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段王妃走出门,但见楼下火把灯笼照耀,一片通明。邹山乔他们见段王妃站在楼上,忙躬身见礼道:“属下见过王妃。”
段王妃道:“你们三护卫自恃武功高强,如何让刺客进了王府,深更夜半惊扰王府不安?”
邹山乔道:“属下过失自会请王爷制裁,只是眼下刺客进了花园,怕对王妃不利,属下带人前来保护,请王妃允许属下带人上楼。”
段王妃冷声道:“邹护卫,如若刺客已到了这里,你此时来不是为时已晚了吗?”
邹山乔一愣道:“属下知道王妃的弹指神功天下无双,就算刺客到了这里也伤害不了王妃。只是王妃乃人中之凤,不便和人动手。属下斗胆请王妃回宫,以免损了王妃的凤威。”
段王妃道:“邹护卫,你是来捉拿刺客的,还是受了王命来请我的?”
邹山乔有些尴尬,刚才的一番打斗,早就惊动了尹王爷。邹山乔向尹王爷禀告过后,尹王爷心里很恼火小玉,竟然又和江湖上的人搅在一起。见他们进了花园,尹王爷叮嘱邹山乔道:“最近王府不大安宁,最好能让王妃搬回王宫住。”
因尹王爷有吩咐,所以邹山乔才说了这话,对于段王妃的安全其实他并不担心,一来他看出狗剩他们没有伤人之意,二来段王妃的弹指神功天下无双,能伤她的人没有几个。不过他的话被段王妃一眼看穿,多少有些尴尬,说道:“属下只是担心王妃的安全,所以才请王妃住回王宫。”
他没有说是尹王爷的意思,他得顾及尹王爷的身份。若说是王爷说的,段王妃若是不回,岂不伤了王爷的脸?段王妃搬进花园十年了,尹王爷不曾来过一次,他在等着段王妃自己搬回去。
邹山乔一说是他的意思,段王妃冷笑一声道:“邹护卫,你想顾及王爷的脸面,我也能理解。我问你,司徒绝的事到底跟王爷有没有关系?”
邹山乔道:“王妃,当年王爷已向王妃说过,司徒绝穷凶极恶,引起江湖公愤,才被四大名流联手除去,跟王爷没有丝毫关系。”
段王妃道:“我没有问王爷怎么说,我在问你,司徒绝的事跟王爷有没有关系?”
邹山乔道:“属下以人头担保,这件事跟王爷没有丝毫关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段王妃道,“你们走吧。”
邹山乔道:“王妃,刺客还没有捉到,而且他们还挟持了郡主。”
挟持郡主?胡说八道,小玉明明和狗剩他们处的不错,狗剩也没有伤害小玉的意思。当下段王妃道:“抓刺客是你们护卫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这话,一抬手指,邹山乔就感到一阵劲风袭来,他身边的一只火把被击灭了。
段王妃这是强行赶他们走,邹山乔猜测狗剩他们就在楼上,可也没有办法。当下躬身道:“属下告退。”带人出了花园。尹王爷就在花园外,见邹山乔他们出来,道:“邹护卫,怎么样?”
“回王爷”邹山乔道,“狗剩他们应该就和王妃在一起,王妃刚才又问了司徒绝的事。”
尹王爷脸色阴郁,恨恨地说道:“司徒绝,司徒绝,她就知道司徒绝!”
邹山乔他们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尹王爷道:“你们就待在这里,想办法抓住狗剩他们。”
“是”
尹王爷佛袖而去。
段王妃赶走了邹山乔他们,转身进了屋。小玉紧张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见段王妃进来,忙道:“段姨,他们走了?”
“被我赶走了”段王妃道,她看了看狗剩道:“你是司徒绝的传人,他肯定也把剑传给了你,能让我看看他的剑吗?”
