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68章 重回帝都

    皇宫长寿店。仍旧是几声奇怪的短笛后，太后便屏退了下人，那名黑衣人便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
    “托太后娘娘洪福。本来我是一筹莫展，可老天今日特别照顾我，那名女子竟然一早便从无崖居出谷了。”
    “是吗？你怎么没有把她带来？”
    “哼，太后娘娘，别说她出谷用的是黑木令，就是她在外面的身份也不是说带就能带的。”黑衣人有些不屑。
    “什么女子能让你都不敢出手？”
    “不是我不敢出手，我是怕给太后娘娘添麻烦，那女子出谷后，先去了元亨客栈，那里的掌柜对她特别恭敬，在那里换了一套衣服，吃过早饭，便去了御史中丞徐怀真的家里，午饭过后便去了国公府。”
    “什么？竟然是这样，那你可打探到她的身份？”
    “徐怀真家的二小姐。”
    “怎么可能？国公府不是从不与无崖居打交道吗？怎么可能是徐家二小姐？”
    “太后娘娘，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这位徐家二小姐已经嫁给工部贺大人的二公子了。”
    “什么？贵族嫡女没有经过皇室选看，竟然就嫁人了，徐怀真真是仗着皇帝的恩宠无法无天了。”
    “娘娘，她与贺公子的婚配，可是皇室保的媒。你可不知道，五月里帝都十里红妆，徐怀真嫡女出嫁，送亲的是国公府，迎亲的是九王爷，何等的风光！”
    “有此等事？本宫想起来了，是九王保的媒，当时，还有人说徐怀真要投靠九王爷。”
    “娘娘，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出谷了先去的元亨客栈。我打探过了，她出嫁之前从未与无崖居的人相识。而三个月前逐鹿医馆遭遇大火，夷为平地，一个月前，贺家二公子招来顶级工匠在原址上复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是说九王爷可能通过贺家与无崖居相交，这个女子可能是九王和无崖居之间的信使，上官鹰和东方玉对九王爷有分歧所以才会大打出手？”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不过把知道的都告诉太后娘娘，九王爷权倾朝野，除了镇国公没有人惹得起，不过现在这个情形，是国公爷的外孙女帮着九王爷吗？若是九王爷真交了无崖居，国公府就不是九王的对手咯，我可等着好戏看咯。如果娘娘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告辞了。”
    黑衣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不等太后示下，便自己离开了。太后却沉思片刻后狠狠道：“承平王，你竟然要与无崖居相交，别怪本宫不顾情面了。”
    贺兰曦西开柳庐时，徐孟璇说三五日便回去。哪知，去了无崖居却耽搁了一个多月，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与他做不了夫妻，可是他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所以她一回帝都便先去了元亨客栈。
    谁知掌柜却告诉她，公子有要事已经回了云州。她便回了娘家，父亲代天巡视还未回来，只怕年关都要在外面过了。嫂子回了娘家，家中只有姨娘半个主子。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里面放了好多东西，她便问道：“云景，徐家就没有房子了吗？你们竟然将我的闺房堆成这样。”
    “二小姐，这些可都是二姑爷送来的，大多是些越冬吃穿住用的东西，还有些是姑爷给二小姐你准备的走亲访友的礼品。姑爷送的东西要是都放进来，小姐的闺房塞满了都放不下呢。光是越冬的木炭便送了好几车呢，还有那套马车，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什么马车？”
    “二小姐还没有看见吧，姑爷送了两匹上等的骏马和一架好精致的马车，送到我们家的时候，一路上好多人看，头半个月里，天天有人上门来看那两匹马，少夫人新妇独居，怕惹来闲话，这才回的娘家。”
    “真是多事，我们徐家是要穷死了吗？稀罕他送这些来？”徐孟璇不知道贺兰曦怎么想的，不过她才在东方玉那里遭遇了情感挫败，心中还有怨愤，对贺兰曦的好心，她可没有好气。
    她嘴硬，但又觉得冷清，吃过午饭，便想去国公府，可出嫁的女儿总不能空着手去走亲戚，便只得厚着脸皮将贺兰曦送来那些礼品整理了一车子，套上马车便往国公府去了。
    那两匹马果然神骏，除了颜色是红棕色外，那体格神态竞和当日她在云州驯服的青骢马一样。她一看便喜欢得不得了，不过这样的马用来套车，真是浪费了，她不由得骂贺兰曦暴殄天物。
    到了国公府，自然是先去拜见外祖母。她外祖母自是拉着她问了好多话，免不了又提起她母亲，祖孙两人又抱着哭一场。徐孟璇哪还敢把自己去西塞这一路的惊险艰难告诉她？只得编写谎话哄她，说是西关苦寒，姑爷疼爱，专门送她回帝都过冬。
    加之，徐孟璇还在无崖居时，贺兰曦着人往徐家送了不计其数的东西。两相映证，老太太便真的信以为真了。
    陪老太说了两个时辰的话，老太太终于累了，她才退下，去单独见了她二舅舅，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不过，她隐瞒了阿昌是无崖居尊主和自己去无崖居的事情。因为，走的时候，上官晴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仍何人。她便直说受伤，在逐鹿医馆医治，又遭围杀等等。
