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病了?病了还抽烟,不想要命了?”冷菲礼貌但掩饰不住敌意的声音响起,诧异地看了眼她指间的烟,有点纳闷这女孩怎么会抽上烟的,沐辰逸居然也允许?
初夏没理,回过头仍旧看着窗外,视线却不知落在哪个点上,其实心里恨透了这些人的假惺惺。
冷菲默默看着她说,“你怎么不说话?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当初没有相信我?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他这个人很复杂,娶你是有目的的,如果你肯听我的,或许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初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她现在才知道,冷菲真的不是在骗她。
冷菲笑了,“你不是说在等我吗?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的?”
“冤有头债有主!”她忽然念了出来一句话。
冷菲一愣,“什么意思?”
“没意思,都太没意思了。”初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原来冷菲不是她的情敌,而她,才一直是人家的情敌,谁给谁的冤,谁欠谁的债,谁能说得清?其实他们三个人,谁都不是胜利者。
冷菲似很不爽的咳了声,“人太嚣张了,可不好,我就再勉为其难压一下你的气焰,我们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沐辰逸这么晚都没回来是吧,那是因为我过来了,他现在还在我宾馆房间那儿睡着,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你也很清楚。”她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放到初夏眼前,“看了这个,你会相信的。”
初夏下意识低下头去,那是一张冷菲和他露着肩并排躺在一起的照片,他背叛她的证据,活生生地,呈现在她面前。
其实也不一定是在什么时候拍的,因为那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冷菲有点存货也正常,但不论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了,一滴都没有了,因为那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到了无所不用极其的地步,虚情假意的话说多了,会不会连他自己也当真了呢?不,他没有当真,当真的那个人,一直是她自己。
见她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冷菲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尖锐:“初夏,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是能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以一个女人的角度,还是以一个老婆的角度来看,你都一样很失败!”
“你在拥有他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冷菲的眼圈终于红了,“我和他十几年的感情,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远远的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你侬我侬,看着他笑我就笑,看着他累我更累,我想帮他分担他肩头的担子,可是他却离我更远,他不想我继续爱他,他怕你看出什么,这些的煎熬,你懂吗?”
“而你呢,这些年你又做过什么?他事业上遇到问题,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马上陪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支持他,可是你呢?你爱猜忌,爱怀疑,爱在他不需要的时候你每天跟着他,监督他,对他这五年里所承受的压力你了解吗?你除了让他觉得患得患失,你究竟能为他做什么?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所以,初夏,你别觉得是我破坏了你的婚姻,我告诉你,我只是比你更懂得什么是爱,怎样爱他,我比你更珍惜他,比你更了解他,看看你将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本来他舍弃了这么多顺利完成了这个任务,可以有多风光你知不知道,可是他现在为了你连庆功会都不出席,就因为你还是他的妻子,他甚至连升官的机会都失去了,他付出了这么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你一个罪犯的女儿,还想拖累他到什么时候?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你对他所谓的爱,就应该识趣点自己走开,算是放过他,给他得到幸福的权利,也算是给自己保全一点面子,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人还是得要学会放手,你将来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去成全。”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冷菲眼中的鄙夷和愤怒越来越浓,“你从不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知道他最爱吃的是什么,不知道他的一切一切,这样一个失败的你,还好意思霸占住他的婚姻吗?
听着冷菲一声比一声高的质问,初夏低着头,她的心底,只觉得痛,很痛,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好像正有人用无数把尖刀一点一点的插入一样,痛到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眼前星光乱闪。
果然一切并不是梦,只是,那四年里所有过的交谈、欢笑和嬉闹,比梦还要虚无。
为什么,明明她是整个故事里最最无辜最最炮灰的一个,可到头来,所有的人都可以跳出来义正严辞的来指责她?