狗剩略显尴尬,道:“段姨,剑,剑被白可恭拿了,又给了姚春花……”
当下说了事情经过,段王妃一时神情没落,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的这样凄惨?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
狗剩、花肖和小玉甚是惊奇,狗剩知道段王妃说的两个他里有一个是指司徒绝,可不知另一个他是谁。
小玉突然道:“段姨,你认识司徒绝?”她听刚才狗剩对段王妃说过,已知道司徒绝的事。
段王妃悠悠道:“何止是认识……”
2
云南大理的洱海(当时叫洱河,为便于述说,还是称洱海吧。),水色澄清,景色优美,甚是怡人。段王妃叫段玉茹,当年她还不是王妃,在洱海游玩时遇到到了司徒绝。那天段玉茹正和丫鬟坐小船在洱海游玩,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她们的船被掀翻了。
段玉茹和丫鬟掉进了洱海,两人都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着。便在这时一条小船漂了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从水里拎了起来,她和丫鬟都得救了。救她们的人便是司徒绝,他也刚好坐船游玩。起风的时候,附近就他们两条船。司徒绝用千斤坠之功压住了小船,所以他的船没有翻。
司徒绝把段玉茹和丫鬟送回岸上,段玉茹施礼感谢其救命之恩。司徒绝摆摆手,转身便走。段玉茹见他背后背着剑,知他是江湖中人,突然玩兴大起,不顾身上衣衫浸湿,突然一抬手指。
司徒绝猛觉背后劲风来袭,身形一晃已拽出身后之剑,回手指着段玉茹道:“我好心救你,你何故偷袭?”
那丫鬟却摆着手连说:“没有,没有,我家小姐才没有偷袭你,你看看你左边衣袖。”
司徒绝抬起左臂,左臂衣袖上赫然穿了一个洞,“弹指神功”他看了段玉茹一眼道,“你是段家的?”
大理段家的弹指神功天下闻名,司徒绝自然知道。丫鬟说:“我家小姐见你背着剑,就想试试你的武功,可没有偷袭你的意思,所以才攻击你的衣衫。谁知,唉……”
那丫鬟一脸不屑,倒似很失望。司徒绝也是年轻气盛,都说大理段家弹指神功天下无双,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弹指神功厉害,还是我的追风剑法厉害。当下飞天一挥,道:“在下向姑娘讨教几招。”
段玉茹虽感激司徒绝的救命之恩,但一来贪玩,二来倒真想看看他的剑法如何,当下道:“那就让你尝尝段家弹指神功的厉害。”
段玉茹一抬指,点向司徒绝肩头,司徒绝抬剑一格,便听“噗”的一声,剑身一抖,臂腕微麻,心下来暗自吃惊。当下里不敢大意,使出追风剑法,跟段玉茹斗在一起。司徒绝的追风剑法需以气御剑,方能大显威力,而段家的弹指神功其实也是已内力驱使,因二人只是切磋,所以都未使全力,只是点到为止。
追风剑法本来就平淡无奇,弹指神功看起来也只是点点画画,两人剑来指往,因都未使多少内力,自然也没什么威力,看起来两人只是比比画画,如跳舞一般,实在滑稽。其时尹王爷因王妃也就是小玉的妈妈因病去世,心里惆怅,在三护卫的陪同下出外游玩。刚巧也到了大理,见一男一女在街上比斗。尹王爷倒没什么,三护卫看了,不禁嗤之以鼻。
顾思广没忍住说了句:“这舞跳得这么难看,也敢在大街上卖弄。”
段玉茹一听对方竟把自己的弹指神功说成跳舞,当下大怒。段家在大理是名门望族,又有弹指神功,虽然段家不常在江湖走动,但江湖中人都对段家礼让三分。段玉茹从小娇生惯养,小姐脾气自然不小,岂能任人耻笑?
当下突然就冲顾思广一指,顾思广猛觉一股劲力袭来,大惊,身形一晃,躲了开来。他身后刚好有一棵树,这一躲,那股劲力直击到树上,只听得“噗”一声,树身上竟被击出一坑洼。
顾思广年轻气盛,见对方对自己下冷手,虽不知对方使得是什么武功,出手便是两把飞刀。段玉茹虽然生气,可毕竟没想伤人,就想吓唬一下对方,所以并没有使多少劲力,而且打的也不是对方要害,不然顾思广就算能躲开,衣衫上也会被穿个洞。那树身上也就不会是个浅坑,而是一个洞了。
只是段玉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见两把飞刀迎面而来,手指一抬,连点两下,两把飞刀便被击落在地。当时顾思广才二十出头,缺少江湖历练,而且常年在北方,前面也说了段家的人很少在江湖走动,所以若不是老江湖,是不会知道弹指神功的。
顾思广就不知弹指神功,当时云南一带被中原汉人称为南蛮之地,他见对方一抬手就把自己两把飞刀击落了,还以为这个南蛮女子有什么妖术,心下里不免胆怯。顾思广两刀落空,心里虽然胆怯,但因为尹王爷在旁,不想被小觑,欻欻又接连飞出四把刀。
本来司徒绝见段玉茹转攻了顾思广,就已收剑在旁观阵。但见顾思广接连四刀,刀风犀利,破风之音刺耳。司徒绝一见对方下了死手,当下飞天一挥,一招“飓风来袭”使出,把顾思广的四把飞刀全部击飞出去。
司徒绝虽然帮了段玉茹,段玉茹却不领情,道:“谁让你管闲事,难道就几把破刀我就应付不了了?”