    “二舅舅，小璇万没有想到二表哥如此心狠，我与他是亲表兄妹，他竟然对我下毒手。这事情，大舅舅不知道则罢，我就当是二表哥年轻纨绔，若是大舅舅知道，那才真正寒小璇的心啊。”
    “小璇，这事肯定与你大舅舅无关，你是知道的，你二表哥他自来就是个坏胚子，挨了你大舅不知道多少责骂揍打。这事我会教训牧儿的，你千万别再对别人说了，你外祖父母年事已高，要是知道这事，气出个好歹来，便是我们不孝了。”
    崔天放不相信这事与他大哥有关，他对大哥的人品不认可，但还是相信大哥不会做出残害血亲的事。就是这份信任酿成了后来的大祸。
    “二舅舅放心，小璇也深知这事的厉害，所以才独独告诉你来的。只是，表哥若再敢造次，小璇便不会留情了。”
    “小璇，你受委屈了，好在你能干，不仅帮了你哥哥，还平安回来了。我会教训牧儿的，在帝都，这么多长者的眼皮底下，量他也不敢。”
    “二舅舅，当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了？我差点死在外面，你竟然只说教训他？”
    “小璇，你体谅舅舅的苦衷。你外祖母把你当成心肝似的，这事要是闹开了，不是挖她的心吗？”
    “算了。我也不想闹大，大舅舅和大舅母往日待小璇也不错，表兄弟姐妹们打打架也是常事，舅舅既说二表哥是坏胚子，我还哪能和他计较去？小璇还要去各家拜见各位舅舅舅母去。小璇告退了。”
    徐孟璇心中憋屈，明知道崔天放说得对，她心中就是不甘，她可吃不得半点亏的人。
    “去吧。”崔天放这才放了心，虽然明显感觉徐孟璇有气，有些心痛，又能怎样？他知道徐孟璇吃不得亏，就怕她找崔牧的麻烦，又知道以徐孟璇的智慧和功夫，崔牧不是她的对手。若徐孟璇不放话，他是一点都不放心。拜见了几个长辈，云景带着下人将那些礼品一家家地送到，贺兰曦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各人也都欢喜。最后徐孟璇才去了崔兰馨那里。
    “兰姐姐，想死我了。”
    “璇妹妹，我以为我们此生都不能再见了呢。好妹妹，快让我好好看看。”
    姐妹两个抱成一团，相互打量着，有说不完的话。正在这时，老太太那边来传晚饭，姐妹二人便相携而去。席间，各位舅母表嫂又不免问东问西，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才撤下。
    徐孟璇是新妇，按规矩不能宿外家，只得辞别。崔兰馨实在舍不得，便对老太太央求道：“祖母，反正表妹夫没有跟着回来，我今夜去璇儿那里睡吧。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见面了，日后要是璇儿回去了，还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呢。”
    “好好好，去吧，若不是老婆子动身麻烦，我都要随璇儿去了。天成媳妇，就让兰儿和璇儿两姐妹在一起说说贴心话，你安排些可心的婆子、丫头和小儿跟着，晚上天寒，让他们好好伺候着。”
    “是。”徐孟璇的大舅母得令便去准备了。
    上灯十分，崔兰馨便和徐孟璇一起坐上了那架拉风的马车，后面跟着车马仆人往徐家去了。
    “半月前便听下人说表妹夫送了来了一套极好的马车，今日，姐姐我沾光终于坐上了。”崔兰馨很少出门，也认不得什么好马，倒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马车上的红木雕花。
    “我才不稀罕呢，仗着财大气粗，他倒把我们这些贵族看成什么了？”徐孟璇有些厌烦，贺兰曦明明已经写了休书，还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东西，到时候就算爹爹收了那休书，只怕世人都不信自己被休了。
    这个贺兰曦，真是阴险狡诈。真是应验了无商不奸这句俗语了。
    “妹妹你可别太在意门第，你人还没有回帝都，妹夫便把各色用度的都提前置办好了，可见他是十分宠爱你。”
    两姐妹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感觉马车停了。徐孟璇隔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禀二小姐，表小姐，对面来了公主府的马车。”
    徐孟璇撩开车帘一看，前面果然有一辆挂着公主府灯的马车驶来了。崔兰馨便道：“是长乐公主。”
    按规矩，徐孟璇和崔兰馨的仆从得下车行礼，车夫这时已经下去了，后面马车里的婢女婆子也下了车，和走路跟着的小儿站成一排行礼。崔兰馨和徐孟璇两人只在车中等待公主的车马过去即可。
    哪知，那公主马车走到跟前却停了下来，车夫赶紧道：“两位小姐，公主的车停了，请快下车行礼。”
    后面的婢女赶忙来扶二女下车，两人下车对着马车行了个屈膝礼。这时，公主的车夫和随从给徐孟璇和崔兰馨也行了礼，一个婢女把公主的车帘撩开了。
    “你就是贺家二少奶奶？”此刻天空在飘雪，街灯又昏暗，徐孟璇看不清公主的长相，但却听得出来语气却十分傲慢。
    “回公主殿下，民妇正是？”徐孟璇又行礼答话，心里却骂道：“该死的贺兰曦，这个破马车，居然让公主都一眼认出来了。”
    “旁边这位小姐是？”公主又问道。
    按照规矩，崔兰馨是未嫁小姐，徐孟璇已经嫁做人妇，虽然兰馨是姐姐，但是外人问话，却只能徐孟璇来答。她赶忙又行礼答道：“回公主殿下，她是民妇的表姐，是国公府世子大人家的小姐。”
    公主没有答言，片刻过后，便对下人吩咐道：“来福，你明日给这两位小姐送每人送一份请帖去，请她们去参加王妃的赏梅大会吧。”
    “是。”驾车的车夫得令。
    公主的车帘便放下了，车夫又上车，赶着马车往前去了。徐孟璇和崔兰馨两人又一起行礼道：“恭送公主殿下。”
    两人这才上车，赶忙拿着暖手炉，崔兰馨身子薄些，已经冻得发抖了，两人便相拥着让马车飞快地往徐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