冷菲的声音,仅仅片刻之后,重又响起来:“就算他后面被你迷住了,但是,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现在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你身上了。”她胜利般笑了笑,“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强求呢?你家现在成这样了,也没有资格再对他死缠烂打,阿逸抹不下面子跟你说,那么,只有我来做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了,虽然你和他的婚姻目的已经揭开,不过,到底还是有效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放了他,成全我们……”
她淡淡一笑,成全?第三者理直气壮要求她这个原配成全?还是原配来求第三者成全,她和冷菲谁是原配谁才是第三者,她已经傻傻分不清楚了,原来,沐辰逸躲了她一天,是因为无法面对她?他居然,也终于有无法面对她的一天?呵!
重又点了支烟,猛抽了一大口,剧烈的,无以抵挡的疼痛,无休无止的漫延开来,这就是她穷尽五年,穷尽所有的一切,包括亲情所换来的吗?
冬天,即使穿了厚厚的袜子,脚底还是感受到木地板的冰冷,是彻骨的寒,她缓缓转身,抬头将烟圈喷到冷菲脸上,轻笑了声:“放心,我会成全――你们的。”
说完,她低着头,走进了房。
冷菲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无星无月,冬雪寒凉,反反复复,昏昏沉沉,她歪在房东留下的躺椅上,转眼,已是年末,这种时候都是要给自己一年来的工作生活做个总结的,初夏想,如果要让她做个自我总结,那么这一年,她已经失去了整个人生,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应该没有比这更惨的总结了吧。
心中悲凉到了极点,却依旧不是恨,只是绝望,是爱到尽头绝望的发现,从始至终,所谓幸福,不过是自己的独角戏,但是,独角戏里也没有恨,爱是不会变成恨的,能变成恨的就不是爱。
沐辰逸回来的时候钟点工已经走了,整个屋子都是黑的,一个灯都没开,他点亮了客厅的灯,沙发上空无一人,走进房,才发现她已经歪在旁边的躺椅上睡着了,还没燃尽的烟还夹在指尖。
他上前轻轻取下来,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两口,被呛得大咳了下,声音惊醒了初夏,她瞪着空洞的大眼看着他。
他坐在床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勉强笑了笑:“一直在想要怎么向你开口,在让你对我失望这么多的时候怎么才想起要送你这个,也想过设计许多盛大的奢华的场面令你感动,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怕我还来不及开口你就已经不肯给我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在你对我完全失望之前对你说,初夏,请让我为你戴上吧?”
小巧的红色锦盒,啪的一声打开,一枚精致璀璨的铂金钻戒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思议,指环的造型很别致,顶端是一个半圆状的轮廓,半圆的中间是一颗小指甲大小的钻石,周围镶嵌了一些细小的碎钻,那个半圆,其实是字母C,初字的第一个字母,真真是用心良苦的,初夏转过眼,仍旧看着并没有顶的吊灯。
沐辰逸将戒指取出,半跪在她的面前,将那素白的手攥在掌心里,他炙热的双唇印下。
“初夏,你且记得我今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管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以后的日子,每一天我都会跟你一起走过,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到的幸福,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能给你,哪怕我的命,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我会是你的依靠,初夏请你从这一刻开始,再次依靠我,因为,我爱你。”
沐辰逸字字坚定,毫不犹豫的,他想过很久才终于明白,其实从五年前的那日他们相遇,从他抱她在怀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永远地想要照顾这个女孩,让她开心的依靠在他的羽翼之下,一直幸福快乐,今晚忙完工作后他跑遍了溪市的珠宝店才寻到这样一枚合他心意的钻戒。
爱她?她笑出了声,伸出指尖磨搓着钻戒表面,光彩夺目的钻戒,她曾等啊盼啊五年的这么个小东西。
“这个钻戒值很多钱呢,我的确是应该收下的,如果以后我混不下去了,还可以把它给当了。”
沐辰逸脸色一僵,然后扯动一下嘴角,“我给你套上,婚礼我想就定在春节,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我们还要拍婚纱照的,虽然是有点赶,但也顾不得了,对了,蜜月我们去文莱好不好,我一个同事刚去回来,说那儿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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