司徒绝一时有些尴尬,他又哪里想到,段玉茹自负弹指神功,总想找人历练一翻,不然也不会在司徒绝救了她还要跟他比斗,也不会因为顾思广一句话,就拿弹指神功戳人家。司徒绝收了剑,抱了抱拳道:“告辞,你喜欢跟人玩就慢慢玩,恕不奉陪。”
段玉茹一见司徒绝要走,身形一晃就拦住他的去路道:“你,你别走。”
司徒绝一怔,道:“在下救了姑娘的命,姑娘不感激在下也就罢了,反而纠缠在下半日,难道在下救人反而救错了?”
段玉茹脸一红道:“不是的,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徒绝”他不想再纠缠说完扭头就走,段玉茹又喊住了他,道:“司徒绝,你别走,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请你吃饭。”
司徒绝看了看段玉茹,指了指她身上,段玉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是湿的呢,当下冲那丫鬟道:“双儿,快走。”回头又冲司徒绝道:“司徒绝,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走,我换件衣服就回来。”
见段玉茹和丫鬟进了附近一家店铺,知道是去买衣服更换,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司徒绝在中原武林中已名声鹊起,威震一方。云南因地处南方,段玉茹又未进入江湖,自然不知,但邹山乔知道,当下上前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司徒绝,在下邹三乔,失敬失敬。”
司徒绝一听邹山乔的口音便知他是北方人,但邹山乔身为王府护卫,虽然偶尔也在江湖上走动,毕竟不比江湖中人,所以司徒绝并不认识,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礼节,当下听邹山乔报了名,便道:“久仰,久仰”。
邹山乔又向他介绍尹王爷,因不便透漏尹王爷身份,便道:“这位是我家主人,尹老爷。”司徒绝行了一礼,依然是久仰久仰。尹王爷虽贵为王爷,但此时隐瞒了身份,又是在外,便也还了礼,说失敬失敬。
随后邹山乔又介绍了郑飞生和顾思广,三人便又施礼见过。这时段玉茹已换了衣衫回来,先前她穿的是当地的服饰,花花绿绿的,颜色杂乱。这次她却穿了件葱绿色的衣衫,长发披在脑后,如出水芙蓉一般明艳夺人。那叫双儿的丫鬟,穿的依然是丫鬟服饰。
段玉茹见众人都望着她,莞尔一笑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呀?”
邹山乔道:“姑娘可姓段?”
