孩子吃得快,这只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经不起他大力的一脚,发出哐当一声响。
床上的初夏明显吓了一跳,孩子也瘪了瘪嘴,突然就放声大哭,婴儿的啼哭简直就是天生的制造噪音专家,果然是警察的种呢,确实声音洪亮,哭声惊天动地。
初夏急着抚慰孩子,只是她浑身没什么力气,急着一动,额头冷汗就冒出一层,眼前一阵发黑,不得不大力的握住小床的木头围栏,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一头栽倒床上。
只是床上的小家伙等不了,嚎了几声后,也没得到妈妈温柔的抚摸,更不用说拥抱,这让他难以接受,哭声一转,这回眼泪珠子也开始滚滚而下了。
初夏更急,她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动的许鸣皓,眼神里有着乞求。
许鸣皓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仿佛孩子的哭声并不存在。
初夏只觉得心中一寒,缓了口气俯身抱起孩子,低着头慢慢拍着他的身子哄着,眼泪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些日子她也知道要许鸣皓将小宝当亲身孩子对待估计是做不到了,她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求他会有多爱孩子,只要他还能对他们母子好,能让小宝吃饱穿暖,她就会给他当牛做马,服侍他一辈子。
“你什么时候去买了这个?”许鸣皓拿起那只玩具狗把玩着。
许鸣皓这一说初夏就再没怀疑了,终于在内心一片苦味中品到了一丝甜,那个人,他还有这个心,那就够了,她不想再见他,最好再也不见,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非但没有对他的爱减少一丁点,反而在孩子出生后还更加深了数层,她如果见到他,难保不会前功尽弃重投他的怀抱,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她不能再影响到他和冷菲的关系,那是个懂他的女人,比她更适合他,所以那就这样吧,他的心意她收到了,爱而不得,到此为止。
“妈带回来的。”初夏淡淡回了一句,脸上没什么过多表情。
许鸣皓哪那容易糊弄,他拿起那个快递的包装纸盒看了好久,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想必是同城寄的,他也不敢肯定就是那个人,不过从此多留了一个心眼就是了。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粉脸,笑:“初初,我刚从我妈那回来,经过我的努力,他们终于同意让我们结婚了,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就去领证,婚礼等宝宝满百日一起办。”
“什么?结婚?”初夏呆了,反对了这么久,真相大白了怎么反而会同意他们结婚了呢?
“你妈妈去求了他们很久,为了这小破孩不当黑户。”许鸣皓缓慢的开口。
初夏咬紧唇,是啊,孩子要长大,要上户口要入托入学,她没权力让无辜的孩子活得名不正言不顺,嫁给许鸣皓,是唯一的办法,可是竟希望月子不要那么快结束了。
宝宝饿了,初夏看了一眼并没打算避开的许鸣皓,终是无奈的背对着他侧躺下,解开了睡衣。
许鸣皓这下是气上加气了,自从孩子出生后,初夏这也避开他那也避开他,他们都是快要成为夫妻了,他看看怎么了?怎么就看不得了?有哪个妻子给孩子哺乳还要避开老公的?她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许鸣皓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初夏也没敢出声。
“妈,你去求许家同意我和许鸣皓结婚了?”临睡前,初夏问。
初母嗯了声:“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曾经选了个自己喜欢的,可他带给了你怎样的生活?不嫁鸣皓,你还有别的人选么?溪市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许家这也是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咱们要懂得感嗯知道么?耗子这孩子脾气虽然燥了点,但对你是真的好,咱母女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你以后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听见没?”
初夏好半天才说:“等出了月子我就找份工作去,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
她坐了起来,撑着身子倚在小床边,神情专注的看着小床上熟睡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一个混合了他们的血脉,将他们永远都会连在一起的柔弱的小生命。
她不知道许鸣皓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肯不肯接受这个孩子?如果他后悔了,不肯接受,那她也不会怨他,毕竟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那她可以带着孩子走的,可以还他自由,只是担心妈妈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罢了,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不想再选择一段错误的婚姻,坑人坑已。
父母的工作通了,许鸣皓的心情突然就又好了起来,对旁边那除了吃就是睡或者哭的熊孩子也看得稍顺眼了些。
可能带孩子太辛苦,初夏刚出了月子初母的血压突然又升得老高,不得不又住了半个月的医院,领证的事又给拖了下来。
许鸣皓带着学生参加了一次比赛,渐渐有了些名气,慕名前来的学生不少,他又重新开了工作室,由于忙不过来,干脆辞掉了民办学校美术老师的工作,专心的从事工作室的教学。
邻居家的房子出售,许鸣皓向父母要了首付的钱,又将家里的房子抵押了出去,办了商业贷款买了下来,毕竟他总不能在出租房里娶初夏。
虽然也是已有了二十年房龄的二手房,但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初夏还是开心的,同时也更对许鸣皓有了更深的歉意,他为了这个家,为了养她和别人的孩子,本就本事不大的他愣是放弃了自己想要成为画家的梦想,那些日子从早到晚教一帮还在学绘画基本功的小孩子,每天都郁郁不得志,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觉得自己能做的,能报答他的也只有这副身子和将来的日子了。
小孩子刚出生还看不出像谁,但是过了这将近两个月,模样已经有些显了,初夏很希望孩子长得像沐辰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愿望,其实,孩子像他应该会带来不少麻烦,比如万一哪天会再碰到他,比如许鸣皓会恨乌及屋,再来即便孩子像他又能怎样呢?一样会管别人叫爸爸,可是,她就是很希望。
只是,只有两个月大的小宝的样子,多少让她有些失望,五官还并不太像爸爸,反而像她多一些,要硬说什么地方长得像沐辰逸,那大概就是两道乌黑神气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微上翘的唇角了,可是,她最喜欢他的眼睛,那么干净清透,但讨厌的是小宝的眼睛怎么会接到她的双眼皮呢,单眼皮多精神呀。
“再想什么,这么出神?”身后,有人伸臂将她环在怀中,那种温热的触感,立刻透过初夏的衣衫,传到皮肤上来。
“小宝的眼睛为什么不像他爸爸。”初夏未经思索,脱口而出,话出了口,才惊觉不妥,果然,许鸣皓的脸已是霎白一片。
“初夏,你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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