段玉茹道:“是啊,你不知道吗?”猛然醒悟笑道:“是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段玉茹。大理有好些姓段的,我是会弹指神功那个姓段的。”
顾思广这才知道,人家刚才用的是弹指神功。段玉茹虽是女子,却生在云南,不比中原内地那些女子扭捏。云南有地处偏远,多是夷人,不像汉人教化那么严谨。段玉茹性格又直爽,见众人都认识,当下道:“既是朋友,那就全请了。”
几人上了附近一家大酒楼,段玉茹点了满满一桌菜,琳琅满目。入席前,司徒绝介绍了邹山乔他们给段玉茹,自然跟邹山乔给自己介绍的一样。那叫双儿的丫鬟站在段玉茹身旁伺候,见段玉茹端起酒壶要给司徒绝斟酒,忙去接,却被段玉茹挡住,道:“这酒我一定要亲自给司徒绝倒上,以感谢他对咱们的救命之恩。”
此时邹山乔他们已经知到刚才是怎么回事了,自也不感意外。他们喝的是当地产的一种米酒,这种酒喝起来虽然甜腻腻的,但后劲不小。段玉茹已经喝了不少,脸上已泛若桃花,粉中带红,红中有白,神情似那娇羞之状,却更是矫情迷人。
那尹王爷坐在段玉茹对面,此时竟看得呆了,心道:“这南夷女子确与中原女子不同,若能娶这女子为妃,倒是人生一大幸事。”他因自己的爱妃,小玉的母亲病逝,一时伤心欲绝。说起来可能有点让人难以置信,那时凡大户人家必是三妻四妾,多多益善,但尹王爷却只有小玉母亲一个妃子,宫中除了宫女仆从,并无其他侍妾。
也正因为如此,小玉母亲病故后,他才如此伤心。邹山乔他们陪他出来游玩散心,他并未想要纳妃之事。可是今日见了段玉茹他却突然动心了,按说中原之地也不确美人,他也见过不少,但却少有动心的。段玉茹的美貌是一个方面,她直爽的性子,还有那不可一拒的气势,都让尹王爷着迷。
尹王爷有了这个心思,看段玉茹的目光就变了。他见段玉茹只替司徒绝到了酒,心里便不免生出醋意,自己端起杯子先喝了杯。邹山乔作为护卫,若在王府是不能和尹王爷同坐的,但一来尹王爷隐瞒了身份,二来有段玉茹,也不能不坐。
邹山乔就坐在尹王爷身边,见他喝了酒,便忙替他斟满。此时段玉茹端着酒杯冲司徒绝道:“司徒绝,我敬你一杯。”司徒绝端杯一饮而尽,段玉茹又替他满了一杯,道:“司徒绝,你,你有妻子没有?”
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一个姑娘当众问一个男子有没有娶妻,这在中原内地是万万不能的。司徒绝知道段玉茹喝的有点多,不想扫了她的兴,老实答道:“在下还未娶妻。”
段玉茹道:“好,你可否愿意娶我为妻?”
这话更是骇人,世间那有女子当众自己给自己找婆家的?司徒绝虽然是江湖豪客,脸上也不禁一阵发烧,道:“段姑娘,你,你喝多了。”
段玉茹道:“什么段姑娘,段什么姑娘,你就叫我玉茹好了。”
司徒绝无奈,道:“玉茹姑娘……”
“不要姑娘,就叫玉茹。”
司徒绝道:“玉茹,你喝多了。”回头又冲那丫鬟双儿道:“快,你家小姐喝多了,先服她回去。”
段玉茹拦住双儿,对司徒绝道:“我嫁给你不是为报你救命之恩,我就是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拦我喜欢你……”
这女子,性子也太直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司徒绝一时窘迫万分,他想向尹王爷他们求救,却发现尹王爷阴着脸,一杯接着一杯在喝酒。邹山乔却趁机揶揄道:“司徒兄,恭喜恭喜。”
段玉茹道:“你要是男人,三日内就到段府来提亲。”
司徒绝望着段玉茹那灿若桃花的脸,还有那痴情的眼神,心道:“自己一个江湖浪子,能得此姑娘如此青睐实在是万幸。想她有弹指神功,我有追风加法,若真能结为夫妻,他日携侣江湖同游,岂非人生快事一件?”
如此一想,当即道:“好,我提亲。”
段玉茹道:“我只等你三日,三日内你若不来,他日我若嫁他人,必恨你一辈子。”看了看邹山乔他们,又道:“在坐的几位可为我做个见证。”
当年段玉茹已经十九岁,这在当时算是大龄青年了。段家是名门望族,前来说媒提亲的不在少数。段家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段玉茹却不想这样,她只想找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不管他是穷是富,是否会武功,只要自己相中,乐意就行。从她十六开始,说媒提亲的就快把段家的门槛踩断了。但是一直没有中意的,段玉茹性子直,有时家里看中了,就劝她,段玉茹始终不松口。
这一晃三年多过去了,眼见段玉茹奔二十了,家里着急了,若她在二十岁前再不嫁人,家里到时便会强行给她撮合一门亲事,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得嫁。段玉茹才不管这些,找不到自己乐意的,她宁肯一辈子不嫁。
这天她来了兴致,吃过早饭就带着丫鬟双儿到洱海游玩。洱海她不知游玩过多少次了,可那天她就想去洱海玩,结果遇上怪风,船翻了……却遇到了司徒绝……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那天尹王爷喝得有点高,他们包了一家客栈的几间上房,尹王爷在客栈里郁郁寡欢。邹山乔在宴席上已看出端倪,这会心里便猜了个大概,道:“王爷若是喜欢段姑娘,属下可代为去段府替王爷提亲。”
尹王爷道:“段姑娘可是让司徒绝去提亲?”
邹山乔道:“段姑娘虽然是让司徒绝去提亲,可王爷也可以提亲呀。王爷身份金贵,王爷若能亲自上门提亲,想那段府虽然是名门望族,也不敢拒了王爷的美意。”
尹王爷道:“但是,段姑娘喜欢的是司徒绝。”
邹山乔道:“王爷只是去提亲,至于段姑娘喜欢谁,那是她的事。只要段家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怎样?”
邹山乔来到司徒绝的房间,对司徒绝道:“司徒兄,难得段姑娘对你一见钟情,我家老爷为玉成你二人姻缘,愿替司徒兄去段府提亲,不知司徒兄意下如何?”
司徒绝正在为难,这提亲之事该如何操作,正想有谁能帮自己,邹山乔来了这么一说,正合他心意。次日邹山乔他们准备了丰厚的聘礼,来到了段府。段府在大理城南街,门楼高大,几进出的院落,甚是雄伟。
尹王爷拿了自己的名帖,段家的人大为诧异,王爷亲自登门提亲,那提亲的人身份该有多金贵啊!段玉茹的父亲忙带人出门迎接,恭恭敬敬。段玉茹听说提亲的来了,让双儿去看看是不是司徒绝,双儿回来回禀道:“小姐,司徒公子没有来,是和他昨天一起的尹老爷一行。不过,他不是老爷,是个王爷。”
段玉茹一听,也没在意他是老爷还是王爷,只当他们是代司徒绝前来提亲的,心里暗喜。家里很快应了亲事,人家王爷亲自上门提亲,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段府是多么金贵啊,岂有不应之理?待家里告诉她,尹王爷亲自上门提亲,家里已应下时,段玉茹还以为是为司徒绝提亲,自然没有反对。
几日后,待人们纷纷扬扬传说她就要做王妃了,段玉茹才感觉有点不对劲,问家里究竟怎么回事。父亲说:“王爷亲自上门提亲,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咱们段家多张脸,茹儿你就要做王妃了,难道不高兴?”
段玉茹才知道,那所谓的尹王爷并非为司徒绝提亲,而是为他自己提亲。她不想做王妃,她要找司徒绝。但是司徒绝已经离开了,而几日后尹王爷就要迎娶她,带她一块回延安府。邹山乔道:“段姑娘,你不知道,那司徒绝其实,其实他已有意中人,那天他为了不伤段姑娘的脸面,所以假装答应去提亲,等你走后,他就走了。尹王爷仰慕姑娘,所以不惜屈尊亲自去府上提亲……”
而邹三乔对司徒绝却是这样说的,他告诉司徒绝,段家拒绝了他,段家是名门大户,而他只是一个江湖浪子,门不当户不对,段玉茹不会下嫁与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司徒绝心高气傲,想那段玉茹昨天也是喝高了,才拿自玩笑,自己竟当真了,还让人家去帮自己提亲。心性使然,他也没去找段玉茹,就此离开了。
邹山乔这么一说,段玉茹心里一凛,道:“他,他已经结婚了?”
“那倒没有”邹山乔说。“不过,这女子可是个厉害的主,她是江湖四大名流,被称为江湖一枝花,叫姚春华。”
段玉茹不常在江湖走动,不知姚春华,但听邹山乔如此说,想那姚春华定当美艳无比。她恼恨司徒绝,既有意中人何以要假应亲事。此时,大理城中她要成为王妃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成不可扭转之势。
段玉茹最终跟尹王爷回了延安府,成了王妃。但对司徒绝的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与日俱增。而此时的司徒绝自此在大理与段玉茹一别,虽然被段府拒绝提亲,可对段玉茹的想念反而与日俱增。他后来曾返回大理找过段玉茹,才知道段玉茹已经嫁给尹王爷,做了王妃。而这个尹王爷,就是他曾经见过的尹老爷。
司徒绝夜入尹王府,偷偷见到了段玉茹。两人一见面,事情一说自然明了,虽说明知这其中必是尹王爷作梗,可段玉茹已为王妃,不比寻常人家。二人偶有私会,便是在花园之中。然而这事终被尹王爷知晓,他虽贵为王爷,但毕竟他愧对司徒绝。
但这种事是男人就不能容忍,司徒绝是一带侠客,剑法超群,不易对付。此时姚春花在恋司徒绝,遭司徒绝多次婉拒,正在恼恨之中。尹王爷要除去司徒绝,又不想动用王府力量,吩咐邹山乔去办。
邹山乔找到姚春华,姚春花因爱成恨,在邹山乔唆使下,利用许不脱假扮司徒绝,又仿照司徒绝的飞天做了一把剑。这把假飞天只是外形相似,根本不堪一击。姚春花利用勾魂一飘香,把想杀的人迷倒,用假飞天剑杀死,栽赃司徒绝,已引起公愤,从而联合其他名流,堂而皇之地除去了司徒绝……
段王妃对这其中的蹊跷并不全知晓,但司徒绝滥杀无辜,被四大名流联手除去,是她大感意外。他知道司徒绝孤傲,但绝不会滥杀无辜。她想这其中必有蹊跷,他想让尹王爷帮忙查一下。
尹王爷道:“你如今已是王妃,一个江湖浪子的生死与你有何干系?你如此关心他,要让外人知道了,本王这脸面何在?他作恶多端,惹恼江湖中人,被联手除去,算是为民除害,免得他再惹出事端。”
段王妃整日待在王府,很难出去,得到的消息实在有限。一日她无意中突然听王府有人说到司徒绝竟敢私会王妃,这下被杀,倒去了王爷的心病。她这才明白,原来两人的事尹王爷已知晓,她不由就想到司徒绝的死跟尹王爷有关。
段王妃去问尹王爷,尹王爷岂能承认。但是段王妃认定司徒绝的死跟尹王爷有关,见尹王爷始终不承认,想想当初他耍手段娶了自己,若知道她跟司徒绝的事,又岂能容忍?尹王爷不承认,段王妃恼怒下,便搬出王宫,住到了王府花园的阁楼上。
尹王爷恼恨她做了王妃还想着司徒绝,爱住就住,就当把她关了冷宫……
3
段王妃和司徒绝的关系大体就这样,小玉说:“段姨,我大那样,是因为喜欢你,狗剩都说司徒绝是被四大名流逼杀的,跟我大没有关系。”
段王妃说:“这事跟你们晚辈没用关系,你们不用操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们说小莹和阿秀不见了,肯定是被她们关起来了。”
小玉道:“段姨,他们为什么要关莹姐和绣妹,她们可是我请来的。”
段王妃一指狗剩,道:“因为他,你大憎恨司徒绝,狗剩又是司徒绝的传人,所以他让许不脱冒充狗剩,抢什么《武经》,目的是栽赃陷害,想要像当年对付司徒绝一样,对付他。”
小玉道:“段姨,你一定误会了,我大不会这样做的。”
段王妃道:“你大可啥事都能敢出来,可惜敢做不敢当。”
狗剩道:“段姨,那她们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段王妃道:“王府有牢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两一定就在牢房里。”
“啊”小玉惊道,“她们怎么被关进牢房?”
段王妃没有回答小玉,却说:“要救她们只有靠你了。”
“好,我这就去找我大。”
“找你大没有用,他不会承认的。”
“那,那怎么救人?”
段王妃道:“估计邹山乔他们没有离开,就在花园外。他们既然说你被劫持了,索性你就装作真被他们劫持了,让他们押着你,逼你大把人放出来。”
狗剩他们想想这倒一是个办法,小玉道:“段姨,他们要不信呢?刚才他们看到我和狗剩他们在一起,还告诉狗剩和花肖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段王妃道:“这,你就要吃点苦了,得让他们在你脖子上划一道口子,出点血,他们不敢不放人。”
花肖用柔月逼着小玉,和狗剩一起押着她,出了花园,邹山乔他们果然都在外面。狗剩喝道:“邹护卫,请把陈姑娘和铁姑娘放出来。”
邹山乔刚才明明看到他们跟小玉一起不像劫持,而且小玉还在一直帮他们,这会却成人质,虽然知道其中有诈,却也不敢大意,忙让人去禀告尹王爷。尹王爷见状,恼道:“狗剩,你上次胁迫本王夺了《武经》,本王还没有降罪与你,你现在又挟持郡主,难道本王真就怕你了?”
狗剩道:“王爷,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狗剩就是一个讨饭的,什么都不想要,你跟司徒绝有过节,还要为难我,你堂堂的王爷,如此心魄如何治理天下?”
尹王爷冷笑道:“本王如何治理天下,是本王的事。那司徒绝穷凶极恶,被四大名流追杀,干本王何事?你既是他的传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让本王遇到了,又岂能饶你。来人,给我拿下。”
众护卫一声喝,纷纷举兵刃蠢蠢欲动,但因有郡主,投鼠忌器,也就做做样子,却不敢真往上扑。花肖手下一紧,小玉就感脖子一凉,不尽惊呼一声:“啊——大,就我……”
尹王爷一惊,瞪了邹山乔一眼,道:“你不是说他们跟小玉是一起的,怎么会这样?”
邹山乔明知这可能是他们的苦肉计,可这会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郡主,一旦有什么意外,他可担当不起,便道:“王爷赎罪,是属下看走眼了。”
当冲狗剩他们道:“你们先把郡主放了,一切好商量。”
狗剩道:“你们先放了陈姑娘和铁姑娘,咱们自然会放了郡主。”
邹山乔转身向尹王爷禀告:“王爷,为了郡主安全,还是把人放了吧。”
尹王爷摆了摆手,很快陈莹和铁秀被带了来。当陈莹看到小玉被人用剑劫持,而狗剩就站在一旁,她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带着铁绣,走了过去,道:“是你,你救我们出来的。”
狗剩道:“出去再说”
邹山乔道:“你们要的人来了,快把郡主放了。”
小玉低声道:“带我一块走”
花肖道:“你们退后,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人。”
邹山乔挥手,众护卫让开一条道,狗剩带着陈莹和铁绣,花肖逼着小玉,慢慢向王府外退去。几人出了王府,花肖暗使狗剩小玉怎么办,小玉却一再暗使,要带她走。可是几个人要怎么走,去哪里?狗剩出来时,已在王府随手折个跟树枝,当下上前挡住邹山乔他们,使出“飓风来袭”。
因为已经出了王府,这一招他用了七成内力。但见一股劲风卷起尘土扑将而去,众护卫顿感气息一闭,胸口憋闷,纷纷后遁。狗剩几人便趁此带着小玉,逃了。他们不敢回铁秀的家,便又都去了后山。
尹王爷大怒,喝道:“去把铁迪抓起来。”
铁迪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邹山乔带人去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武功本不弱,但一来他是官差,二来邹山乔带了人传的是尹王爷的命,反抗只是徒劳。他想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有何惧怕,便跟了去。那想,尹王爷连见都没见他,他就直接被关进了牢房。
小玉被狗剩他们带走,尹王爷甚是恼怒,他也看出来了,小玉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有那狗剩,他是越看越气,当年因为司徒绝他和段王妃闹的情感不和,现在小玉又跟他们搅在一起,真是可恶。他让铁迪带人,无论如何把小玉找回来,至于狗剩他们能擒则擒,不能擒则除之。
陈莹一行人上了山,又到了那个山洞。一路上怕被发现,也没点火,到了山洞,几人找了柴,升了火。狗剩向陈莹介绍了花肖,陈莹也向他们介绍了铁秀。陈莹问狗剩怎么到延安府来了,狗剩说了缘由。
陈莹说了那天发生的事,要搞清楚事情,还的找到许不脱才好。陈莹说这些时却发现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就见小玉盯着狗剩看来看去,道:“狗剩,听莹姐说你从跟狗抢吃的,是真的假的?”
狗剩略显有些尴尬,道:“是的,因为我是孤儿,养父母对我不好,不给吃的,只能跟狗抢食了。”
小玉眼睛瞪的大大的,说道:“那,那好吃吗?”
这话问的,简直……
狗剩道:“不是饿急了,谁会跟狗抢吃的。你是郡主,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哪能体会到穷苦人家的日子。”
小玉叹口气道:“我虽然不愁吃,不愁穿,可我不快乐,我觉得还是你们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我,整天被逼待在王府,哪儿都去不了,一点都不自由。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吧,又前呼后拥的,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一点意思没有,唉……”
那边铁秀和花肖,也不知在叹什么,没说两句,铁秀先红了脸。羞红的脸在火光下,显得美艳无比。陈莹心里暗叹:“这小妮子,动花心了。”她在想着,如此一闹,延安府肯定是待不成了,她想去塞外野狼帮,替父母报仇。但她身单力薄,武功又若,只道就算自己去了,恐怕结局只能是遗尸赛外。可是一想到父母的惨死,这仇又不能不报。她在想,狗剩武功高强,剑法又好,若能跟他一起去,报仇则大有希望。可是,可是自己凭什么让人家陪自己去呢?
突然她脸一烧,不由向狗剩看了去。却见狗剩正和小玉聊得欢,心下里竟然莫名生出一股醋意来,她道:“狗剩,下面咱们该怎么办?”
狗剩望了望花肖,花肖道:“一切听大哥的。”
狗剩便道:“我的剑被姚春花拿去了,我得把剑找回来。”
陈莹一听心里暗喜,她知道姚春花已经和千魔婆婆回塞外野狼帮了,狗剩要找她要剑,自然得去塞外野狼帮了,当下道:“姚春花去塞外野狼帮了,你要找她要剑,就得去野狼帮。”
狗剩道:“叔救了我的命,逼我学剑法武功,原本想叫我替他报仇,可是我……就算不能为他报仇,我也得把他的剑找回来。”
狗剩实在不愿意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有时甚至想,还不如做个乞丐自由自在。只是已经答应了司徒绝,就算不能杀人,也得把事情解决了。陈莹听他要去找见,道:“那好,正好咱们一块去。”
狗剩知她想替父母报仇,他也见了她父母的惨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也有心帮她一把,便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陈莹心里便有了底,她虽然没说让狗剩替她报仇的话,但狗剩答应她一块去,其实就是答应帮她报仇一样了。
小玉道:“我也去,咱们大家一块去。”
狗剩说:“你是郡主,你可不能去。再说了,就算我们带你,王爷也会让人把你追回来。”
“这话不假”说话的是邹山乔,他带人抓了铁迪后,就带人开始上山搜索。他猜测狗剩刚到延安府,人生地不熟,抓捕铁迪时,又没有见到他们,估计又上山了。既然在山上,除了这个山洞,他们也再没地方躲了。
陈莹她们因为跟小玉在一起,其实对邹山乔他们也并没有多是害怕,所以也就没有拼命逃跑。邹山乔见小玉安然无恙,其实他知小玉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王爷叮嘱不能让小玉和狗剩陈莹他们在一起,找到了就需把人带回去。
邹山乔带人堵住了洞口,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冲小玉道:“属下受王爷之命,带郡主回去。”
小玉道:“我不回去,我跟狗剩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自己回去吧。”
邹山乔道:“他们就很危险,郡主跟他们在一起,犹如羊如狼口。”
狗剩道:“郡主,还是请回吧。”
铁秀道:“小玉姐,你回去吧,你不会回去,你大会着急的。你不能和我们比,我们可是野惯了的。”
陈莹也劝道:“好妹妹,你回去吧,有时间我们会来看你的。”
小玉眼里噙着泪水,道:“你,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想赶我回去。”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有小玉在身边,根本就无法脱身。小玉就像一把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自己。狗剩道:“谢谢郡主帮我们,我们只是一些下等人,给你金枝玉叶的郡主无法比,你还是回去吧。不然,邹护卫他们又要动手了,打打杀杀的,难免伤人……”
邹山乔道:“你们知道最好。”
小玉没有办法,跟着邹山乔回王府去了。邹山乔没有再为难狗剩他们,带邹山乔带小玉离开,几人便下山回了铁秀家。却见屋里亮着灯,进门发现铁婶哭得眼睛都红了。铁秀叫了声妈,铁婶一见女儿哽咽了,道:“秀,你们回来了,你大被王府的人抓走了。”
几人一听,都呆了一下,便商量着准备去救铁迪。尹王爷之所以要抓铁迪,只是迁怒与他。最近王府搞出这多事端,多因他替陈家出面,他想教训一下铁迪,让他张长记性。其实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但是狗剩他们去这么一救,却惹下了麻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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